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進黨應從歷史中學到教訓│高靖
1971年,為了中華民國的聯合國席位,日皇裕仁曾對首相佐藤榮作表示,基於對蔣中正的尊敬,日本政府應該在聯合國席位上支持蔣中正。但形勢比人強,在中共進入聯合國後,日本就於1972年與中華民國斷交了。
日皇裕仁對蔣中正的高度善意,在近代百年來中日兩國外交史上是非常少見的。一向媚日的民進黨政府,如果知道日皇曾如此尊重蔣中正,不知有何感想?又相較於李登輝長年對日人獻媚,蔣中正則不卑不亢,格局高下立判。
陳水扁在總統任內,無視蔣中正是黃埔軍校創校校長的歷史事實,要求國防部拆除軍中的蔣中正銅像。蔡英文上台後,軍方放任暴民闖入桃園慈湖的蔣中正陵寢,隨即以此理由關閉陵寢,後雖恢復開放,但仍然不許民眾進入暫厝處瞻仰,台灣當局對蔣中正的醜化已到了讓人難以想像的地步。
日皇裕仁尊敬蔣中正
根據美國國務院今年6月才解密的美日外交關係檔案,日本對蔣中正高度尊敬,這使得日本在面對1970年代急遽變化的國際局勢時,仍考慮幫忙中華民國留在聯合國。
1971年6月3日,美國駐東京大使館給國務院的電報,描述了裕仁與日本政府對蔣中正的支持,這份電報是由美國大使梅葉(Armin Meyer)報告他與佐藤榮作在前一天進行了一場90分鐘的會談。這份會談報告的摘要,記載了裕仁與佐藤榮作認為應該讓中華民國留在聯合國內。
梅葉的報告提到,佐藤榮作對於日本外相愛知揆一與美國國務卿羅吉斯即將在巴黎會談,討論中國代表權的問題,寄予高度期望。佐藤榮作告訴梅葉,他剛剛見了裕仁,裕仁敦促日本政府堅定支持蔣中正,因為蔣中正過去對日本貢獻很多。
同年8月27日,美國國安顧問季辛吉在西部白宮(位於加州的San Clemente)主持一場日本外交會議時,由於主管政治事務的國務次卿詹森(U. Alexis Johnson)曾任美國駐日大使,季辛吉便對迫在眉睫的聯合國中國代表權問題詢問詹森,日本自民黨是否支持阿爾巴尼亞提案?詹森說,有許多成員支持這項提案,但自民黨不支持,因為蔣中正在戰後對待日軍的方式,讓日本人感激,也因此覺得有義務幫蔣中正。
蔣為維護一中退出聯合國
同年10月,由於蔣中正不願意接受兩個中國的政治安排,黯然退出聯合國。其實,早在1961年,為了聯合國的外蒙案與茅利塔尼亞案的爭議,蔣中正曾一度打算,如果外蒙入聯,中華民國就要退出聯合國,最後在美國總統甘迺迪承諾不會與外蒙建交,蔣中正才決定外蒙案投棄權,避免蘇聯否決茅利塔尼亞入聯,引發非洲國家連鎖效應,對中華民國的地位提出質疑,只是10年後,仍不敵國際局勢的逆流。
除一個中國因素之外,根據美國國務院檔案,1971年10月22日,日本前首相岸信介告訴尼克森總統,在抵華府之前,先在台北見過蔣中正,蔣中正對岸信介說,中華民國一直是聯合國最忠實的成員,他無法忍受被那些剛剛入聯,不懂得聯合國的目的,行為不負責任的國家,以表決的方式將中華民國逐出的屈辱。蔣中正此番話,顯示他決定退出聯合國,並不只是寧為玉碎的一意孤行。
另外,佐藤榮作與梅葉大使會談時,曾請梅葉轉知羅吉斯,日本政府決心信守對台灣的條約義務,將採取任何必要的措施確保中華民國留在聯合國內。日本政府也指示新任駐聯合國代表中川融,就中國代表權問題,向聯合國秘書長宇譚探探風向。
日本對台灣如此的情義深重,並非日人對台灣有特別的情感,而是佩服蔣中正這個人。
日本戰後在美國的影響下,與台北的中華民國政府簽訂中日和約,也將駐中國大使館設在台北。岸信介雖有B級戰犯身分,但他與佐藤榮作兩人擔任首相期間,是日本與台北關係最融洽的一段時光。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蔣中正過去是如此寬大善待日本,贏得日本尊敬,1975年4月5日蔣中正病逝後,當時日本已與中華民國斷交,但政界仍組成了龐大弔唁團到台北,表達對蔣中正最後的感念。
日本轉向支持一中原則
其實,日人基於自身的地緣政治利益,並不樂見台灣為中共所有,多有鼓吹台獨的念頭,但日本尊重蔣中正,在蔣中正生前,這個想法僅止於想法,不太敢公開談論,只敢與美國人密謀。美國國務院有個解密檔案,是美國駐日大使賴世和(Reishauer)1964年12月29日從東京給國務院的電報。賴世和說明當天與佐藤榮作會晤的情況,並轉述佐藤榮作認為不能讓台灣為中共所有,日本與美國需要有一個一致協同的戰略。
佐藤榮作表示,蔣中正不可能放棄一個中國的主張,日本必須對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維持平衡政策,但蔣中正死後,或許台灣獨立會是一個更為長久的解決方案。
1960年代的冷戰背景下,東西陣營涇渭分明,日本自然不希望台灣為中共所奪取,即便是1964年初法國與北京建交,日本當時還極力維護台灣的外交利益,但國際局勢在1970年代有了巨大轉變,北京在1971年10月進入聯合國後,承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合法地位,已成為必要的務實外交策略,而非意識形態之爭。
曾經主張台獨的佐藤榮作,在1972年1月6日與尼克森會面時,隨著客觀環境的改變,政治立場也有了轉變。他說,聯合國通過阿爾巴尼亞決議案後,日本必須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是中國的代表。蔣中正與毛澤東都主張一個中國,所以台灣問題是中國的內部事務,日本打算與北京關係正常化。佐藤榮作還告訴尼克森,如果台灣從中國分離出來,這會在德國、韓國、越南之外,又創造了一個分裂國家,承認台灣現狀只會製造出更大的問題。
佐藤榮作這番話,與1964年時的立場有很大的轉折。一來是因聯合國的新情勢,二來是尼克森訪中帶來的外交衝擊。日本搶先與北京建交,正是受到尼克森的影響,這使得多年來的日美外交合作路線受到質疑,佐藤榮作在自民黨的領導地位動搖,自民黨總裁寶座被田中角榮拿走。
台灣問題應由中國人解決
1972年6月12日,田中角榮在東京會見季辛吉。針對台灣問題,田中角榮說,(一)蘇聯不能介入台灣。(二)應該以中國的內部問題方式解決,雖然會很花時間,但必須接受。(三)台灣問題應由中國人自己解決。同年9月1日,日本外相大平正芳對季辛吉說,對於台灣的歸屬,日本只能理解與尊重北京主張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
沒多久,田中角榮訪問北京,9月29日,他與周恩來簽署了中日建交聲明,自此與中華民國斷絕了外交關係,這時日方已經不太提台獨的問題了。
裕仁敦促佐藤榮作支持蔣中正僅僅一年後,日本就與台北斷交。尼克森訪北京,促成美日外交路線分離,是個關鍵發展,美日雙方口口聲聲合作,私下卻是各懷鬼胎,兩方競逐與北京發展關係,這時日本也就顧不得裕仁曾經表達對蔣中正的高度善意,而犧牲了台灣的政治利益。
美、日為了自身利益,可以隨意犧牲台灣,反觀今日台灣當局處處對美日諂媚,能為台獨爭取多少政治利益?也許看在美日當局眼裡,不過如小丑一般。
(作者係資深媒體人)
附加資訊
- 作者: 高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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