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3日是民眾黨五周年黨慶，黨慶活動中最讓人津津樂道的，是「火烤柯文哲」的環節，民眾黨立法院黨團總召黃國昌、黨團主任陳智菡在台上，你一言、我一語地「吐槽」柯文哲，沒想到，「火烤柯文哲」很快就成真了。

三天後的8月6日，遭民眾黨開除黨籍的前幕僚吳靜怡，在柯文哲生日當天爆料，柯的競選經費透過多筆授權方式流向「木可公關公司」。承辦去年柯文哲總統大選2場造勢活動的「時樂股份有限公司」、「尼奧創意行銷有限公司」負責人戴利玲，9日發出聲明強調，柯文哲在帳目上所列的三筆款項並不存在，且公司從未開具過相關發票。8月12日下午，民眾黨舉行政治獻金說明記者會。陳智菡指出，競選總部財務部委託端木正會計師進行登載工作，對方稱時間來不及，因此有很多項目漏報，在未與競選總部任何人商量下擅自把金額調節成9筆申報。

民眾黨因應策略有三

第一，將所有問題歸在會計師端木正身上：民眾黨強調所有競選經費、帳務、報帳都「外包」給了端木正，競選總部不知情、也未參與競選經費事宜，柯文哲本人更是完全不知情。

第二，絕對不能延燒到柯文哲本人：除了把端木正作為斷點外，民眾黨還可能會設計很多「防火牆」，也就是說，如果端木正扛不住，就得有其他人出面扛責，但無論如何，就是不能燒到柯文哲及其家人。

第三，承認競選總部財務部門有瑕疵：如果把所有責任都推給外包的端木正，很難說服民眾或他黨的質疑，因此記者會後就將黃珊珊、李文宗與端木正，送交中評會議處。

以上三項策略已被8月20日出刊的周刊打臉。原來監察院早在4月就因柯收支相差2千萬，予以退件，柯於7月3日完成補正，這顯示柯文哲等人早就知道政治獻金申報出問題。

本案顯然對柯文哲及民眾黨都非常不利。尤其是柯文哲一再說他對申報事「不知情」，監察院怎麼可能輕輕放下？最麻煩的是，已有人向地檢署告發，檢調展開調查，就可以調閱所有經費的進出流向。一旦啟動司法調查，檢調就可藉由本案去查「三大弊案」（台智光、北士科、京華城）的資金流向，若有相關廠商的錢進到競選總部，麻煩就大了。

藉政治獻金查三大案金流

「三大弊案」要在2026年前三審定讞並不容易，但只要政治獻金案查到有錢流入柯文哲或其家人的帳戶，那就麻煩了。目前最大問題可能出在木可公司，該公司可能是柯文哲的「資金調度單位」，除幫競選總部製作文宣品，讓支持者購買外，是否有廠商或主管購買相關產品？另外，柯文哲既早已申請到Keep Promise (KP)的商標權，為什麼競選總部還要支付木可公司1,300萬元授權金，若競選總部支付給木可的這筆錢，最後進了柯文哲的帳戶，柯就涉及了洗錢與背信。

政治獻金案對柯文哲與民眾黨不至於一槍斃命，但藉由政治獻金案查金流，將會擴及「三大弊案」。台北市前副市長彭振聲已因京華城案被約談，並被限制出境，相信很快就會約談柯文哲，一旦柯被起訴，甚至一審判決有罪，將會重重打擊柯，也將成為民眾黨創黨以來碰到的最大危機。

接班梯隊將提早浮現

本來「三大弊案」調查與審判進度可能會拖個3到5年，不至於影響2026甚至2028的布局，但競選經費案可能使柯文哲提早面對司法，因此民眾黨的接班梯隊就得提早上場。

民眾黨本屆立委任期到2028年1月底，預期該黨不會立刻土崩瓦解，但要再拓展版圖，甚至在2026選舉有所斬獲恐怕不容易。另外，民眾黨內部已出現鬥爭，蔡壁如對媒體說：請柯文哲找回初心，看看身邊的人是否有問題；接著謝立功和陳琬惠直接點名黃珊珊要負責；地方黨部包括台中市黨部主委江和樹、台南市黨部前主委蔡宛秦，也直接要黃珊珊負責。8月14日，柯文哲發表公開信，坦言自己「識人不明、用人不當」，但未指名究竟是何人，一般看法是指端木正、李文宗、黃珊珊。

民眾黨除柯文哲外，隱然有幾大系統，一是陳智菡和其先生，黨的副秘書長許甫，一是黃珊珊系統；另外就是蔡壁如的體系，其中包括謝立功在內的舊人馬；最後就是新崛起的黃國昌系統，包括陳琬惠在內的部分新舊立委。目前是黃珊珊系當權，但蔡壁如、黃國昌有聯盟的趨勢。

原本民眾黨8月16日中評會就要議處李文宗、端木正與黃珊珊等三人，但已延後至20日再議。20日，中評會決議將李文宗、端木正開除黨籍，黃珊珊停權3年，但黃的立委身分卻暫時不受影響，將由中評會組成專案小組繼續調查。

此外，如柯文哲被收押，黨主席將由誰來接？就算黃珊珊保住立委一職，恐怕也很難接黨主席。而黃國昌只對百里侯（縣市長）有興趣，對黨務興趣不大，何況他去年11月7日加入民眾黨時，就表示不涉入黨務，如出任黨主席或代理主席，恐怕會遭到黨內外人士質疑。所以，除非柯文哲被收押，黃國昌可能會暫代，否則在三審定讞前柯應該會繼續擔任黨主席。不過，隨著案件朝不利於柯的方向發展，不少支持者可能會大失所望，民眾黨的支持度就有可能降至10%左右。

目前看來，若蔡壁如能重回黨務系統，可能是民眾黨一個不錯的選擇，但柯文哲還信任蔡壁如嗎？

(作者係崑山科技大學兼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