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馳在電影「威龍闖天關」中扮演的宋狀師，以及「九品芝麻官」中扮演的包龍星，都曾出現過同一句台詞：「果然是官官相衛」！但別以為這只是反映舊時代的官場醜態。前行政院發言人丁怡銘遭舉發違反《食品安全衛生管理法》的案件，日前台北地檢署做成不起訴處分，所持理由竟運用「偷換概念」的手法，把「含萊劑牛肉」強為認定是指「被餵食過添加萊劑飼料的牛隻」，堪稱是檢察體系中「認知作戰」的經典案例。

丁怡銘當時位居部長級的行政院發言人，因不實指出「皇家傳承」牛肉麵店使用「含萊劑牛肉」，最終辭職下台。沒想到，約三個月後丁怡銘又悄悄回到行政院，擔任蘇貞昌以機要任用的「顧問」（列簡任第13至14職等的文官職務）。不難看出，丁怡銘擅長製作網路「哏圖」攻擊在野黨，是蘇貞昌在網路認知作戰方面的愛將，也讓我們猶如看了由丁怡銘主演的連續劇，劇情則是現代版的官官相衛戲碼。

肉品含萊劑vs.飼料加萊劑

去年11月中旬，民進黨政權正強勢準備開放「含萊劑」的美國豬肉品進口，這是北檢對丁怡銘官官相護的重要時空背景。行政院當時得知台北市長柯文哲將親自列席行政院院會，並將提出含萊劑美國豬肉開放進口的相關配套措施，因而事先做好了「反制」與因應準備。在院會後舉行的記者會上，丁怡銘代表行政院指出：「台北市辦的牛肉麵節，今年冠軍用的就是萊克多巴胺的美牛，這證明只要符合聯合國的標準，安全就不會有問題」。此訊息經媒體即時廣為報導，但得到冠軍的「皇家傳承」牛肉麵店業者，隨後提出進口牛肉的檢驗單，證明其使用的美國牛肉為萊劑「零檢出」，這時丁怡銘才知道闖禍了。

當時幾乎所有媒體的報導，都稱丁怡銘指台北市牛肉麵冠軍使用「含萊劑美牛」，而行政院記者會呈現給新聞媒體的大型簡報資料中，也寫著「2020台北牛肉麵節冠軍，用的就是萊劑美牛」，並特別標示出冠軍店家自己註明「牛肉產地：美國」。這張大型「哏圖」希望傳達給記者的印象，不正是「皇家傳承」牛肉麵店使用「含萊劑的美牛」？

吃了八年含萊劑的牛飼料

尤其，丁怡銘在記者會還說「美國的萊克多巴胺，台灣人已經吃了八年」，意指凡是八年前開放進口迄今的美國牛肉，必定含有萊克多巴胺，就像「皇家傳承」賣的冠軍牛肉麵一樣。然而，北檢將美國進口的牛肉品「含有萊劑」，偷換成是指美國供食用的牛隻，在「餵養過程中曾使用添加萊克多巴胺的飼料」，並認定丁怡銘並未表示，店家所使用的美牛含有或殘留萊劑，因此對丁怡銘做出不起訴處分。

北檢這樣的認定不僅與實情不符，也背離了記者會現場記者所接收與認知的訊息。以丁怡銘的專長在於製作網路哏圖的認知作戰，儘管他可能不知道美國牛肉進口台灣時，政府另訂有食品安全的相關配套規定，也可能誤解台灣雖對美國牛肉品進口定有萊劑容許量，但這並不表示，進口的美國牛肉品均含有萊劑。然而，丁怡銘在記者會確實說了：「美國的萊克多巴胺，台灣人已經吃了八年」，這難道會是指台灣人已吃了八年含萊劑的美國牛飼料？或者是檢察官不採信國際科學驗證的結果，自行認定，只要是餵食過含萊劑飼料的美國牛，便永無代謝掉體內萊劑殘留量的可能？

丁怡銘去年在代表行政院召開的記者會上信口雌黃，就算可能係因他對行政院主管的業務一知半解，卻無法泯滅他在記者會散播了「不實訊息」，並對所指出的特定店家造成損害，而應已觸犯《食品安全衛生管理法》第46-1條「散播有關食品安全之謠言或不實訊息，足生損害於公眾或他人者，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新臺幣一百萬元以下罰金」的規定。

北檢洗白蘇的錯誤與歪樓

回顧去年，丁怡銘在散播不實訊息、遭店家舉證反駁後，蘇貞昌還曾帶著他到店家道歉，並說「年輕人難免犯錯」、「原先是要說明符合國家標準的肉品都安全無虞，卻『歪樓』波及店家很不該」、「很不好意思、真的很對不起」等語，在在證明丁怡銘所言確實是指店家賣的牛肉含有萊劑，且蘇貞昌當時也認證了這是「歪樓」的不實訊息，並對店家造成損害。

雖然丁怡銘不久後即辭職，但監察院仍應對他的違法或失職行為發動彈劾權，進而再移送公務員懲戒法院審判。假設公務員懲戒法院做出「免除職務」或「撤職」的懲戒，前者將「不得再任用為公務員」，而後者則為「停止任用一年至五年」。若真的發展至此，丁怡銘就不能在100天後回鍋行政院任職。現在看來，丁怡銘是蘇貞昌卵翼下的網軍愛將，北檢也加入了官官相衛的行列，一切竟都那麼順理成章？

(作者係民主文教基會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