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來總理五次會見海外保釣團體│何玉
釣魚島及其附屬島嶼自古以來就是中國的神聖領土,中國政府一直高度重視。1968年,聯合國公布釣魚島附近海域蘊含豐富石油,中國外交部即召集地質部部長李四光等人研究釣魚島問題。1969年11月,中國科學院副院長竺可楨致函國務院總理周恩來,建議政府對釣魚島主權做出聲明。1970年底及1971年,中國政府多次在《人民日報》通過新華社發表嚴正聲明,1972年向聯合國鄭重聲明釣魚島主權,嚴厲譴責美日勾結圖謀竊取中國領土。
1970年底,由台灣、香港留學生自發興起的海外「保釣」運動引起了新中國的高度關注。尤其是1971年4月10日在美國華盛頓的大遊行,震驚世界。中國政府在堅定維護釣魚島主權的基礎上,高度評價保釣運動,公開聲援海外學子的愛國義舉。毛澤東、周恩來等黨和國家領導人非常關注保釣運動,也關心海外參與保釣運動的人士與團體。
當時處於特殊的歷史時期,為了保護這些愛國學生,周恩來總理的這些會面絕大部分都沒有公開,隨著時間的流逝,參與會見的保釣團成員由於記憶的誤差,導致連周總理到底接見了幾次海外保釣團體、每次接見的時間和成員等資訊都是眾說紛紜,莫衷一是。為了廓清迷霧,筆者結合清華大學圖書館保釣資料收藏研究中心的館藏及相關文獻,試圖對周總理會見海外保釣團體的史實進行梳理。
一、關於「保釣第零團」的接見
李我焱回憶,1971年4月10日美國華府大遊行之後不久,他收到中國政府的電文,邀請海外保釣學生組團回國,參加1971年國慶觀禮活動。最終成行的訪問團由李我焱、陳恒次、陳治利、王春生、王正方5人組成,這5位是保釣運動美國各個地區的聯絡人,均來自台灣省。他們組成了學生代表團,回國時作為加拿大跟美東、美西三個地方華僑團的一部分。國慶日前夕,他們一起途經香港進入大陸,被安排在旅遊團裡先參觀廣州,然後到北京。
關於保釣第零團的接見時間,當事人提出了兩種說法。起初李我焱、王正方提供的時間都是相同的,後來王正方更改了說法。第一種說法是「1971年11月23日」,此種說法分別見於2005年王正方與2013年李我焱的回憶文章。王正方在《明報》2005年7月23日發表的《周恩來與台灣保釣領袖深宵密談》一文中寫道,「一九七一年十一月二十三日,那天應該是星期四。」無獨有偶,李我焱在《周恩來會見台灣「保釣」團》一文裡寫道,「11月23日晚上9點多鐘,周恩來總理在人民大會堂新疆廳接見了我們」。這兩位當事人對於接見日期的回憶保持了一致,乍看可信度頗高。不過,這說法最大的矛盾之處在於,1971年11月23日並非星期四,而是星期二。
這個疑問困擾了筆者好幾年,直到看到第二種說法。2019年12月23日,王正方在李雅明的訪談裡再次提到周總理的會見。李雅明問:「你們見周恩來是10月的事情吧?」王正方回答:「11月第三個禮拜四,我記得很清楚」。關於這句話,編者在頁下注:「1971年11月第三個禮拜四為18日」。結合兩次王正方的回憶可見,他對於會談當天是星期四的印象非常深刻。
果真如此嗎?筆者在《周恩來年譜》上看到了不同的記載:1971年「11月17日,會見台灣留美學生、保釣運動地區負責人李我焱等人。」該年譜由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以外交部保存的周總理外交活動檔案為基礎,權威性與可信度都很高。由於通宵夜談,一直談到次日凌晨,正好是星期四,所以這個時間還是比較可信的,也能解釋王正方對「星期四」印象深刻的原因。
關於這次會見,結合李我焱、王正方、陳治利、王春生等人的回憶,大概可以還原當時的場景。當時接見的地點在人民大會堂新疆廳,陪同周總理接見的有馬文波、羅青長、章文晉、林麗韞、唐樹備等人。當時新中國剛剛恢復聯合國的席位,周總理詢問他們對喬冠華在聯合國演講的感受,也問了很多有關台灣的問題,並談論對於台灣政治局勢的看法。會談過程中,周總理高度評價保釣運動。這幾位負責人發現保釣的刊物在北京有很多,「毛澤東都看了,周恩來也看了不少」。當時同學們很關心兩個問題:留學生是回國報效祖國還是在美國就地報國?當時不少留學生很想組團回國服務,周總理希望他們多做美國人民的工作,不要老是想回來。第二個問題是台灣問題。陳治利與陳恒次非常關注台灣問題,建議總理對台灣不要光強調是中國的固有領土,要強調台灣同胞是我們的骨肉和兄弟。隔了兩天,《人民日報》把這句話加進去了。
周總理的接見從晚上10點30分開始,一直持續到清晨4點,中間還和他們一起吃餛飩夜宵。總的來說,他們感覺周總理非常和藹可親,沒有台灣官僚做派,思想敏銳,回答問題不打官腔。周總理的習慣都是半夜辦公,一般接見是兩個鐘頭,這次足足談了六個小時,看得出他對台灣學生非常特別。
1971年10月,鑒於中華人民共和國在聯合國的合法席位得到恢復,周恩來同意有關部門採取緊急措施,從全國外語院校1966年的畢業生和1964年派出的留學生中,選調一批翻譯人員到外交部工作。周總理接見這幾位台灣留學生的時候,提到聯合國需要大批的海外人才幫忙。李我焱和陳治利把周總理這個決定帶回美國,於是,一大批理工科背景的台灣留學生報考筆譯、口譯,進入聯合國工作。
「保釣第零團」的五人返回美國後,陸續在全美各地與愛國同胞交換意見,巡迴演講,所到之處無不熱情澎湃,出席踴躍,他們接受芝加哥大學《釣魚台快訊》等保釣刊物的採訪,引起強烈的反響。在東部的「中國統一討論大會」召開之前,費城的程君復在給周本初、林國炯等保釣人士的信函中寫道,「李我焱、王正方等已歸返,祖國欣欣向榮—我們一定要胸懷祖國,放眼世界」,信末還附上一句「釣魚台的刊物,毛主席天天在看」。
二、1972年7月14日:保釣一團
隨著保釣第零團的破冰之旅,以及1972年美國尼克森總統訪華,中美之間相互隔絕的局面被打破,來新中國訪問的留美華裔學者、留學生越來越多。
1972年夏天,保釣同學串聯了一個參觀訪問團,這個團被稱為「保釣一團」。該團在1972年6月成團,分批從香港、澳門入境,18日在廣州集合。方明回憶,團員有張信剛、趙鑒芳、戴浩一、麥文建、陸寶蓮、龐傑民、鮑薇薔、程君復、黃賢、余詠宇夫婦、戈武、盧光庭、方明及龐傑民的女兒。
張信剛回憶,他們是尼克森訪華之後的第一團,是釣運的年輕團。同時還有一個「知識份子老人團」,即美籍科學家參觀團,團長是物理學家任之恭,副團長是林家翹,成員有戴振鐸、張明覺、王浩、易佳訓、葉楷、王憲鐘、張捷遷、劉子健、沈元壤、李祖安等學者及他們的家屬。兩個團幾乎同時在北京,不過住在不同地方,也不同時活動。保釣團到北京得到外交部長喬冠華的接見,然後大部分團員去外地參觀,只有方明和盧光庭留在北京辦理私事。在張信剛的記憶裡,有三位保釣團員受到了接見,「那個時候周恩來總理要見我們,可是當日只有3個人在北京」,「滯留在北京的3個人見到了周總理」。這一點值得商榷,暫且存疑。
這次會見前,接待人員強調不能留筆記,所以方明對會見情形的記憶已經比較模糊了。他不能確定是1972年7月14日還是15日的凌晨,只記得是在一個酷熱異常的夏天,他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突然被陪同「山西小李」叫起床,還以為飯店失火,穿上衣服奪門而出,後來才知道是有領導人接見。他記得當時進入人民大會堂福建廳,上百人圍著周總理坐了好幾圈,在座的除了任之恭、林家翹、張捷遷等一行27人的美籍華人科學家代表團外,還有4位IBM的高級華裔科學家。
根據方明的線索,當天同時被接見的還有美籍科學家代表團,這個資訊在《周恩來年譜》裡可查到記載:1972年「7月14日,會見正在中國參觀、探親的美籍華人學者參觀團和美籍華人學者訪問團全體成員」。《周恩來外交大事記》對這次會見的具體時間進行了補充,「從晚上10時30分至次日淩晨2時30分」。因此,保釣一團的接見時間應以1972年7月14日為准。
《竺可楨日記》載:7月14日,「9點散,即得電話說,周總理要召見美籍科學參觀團,並要我們一起去,所以回寓後即又馳往人大新疆廳。同時接見的還有美籍科學旅遊團人員4人,和保釣運動代表2人等。10點,周總理來,先在新疆廳外照一全體人員相,然後入座。周總理右邊坐任之恭、林家翹、戴振鐸、張明覺,過去是劉西堯、胡喬木,然後是任、林的夫人,允敏、戴、張夫人,轉過來是王立芬,周培源夫人,秦力生、黃宛,又轉過來是華羅庚、錢學森、周培源、吳正之和我,轉過來就是周總理,形成一個內圈。我雖坐在周總理旁,但總理講話,我仍然聽不見,所以由沈文雄在我與吳老之間作了筆錄,專記周總理的講話。」
從竺可楨日記可知兩點:1、當天參與接見的保釣團成員是2人,該數字與當事人方明的回憶相吻合;2、被接見的地點是人民大會堂的新疆廳,而不是方明記憶中的福建廳。竺可楨作為中國科學院副院長,經常參與各種接待與外事活動,對於人民大會堂的各個廳印象肯定更為準確。之所以只有兩人被接見,應該是周總理臨時的決定,後來陪同告訴方明,他們是「總理臨時點的兵」。雖然是臨時被接見,但能夠與「海內外最頂尖的華裔科學家」一起被總理接見,大家的心情是很激動的。
周總理和兩個團談了科技發展問題,也談到保釣運動,希望「參觀團同志回美後不要過分為中國宣傳,只能適可而止,因國內的缺點尚多,並要他們常回國看看,多提意見」。關於留學生回國服務,方明感覺與零團講的差不多,國內還要再預備三、五年才能接待。散場時已經凌晨兩點多了。關於這場會見,考古學家夏鼐在日記裡也有記載,他敏銳地注意到,周總理在接見中,第一次對外談起林彪9.13事件。會談結束後,周總理單獨留下保釣團的成員,和他們(方明、盧光庭和陪同小李)、喬冠華和羅青長拍照,站著談了半個小時左右。
1972年7月15日《人民日報》發布了周恩來會見美籍中國學者的報導,並列出成員名單。筆者發現該名單裡並沒有方明和盧光庭,主要原因應該是出於對他們的保護。1972年8月初,周總理因過度勞累,一度搬至北京西郊玉泉山邊工作邊休息。
三、1972年8月27日:保釣二團
關於「保釣二團」的正式提法有三處,兩處是黃哲操與蘇紀蘭的口述史訪談,一是《周恩來年譜》。《周恩來年譜》載:1972年「8月27日,接見由朱邦渝團長率領的保釣觀光團第二團全體成員」。跟之前的兩個團不同,「保釣二團」是國內接待單位的「官方命名」,且成員們並非在美國組團集體出發,而是自行出發,到廣州之後集合。這次會見「不准帶收音機,不准照相,但是可以記筆記」,不過由於參與者的回憶文字較少,也產生了一些謎團。
謎團之一:誰是團長?團員有誰?蘇紀蘭回憶,「黃哲操被推舉為團長」;而黃哲操則說他推薦了朱邦渝當團長。根據《周恩來年譜》記載,應是朱邦渝擔任團長。參觀團的成員名單主要來自黃哲操的回憶,他自己也坦誠已經記不全名單,除了他自己,還有毛仁浩、朱邦渝、李浩(哥倫比亞大學法律教授)、張惠生(堪薩斯的保釣成員,後來到紐約的大慶公司)、陳必昭(韋恩大學教授)與太太梁思清等人。而蘇紀蘭記得他們大概一共有十多個人,但並非所有人都與保釣相關,申請來大陸訪問的目的也不盡相同。
謎團之二:接見日期是哪天?蘇紀蘭認為是1972年8月28日,不過,密西根州立大學的李珍華教授寫了一篇《台灣問題和留學生回國服務問題—與周總理談話後的綜合印象》,最早由《水牛》(1972年10月)刊出,隨即被《群報》、《時事簡報》、《密西根月報》等多家保釣刊物轉載,該文認為會面日期是8月27日。1972年12月的《七十年代》月刊有一篇署名「蔡刊」的文章《周恩來會見台籍人士側記》,則認為他們8月28日晚間受到周總理接見,該文被《費城釣魚台通訊》、《歐洲通訊》、《釣魚台月刊》等多家保釣雜誌轉載。
考慮到這兩篇文章刊出的時間與當事人訪問大陸的時間相隔不到2個月或4個月,且在傳播的過程中似乎並無編者或讀者對接見日期產生疑慮,難道周總理分別於8月27、28日兩次接待了留學海外的台灣學生或學者們?筆者對這兩篇文章與蘇紀蘭、黃哲操的口述訪談進行仔細比對,發現蛛絲馬跡如附表。
筆者查詢《人民日報》、《周恩來年譜》、《周恩來外交活動大事記(1949-1975)》發現,1972年8月28日晚,周恩來、鄧穎超與郭沫若等人會見加拿大麥基爾大學「東亞研究中心」主任林達光教授和夫人及兒子,此次會見從晚上9時持續至次日淩晨4時。因此,周總理8月28日是沒有同樣的空擋接待台灣團的。
在《周恩來外交活動大事記(1949-1975)》裡,筆者發現關於8月27日周總理接見更為細緻的記錄:「8月27日晚9時30分至次日凌晨2時45分,在人民大會堂接見以朱邦渝為團長的保釣觀光團第二團全體成員。當談到1971年請美國乒乓球隊訪華事時,周總理說有時候一件簡單的事情可以起戰略變化,這就必須掌握時機,掌握形勢,事物的必然性往往在偶然性中出現,戰略的變化常常從細小的事情中體現出來。」
由此可見,李珍華關於周總理接見保釣團日期的記載是準確的。周總理不僅關心台灣同胞,還讓他們參與台灣廳的籌備工作。1972年8月,周總理指示邀請台灣同胞參加人民大會堂台灣廳的籌備工作,並將一個比原台灣廳寬大的廳改做台灣廳。當一些台灣同胞對廳內的佈置提出意見後,他要求組織一個班子加以修改與調整。
四、1972年10月6日:保釣三團?
1972年10月6日,周恩來總理會見了前來參加國慶活動和觀光的台灣同胞、旅日旅美華僑、美籍華裔47人,同他們進行了親切的談話,當時在座的有羅青長、馬文波、章文晉、張燦明、郭達凱、吳凡吾、高建中、冀朝鑄、林麗韞等。《周恩來年譜》載:「在談到不向日本索要戰爭賠款問題時,說:賠款不能要。我們自己吃過賠款的虧的。甲午戰爭,中國賠款二億兩白銀;庚子事件,中國賠款四億五千萬兩,直到抗日戰爭,還沒有賠完。鑒於這個教訓,毛主席說,賠款要不得,要了賠款會加重日本人民的負擔。雖然半個世紀來日本欺負我們,現在平等了,我們和日本人民友好,才能使他們起變化。」
參與此次會見的孫正中,當時在美國IBM工作,他多次參加保釣活動,是1972年5月13日美國「五一三華府保釣示威遊行」總聯絡人。他回憶,去之前他們開了一個保釣會議,決定要去參加中國國慶,「這是第一個收到正式邀請的代表團」,大概有20多個人,領隊是原來紐約中華公所主席梅子強,成員由美國華僑與保釣留學生組成,後來當副州長的吳仙標也在其中。
根據孫正中的回憶,此次會見從1972年10月6日晚上11點談到次日凌晨2點,由於這次成員半數以上都來自台灣,所以大家都很關心台灣的前途。孫正中回憶,保釣的朋友讓他帶三個問題給周總理:一是釣魚台問題,二是留學生回國服務,三是外蒙古問題。周總理談到釣魚島和保釣運動問題時回答,釣魚島從歷史、地理、法律來看,都是屬於中國,連日本歷史學家井上清也證明了這一點。
關於對保釣運動的評價,孫正中在當時的筆記裡記載,「海外僑胞發起保衛釣魚台,是一個很好的運動,毛主席說保釣運動甚於五四運動」。它不但團結海外的愛國群眾,而且針對了美國、日本與台灣當局;「這個運動是有前途的,大家還要繼續努力」。2010年,孫正中還清晰地記得周總理當時的話:「這不是我個人說的,而是毛主席講的,說你們在資本主義國家心臟裡面搞革命,很了不起,你們可以稱得上是海外的五四運動」。周總理希望海外同胞多供給資料,密切注意,不要讓它有國際共同開採的陰謀發生。關於這次會談,周總理講到很多話題,對釣魚島和保釣運動都進行了詳細的論述,可以看到總理對於台灣同胞的關心,對於保釣運動的關注與支持。總理還提到,釣魚島與金門、馬祖、澎湖、台灣是我國台澎地區,台灣問題不解決,這些其他島嶼也沒有辦法解決。
這次會見由於孫正中當時的筆記後被大量翻印、轉載,影響也頗大。因此,這次訪問團雖然並非官方命名的「保釣三團」,卻是實際上的「保釣三團」。
五、1973年1月4日:官方認定的「保釣三團」
《周恩來外交活動大事記(1949-1975)》載:1973年「1月4日下午4時25分,在人民大會堂會見以文乃建為領隊的美國保釣觀光團第三團成員」。這是大陸官方文獻正式認定的「保釣三團」。據董敘霖回憶,自陳恒次、陳治利、王正方、王春生、李我焱去大陸訪問後,保釣參觀團就開始編號,有保釣一團、二團、三團,他是第三團。1972年底到大陸,同去的有「吳乃欠、魯永振、溫啟邦、鄺治中和楊貴平」,以及一位學物理的東北大學高姓教授(香港人)。筆者懷疑董敘霖回憶裡的「吳乃欠」是「文乃建」的筆誤。
1973年1月4日下午,周總理接見了「保釣三團」,談了近三個小時,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談台灣問題。周總理告訴保釣人士,中國關於釣魚島的立場已經發表了正式聲明,當然不會改變;日本在釣魚島附近沿海勘探由得他去,開採是絕對不行的,如果擅自開採,我們將進行阻止和破壞。中國人民對台灣有深厚的民族同胞感情,才堅持一定要解放台灣。台灣人回來參觀可以直接找當地大使館或外交團體,祖國儘量注意保密問題,至於回國服務,中國還得準備兩三年。
董敘霖回去後以「余雨」的筆名寫了《記周恩來關於台灣問題的談話》,刊登於《七十年代》1973年4月號。他在文中寫道,周總理精力旺盛,反應迅速,措辭看似隨意實則極端嚴謹,給人以非常深刻的印象。而且周總理表現出來的那種質樸與絲毫沒有官架子,令從台灣長大的他深感震動。「跟一個八億人的領袖作這樣沒有虛文、沒有官樣文章的談話,是心智上很特別的一種經歷」。總結這次會談的印象,董敘霖說「我來的時候期望很高的,希望見到一位真正的革命者,我的確是見到了」。
根據《周恩來年譜》,與保釣三團會談後的第二天,周總理因治療一再延宕,當日發生大量便血,此後沒有再接見保釣參觀團,但總理視台灣同胞為家人子弟,多次轉達對他們的親切關懷。1973年5月13日,周總理在人民大會堂會見美籍中國學者趙元任和夫人楊步偉,談到旅美學生、留學生回國服務問題時說,「請你們回美國後轉告大家:我說過年輕的也好,老的也好,要創造一個回來工作的環境,還需要一段時間。我們還要準備一下,不然你們回來,條件不具備,反而是用非所學。環境也不一定適合。寧可在美國再多工作二年,在知識方面能有更多的發展,這樣有好處,這是真話。」
結語
周恩來總理在1971至1973年五次接見海外保釣團體的談話,通過保釣團成員的介紹,在海外廣泛傳開,產生了很大的感召力。廣大旅美同胞透過他們的介紹,瞭解到新中國的真實情況,感受到周總理對台灣同胞的深切關懷,感受到祖國的溫暖。這不僅推動了保釣運動的持續開展,而且對於統一事業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之後又有一些旅美的台灣學子回到大陸,為兩岸統一大業貢獻力量。
編案:原文有50個注釋,因篇幅有限本刊從略。
(作者係清華大學圖書館保釣資料收藏研究中心秘書)
附加資訊
- 作者: 何玉
- pages: 70
- 標題: 周恩來總理五次會見海外保釣團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