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國務卿布林肯月前訪中，在中美談判桌上有一個議題是芬太尼(fentanyl)。大家可能會奇怪，究竟芬太尼有何稀奇之處，需要中美兩國官員專門討論？

美逾十萬人死於藥物濫用

芬太尼是一個類鴉片的強效止痛劑，藥效是嗎啡的百倍，也比海洛因強50倍，經常用在手術麻醉、癌症末期病患上。由於它的製造成本相對低廉，逐漸被利用在非法毒品的製造上，除了與海洛因等毒品混合，也會被壓製成偽造的藥丸進行販賣。許多人在吸食止痛藥品時，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服用了芬太尼。近年來更出現一種把芬太尼和動物鎮靜劑「甲苯噻嗪」(Xylazine)混合使用的新興毒品，使得危害大幅升級，美國白宮也因此把這種毒品列為「新興威脅」。

芬太尼之所以氾濫成災，是因為美國人特別不耐疼痛，加上藥廠利益掛帥下的推波助瀾，並精心鑽營美式自由主義的制度漏洞，才讓這種止痛藥短時間內變成隨手可得的毒品，估計美國一國就用了全世界80％的使用量。根據美國的官方數據，2022年有超過10萬人死於藥物濫用，其中超過三分之二與合成性鴉片類藥物有關。

美毒品氾濫卻怪罪他國

芬太尼的原始材料全是合法的化學品，墨西哥毒梟從中國進口芬太尼原料，在墨西哥境內合成芬太尼後再走私到美國。所以美國人濫用芬太尼，怪罪墨西哥及中國大陸，而不檢討為什麼墨西哥的毒梟勢力龐大到連美國都無力搞定，中國為什麼會出口原料。

對多數人來說，美國的價值就是自由、平等、民主、人權等理念。但美國歷史學家葛雷格倫丁(Greg Grandin)在其《美國神話的終結：從擴張的邊疆到美墨邊境牆，直視美國歷史的黑暗根源》（The End of the Myth: From the Frontier to the Border Wall in the Mind of America）一書中指出，美國真正的核心元素是擴張，開國之初強占印地安人大片土地，以放大自由的理想性粉飾強取別人土地的正當性，又抹黑印地安人是野蠻、殘忍的異教徒，沒資格擁有一大片沃土。

美利堅國民就在自由、平等的信念中，從此不斷地擴張邊疆，「多還要更多」成為美國前進的準則，抹黑不成、購買不成就靠打仗強取，但擴張的負面效應，如白人至上的種族主義、過度的軍國主義、過度的個人主義，如影隨形般寄生於擴張的腳步，並伺機奪取主導權。

北美自貿協議摧毀墨西哥

墨西哥毒梟之所以坐大，是雷根主義及北美自由貿易協定實施後，徹底摧毀了墨西哥的大量農民，使無以為生的農民逐漸成為毒品產業鏈的從業人員，而北美貿易協定歷經雷根、老布希、柯林頓三任總統推動，柯林頓的勞動部長把北美自貿協定比喻為開國時期的擴展西部邊疆，只是過往土地的疆界改成了貿易與金融的疆界，但無法複製過往西部開拓所帶來的整體利益，成效不如預期，反而催生出各種極端勢力。事實上，北美自貿協議既摧毀了墨西哥農業，也抑制了美國受薪階級的薪資成長，唯一獲利者是大財團，這個結果本來就可預期，只是美國的選舉向來由上層階級操弄，選民在複雜的選舉動員中，不過是一個個被擺布的傀儡而已。

另外，中國之所以不配合美國，管制芬太尼原料，是因為該原料本身就是合法的，再來，美國一直強力抹黑及打壓中國，中國則不是任美國宰割的印地安人，怎麼會無條件聽命美國，做出不合理的管制？

美國芬太尼的濫用，就是個人主義的膨脹，造成管理失控的例子。止痛藥可以被人以治療疼痛為由隨意買到，藥廠又以自由主義掩飾骨子裡的重商利益，讓芬太尼迅速被大量使用。

芬太尼事件的啟示

原本邊疆的拓展及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可以消弭美國許多內部矛盾，但隨著邊疆拓展的停滯，邊際效益日益降低，付出的比不上得到的，反而讓過去擴張時隱藏的種族歧視、仇恨勢力匯集，促使川普所代表的新右派崛起。雖然川普第二任敗選，但他掀起的逆風並未因此終結。拜登繼任後，也未能翻轉川普所代表的極端勢力集結，顯示未來美國將受制於長期過度擴張後的反撲，這無關中國崛不崛起，是美國要獨力解決的內在矛盾。遺憾的是，美國仍然採用老套數，什麼都是別人的錯，想用最不費力的方法，加大力道制裁所有它想甩鍋的對象。

從芬太尼事件與北美自由貿易協議的失敗，可梳理出，美國的自由主義不是天生的普世價值，而是因應後天民族生存被炮製出來的神話，從地理疆界擴張到後期建構全球化的秩序，只是不同形式的掠奪，隨著第三世界的覺醒及中國逐漸站穩腳步，美國的「多還要更多」的傳統終究會碰觸極限。從來不肯承認自己錯誤的美國，剛好印證了一句至理名言「一時好運不會永遠好運、霸權不可能永續」，為霸權服務的美式自由、民主、人權，現已到了要深刻檢討的時刻！

台灣的選舉離不開美國的影響，雖然美國仍是超級強權，但美國的風格絕非普世風格，競逐總統的政治人物要看清四年以後的潛在發展方向。美國現在是烏雲罩頂，且處於逆風中，早晚會被自己的怒火燒掉未來，民進黨當局若繼續死抱著美國的大腿，並用自由論掩飾自己的無能，放任官箴敗壞、官員私慾橫行、論文抄襲等爛事，台灣很可能會發生美式芬太尼的翻版，在不知不覺當中，集體陷入治標不治本的止痛藥物症候群中！

(作者係退休大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