中共第三代核心領導人江澤民2022年11月30日病逝，引起社會各界對他的廣泛追思，更得到中共中央隆重的追悼。就在那之前幾天，得到大陸一些城市發生小規模抗議清零政策的活動，西方媒體廣泛報導，並聲稱可能是天安門事件的翻版。作為一個關心中美關係超過40年，並親身經歷那個時代的觀察者，筆者想分享當時的一些事實，回憶江澤民的貢獻，以及說明為什麼西方精英希冀的變天只是夢中樓閣。

臨危受命穩定國內局勢

1989年以青年學生為主的運動，嚴重衝擊了大陸的政權。當時江澤民主政的上海相對平靜，因而臨危受命到北京出任總書記，解決善後問題。

89學運表面上看來是由於胡耀邦去世而引發的。但動盪的客觀因素早就存在了，鄧小平的改革開放政策帶動了部分人的動力，但也造成社會腐化和緊張關系。那時筆者每年都會去大陸學術交流和探訪，就感受到人們對貪污、物價和官倒的痛恨和對未來的無力感。那時的一個深刻印象就是三角債，人們須坐車至千里之外去討債，此外，民工躺在徐州火車站前廣場過夜的景象也令人難忘。中、青年知識分子對前途普遍缺乏信心，一心只想出國，並對美國有無窮的美好幻想。那時筆者就感到中國大陸會有變化，只是沒想到來的那麼快。

1989年6月3日晚上，南加州台大校友會開年會時，正是中國27軍裝甲車衝向天安門廣場之時，透過CNN的實況轉播，校友們都異常悲憤，筆者作為年會的主辦人，提議捐款支援，募得7,783美元。總的經驗是，很慶幸當時那些人沒有成功，否則今天的中國不堪想像。在那個危急的時刻，江澤民在鄧小平的支持下穩定了局勢。

江妥善應對美國的挑釁

在今天中美關係緊張的時刻，許多人懷念江澤民主政時期的美中和睦關係，然而，事實上當時的關係遠非想像的美好。1991年蘇聯及東歐的共產主義政權紛紛垮台後，美中合作對抗蘇聯的戰略基礎不復存在，美國做出了一系列嚴重的挑釁事件：(1) 1992年老布希政府宣布批准對台灣出售150架當時非常先進的F-16A/B型戰鬥機，創下美國對台軍售中單筆總價最高的紀錄，嚴重違反了建交的三個公報。(2) 1993年的「銀河號」事件。美國以獲得情報為由，指控中國「銀河號」貨輪向伊朗運輸製造化學武器的原料，並在國際公海上強行登船搜索，卻沒有發現任何禁運物資，嚴重侵犯中國主權。(3) 1994年美國海軍在黃海對中國返航的核潛艇進行多次鎖定及模擬攻擊，幾乎觸發戰爭。(4) 1995年李登輝訪美及1996年台海爆發危機，當時中國召回駐美大使。(5) 1998年的「考克斯報告和李文和事件」。眾議員考克斯到南加大演講時，筆者曾當面要求他對指控所有在美華人都可能是中共的潛伏間諜（sleeper agent）提供證據，他顧左右而言地沒有回答。不幸的是，20年後類似事情再次發生。(6) 1998年美國轟炸了中國駐南聯盟大使館造成多人死傷。事後美國以錯用了過時的地圖為由致歉、賠款了事。(7) 2001年的南海撞機事件，幾乎導致另一次武裝衝突。

所幸，江澤民在保護中國主權的底線下，以高度智慧維護了中美關係，給中國爭取到寶貴的發展時間。

江澤民的幾個最大貢獻

由於成長和求學的背景，江澤民對西方文明有較深刻的理解，因此能以西方人比較容易接受的方式與之交往，回頭看他與柯林頓及夫人，與英國女皇的視頻，都顯示他有熱情融冰的才能。此外，他有多方面的藝術才能，也很願意展示，諸如他在美國人面前背誦林肯的「蓋底斯堡演講」，指揮樂隊、唱歌、拉胡琴、彈鋼琴，這對於緩解緊張關係是有利的。1997年11月他訪問南加州時，在歡迎晚會上他就充分表現其才能，給大家留下深刻的印象。

在對外關係上，他曾經做了一件絕大多數政治人物不敢碰，卻具有戰略前瞻的決定，那就是他承認了沙皇與清政府簽訂的許多不平等條約，因此被許多人醜化為賣國行為。但這奠定了中俄走向正常關係的基礎，否則就不會有後來的上合組織，也不可能發展「一帶一路」。更重要的是，這讓中國在中、美、俄的大三角關係中，站在一個比較有利的地位。

他在用人上有胸襟放手讓強勢、果斷的能臣－朱鎔基總理，去處理許多棘手問題，解決了危機，也改變了中國的經濟體制。 特別是成功地與美國談判 WTO入會條件，讓中國於2001年即加入WTO，奠定了經濟快速成長的基礎。在軍事上，他看到1991年海灣戰爭的結果，明智地提出建設一支能夠打贏未來資訊化戰爭的現代化、正規化軍隊。這種認識使今天中國軍隊遠比俄羅斯進步。在台灣問題上，他充分授權汪道涵，達成了「九二共識」，這也必將是和平解決台灣問題不可迴避的底線。

中美能恢復和睦關係？

今天中美關係緊張是美國精英人士企圖顛覆中共政權，這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不錯，許多人對大陸的清零抗疫政策所造成的不便和經濟損失是不滿的，但絕大多數人民認同中共的治理模式和成果，特別對「以民為本」的回歸初心政策是擁護的。然而，中共也必須用科學的、求真的態度檢討現有政策。幸運的是，中共當局很快地做出調整，證明了中國現有制度還很年輕、能夠迅速調整。也證明反對勢力的存在不完全是壞事，有時可以促進改革進步。

德國總理在訪問中國後，最近在《外交事務》撰文強調，不要因為中國的崛起，就把中國排除在發達國家集團之外。美國盟友沙特為什麼以罕見的高規格接待習近平的到訪，並簽訂合作協定？眾多阿拉伯國家為什麼強烈支持中國？相信不久後，法國的馬克宏也將訪華。國際大勢浩浩蕩蕩，中美必將走回和平、合作和競爭的態勢。

(作者係美國中美論譠社社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