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東時間9月10日晚間9點，美國總統大選共和黨候選人川普與民主黨候選人賀錦麗，在費城國家憲法中心舉行首場辯論。根據初步調查，有6,710萬觀眾觀看了這場90分鐘的辯論，希望能聽到兩名候選人就他們關心的經濟、墮胎、移民和全球混亂的四大領域提出對策，但ABC新聞和各大媒體都指出，二人並未更清楚、有系統地展現自己的執政方針。

根據《紐約時報》統計，賀錦麗發言時間為37分41秒，其中17分25秒在攻擊川普，而川普在43分3秒的發言中有12分54秒在攻擊賀錦麗。《華爾街日報》認為，賀錦麗是此次辯論的明顯贏家，但她並未清晰表達她的政策，僅僅在激怒川普的策略上奏效。由於賀錦麗設下的陷阱，讓川普花了很多時間談論過去，卻錯失了講述如何在未來4年改善美國人生活的良機。

賀錦麗辯論表現略勝一籌

行家指出，從一開始賀錦麗主動走向川普握手，川普就已經屈居下風。在接下來的90分鐘裡，賀錦麗運用曾任檢察官的技巧，把握機會激怒川普，多次成功引誘川普掉入她設下的陷阱，不僅讓他面紅耳赤，而且處於防禦性蜷伏狀態。怒氣沖沖的川普經常上鉤，用錯誤的資訊和人身攻擊回應賀錦麗的批評。例如墮胎權問題，川普表示民主黨人的墮胎政策很激進，但他認為墮胎應該是各州的事，並攻擊副總統候選人華茲（Tim Waltz）支持「出生後處決」嬰兒。主持人隨即糾正表示，美國沒有任何一州允許在嬰兒出生後殺嬰。

移民問題本是川普的強項，但他拋出俄亥俄州春田市海地移民偷鄰居中寵物來吃，遭到主持人打斷，指出當地政府並沒有發現這類犯罪的證據時，川普又稱「電視上有人這樣說」，這使得共和黨在移民問題上的優勢喪失殆盡。

在辯論後，CNN的民調顯示，63%的人認為賀錦麗表現較好，37%則認為川普勝出。流行音樂天后泰勒絲（Taylor Swift）透過Instagram向2.83億粉絲發布消息，她將在11月投票給賀錦麗，並稱讚賀錦麗是一位沉穩且有天賦的領導者，若能以冷靜而不混亂的方式領導國家，民眾可以在這個國家取得更大的成就。該貼文有超過900萬次的點讚，也有超過33萬人通過她分享的連結註冊成為新選民。

賀錦麗在民主黨代表大會被推舉出來取代拜登，雖受到熱烈擁戴，但所有民主黨人心裡都存在一個疑惑，即她是否可以打敗川普？但她在辯論會的表現證明了，她有打敗川普或至少與川普一決高下的潛力。

CNN在9月11日一項分析中指出，雖然選民普遍認為賀錦麗在辯論中略勝一籌，但這不一定能轉化成選舉勝利。《今日美國報》（USA Today）與索夫克大學（Suffolk University）民調中心公布的民調顯示，可能投票的受訪者裡，約有90% 表示對票投何人心意已決 ，僅8%表示可能改變心意，約1%尚未決定。此外，辯論失敗後來入主白宮的不乏先例，如2000和2016的大選中，小布希和川普都被認為辯論表現遜於對手，但後來卻在大選中勝出。

專研美國總統大選民調的538網站創辦人、暢銷書《精準預測》的作者、統計專家席佛（Nate Silver）表示，賀錦麗在全美領先川普約2%，預料她有20%的機會贏得普選票，卻可能輸掉選舉人團。這就必須瞭解美國總統大選的方式。       

選舉人團制度是間接選舉

根據《美國憲法》及《憲法修正案》，美國各州公民會先選出該州選舉人，再由選舉人代表該州投票選出總統、副總統，這種選舉人團制度（Electoral College）並非公民直接選舉，而是間接選舉。不採用普選的原因在於美國為聯邦制國家，制憲會議的元老考慮到各州的自治性，於是採取選舉人團保障各州的權益。

美國每一個州是一個選舉人團單位，各州的選舉人票即該州在參、眾議員的總人數。例如，紐約州有2位參議員和26位眾議員，所以共有28張選舉人票。全美國共有538名選舉人，比照100位參議員與435位眾議員的結構，外加首都華盛頓特區持有3張選舉人票。加州選舉人票最多，有54張；德州40張；佛羅里達州30張，而阿拉斯加、德拉瓦、懷俄明等州最少，各3張。1961年批准的第23條憲法修正案，給予華盛頓特區選舉權，同時規定特區所擁有的選舉人票數，不得超過人口最少州的選舉人票，因此華盛頓特區至今擁有3張選舉人票。

美國總統選舉時，選民直接投票選舉總統候選人，然後依選舉人票制度進行計票。計票採取「勝者全得制」（又稱「贏者通吃制」the Winner-takes-all System），即把本州的選舉人票，全部給予在該州獲得普選相對多數的候選人。基於勝者全得制度，小州也至少有3張選舉人票，因此總統候選人對小州不敢忽視。選舉人團的設置，使當選總統所得到的支持在地域上的分布比較平衡，以彌補由於人口密度和分部不均衡造成的地域不平衡，這一點在客觀上對於幅員遼闊、各方面差距很大的聯邦制國家至為重要。

因此，無論總統候選人在全國普選中表現多麼出色，若無法贏得選舉人團票，就注定會敗選。普選票較多者未必能當選總統，歷史上曾多次發生這種情況，例如1824的約翰昆西亞當斯、1876的拉塞福海斯、1888的本傑明哈里森、2000的喬治布希、2016的川普等人的普選票都少於對手，但都贏得選舉，其中高爾在2000年贏了50萬張選票，希拉蕊在2016年贏了近300萬張選票，但他們都輸掉了總統大選。在美國，驗票也不容易翻盤，因為27次驗票中只有3次翻盤，這就是2000年高爾何以放棄驗票的原因。

為何會出現搖擺州？

受歷史發展、人口結構等方面的影響，美國大部分的州都有固定的黨派屬性，而存在不確定性的便被稱為搖擺州。這些州同樣存在偏藍或偏紅的情況，但兩黨的支持率非常接近。一般認為得到這些州的支持，等同坐穩白宮的位子，例如之前出現過「佛羅里達決定論」、「得俄亥俄者得天下」的說法。

根據歷史網站，這問題可從三個方面分析。首先是人口結構變化，城市地區往往傾向於支持民主黨，鄉村地區則通常投票給共和黨，隨著人們移居，兩黨之間的平衡經常發生變化。其次是美國意識形態兩極化，布魯金斯學會高級研究員約翰胡達克（John Hudak）指出，「上世紀90年代以前，北方有很多自由派的共和黨人，南方有很多保守派的民主黨人」，但21世紀以來兩黨的意識形態分化逐漸擴大，成為一個州是否會變成搖擺州的原因之一。最後，一個州的溫和派選民越多，那麼其政治傾向就越難以判斷。

在美國大選的新聞中，幾個搖擺州的名字被反覆提及。這些充滿神秘政治氣息的搖擺州，被認為是手握白宮大門鑰匙的關鍵州。2016年導致民主黨候選人希拉蕊落敗的決定性因素便是，川普將賓州、密西根和威斯康辛三個關鍵搖擺州的選舉人票收入囊中，他和希拉蕊在這三個州在的差距僅為0.7%、0.2%和0.8%。

7個搖擺州決定選舉結果

2020年，拜登以微小的差距，將賓州、密西根、威斯康辛及亞歷桑那4個州翻藍 ，修復了傳統偏向民主黨的中西部藍牆，獲得306張選舉人票，而川普則僅有232張選舉人票。專家認為，今年大選，亞歷桑那、喬治亞、密西根、內華達、北卡羅萊納、賓州和威斯康辛等7個州，共計93張選舉人票，仍將是決定賀錦麗或川普誰能入主白宮的關鍵。

兩屆總統候選人、民主黨參議員伯尼桑德斯（Bennie Sanders）在ABC節目上斷言，賀錦麗肯定會以數百萬選票的優勢贏得普選，但她能否避免重蹈希拉蕊的覆轍，關鍵就在於她是否能在上述7個關鍵的搖擺州獲勝。換言之，以上7個州，將決定2024年美國是否能產生歷史上首位女總統，且讓我們拭目以待。

（作者係旅美政治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