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拜登6月27日在亞特蘭大市的首場電視辯論的表現被評為「一場災難」後，換帥之聲四起。民主黨國會議員、主流媒體及主要金主等紛紛要求拜登退選，將火炬傳給下一代。在堅拒逾三周後，拜登終於7月21日宣布退選，並推薦副總統卡瑪拉哈里斯(Kamala Harris)，中文名賀錦麗接棒。

現年59歲的哈里斯生於1964年，父親是牙買加移民，曾任史坦福大學經濟學教授。母親為印度裔，是乳癌醫學家。

賀錦麗的成長及從政背景

哈里斯在加州奧克蘭市長大，1986年畢業於華盛頓特區歷史悠久的霍華德大學（Howard University），1989年在加州大學哈斯汀法學院獲法律博士學位，於次年考取加州律師執照，隨後進入阿拉米達郡檢察官辦公室。2003年參選舊金山郡檢察長時，舊金山市政府婦女委員會蘇榮麗的父親蘇錫芬為她取名「賀錦麗」，她當選檢察長後，在華人社區常以賀錦麗介紹自己。2010年她當選加州總檢察長，2014年連任。2016年當選為聯邦參議員，成為第二位非裔女性和第一位南亞裔參議員。

在聯邦參議員任內，她主張醫療改革、聯邦大麻除罪化、為無證移民提供入籍途徑、禁止攻擊性武器和漸進式稅制改革。她因在參議院聽證會上對川普官員尖銳質詢而獲得全美矚目。2019年1月21日，賀錦麗宣布參加2020年美國總統選舉，同年12月3日因支持率低和競選資金短缺宣布退出，2020年8月接受拜登之邀為其競選搭檔，2021年初成為美國首位女性及亞裔副總統。

這次拜登的支持讓賀錦麗繼承了9,600萬美元的競選資金和1,300人的競選團隊。她在10小時內獲得黨內大咖及超過提名所需的代表支持。7月21日下午到22日晚間，賀錦麗共募集超過1億美元的競選資金，背後是110萬捐款人的支持，且有62%的人為首次捐款。

7月23日，賀錦麗選定威斯康辛州密爾瓦基市展開首站造勢大會，她火力全開，指責川普是美國歷史上首位被判刑事罪的前總統，是女性的侵犯者、是騙子、為私利而違反規則的說謊者；作為資深的檢察官，她熟知川普這一類型的人。她並以墮胎權為主攻議題，譴責川普剝奪婦女對自己身體的自主權，獲得全場熱烈掌聲。

賀錦麗的出線展現了2024年大選的新氣象，將原來兩個老白人的選舉，扭轉為少數族裔的中年女性與「白人至上」的老人對陣，是檢察官對罪犯的較量，是面向未來和只顧過去的選擇。

寄望華茲能守住「藍牆」

8月6日，賀錦麗選擇了明尼蘇達州州長提姆華茲(Tim Walz)作為她的競選搭檔。這個決定給民主黨與選戰再度注入新血。

華茲1964年出生於內布拉斯加州，曾祖父是來自德國的移民；高中畢業後華茲從事製造業，並在國民警衛隊服役，晉升為士官長。之後憑藉《退伍軍人權利法》進入大學進修，獲得教師學位。1996年搬到明尼蘇達州，擔任高中社會學教師與美式足球教練。2006年華茲擊敗連任6屆的共和黨眾議員，隨後連任5屆。2018年擊敗共和黨候選人當選為明州州長，2022年連任。

民主黨要勝選，就絕對不能失去中西部的「藍牆」，包括威斯康辛州、密西根州和賓州，如果守住這道牆，即使川普拿下其他搖擺州如喬治亞、亞利桑那及內華達州，賀錦麗仍有可能勝選。而賓州有州長夏皮羅坐鎮，所以另外兩州成為關鍵。身為現任民主黨州長協會的主席，華茲可望爭取到威斯康辛及密西根州的選票。總之，華茲之所以中選，主要是寄希望於他能守住中西部的「藍牆」。

華茲的特點可以歸納為接地氣、有魅力、講人話，他既積極推進保護墮胎權利、綠色能源等方面的進步主義政策，同時也保持著中西部農村人的根基，說話坦誠，行事務實。他曾從軍，這有助於賀錦麗吸引一度遠離民主黨的白人工人階級選民。

華茲曾學習東亞研究課程，參加了哈佛大學的「世界教師項目」(World Teach)，在廣東佛山一所中學教授美國歷史、文化和英語。1994年華茲夫婦成立了「教育旅行冒險公司」(Educational Travel Adventures Inc.)，每年組織美國學生前往大陸遊學。該公司一直運營至2003年。華茲可以講一點普通話和粵語。

據賀錦麗身邊人士向《紐約時報》透露，華茲之所以能擊敗其他知名競爭對手，是賀錦麗認為華茲不是出身名門望族，從政多年腳踏實地，他的中西部老爹氣質與她的灣區背景可以互補。美國自杜魯門總統以來，很少有像華茲財富如此少的候選人，2022年稅務申報顯示，華茲夫婦稅前收入共16.7萬美元，其中11.6萬來自州長薪資，5.1萬來自妻子自營的教育生意。

賀錦麗民調暫時領先

賀錦麗的崛起使川普失去原先攻訐的焦點，陣腳大亂。川普的副手范斯(J.D. Vance)以「沒有子女的貓夫人」（Childless Cat Lady）嘲諷賀錦麗，並主張沒有生兒育女的美國人應該多繳稅。這種言論引起軒然大波，賀錦麗先生的前妻也出面稱讚賀錦麗對她的兩個孩子視如己出、愛護有加。

川普遭遇暗殺未遂臨危不亂的勇者形象，使他聲勢一度猛漲，但退燒卻一樣快。著名保守派播客主持人羅根(Joe Rogan)說，他本以為川普遭槍擊後，選舉已經結束，沒想到選民迅速遺忘，現在美國人比任何時候更容易接受反川普的言論。乘著「不要川普」(Never Trump)風潮，自由派媒體、部分名流和富豪都在為賀錦麗錦上添花，加州矽谷逾百名風險資本家日前宣布支持賀錦麗，好萊塢藝文界持續跟進，年輕人回歸，這對川普很不利。川普過去常以行動遲鈍、精神與智力不足來攻擊拜登，如今賀錦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指川普競選活動大減，暗諷川普老邁沒體力。

資料資訊公司「晨間諮詢」（Morning Consult）最新民調顯示，賀錦麗以48%比44%的支持度領先川普，這是民主黨近一年來最大領先優勢，而在獨立選民中，賀錦麗以42%的支持度，領先川普的37%；在35歲以下年輕選民中，賀錦麗則是以49%比40%領先。《紐約時報》與錫耶納學院（Siena Polls）8月5-9日民調顯示，賀錦麗在3個搖擺州：威斯康辛、賓州和密西根支持率都以50%領先川普4%。

民主黨全代會聲勢浩大

8月19-22日一連四天，民主黨在芝加哥舉行全國代表大會，19日上午拜登全家人上場支持賀錦麗夫婦，場面感人。19日晚間，美國前國務卿、前第一夫人希拉蕊柯林頓發表了16分鐘感性且激情的演說。她在演講一開始，請觀眾向拜登致敬，台下響起如雷掌聲，許多人起立感謝拜登退選，拉抬了民主黨選情。希拉蕊在演說結尾時說：「無論民調怎麼說，我們都不能放棄。」2016年美國總統大選前的絕大多數民調都顯示希拉蕊將勝選，但最終是川普勝選。她又說希望自己的子孫都知道「我曾在這裡」、「這是我們的時代，美國。這是我們站起來的時刻。這是我們突破的時刻。」當她結束演講時，場館掌聲如雷，不少女性含淚重複著她的那句名言，要堅持下去。

20日，大會正式提名賀錦麗與華茲參選正副總統。同日，前總統歐巴馬夫婦登台演講，歐巴馬詳細敘述了為什麼不能選川普的原因，尤其「川普續集會更糟」。22日是大會最後一天，不少人穿著白色衣服，象徵女性參政權，賀錦麗在接受提名的演講中矢言，要「成為所有美國人的總統」。

從賀錦麗的民調上升及民主黨大會的聲勢浩大來看，賀錦麗很可能會成為美國首位女總統，但選舉未到開票前都說不準，且讓我們繼續看下去。

（作者係旅美政治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