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所得支出成長率下降

「華格納法則」(Wagner's law)認為，當經濟體系中平均每個人所得增加時，政府的公共支出也會呈現遞增的成長，而且政府支出增加的速度會大於所得成長增加的速度，換句話說，在其他情況不變下，華格納法則隱含「政府公共支出的所得彈性大於一」，近年來中國大陸的財政是否出現華格納法則效應，是一個有趣的議題，本文擬就政府支出與GDP的關係加以分析探討。

表一顯示2015到2021年，大陸的公共支出確實呈現逐年增加的趨勢，分別是175,877億元人民幣(下同)、187,755億、203,085億、220,904億、238,858億、245,679億與246,322億。至於2015到2021年的GDP，分別是688,858億、746,395億、832,035億、919,281億、986,515億、1013,567億與1,143,669億，2021年的經濟增長率大幅提高。

根據「華格納所得支出成長」法則，當公共支出成長率大於當年度GDP增長率時，表示政府公共支出增加過快，分析發現2015－2021年的華格納所得支出成長率，分別為2.08、0.82、0.73、0.84、1.1、1.04與0.18，除了2015、2019和2020年之外，其餘年度均未出現政府支出成長率超過GDP成長率的情形。尤其，2021年由於後疫情時代經濟強力復甦，GDP大幅增加，導致當年度的「華格納所得支出成長率」降至0.18，創下近年來歷史新低。

2021支出－收入差額下降

從財政收支觀點來看，世界各國人民多數難以接受國家徵收較高的稅，也就是說當稅率過高時，可能會造成納稅人避稅或逃稅增加，導致稅基侵蝕惡化，因此，政府的公共支出若能呈現遞減式的緩增，在GDP仍然能夠維持或增加的情況下，一國的稅課收入必然跟著國民所得提高而同步增加，此時財政支出減財政收入的缺口便能縮小，在此情況下，實施縮性財政政策，對國家財政健全是有幫助的。   

根據中國國家統計局數據，觀察2015到2021年的「財政支出」減「財政收入」的差額分別為23,608億、28,151億、30,493億、37,545億、48,468億、62,766億、43,783億，此一數據顯示在2015到2020年期間，財政支出都大於財政收入，而且是呈現逐年遞增的趨勢。不過，2021年開始出現缺口減小的現象，換言之說，支出與收入的差額開始大幅減少，這對財政健全來說是一件好事。

此外，一國的財政收入若過度倚重彈性大的收入是相當危險的，例如澳門行政區的公共收入中，來自博彩專營收入與拍賣土地收入的比重不斷上升，就不是一個健康的現象。反觀中國財政收入主要來自稅課收入的比重，2015到2020年分別為0.82、0.81、0.83、0.85、0.82、0.84、0.85，顯示財政收入主要仰賴相對穩定的稅課收入。

中國存在節儉的矛盾？

所謂節儉的矛盾(paradox of thrift)，是指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整個社會若是想儲蓄更多而不願消費，在此過程中，由於市場總需求下滑，會加劇生產過剩的問題，如此一來，將使得廠商投資意願更加低落，失業問題也會變得更嚴重，經濟表現也每況愈下，儲蓄難以累積，使得國民所得減少、最終導致儲蓄總量不增反減的合成謬誤。

表二顯示大陸在2015到2020年這段期間的「儲蓄存款」分別是552,073億、603,504億、649,341億、721,688億、819,161億、932,966億，而在這段期間的儲蓄存款逐年遞增，遞增率分別是7.82%、8.52%、7.05%、10.02%、11.89%、12.19%。進一步分析2015到2020年期間的「儲蓄變動率占GDP變動率」的比重，分別是1.19、1.1、0.68、1.05、1.92、4.58，顯示在2015到2019年期間的「儲蓄變動率占GDP變動率」比重，除了2017年比重0.68之外，其餘年度都大於1；不過2020年的比重高達4.58，顯示儲蓄變動率高於經濟成長率甚多，經濟直觀認為應該是這二年多以來受到疫情對經濟的影響，許多民眾開始增加儲蓄，減少消費，以備不時之需，也就是預防動機的需求提高。

最後，表三顯示在2015到2020年這段期間的每人平均儲蓄存款分別是3.99元、4.33元、4.63元、5.13元、5.8元、6.61元，顯示在這段期間的每人平均儲蓄存款逐年遞增，不過個人平均儲蓄的下降並未減少社會總儲蓄的金額，這表示中國這段期間並不存在節儉的矛盾，也就是說，集體企圖增加儲蓄並未導致更少的整體儲蓄。

(作者係廣東海洋大學台籍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