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俄國併吞克里米亞後，西方國家開始制裁俄羅斯，而美國有意支持烏克蘭甚至邀約加入北約，因而形成西方國家與俄國之間的對抗。但俄方聲明若北約在烏克蘭領土上擴張軍事設施，就代表莫斯科需使用武力，雙方僵持不下，衝突一觸即發。

三國之間的歷史淵源

俄羅斯與烏克蘭、白俄羅斯都源於基輔羅斯，從17世紀中葉開始，烏克蘭逐漸被俄羅斯帝國納入，於18世紀後期脫離波蘭，同時俄羅斯帝國也收購白俄羅斯為其一省。一戰結束後，白俄羅斯於1918年宣布獨立，成立白俄羅斯人民共和國，而烏克蘭則成為俄羅斯內戰的戰場，兩國同時於1922年成為蘇聯的創始成員國，也是1991年12月終止聯盟條約的簽署國。

二次大戰後，由於美國拉攏蘇聯，因而同意白俄羅斯與烏克蘭都是《聯合國憲章》的創始國，其權利與一般會員國相同，故從1945年聯合國成立到1991年蘇聯解體為止，蘇聯在聯合國擁有三席會員席位。

烏、白與俄羅斯關係不同

蘇聯解體後，俄羅斯亂象叢生，自2000年普丁上台後才趨於穩定。烏國內部形成了親歐與親俄兩大陣營，但仍持續由親俄派掌權，烏國雖期盼確保其獨立的願望，但仍與俄羅斯保持緊密的關係。2014年2月，烏國兩派勢力衝突而爆發革命，結果親歐派勝出，親俄派總統亞努科維奇(Viktor Yanukovych)被罷黜後流亡莫斯科，導致俄羅斯從烏克蘭奪回克里米亞，並引發西方對俄國的制裁。

此外，俄方還支持烏國東部主張分裂的頓涅茨克人民共和國(Donetsk People's Republic)與盧甘斯克人民共和國(Luhansk People's Republic)的分離主義戰士，衝突至今造成超過13,000人死亡。2014年9月烏克蘭政府與這兩個自治州的代表，在白俄羅斯首都簽訂《明斯克協議》後停火，同時烏方同意賦予二州相當的自治權，但該地區領導人仍多次表示不會放棄爭取獨立。

俄羅斯和白俄羅斯則在1999年建立「聯盟國家」，其結構類似於聯邦或政治聯盟，兩國目前仍保持獨立，且允許其他國家加入。自2000年至今，聯盟最高國務委員會主席是白俄羅斯總統盧卡申科(Alexander Lukashenko)，目前聯盟國主要集中在經濟、稅收和國防與情報機構的整合。該聯盟有共同的立法機關、國徽、憲法、軍隊與公民身分，聯盟國家由聯盟最高國務委員會統治，其成員包括兩國元首、政府首腦與議會兩院院長。部長理事會則由成員國總理、外交、經濟和財政部長及聯盟國務秘書所組成。

聯盟國成立以來，還有意吸納烏克蘭與哈薩克等國，但因條件難以整合，甚至連白俄羅斯都望而卻步，整體效果不彰。白俄羅斯是所謂的「集體安全條約組織」(CSTO) 的根基，這是一種俄羅斯主導的新版「華沙公約」，成立於普丁50歲生日的2002年10月7日。因而自2010年由白俄羅斯、俄羅斯、哈薩克、亞美尼亞和吉爾吉斯進一步發展出「歐亞關稅聯盟」，以及2015年以來的「歐亞經濟聯盟」（EAEU），至今在政治統合方面仍無進展。但由於西方國家的進一步制裁，2021年11月俄羅斯和白俄羅斯簽署了協議，規定在稅收、銀行、工業、農業和能源方面的共同政策。2021 年，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Volodymyr Zelensky)表示，烏克蘭加入歐盟和北約的進程不可逆轉，堅拒加入俄、白聯盟。

俄國、烏克蘭情勢緊張

2019年烏克蘭一院制議會將加入歐盟和北約的目標寫入了烏克蘭憲法，因此親歐政府積極與西方國家發展關係，尤其獲得美國的支持。2020年4月，俄羅斯已在近烏克蘭邊境部署了坦克，以至於拜登與普丁二人在2021年6月於日內瓦會面，但雙方僵持不下無功而返，事後兩國接觸增加，但緊張關係未減。10月前美國國防部長奧斯汀(Lloyd Austin)訪歐，並出席在比利時舉行的北約防長會議，還強調北約向烏克蘭和喬治亞敞開大門，俄羅斯乃視之為極具挑釁性。

近日，俄羅斯已在烏克蘭邊界陳兵十萬，導致俄烏邊界的緊張情勢升高，促使美方發出更嚴厲的警告，並稱普丁有意跨境進攻，但遭俄方駁斥。而克里姆林宮則聲稱，其紅線是烏克蘭不能加入北約。但美方反對此一觀點，並稱烏克蘭是否加入北約不是由俄羅斯來決定，這無異於將歐洲劃分為影響地區，歐洲大陸將回到冷戰狀態，俄羅斯周邊的所有國家都將失去獨立性。若俄方可以決定哪些軍隊可以駐紮在其周邊，那就是進一步破壞現存的世界秩序。

相對的，俄羅斯政府曾表示，2008年8月，喬治亞利用普丁在北京參加奧運開幕式的機會，重新控制由莫斯科支持的南奧塞梯亞(South Ossetia)與阿布哈茲(Abkhazia)兩個分離主義地區，從而引發了俄羅斯的全面進攻，導致喬治亞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最近烏克蘭軍方使用土耳其Bayraktar無人機，打擊俄羅斯支持的烏克蘭東部部隊，再加上美國兩架核子轟炸機在克里米亞附近巡弋，美軍還在波蘭與羅馬尼亞建立飛彈基地，並聲稱北約有意在烏克蘭部署飛彈，7至10分鐘就可以攻擊莫斯科，這讓俄方感到極度不安與憤怒。雖然烏克蘭總統明確表示，並無入侵頓巴斯克的計畫，但澤連斯基日前也指控俄方陰謀發動政變。

不少西方觀察家認為，在2022年初俄國將從多個方向朝烏克蘭發動攻擊，屆時冬季奧運將在北京登場，普京統也已應邀參加開幕式，是否會再度形成與2008年的巧合，值得觀察。而莫斯科是否想要公開衝突，帶來更嚴厲的制裁和與西方的關係徹底決裂？更有可能的是，俄方有意以軍事實力來誘使與美國會談，以便了解美方支持烏克蘭的程度，而美俄雙方看來似乎都有此意向，現正在安排美俄視訊高峰會，以避免爆發戰事。

俄國與白俄羅斯關係友好

而在白俄羅斯方面，盧卡申科已執政26年，長年打壓異己與選舉舞弊，得以倖存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克里姆林宮的支持和俄羅斯的貸款，但也導致歐盟國家對白俄進行制裁。

2021年9月，普丁宣布俄羅斯和白俄羅斯「聯盟國」的28個項目已全部達成一致。因此，白俄政府展開反制，並招攬難民直接引入該國與波蘭的邊界區，聲稱可以進入歐盟國家尋求政治庇護，以至於目前已有4千多難民在波、白二國邊界卡關。歐方強烈譴責白俄蓄意製造人道危機，聲稱要加強制裁的力道，而盧卡申科也以切斷輸送到西歐的天然氣供應為要脅，歐、白關係降到冰點。

此外，俄國和白俄還在波、白邊境附近舉行聯合軍演，更惡化兩國與西方國家的關係。而歐盟內部對於難民問題的意見不一，德國已收容200餘萬，但匈牙利等國卻一概拒收，白俄這種投羊鬥虎的策略，也將會造成歐盟內部的進一步撕裂。

2022年白俄羅斯將獲得6.3億美元的俄羅斯貸款，雙方還同意在2023年建立一個共同的天然氣和石油市場之前，天然氣價格應保持在當前的低價位。由於歐洲的天然氣價格高漲，俄、白合作顯得格外凸出。

結語

基於烏克蘭革命的慘痛經驗，普丁不斷以各種方式來攏絡白俄羅斯，同時基於西方國家對白俄羅斯的抵制，使得俄、白關係日益緊密，兩國不但可以聯手對抗西方國家，更是盧卡申卡保持權力的最佳選擇。如今，即使明斯克新政府上台，也難脫離莫斯科的掌控，俄、白雙方融合的程度顯著。

相對地，烏克蘭的危局卻可能導致災難性的後果，過去七年的事件已經導致烏克蘭堅決要脫離俄羅斯的勢力範圍。若此，那西方國家將難以示弱，但面對強勢的普丁，雙方都將面臨嚴峻的考驗。而這樣的演變又會對兩岸關係產生多大的影響，才是吾人更重要的關注。  

 (作者係政治大學兼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