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3日，川普宣布解除國務卿提勒森的職務，中央情報局局長蓬佩奧(Mike Pompero)將接任，蓬氏曾在中情局設立新機構，專門針對伊朗革命衛隊領導人進行秘密行動，被視為鷹派。

究竟何時知道解職成謎團

白宮稱提勒森3月9日便被通知有關消息，並指當時提勒森問可否待他從非洲回來後才宣布消息。不過副國務卿戈德斯坦(Steve Goldstein)發表聲明，指提勒森沒有和總統說話，並不知道被解僱的原因，暗示提勒森是從推特才知道消息。戈德斯坦在發出聲明後不久亦被解僱。

3月13日，提勒森在國務院召開記者會表示，川普在推特公布消息前幾個小時，兩人曾經對話，但他沒透露對話內容，不承認、也不否認是否從推特得知消息。整場記者會，他沒感謝川普，反而強調自己與防長馬蒂斯的關係（外界曾指稱他們二人共同對抗川普的政策）。提勒森在告別講話中表示，過去在改善美中關係、應對朝鮮核武計畫方面有進展，但強調美國還需要盡「很大的努力」，應對俄羅斯政府「麻煩的行為與舉動」。

為何被解僱也引人猜疑

一名白宮高級官員表示，川普希望透過重組團隊，準備未來與朝鮮的對話，但事實上，兩人之間有所分歧眾所周知。川普曾說他和提勒森在主要的外交問題上「想法並非真正一致」。提勒森反對川普廢除《同伊朗達成的協議》及《巴黎氣候協定》，也反對美國將駐以色列使館遷至耶路撒冷。

當提勒森表示贊成同朝鮮外交溝通時，川普發推特說，國務卿在浪費時間。就在提勒森表示同金正恩政權談判不會馬上實現，川普又突然同意與金正恩舉行峰會。川普似乎也不願意支持提勒森對俄羅斯總統普丁採取強硬姿態，最近俄羅斯前間諜在英國被毒殺事件，提勒森說他同意英國政府的看法，即俄羅斯應該為此事件負責，但是川普只說美國政府仍然需要「搞清楚事實」。

提勒森曾私下稱川普是「白癡」，他還對川普難以把握基本外交政策感到驚訝。川普對提勒森在開會期間的肢體語言感到厭煩。提勒森在外交政策決策過程中與川普發生分歧時，不是翻白眼，就是表現出無精打采。

外界質疑蒂勒森外交能力

事實上，美國媒體對提勒森的外交能力始終存保留態度。提勒森曾在埃克森美孚公司(Exxon Mobil)擔任總裁，一年多前開始擔任國務卿，許多人批評他抓不到外交要領，不懂得公共溝通的重要性。他在國務院進行的重組考慮不周，忽視了許多專家的意見，許多專家因此而離開國務院。華盛頓郵報社評還說，忽略了美國一個重要的原則，不夠強調人權問題，也不善於談判。另外，提勒森支持「門羅主義」，但誠如前國務卿克里(John Kerry)2013年11月對美洲國家組織所說，「門羅主義的時代已經過去」，美洲國家應加強伙伴合作。

拉丁美洲國家大都不希望自己是美國的附屬國，它們更討厭美國在援助時附加不可接受的政治條件。但當提勒森被問到如何看待「門羅主義」時，提勒森回答：「我認為門羅主義在今天依然重要」，他此番關於拉丁美洲地區的演講，表面上看似批中國在拉丁美洲地區搞新殖民主義，但實際上，提勒森完全是在聽命於川普，執行美國「新門羅主義」的任務。

提勒森3月初出訪非洲時指出，美國與非洲的安全與經濟發展密不可分；接著又宣布美國將向埃塞俄比亞、索馬里、南蘇丹等國提供約5.3億美元，協助這些國家受戰亂和旱災影響的災民。問題是，川普曾多次聲言要減少美國在外的負擔，而美國政府也真的在考慮減少多種對外援助，包括聯合國維和及援助行動。

提勒森批評中國在非洲的投資助長當地國家的依賴，也威脅當地的天然資源，而美國的可持續投資能協助非洲國家發展本身的能力，讓它們能自給自足。大陸外交部發言人耿爽反駁提勒森的說法「與事實完全不符」，他指中國不是非洲國家主要的債權方，而中國在當地的投資也改善了非洲的經濟環境，幫助當地「築巢引鳳」，吸引外資。

川普政府對外政策缺少統一口徑。在這情況下，提勒森根本不可能改善美國與拉丁美洲國家或非洲的關係。

提勒森去職令歐洲擔心

許多國家認為，提勒森突然被解職，意味著川普會進一步加強「美國優先」的政策，也可能導致美國同歐盟的全面貿易戰。歐盟外交負責人莫蓋里尼還擔心，提勒森去職對伊朗協議產生不利影響。德國政界人士擔心，川普決心同歐盟展開貿易戰，而商人出身的提勒森此前一直反對美國同歐盟打貿易戰。

川普3月10日發推特說，許多國家在貿易和軍事上用很糟糕的方式對待美國，但他們還是美國的盟友。川普這番話顯然在指德國，因為他接著批評德國的汽車製造商奔馳公司。

(作者係本刊主筆、政治大學外交系兼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