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時8個月的中美貿易談判，趕在中國「兩會」前夕休戰，為兩會營造了一個相對平靜、良好的環境。但經濟增長仍是此次會議中外媒體最關注的問題。

3月5日，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在《政府工作報告》稱，2018年GDP增長6.6%，總量超過90兆人民幣，2019年GDP增長目標為6%-6.5%。李克強承認，中國經濟確實遇到了新的下行壓力，但「不管發生什麼樣的新情況，我們都會立足當前、兼顧長遠，保持中國經濟穩定。」會繼續推進減稅降費、簡政、增加基礎設施投資、放寬市場准入等多項刺激措施。

中國經濟路線有所調整

過去一年，經濟全球化遭遇波折，多邊主義受到衝擊，國際金融市場震盪，特別是中美經貿摩擦對一些企業的生產經營、市場預期帶來不利影響。李克強今年的工作報告，某種意義上，代表了2018年下半年以來中共黨內務實派的共識。

在減稅方面：2019年製造業等行業稅率由16%降到13%，交通運輸業、建築業等行業稅率由10%降至9%。在企業融資方面：國有大型商業銀行對小微企業貸款要增長30%以上。在新興產業方面：要深化大資料、人工智慧等研發應用，培育新一代資訊技術、高端裝備、生物醫藥、新能源汽車、新材料等新興產業集群，壯大數字經濟。移動網路流量平均資費再降低20%以上。

在國內投資方面：鐵路投資8,000億元、公路水運投資1.8兆元。2019年中央預算內投資安排5,776億元，比去年增加400億元。在吸引外資方面：增設上海自貿試驗區新片區，推進海南自貿試驗區建設、探索建設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更進一步放寬市場准入，縮減外資准入負面清單，允許更多領域實行外資獨資經營。完善債券市場開放政策。加快與國際通行經貿規則對接，提高政策透明度和執行的一致性，營造內外資企業一視同仁、公平競爭的市場環境。加強保護外商合法權益。

在污染防治方面：二氧化硫、氮氧化物排放量要下降3%，重點地區細顆粒物(PM2.5)濃度繼續下降。加強工業、燃煤、機動車三大污染源治理。化學需氧量、氨氮排放量要下降2%。

中美共同利益遠大於分歧

在又一輪中美貿易摩擦的短兵相接中，中國科技公司「中興通訊」 和「華為」不幸成為靶心。從中美貿易摩擦到美國制裁「中興」，再到近來的「華為孟晚舟案」，這一年來中美兩國的摩擦不斷。中國穩妥應對中美經貿摩擦，又趕在兩會前夕休戰，避免了對兩會的直接衝擊。

2019年，中國將秉持互利合作、共贏發展的立場，推進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中日韓自貿區、中歐投資協定談判，也會繼續推動中美經貿磋商。中國一貫主張通過平等協商解決貿易爭端，對做出的承諾認真履行，對自身合法權益堅決維護。

李克強在記者會上表示，中美關係曲折不斷，但向前走的大趨勢沒有改變，因為中美兩國間有著廣泛的共同利益。他希望，中美雙方的磋商能有成果，實現互利雙贏。中美經濟關係是相互依賴的關係，中國需要美國市場銷售商品，美國需要中國來支付債務，合則兩利，鬥則俱傷，貿易戰沒有贏家。

中國正在進行結構性改革

中美貿易戰的背後是高科技較量。中美貿易戰第二波「中國製造2025」仍是目標。2019兩會避談「中國製造2025」，更多地將注意力投向內需和民生，並且重新確立「保就業」作為政府工作的基本目標。為此，李克強政府有著充分理由促進和保障民企和市場經濟制度的完善，也就是美方所提出的有限的結構性改革。

在這個意義上，2019年的人大會議，包括李克強的減稅建議和對《外商投資法》的三讀審議，都被解讀為提前落實美方的結構性改革方案，這如同2018年以進口博覽會主動擴大進口，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字眼，內化結構性改革一樣，提前將美國政府所提出的改革要求中國化。這一經濟路線調整，貫穿了整個工作報告的基調。中美貿易戰如同未出席的主角或陰影，主導著會議進程和政府工作報告。

《外商投資法》吸引外商

《外商投資法》將在2020年1月1日起施行。記者會上，李克強指出，《外商投資法》是要用法律的手段保護和吸引外商投資，也是用來規範政府行為，要求政府依法行政。而對於這部法律沒有涉及港澳台投資的問題，李克強回應，港澳台投資可以參照或比照適用《外商投資法》，而長期以來行之有效的一些制度安排和實際作法還會繼續沿用。他還表示，政府歷來高度重視港澳台投資，會進一步發揮港澳作為單獨關稅區和自由港的作用，並為台胞來大陸投資興業創造優惠條件。

人大發言人張業遂也於3月4日的新聞發布會上表示，制定《外商投資法》不會改變國家對港澳台投資的安排。據中國商務部的資料，2016年外商投資前十名，香港占第一位，占吸收外資(FDI)的60.93 %，台灣排名第9。

(作者係政治大學外交系兼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