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經濟成長目標5.5%

時值「俄烏戰爭」敏感時刻，2022年中國大陸政協及人大會議分別於3月4日至5日舉行，今年適逢大陸進入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邁向第二個百年，也是中共黨20十大召開之年，二會召開所釋出的政經意涵更備受各界矚目。全國政協主席汪洋在今年的工作報告罕見地未對兩岸關係作具體表述。僅提及加強與台灣同胞的聯誼，並就促進兩岸經濟文化交流合作等開展調研協商。

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則在人大會議開幕式的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2022年全年經濟成長目標為5.5%左右、達成城鎮新增就業1,100萬人以上、城鎮調查失業率全年控制在5.5%以內、消費者物價指數(CPI)年增率目標3%左右、預算赤字率降為2.8%。大陸去年的經濟成長率快速下滑，四個季度的年增率分別18.3%、7.9%、4.9%、4%，年經濟成長率為8.1%，國內生產總值達到114.4兆元(人民幣，下同)，李克強在「兩會」結束後的總理記者會上表示，2022年要實現5.5%左右的經濟增長，「是在高水準上的穩，實質上就是進，是不容易的」，必須有相應的宏觀政策支撐。準此，吾人認為大陸今年經濟欲「保5」仍有機會，但必須很努力。

經濟成長面臨諸多挑戰

自1991年以來，大陸當局所設定的GDP成長目標從未低於6%的水準。去(2021)年目標設定為6%以上，已是歷年最低；而今年目標設為5.5%，更是逾30年來的最低水準。究其因，應是基於全球疫情未解、通膨升溫、消費受疫情衝擊及「清零」政策，以及家庭儲蓄率下降的影響，全球經濟成長放緩也可能會壓抑出口成長動能。尤有進者，房地產商債務違約接二連三，導致房市景氣疲弱；又近日中概股崩跌，陸港股市值大縮水，也削弱了經濟成長動能。

國際貨幣基金會(IMF)甫於今年1月25日發布最新一期《世界經濟展望報告》，預估全球經濟成長將從去年10月預估的4.9%，下調至4.4%。在國家方面，將美國下調1.2%至4%、歐元區降至3.9%、中國大陸降為4.8%，較先前預估的5.6%，大幅下修0.8%。無獨有偶，惠譽信評(Fitch Ratings)在2月所發布的預測也是4.8%。然而，中國科學院預測，科學研究中心甫發布的2022年的經濟預測資料顯示，全年GDP增速估為5.5%左右，恰與目標值一致；而且，經濟增長將呈現「前稍低、後略高」。

從各季來看，中科院估第1季GDP年增速5.2％，第2及第3季分別為5.5%和5.6%，第4季為5.7%。其主要論點認為，消費仍是拉動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預估今年最終消費將持續增長，名目年增速為5.4%至7.0%；固定資產投資名目增速為5%至6%。而隨著促消費等政策提振市場，進出口總額約為6.41兆美元，年增率約6.14%；其中出口額約3.58兆美元，年增率6.79%，進口額約2.83兆美元，年增率約5.33%；貿易順差約7,500億美元。

貨幣與財政政策必須並舉

大陸今年將面臨「需求收縮、供給衝擊、預期轉弱」等三重壓力，倘經濟無法維持在預期目標區內，則習近平所強調的六穩：「穩就業、穩金融、穩外貿、穩外資、穩投資、穩預期」、六保：「保居民就業、保基本民生、保市場主體、保糧食能源安全、保產業鏈供應鏈穩定、保基層運轉」，恐怕「難穩難保」。有鑑於此，大陸應採行以下幾項措施。

第一，人行勢必在貨幣政策上維持寬鬆，保持總量穩定，避免信貸塌方；因而，今年再施行降準降息或相關貨幣工具操作措施，應是預料中的事。

第二，消費是大陸經濟最重要的引擎，大陸居民消費者物價指數(CPI)年增率僅於去年11月時升破2%，其他月份均在1%以下，2021年CPI年增率為0.9%。另扣除能源與食品的核心消費物價指數年增率近半年來也控制在1.1%至1.3%水準（如表所示）。數據變動顯示，大陸目前暫無通貨膨脹壓力，不過，俄烏戰爭迫使全球能源價格飆升，製造商面臨新的壓力，可能會再次推高企業的成本，未來端賴當局如何調控，避免影響民生消費及經濟成長。

第三，擴大基礎建設投資、維持房地產市場穩定，亦是當前維持經濟成長動能的重要變數。目前除保障合理的住房需求政策，加速北京、上海、廣州、深圳等一線城市的房貸放款外，已有不少三、四線城市祭出鼓勵買房政策；另居民抵押貸款額度、放款周期、利率等有望進一步鬆綁。

第四，去年大陸外貿規模首次突破6兆美元大關，出口年增29.9%至3.36兆美元、進口年增30.1%至2.69兆美元，雙雙創下歷史新高紀錄。今年面臨許多不確定因素，必須以維穩優先。

第五，增強財政政策力道，實現目標需要加大財政支持力度，但必須考量到應對氣候變化、收入差距、債務攀升等問題。2020年面對嚴峻複雜的國內外形勢，特別是新冠肺炎疫情的嚴重衝擊，財政政策精準發力，把赤字率提高到3.6%，該年共發行1兆元抗疫特別國債及3.75兆地方新增專項債券。去年則將赤字率調降為3.2%，今年再將赤字率降為2.8%。此舉釋放出大陸經濟和財政運行穩健的信號，有助於提振市場信心，俾利於增強財政可持續性。預計今年提出新增財政支出規模2兆元以上、以及大規模減稅降費達2.5兆元，提前退稅規模達1.5兆元以上，一次性把留抵的稅額退給企業。同時，中央對地方的轉移支付規模擴大到9.8兆元，增幅高達18%創歷年新高，正是為了協助地方政府度過難關。

持平而論，今年無論就政治面或經濟面都是特殊且關鍵的一年，大陸當局應有非達成經濟成長目標不可的意志。誠如上述，若能貨幣與財政並舉，應有望達成。

(作者係淡江大學財金系教授兼兩岸金融研究中心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