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有北一女高中國文老師指，現行108課綱刪掉顧炎武的《廉恥》，導致學生没有機會學習為什麼「士大夫之無恥是謂國恥」，並批評108課綱是「無恥課綱」。此事讓我不禁想起，不久前來台演出的「中國國家京劇院」兩位藝術家于魁智、李勝素，他們的藝德可真令人敬佩。

搭檔25年沒有過爭執

于魁智工文武老生、李勝素工青衣，兩位皆是中國國家京劇院一級演員，兩人皆有研究生學歷，都拿過青年京劇演員電視大賽最佳表演獎、中國戲劇梅花獎、中國金唱片獎等等榮譽。

他們兩人自1998年首度合作，至今已有25年。巡演足跡遍及中國大江南北，並數十次率團赴亞洲、非洲、歐洲、美洲、大洋洲各國演出。在每年巡演上百場的情況下，兩人相處時間極長，俗話說「嘴齒有時嘛會咬到嘴舌」，然而，他們兩人25年來不僅沒鬧過拆夥新聞，更沒有過任何爭執，至今深得觀眾的喜愛，堪稱京劇史上的難得紀錄。

于魁智曾自剖，個性比較主觀，想法比較跳躍，排練時會直接對演員說出「應該這樣，不應該那樣」的話。而李勝素會給于魁智留面子，總是等整場戲排完後，再告訴于魁智，自己是怎樣理解這齣戲的人物、情緒、性格及場景等等，有什麼地方與他的理解不同。于魁智聽完後也都會坦承，自己有時對戲的理解會跑偏而不自知。

于魁智表演風格嚴謹規範又清新流暢、自然灑脫，被譽為「當今京劇藝術的領軍人物」。他形容自己是屬於那種上了舞台，聽見鑼鼓聲就興奮，手腳會發熱出汗的演員，雖然他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力求穩定，但受到現場觀眾熱烈氣氛的影響，難免波動。而李勝素表演規範自然、扮相雍容華貴，嗓音清亮甜美，被譽為「當今梅（蘭芳）派藝術最具光彩的代表人物」，性格跟梅派藝術風格特別像的她，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大問題都不慌不驚，會很平靜很淡定地提醒于魁智：「別卯，別猛」，把于魁智的熱氣火氣降下來。這麼多年下來，于魁智受李勝素的影響，也慢慢學會調節情緒，特別是舞台上的感覺。

只要戲好都不爭戲分

于魁智及李勝素二人都是優秀的京劇表演藝術家，然而在藝術面前，兩人都不計較戲分多或少，無私付出，令人感動。

于魁智曾經為了戲好，在《洛神》唱開鑼，緊接演《失空斬》，也曾在《鳳還巢》助演洪功，這些角色未必要出動于魁智來演，讓其他青年演員來演也可以，但于魁智不計較這戲是誰為主，誰為輔，上場時間長或短，就是上場演出，確保戲的品質。

李勝素同樣抱持這樣的態度。于魁智2004年創排主演大型史詩交響京劇《梅蘭芳》，排練之前，李勝素親自教于魁智梅派基本動作，領會梅派藝術的韻律、坐姿、站姿及手勢等等，後來于魁智在舞台上飾演梅蘭芳時的確展現了自信，一張嘴，觀眾就叫好。

于魁智李勝素兩人在搭檔之前並不熟悉，只曾在中央電視台、浙江電視台的戲曲晚會上同台過，但自從1998年在已世劇作家貢敏的推薦下，以及那時兩人剛好同在中國京劇優秀青年演員研究生班學習，他們開始了第一次的合作。

二人肩負繼往開來的使命

于魁智認為兩人能合作25年，主要有三個原因，一是對藝術的理解及對藝術的追求方向很接近，二是觀眾認為他們在台上表現的音色、調門、台風各方面都很適配，也很喜歡他們的表演，三是他們彼此也覺得合作時能發揮順暢，找到表演上的共鳴。對於這份難得的緣分，于魁智表示：「我不會別的，勝素也不會別的，我們的生活只有戲、排練場、舞台，就這樣而已，既然大家認可我們在舞台上的表現，我們兩人就好好的持續合作下去。」

京劇的題材宣揚的都是中國傳統美德，現代京劇藝術家一方面要繼承前輩藝術家留下的經典作品，向青年觀眾推廣京劇，自己又要保有藝德風範，才能以身作則肩負起繼往開來的時代使命。他們為延續傳統文化所做的努力，應該可以在品格教育上起到省思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