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軍事專家在CNN受訪時很慎重地說，「這個戰爭可能持續到2035年」，希望這話是嚇唬人的，因為如果俄烏雙方繼續加碼的話，全人類恐怕都活不過2035年。

3月29日之前與之後

3月29日是一個關鍵時刻。該日，澤倫斯基答應普丁開出的幾個條件：保持中立，不加入任何軍事組織，可以加入歐盟，領土問題延後再談…。普丁似乎覺得他達到了目的，於是俄軍於次日開始撤離基輔。停戰似乎變為可能，給予兩方一個下台的機會。但四天之後，澤倫斯基徹底反悔，於是乎，我們看到的是，兩方都要死拼到底的悲劇將很難避免了。

就在俄軍撤出基輔，以及烏軍進入基輔的幾天空檔期間，基輔附近的小鎮布查(Bucha)大街小巷發現了410具屍體！這個完全出乎人們意料之外的情況，立刻吸引了全球媒體聚焦，西方鋪天蓋地報導：俄軍犯下屠殺，強姦、搶劫等暴行。對此俄羅斯堅決否認，並且立刻要求安理會召開緊急會議進行調查。普丁後來指控說，這是英國情報人員幹的，他們把屍體拖出來，擺在大街上。普丁說他掌握到涉案人員的車輛號碼等各種細節的證據。

真相到底如何，且待後人慢慢梳理。重要的是，布查的慘狀，使全世界都在譴責俄羅斯。拜登似乎借此事件說服了澤倫斯基不要讓步。為什麼說拜登要這麼做呢？

拜登選擇先對俄國下手

拜登在對全國發表第一次演說時，就明白指出，他的兩個對手是俄羅斯與中國。這位外交界老手說此話時，應當知道，他違反了美國戰後三位最傑出的戰略家，肯南、季辛吉和布里辛斯基的告誡。這三位大佬都說，美國的戰略是不能讓中俄聯手，一定要想辦法拆散他們。拜登卻要同時挑戰兩強，造成「強強聯手」，他的志氣可真不小，但後果卻很可能是顛覆性的。

既然拜登決定要同時對付中俄，他就必須拉攏盟邦，對中俄採取各個擊破的戰略。俄羅斯的GDP全球第11位，比中國弱一大截，所以美國先向俄國下手是必然的。這樣，他就在烏克蘭與台灣之間，選擇烏克蘭。讓烏克蘭加入北約，是對付俄國的狠招。

可是，從2月24日開打到3月29日，烏克蘭有300多萬公民外逃，還有幾百萬人在國內逃難，基輔被包圍，馬里烏波爾岌岌可危，澤倫斯基前後出現在英國、美國、歐盟的議會，發表沉痛的演說，責備西方大國不給力。既然他們不給力，他當然只有求和了。

求和？那是絕對不行的。拜登不答應。他要澤倫斯基繼續打！條件是支持烏克蘭加入北約。3月29到4月5日之間，戰局未變，可是美國的戰略思想發生了重大變化。

制裁失敗只好在戰場加碼

為什麼非要繼續打呢？簡單說，因為盧布反彈了。普丁3月底宣布，被俄羅斯列入「不友好國家」名單上的48個國家，包括台灣，今後必須用盧布購買石油。這是打破制裁的狠招，促使開戰以來慘跌的盧布立馬回升，甚至回到戰前的水平。問題還不止於此。

拜登的極限制裁看起來來勢洶洶，但漏洞百出。俄羅斯擁有龐大的油氣、糧食、化肥、礦產資源，並且是世界上許多國家—包括歐盟—的鋼需求，所以，全世界有三分之二以上的國家拒絕制裁俄羅斯。

顯然，拜登團隊對於制裁戰略並未規劃得那麼細緻，以為可以用金融制裁打垮俄羅斯，但是失敗了。制裁失敗的現實撲面而來，志大才疏，做事莽撞的拜登發現，不僅烏克蘭戰場上處於劣勢，並且制裁也將要失敗。能認輸嗎？當然不行。只好回過頭來，在戰場上加碼！

拜登本來的戰略是要烏克蘭在戰場上撐住，美國用金融和經濟制裁來逼垮俄羅斯，可是，這個戰略失敗了，所以拜登改變戰略，轉而求戰場上勝利。這下澤連斯基可興奮了，歐洲理事會主席、英國首相等一大批歐洲國家領袖，先後抵達基輔，承諾提供武器，連非常勉強的德國也要捐助頭盔以外的重型武器了。

美國媒體也開始炒作，拜登本人或賀錦麗或布林肯，是否也應到基輔報個到？拜登又開出一份8億的武器清單，其中包括重武器和攻擊性武器。就在這時候，我們發現了歐洲人本性的另一面。

必須知道歐洲的另外一面

像許多人一樣，筆者曾經參觀過歐洲的各個著名的宮殿和博物館，包括聖彼得堡的宮殿博物館，對它們的富麗堂皇和精美絕倫讚嘆不已。我也沉浸在貝多芬與柴可夫斯基的音樂中，震撼於它們的華麗和優美。對於西方的經典文獻，不論是洛克、盧梭，還是康德、韋伯，我都感到仰之彌高。也認為難怪歐洲能夠持續主導世界500年。

可是，歐洲人有另外一面。大家約略聽說過「英法百年戰爭」(1377-1453)吧？或許也聽說過「八十年戰爭」(又稱荷蘭起義、法蘭德斯戰爭，1568-1648)和「三十年戰爭」(1618-1648)吧？根據歷史記載，「三十年戰爭」特別殘酷，大約有450萬到800萬人喪生，德國的人口一半不見了。也就是說，歐洲歷史不但有它絕對輝煌的一面，也有用鮮血寫出來的一面。

八十年戰爭和三十年戰爭都是天主教和新教之間衝突所引起的，兩場戰爭把歐洲的壯丁幾乎打光了，最後他們終於發現，這樣殺來殺去不是辦法，所以在1648年簽訂了《西發里亞和約》。這項和約規定了邊界和主權，以及不干涉內政等最基本的概念，為世界定下了一些規範，被不少學者視之為國際法的基本文獻。

俄烏戰爭已進入第二階段

當然，這並沒有阻止歐洲人到非洲去燒殺非洲人和搶奪奴隸，也沒有阻止他們去征服和殖民亞、非、拉三大洲和南北美洲，也沒有能阻止他們捲入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戰。現在，他們又躍躍欲試，要開打第三次世界大戰了。

俄烏戰爭的第一個階段在3月29日結束，其結果是烏克蘭被打爛了，澤倫斯基求和了。拜登的制裁戰漏洞太多，無法逼垮俄羅斯，於是乎北約回過頭來替烏克蘭打鷄血，使它能夠跟俄羅斯長期糾纏，甚至拖垮俄羅斯。

第二個階段肯定會比第一個階段要慘烈好幾倍。參照過去歐洲人打仗的歷史，他們是非打到筋疲力盡，壯丁死亡大半，孤兒寡婦四處逃荒，饑荒疫病流行，才會停止。

軍事專家說，5月，解凍的黑土又硬了，可以讓整排的坦克，在一馬平川的大平原上行動自如，所以，在烏東打一場主力戰的時刻，馬上就要到了。這將是二戰以來最大規模的戰爭，勝負很可能就在此一役決定。

如果俄羅斯能夠成功攔截北約經東歐國家，運送進入烏克蘭的大批新型武器的話，那麼烏克蘭是無救的。可是，如果北約20多個國家加上美國，能順利把武器交到烏軍手上的話，那麼，這場戰爭就會拖下去，俄羅斯甚至會陷入劣勢。問題是，不論是哪一邊輸，它會罷手嗎？

世界末日不遠了？

普丁的名言是，「如果沒有了俄羅斯，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意義？」這次他是破釜沉舟，絕對不會認輸，絕對會拼到底的。普丁在國內的支持率升達80%以上，總統的位置非常穩定，有拼到最後的底氣。美國中情局局長已經擔心他會動用核武器。如果普丁動用核武器，筆者可以保證，他絕對不會只往歐洲扔，他必然會投向美國，而他擁有的超高音速導彈截至目前為止是沒有攔截系統能擋得住的。

二次大戰後的聯合國設立了安全理事會，其宗旨是維持世界和平。但是，當五個常任理事國裡的任何一個或兩個不肯遵守聯合國憲章，那麼，世界和平就會失去保障。

從攻打伊拉克開始，美國就一再違反聯合國憲章，而現在，俄羅斯也是如此。我們不知道戰爭會擴大到什麼地步，只不過，了解歐洲數百年的歷史，令我們對前途感到憂心忡忡。

(作者係旅美政治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