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英時治學的三大罩門│黃光國
余英時在1950年代末期,努力想在西方文化傳統中找尋「人文思潮」,但他忽略了西方中世紀有長達一千年的「黑暗時期」。他掌握不住歐洲文明發展的兩大軸線:「理念論與經驗論」及「實在論與唯名論」之間複雜的辯證關係。十年後,他才在〈從宋明理學的發展論清代思想史〉(1970)一文中,試圖用「智識主義/反智識主義」的建構,來解釋西方「黑暗時期」的歷史發展,結果踏出了他錯誤的第一步。
從思想史的內在理路看余英時劃地自限
1979年,胡秋原已經從哲學的觀點指出「反智識主義」(Anti-Intellectualism),當余英時試圖用「智識主義/反智識主義」的構念,來解釋宋明儒學的發展時,他也發現其中問題重重,而不得不承認:宋明儒學中也有智識主義的傳統。
五年後,余英時連續發表〈清代思想史的一個新解釋〉(1975)和〈略論清代儒學的新動向〉(1975)二文之後,才陸續展開關於「反智論」的主要文章。這兩篇文章提供了重要線索,可以讓我們瞭解他提出「反智論」的思想轉折。
余英時在〈清代思想史的一個新解釋〉中,提出思想史「內在強路」的重要概念。他說:現在西方研究思想史有一個重要觀念,認為每一個特定的思想傳統本身都是有生命的,都有一套問題需要不斷地解決,有的暫時解決了,有的沒有解決;有的當時重要,後來不重要,而且舊問題又衍生新問題,如此流轉不已,這中間是有線索條理可循的。從宋明理學到清代經學的儒學發展,正可以用「內在理路」說來加以解釋。
照傳統的看法,宋明理學的發展可以分為陸象山和王陽明主張的「尊德性」,以及二程子和朱熹主張的「道問學」。儒家學者大多認為:陸、王一系可以上接孟子,以道德修養為主,是儒家思想的主流。用儒家的舊名詞來說,就是「尊德性」之學。所謂「尊德性」,就是肯定人本來已有的德性,但不受物慾所蔽,因此要時時下工夫,保持德性於不墜。但是「尊德性」也要有「道問學」來扶持,否則不免流於空疏。「道問學」相當於現在所說實事求是的學問知識。
余英時指出:從朱子、陸象山到王陽明,儒學主要是在和禪宗搏鬥的,道家還在其次。儒家的心性之學,雖說早在孔孟思想中已有根苗,但事實上宋明理學是深入佛教(特別是禪宗)和道家的同室操戈。可是到了明代,禪宗已經衰歇了,理學講了五、六百年卻已失去敵人。不但如此,由於王陽明和其一部分弟子對自己「同室操戈」的本領大有自信,他們內心似已不再以為釋、道是敵人,因而也就不免看輕了儒、釋、道的界綫。陽明說:釋氏說一個「虛」字,聖人又豈能在「虛」字上添得一個「實」字?老氏說一個「無」字,聖人豈能在「無」字上添得一個「有」字?這種議論後來開啟了王學弟子所談的「三教合一」。
這一段析論非常重要。依照西方學者研究思想史所提出的「內在理路」說,儒學為什麼會和禪宗發生搏鬥?宋明理學如何「深入佛禪宗和道家之室而操其戈」?到了明代,禪宗衰歇,這些問題隨之化解了嗎?漢傳佛教真的是說一個「虛」字嗎?依照余氏提到的「內在理路」說,這些問題都必須得到合理的解答,才能妥善處理「三教合一」的問題。在中西會通四聖諦的「道」部,我寫了《自性的心理分析》及《宋明理學科學詮釋》,就是要解決這方面的問題。
余的第一個罩門:提出問題而無答案
可惜的是,對余氏而言,所謂「內在理路」說仍然是別人的話,而不是他自己的「人話」,所以他雖提出了重要問題,卻不在「思想史」領域內解答,而把這些問題劃歸「哲學」的範疇。他本人不想也無法提出答案,這是余院士治學的第一個「罩門」。殊不知「哲學」和「思想史」的學科分類,是西方近代文化發展的結果。治中國的學問是無法這樣劃分的。用他自己所強調的「內在理路」說,如果硬要「劃地自限」,那麼沒有解決的問題,隔一段時間又會再浮現出來,成為「思想史」研究的材料,結果還是「其為惑也,終不解矣」。這樣的「思想史大師」,未免太名不如實了吧?
余英時在同一篇文章的「經學考證及其思想背景」一節中,以相當長的篇幅指出:關於太極圖的問題,朱子生前便已和陸梭山、象山兄弟展開了激辯。二陸當時就認為周敦頤的太極圖出於道家,可能根本不是濂溪所作。朱子則特別看重周子的太極圖。所以易圖問題本是朱陸異同中的一筆舊帳。當然,易圖的考證要到稍後的胡渭手上才定讞,…。顧亭林在日知錄中便立專條,指出朱子的周易本義在明代修「五經大全」時被割裂殽亂了,以致後人已看不到朱子定正的原本。在胡渭的「易圖明辨」問世之後,王白田(懋竑)曾寫了一篇「易本義九圖論」為朱子洗刷。他的結論是「九圖斷斷非朱子之作…蓋自朱子既沒,諸儒多以其意,改易本義,流傳既久,有所纂入,亦不復辯。」戴東原早年在「經考」裏面也有好幾條筆記是為朱子的易學開脫的。例如他在「先後天圖」條中說朱子「易學啟蒙」中載邵雍所傳的先天、後天之圖不過是用來釋易理的。朱子自己並沒有說先天圖是伏羲造的,後天圖是文王造的。關於「周易本義」,東原比亭林更進一步考出朱子原本的被攪亂早起於宋寶祐(1253-1258)中董楷所編的「周易傳義」。
一般人看到余英時如此詳實周密的考據工夫,都會不自覺地讚嘆:余院士「思想史大師」稱譽,誠非浪得虛譽!然而,從前述「內在理路」的角度來看,思想史上聚訟紛紜的問題,不管對爭辯各方的立場分析得再清楚,問題還是解決不了。所以在同一篇文章中,余氏指出:到了清初,顧亭林正式提出「經學即理學」;甚至馮友蘭也認為自己是「按著宋、明理學講的」!
針對這樣的問題,在《超越與實在:牟宗三的科學觀》中,我刻意以一章篇幅說明:在宋朝之前,太極與河圖洛書的記述只有文字。到五代末期道家一代宗師陳摶(希夷,871-898)才首創「龍圖易」,提出太極與河圖、洛書的圖案,破解了千古之謎。南宋時,蔡元定將五行生成圖稱為「河圖」,九宮圖稱為「洛書」;朱熹承襲其說,並將之記於《周易本義》卷首,「圖十書九」成為南宋之後的通用理論,「陰陽氣化宇宙論」也成為儒、道兩家的共論,中華「文化系統」的共同基礎。所以我在《宋明理學科學詮釋》一書中,沿襲牟宗三(1909-1995)的說法,將朱熹的學術立場稱為「傳承儒家的宇宙論進路」,用我在《內聖與外王:儒家思想的完成與開展》中所建構的理論模型(黃光國,2018),重新解釋朱熹的「理學」。
余英時在其著作中經常提到「儒家文化系統」,但他顯然不知如何將儒家文化系統建構成客觀理論,這可以說是他治學的最大罩門。這一點在他晚年出版的《論天人之際:中國古代思想起源試探》中,看得最為清楚。余英時一生治學的主要目標在於「明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他的《歷史與思想》旨在「通古今之變」,想要「成一家之言」,非要寫此書不可。
這本書初稿完成於2011年。距離1976年出版《歷史與思想》已經30餘年。他說原稿係用英文寫成,有4萬多字,譯成中文後變成6萬字。定稿後三年才出版,因此書後有兩篇跋文,並加了一篇長達4萬字的「代序」,說明他撰寫此書的來龍去脈。
余英時見風轉舵、自誤誤人擺迷陣
余英時在這篇「代序上篇」〈中國思想史的開端:比較文化史的探索〉中,引用德國哲學家雅斯培(Karl Jaspers, 1883-1969)在《歷史的起源與目標》中所提出的說法,認為在西元前800年至200年的600年間是人類文明發展的「軸心時期」(Axial age),希臘、印度、中國、以色列人對宇宙和人類的思維,都發生了「哲學的突破」。1980年代以後,由於以色列社會學家艾森斯塔(Samuel Eisentadt)、宗教社會學家貝拉(Robert Bellah)和加拿大哲學家泰勒(Charles Taylor)等人的大力推動,獲得西方學術界的普遍接受。在此情況下,余英時認為「吾從眾」是「唯一合理的選擇」。
余英時在1980年代後決定「從眾」,和在此之前的「歷史發展一元論」有根本的不同。後者預設:所有的社會(或文明)都必然經歷相同的發展階段;在絕對性規律的支配下,歷史演進只有這一條路,是任何社會(或文明)不能不遵循的。像馬克思用「生產方式」劃分歷史階段,以及1950年代後美國盛行的「現代化理論」都是著名的例子。
從1970年代以來,很多社會科學家感到實證方法的限制太大,不能處理「人的世界」中比較精緻的問題,因此人類學家格爾茲(Clifford Geertz,1926-2006)在《文化的詮釋》(1973)主張:「人類是懸掛在自己編織的意義之網上的動物」、「對文化的分析不是尋找規律的實驗科學」,而是「探究意義的詮釋之學」。
從比較歷史的觀點來看,赫爾德(Johann G. von Herder,1744-1803)早在18世紀便已主張:唯有通過不同文明特有的價值系統,才能真正了解社會的重心所在。不同文明之間可以互相比較,但不能用單一標準去衡量。到了20世紀中葉,湯恩比(Arnold J. Toynbee,1899-1975)以畢生之力收集史料,完成《歷史研究》的鉅著,比較古今21個文明的興衰過程。因此,余英時決定採取雅斯培之說,對中國的「軸心突破」(Axial breakthrough)進行一次比較深入而系統的探索。他認為:「軸心突破不但奠定了一個文明獨特的精神取向,而且還對該文明的發展起到長期的引導作用」。他希望進一步釐清「軸心突破後,中國精神(或思想)的主要特色何在,以及在其他文明(特別是西方)的對照之下,它呈現出來的具體型態為何?」
余英時為順應1980年代以來西方社會科學界的潮流,做出其學術生命的大轉折。他決心要探索的問題,其實也是五四運動以來,許多中國知識分子共同關切的問題。可是,年越八旬的余老似乎已經忘掉:當年他一度棲身的哈佛大學,正是1950年代炮製「現代化理論」的大本營。40年前他為了加入「哈佛幫」,精心建構的〈反智論與中國政治傳統〉,正如一座自誤誤人的巨大迷陣,一旦誤入其中,再也看不清楚問題的答案。
余的第二個罩門:避談《易經》
雅斯培在《歷史的起源與目標》(1949)中,認為在人類文明發展的「軸心時期」,西元前1400年至800年的600年間,希臘、印度、中國、以色列等四個獨立地區,都出現了一批哲學家,對宇宙和人生的問題,各自做出「哲學的突破」。2000年來,中國和印度在突破後一直順著以往的方式生活了下來,與傳統沒有中斷;西方則因為以色列宗教和希臘哲學的滙流,形成了別具一格的精神傳統,因而有較大的變動和起伏,但從大體上看,西方也依然保持了它的「文化連續性」。
這一段引文非常重要。余英時因此決定探討「先秦思想的起源及其對中國文化的長期導向作用」。然而,余老做此決定,同時曝露了他治學的最大罩門:1990年代中期,台灣心理學本土化運動發動之年,我出版了《知識與行動:中華文化傳統的社會心理學詮釋》(1995),明確指出:先秦思想中「道、儒、法、兵」一脈相承的中華文化傳統,都是衍生自《易經》,而以儒家思想作為核心。這就是《道德經》〈第三十八章〉所講的「先道而後德,先德而後仁,先仁而後義,先義而後禮」。如果儒家的「仁、義、禮」不能維持住社會秩序,只好訴諸於法家的「法、術、勢」;如再不管用,只能「兵戎相見」,動用兵法決定勝負了。
余英時在1970年代,先以〈反智論與中國政治傳統〉對中華文化潑上一桶黑漆,到他垂暮之年,才在雅斯培的「訓示」下,決心找尋中華文化傳統的「連續性」。不過,怪異的是:他的《論天人之際:中國古代思想起源與試探》(2013),基本不提《易經》,似乎不知道《易經》在中國文化傳統中產生的重大作用。《道德經》第四十二章有一段出名的話:「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冲氣以為和」,這是中國傳統「陰陽氣化宇宙觀」的基礎。在《論天人之際》第4章中,余英時將「陰陽」二字刪除,把它硬拗成「氣化宇宙論」;用他一貫「長篇大論,考據周翔」的工夫,拿它跟希臘的「精神鍛鍊」互作比較。該書第六章結論是:在雅斯培所說的「軸心時期」,中國與希臘都經歷了「軸心突破」!
余英時經常講:研究中國史不能不具一種比較的眼光,但不能流入「牽強的比附」(forced analogy)。任何對中國文化稍有瞭解的人,都不難看出:他的比附方式不只「牽強」,而且「荒謬」!《道德經》說的明明是「萬物負陰而抱陽,冲氣以為和」,他卻偏偏要「去陰除陽」,只留下一口「氣」,而在「與古希臘軸心突破的對照」下,大興「東海,西海,此心同,此理同」的感嘆!這種比附方式,難道還不夠「牽強」嗎?更不要說這種「歐洲中心主義」式的比附,怎麼可能看出「中國古代思想的起源」?
余英時想探討「中國古代思想起源」,卻避談《易經》,不能不說是他治學的第二個罩門。除此之外,在〈略論清代儒學的新動向〉中,余又說:儒學的現代課題主要是如何建立一種客觀認知的精神,因為非如此便無法抵得住西方文化的衝擊。傳統儒學以道德為「第一義」,認知精神始終被壓抑得不能自由暢發。更不幸的是現代所謂道德以與政治力量合流,如果知識繼續以「第二義」以下的身分維持其存在,則學術將永遠成為政治的婢女,而絕無獨立的價值可言。
然而,中華「文化系統」以「陰陽氣化宇宙論」作為基礎,要如何建立「客觀認知的精神」呢?在這篇文章的結尾部分,余氏說:現代儒學如果禁不起嚴格的知識考驗,則它所維護的其他許多價值是否能發揮實際的作用,恐怕將是一個很大的疑問。未來是無從預測的,但往事則未嘗不可借鑑。中古時代佛教的深刻刺激曾給儒家在「內聖」一面的發展提供了最重要的因緣。宋人當時曾慨歎「儒門淡薄,收拾不住」,致使有識之士多為釋氏扳去。但經過此下宋、明儒者數百年的努力,「尊德性」之教大弘,儒學在中國文化系統中的中心地位終於更鞏固地建立起來了。今天無疑又是一個「儒門淡薄,收拾不住」的局面,然而問題的關鍵已不復在於心性修養,而實在於客觀認知的精神如何挺立。
這段引文的第一節「似是而非」。我在《超越與實在:牟宗三的科學觀》中,清楚地指出:中國與西方是截然不同的「文化系統」。中國以其傳統的「陰陽氣化宇宙觀」為基礎,已經發展出李約瑟所謂的「有機論的科學」(organic science)。它不可能發展出近代西方「機械論的科學」(mechanic science)(Needhem,et.al.,1960)。這跟余氏所謂:「誘發儒學固有的認知傳統」毫不相干。今天華人學術界的當務之急是:必須要了解科學哲學的演化系譜,弄清楚它跟學術發展之間的關係。
余的第三個罩門:未能思考文化整合
我在〈余英時人文思想的盲點〉一文指出:從476年西羅馬帝國滅亡,到15世紀鄂圖曼土耳其攻陷君士坦丁堡,摧毀東羅馬帝國的1,000年之間,是歐洲史上的「黑暗時期」。西元第11世紀十字軍以奪回聖城為名發動東征,前後8次歷經200年,將介於東歐和西亞之間的希臘文明帶回基督教世界,兩者互相結合,埋下歐洲文藝復興的種子。這就是雅斯培所謂「以色列宗教和希臘哲學的滙流」。
康德的知識論可以說是後來科學哲學的基礎。令人不解的是:余英時的《歷史與思想》對歐洲黑暗時期的歷史簡略帶過;《論天人之際》第七章比較「內向超越」與「外向超越」的差異,也只討論柏拉圖的理念論,卻不提康德的知識論。由此可見,余英時在他的著作中雖一再強調科學的主要性,但他對科學哲學的演化系譜並沒有應有的理解。他不瞭解一元論的「陰陽氣化宇宙論」,跟講究「主客二元對立」的科學哲學之間有哪些根本的差異,更沒有思考這兩種「文化系統」的整合問題。這是余英時治學的第三個罩門。
余英時在他的著作中從不諱言:作為歷史學者,他最大的心願是「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如眾所周知;中國文化的起源是《易經》,西方文化的根源是《聖經》和希臘哲學。雅斯培認為:任何一種能流傳久遠的文化系統,必然有其內在的動力。然而,余氏談中國文化系統卻避開《易經》,論西方文化根源卻不講《聖經》。他對西方文明的認識,忽略歐洲長達1000年的黑暗時期。他對科學哲學系譜的演化,缺乏相應的理解;在二戰結束後的冷戰期間,才會在「哈佛幫」的翼護下,用深文周納的方式,對中國文化傳統進行羅織工作。結果他早年樹立的學術「典範」,變成了他晚年想「成一家之言」的最大障礙。這可以說是余氏個人的悲劇。
余英時是世界聞名的「公知」。在西方,他拿過號稱「人文諾貝爾獎」的「克魯格獎」;在台灣,他拿過獎額比美諾貝爾獎的「唐獎」。他的文章風格平易近人,但都是以重重考據堆積而成。其晚年力作《論天人之際》,連他的粉絲歷史學者李弘祺(2021)都認為「很難讀」,因為其中「牽涉到形上學及神學的論述」,又充滿「眾多複雜的考證」(見〈紀念余英時:淺談余先生的治學方法〉《台大校友雙月刊》,137期,44-48)。從該文的析論來看,第二個原因是正確的;第一個原因也有商榷餘地:余氏的論著其實是一座布滿陷阱的迷宮,如果沒有一個參照體系的對比,一般人很難找到出路。
孟子說:「詖辭知其所蔽,淫辭知其所陷,邪辭知其所離,遁辭知其所窮」(〈公孫丑上〉),余英時的著述可謂「四辭皆具」,陷阱重重。因此,我們必須拿出「正詖辭,破邪說」的精神,一步步批判余英時學說的謬誤所在。正是孟子當年所說的:「余豈好辯哉?余不得己也!」
(作者係台大終身特聘教授)
附加資訊
- 作者: 黃光國
- pages: 70
- 標題: 余英時治學的三大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