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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四, 08 十二月 2022

5月19日,由臺灣釣魚臺光復會與中華兩岸事務交流協會共同主辦的「第五屆光復釣魚臺行動論壇」,在台北教師會館舉行。與會者共計12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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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魚臺光復會理事長劉源俊在致詞中表示,過去一年來,東亞局勢變化極大,兩韓領導人戲劇化會談已使美國落入被動,日本進退失據。因應此一新形勢,本次論壇以「台灣與釣魚臺的現況與未來」、「亞太海域爭議的探討」、「朝鮮半島危機對東亞局勢的影響」、「一帶一路佈局」等四項主題,邀請兩岸專家學者共同討論。

開幕式後,北京清華大學國際關係研究院副院長劉江永,隨即做了專題演講。他以其同名著作「釣魚島列島歸屬考:史實與法理」為題,彙整了歷史文獻與相關法律框架,證明不論在史料或法律上,釣魚台都隸屬於中國,兩岸學界及保釣人士均需加強對釣魚台問題的瞭解,以期未來中日能妥善解決。

上午論壇中,前輔仁大學傳播學院副院長習賢德指出,以中國大陸崛起的速度來看,台灣早已不是共軍能否收回台灣的問題,而是台灣當局及人民應如何面對統一大局的問題。屏科大助理教授林富水分析多國爭相進駐金蘭灣,聯合對抗中國大陸崛起的戰略意圖。暨南大學地緣戰略研究所張江河所長,分析川普提出的「印太戰略」目標是對準中國,但也具有地緣政治區域中心改變的象徵。

輔仁大學日本研究中心主任何思慎,剖析兩韓關係峰迴路轉的演變,巧妙地破解了來自美國的壓力;日本期待「川金會」可讓日朝關係正常化,但又擔心被川普出賣。

下午論壇聚焦在大陸「一帶一路」的布局。廣州暨南大學粵港澳研究中心主任陳恩,從「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的建設與功能定位等面向,分析此區域的輻射帶動作用。暨大台灣經濟研究所副所長王鵬以近期中興事件切入,論述兩岸科技應合作,作為台灣參與一帶一路的契機。廈門大學台灣研究院唐永紅教授則呼籲建構「兩岸命運共同體」,成為台灣參與全球新秩序的路徑。

論文發表者還有政治大學張台麟教授、景文科技大學徐東海教授、淡江大學兩岸金融研究中心副主任李沃牆等學者。義守大學晏揚清副教授除發表論文,並帶了高雄十多名陸生北上與會。

(作者係臺灣釣魚台光復會秘書)

週四, 08 十二月 2022

近期,西方聯軍空襲敘利亞,使用大量精準導引武器摧毀化武設施。敘利亞軍方除了鎧甲S1防空系統參戰之外,TOR-M1等防空系統也有上陣,並擊落多枚巡弋飛彈。本文將介紹TOR-M1/M2E和S-400凱旋防空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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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R-M1/M2E防空系統

俄羅斯金剛石中央設計局(Almaz Central Design Bureau)設計的TOR-M1,是由俄羅斯KUPOL電子機械廠生產,有TOR-M1、TOR-M1TA、TOR-M1TB、TOR-M1TS等不同型號。

其中,TOR-M1的載具為履帶車輛,飛彈及搜索追蹤雷達均集中於單一履帶車輛的砲塔上,偵搜、指管、飛彈發射及導引等各項功能,都可以由同一部車輛完成,系統亦可整合於防空網內。該履帶車輛重26噸,極限負載11噸,行駛最大爬升角35度,越過壕溝寬度2m,涉水深度1m。

TOR-M1TA的載具則為輪型車輛,搜索追蹤雷達和飛彈系統放在後方無動力的拖車上,並由前方射控指揮車牽引。

TOR-M1砲塔後方C波段搜索雷達的最大搜索距離為25km,而砲塔前方K波段相位陣列雷達的最大追蹤距離也是25km,可同時追蹤48個目標,鎖定10個目標。對低空戰機、攻擊機、巡弋飛彈、空對地飛彈或聯合直攻彈藥(JDAM)等,均能有效攔截。由於TOR-M1配備垂直發射系統(VLS)與相位陣列雷達,因此具有優異的多目標接戰能力,其駕駛艙和操作艙均在下方履帶載具內,空間寬大方便乘員使用。

TOR-M1的垂直發射系統(VLS)是放在砲塔頂部中央,由於下方砲塔環可容納發射箱的長度,因此砲塔可以360度旋轉,方便前端的相位陣列雷達作業。TOR-M1可導引2枚飛彈,攻擊1個或2個空中目標,垂直發射系統以2個發射箱單元為主,各裝填4枚短程9M330型(北約代號SA-15 Gauntlet護手)飛彈,以乾燥空氣密封裝填可以長時間不必保養。

採用冷發射(先彈出再點火)來縮短發射時間,以對付敵人的飽和攻擊。9M330最大射程12km,射高10m~8km、最大航速2.8馬赫,最大機動超過30G。

採用主動雷達導引,高爆破片彈頭可以接近引爆摧毀目標,擊落飛行速度在700m/sec以下、機動性10G的目標,單發命中率在70%以上。而後續的短程9M331型改用主動雷達導引或紅外線熱追蹤導引(IR),彈頭加重,攔截性能更佳。

而目前最新發表的TOR-M2E則改用6X6輪型載具,機動性更佳;TOR-M2E的砲塔維持原狀,射控軟硬體大幅更新,以縮短接戰時間;同時,針對匿蹤目標,TOR-M2E還設有紅外線熱成像追蹤的光電儀,可以自動偵測和追踪空中與地面的目標。

外銷成績方面,除了俄羅斯本土部署約300套TOR-M1之外,伊朗於2005年12月採購29套TOR-M1,總值7億美元,並於2006年底完成交付。而敘利亞也採購一批TOR-M1,數量不明。1999年,希臘簽訂價值8.61億美元的合約,分別為其陸軍、空軍和塞浦路斯國家衛隊訂購21套、4套和6套TOR-M1。希臘採購TOR-M1是用來協防S-300飛彈單位,再用S-300的遠射程來防禦大範圍的領土。

1997年,中國大陸訂購了15套TOR-M1和120枚9M331。2002年,中國提出與俄羅斯合作生產160套TOR-M1的要求,但俄羅斯不同意。中國採購TOR-M1之後,改稱為「紅旗17(HQ-17)」防空系統,並於2005年服役。

S-400凱旋防空系統

金剛石中央設計局的S-400凱旋(Triumf),是俄羅斯第3代防空系統,以S-300 PMU2防空系統為基礎改良而成。S-400可攔截低空、高空、短程、長程的多種目標。

S-400的飛彈型號包括長程40N6型、中程48N6型、短程9M96型等飛彈,最大航速分別為12馬赫、7馬赫、5馬赫,採用高爆破片殺傷/動能撞擊彈頭,為組合式飛彈系統。S-400可提供多層攔截網,和「勇士防空系統(S-350 Vityaz)」極為類似。

不過,敘利亞和大陸的S-400,是否同時使用上述3型飛彈,或僅使用長程40N6型飛彈,則為機密。

S-400的雷達系統採用分散式架構設計,分別為:55K6E指揮車、91N6E大鳥戰管雷達車、92N6E鎖定/射控雷達車、5P85TE2/5P85SE2飛彈發射車等。此外,附加配備還有96L6E型戰管雷達車、40V6MR加高型越地平線偵測車。

雷達系統最大探測距離600km、追蹤300個目標、鎖定其中72個目標、並攻擊其中36個目標。最大射程為40~400km,攔截高度為10m~30km。主要目標有:戰機、轟炸機、電子偵察機、運輸機、彈道飛彈等。雖然S-400的雷達系統性能優異,但操作成本相對也昂貴許多,並不適用於大量且低價值的目標。

在動畫介紹中,S-400是專門對付美國B-2匿蹤轟炸機等高價值目標。而鎧甲S1和TOR-M1/M2E等,具有操作成本低廉等優點,才是真正對付高速突襲的匿蹤/半匿蹤目標(如貼地飛行的戰斧巡弋飛彈)的防空系統。

S-400為反制敵人的電子干擾和匿蹤,雷達系統增強反干擾/反匿蹤的性能。同時,S-400還可納入舊型S-300,組成整體性防空系統,適合已使用俄系產品的國家。不過,俄羅斯宣稱S-500第4代防空系統已開始研發,特別補強S-400不足之處,如攔截大氣層邊緣的高速飛行器和分導彈頭等,性能將超越美國標準3型(SM-3)反導彈系統。

部署S-400可攔截全島

量產外銷方面,直到2014年12月,俄羅斯本土已部署8套S-400。此外,敘利亞也引進S-400,但也可能是俄羅斯由本土抽調S-400支援敘利亞。2017年2月14日,俄羅斯國家技術集團公司負責人維克托克拉多夫宣稱,俄羅斯開始為中國生產S-400,這是俄羅斯首次公開向大陸出售S-400。

2017年10月,媒體報導俄羅斯已向中國大陸交付數套S-400。2018年2月,德國《萊茵郵報》報導,俄羅斯再次派代表團到中國,推銷第2批8套S-400,但遭中方拒絕。2018年4月3日,俄羅斯《塔斯社》報導,載運第1批S-400裝備的二艘貨輪抵達大陸,而第三艘貨輪將補運1月在英吉利海峽遇到風浪而受損的部分設備。

先前,中國大陸稱,福建沿海已部署S-300 PMU2,最大射程達250km,對台灣西部地區的空防帶來極大威脅。此時,大陸若再部署S-400,最大射程達400km,則台灣全境的空防都籠罩在其攔截範圍內。東部的花蓮佳山基地也在攔截範圍內,空軍要撤守機隊將更加困難。若大陸再以軍機、軍艦繞台,則包圍意圖非常明顯。

從軍事角度來說,台灣空軍應調整建軍策略,放棄價格昂貴的大量機隊,轉而成立真正有戰力的電戰機中隊(如EA-18G咆哮者)。未來,空軍電戰機中隊在開戰初期,不僅能干擾對方的防空雷達系統,更可以掩護其他空軍機隊、海軍艦艇、陸軍部隊的調度。但台灣的防衛效果是否能因此而大大提升,則在未定之天。

(作者係全球新武器大觀網站版主)

週四, 08 十二月 2022

近年來中國大陸造船工業突飛猛進,艦載武器,雷達觀通及船艦自動化軟硬體,直追歐美先進國家。目前除巴基斯坦決定向中國大陸採購八艘S-20柴電潛艇外,泰國亦將採購三艘S-26柴電潛艇,中國的潛艇外銷有了一個好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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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大陸艦艇外銷已有相當長久的歷史,1980年代末期曾經外銷泰國四艘江湖級護衛艦,2003年開始與巴基斯坦討論F-22護衛艦的外銷,最終以解放軍053H3型護衛艦為藍本,發展成F-22P護衛艦,外銷巴基斯坦。2016年大陸以兩艘2014年剛除役的035G明級潛艇,出口孟加拉。但總的來講,大陸一直沒辦法與歐美的先進艦艇競爭,在國際市場上占有一席地位。

但近年來中國大陸造船工業突飛猛進,艦載武器,雷達觀通及船艦自動化軟硬體,直追歐美先進國家。最近在蘭卡威防務展等國際軍武展上展出適合於亞、非、拉國家海軍防務需求的多型輕型、中型護衛艦(巡防艦)、中小型柴電潛艇,甚至兩棲攻擊母艦,可以說是琳瑯滿目、目不暇給。

虎級(Tiger)護衛艦

虎級(Tiger)護衛艦是中船工業針對國外市場所發展出的一型多功能護衛艦,虎級護衛艦主要針對亞、非、拉地區國家的海軍防務需求,強化艦艇對空防禦能力、反艦和反潛的綜合作戰能力,一款填補中國在艦艇噸位三千噸級這一級別,競爭力極強的輕型護衛艦。

虎級護衛艦保留了056型護衛艦76毫米主炮,主炮後面增加了垂直發射系統,可以裝設16至32個單元中國國產新一代通用垂直發射系統,可以混裝艦空導彈、反潛導彈。艦空導彈可以是國產新一代FM3000中近程艦空導彈,是中國研製的緊緻型艦空導彈,一個垂直發射單元可配備4枚導彈,虎級護衛艦16個垂直發射單元最多可以配備64枚FM3000導彈,使防空、反導得到有力保障。

32垂直發射單元則可以做這樣組合,12單元可以配備48枚FM3000導彈,12單元配備射程達70公里的LY-80N中程艦空導彈,8單元可以配備垂直發射的魚-8反潛導彈,近迫防衛則可由24枚海紅旗-10負責;可依客戶需求,裝設鷹擊-83或是鷹擊-12超音速反艦導彈,這樣一艘三千噸虎級護衛艦的戰力,將直追一艘中型的護衛艦,不可小覷。

最近有報導指出,中國將會向巴基斯坦出口三艘以解放軍海軍正在服役的054A導彈護衛艦為基礎,升級後的新版本。

虎級護衛艦雷達可依客戶需要,裝設整合式桅杆及相控陣雷達,或裝設國產新型SR 2410C雷達。根據相關資料,SR 2410C是一種S波段全天候、多功能相控陣三維座標雷達,用於完成對空對海警戒、可為武器系統提供目標指示、可與艦空導彈火控系統配合,完成對導彈的制導,具備多目標的攔截能力。艦艉部分建有直升機甲板和機庫,可容納一架直-9或是同等級反潛直升機。虎級護衛艦滿載排水量2,780噸,最高航速可達27節,在15節的經濟航速下,能持續航行4,000海里。

潛艇技術有突破性發展

最近在蘭卡威防務國際軍武展上,中船工業集團展出了200噸級、600噸級、1,100噸級以及S-26柴電潛艇(外銷型039B潛艇),可謂洋洋灑灑。從600 噸級潛艇開始,都可以裝設AIP絕氣推進系統。

目前除巴基斯坦向中國大陸採購8艘S-20柴電潛艇外,泰國亦將採購3艘S-26柴電潛艇,中國的潛艇外銷有了一個好的開始。

039A/B型潛艦(北約代號元級潛艦,西方也有編號為041型潛艦)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繼039型潛艦後,裝備的新型常規動力柴電潛艦,部分安裝了AIP絕氣動力系統,可以讓常規動力潛艇在水面下潛航相當長的時間和距離。據了解,中國的AIP絕氣動力系統所能輸出的功率,在世界同類產品中名列前茅。

2017年在阿布達比舉辦的國際防務展上,中國船貿公司宣布,開始向國際發售定名為S-26麒麟級(039B外銷型),裝有AIP動力系統,並提供客製化改裝,甚至可配備射程達到540公里的鷹擊-18反艦/攻陸巡航導彈。

西方武器專家在評論S-26柴電潛艇時表示,S-26僅需要38名水手,意味著039B的自動化程度相當高。同時,由於裝設高效能的AIP絕氣動力系統,其隱蔽性極佳。設計及造船工藝日益精進使得潛艇的噪音大幅降低,直追享有「大洋黑洞」暱稱的俄羅斯Kilo級潛艇。由於俄羅斯未來會將Kilo 636M 潛艇的生產線關閉, S-26將成為市場少數性價比高的選擇。

目前北朝鮮、孟加拉、斯里蘭卡等亞、非、拉國家的海軍,亟需改進版的056型護衛艦、虎級護衛艦、輕型柴電潛艇,中國船貿應提供一種模組化、套餐式的解決方案,以滿足其防務需求。同時,大陸也必須對國防科技做好保密防諜工作。

(作者係東亞統合研究中心執行長)

週四, 08 十二月 2022

在日本侵華戰爭中,日軍不僅殺害我千萬同胞,還到處燒毀古蹟勝地,破壞文物。本文記錄了江蘇常熟翁同龢故居遭破壞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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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熟古城西郊鵓鴿峰往南百米處,有座占地4.5畝的粉牆黛瓦建築,早時稱丙舍,又稱瓶廬。在民國年間纂修的《重修常昭合志》中將其載入〈名跡志・園林〉一節,文載:「瓶廬,在鵓鴿峰下,翁文恭公同龢廬於父墓旁,為歸隱之所。登樓攬翠,開軒面湖,具有山林深致。」

除瓶廬之稱外,坊間還有翁氏丙舍、翁家祠堂、瓶隱廬多種稱呼。據專家介紹,翁同龢自1898年開缺回里,同年底在翁氏丙舍內營築新舍,並於園中東牆上構月洞門,並在門框額鐫「瓶隱廬」三字,寓隱寓於瓶或守口如瓶之意。自此至今,人們已習慣以「瓶隱廬」稱呼。

由於翁氏家族家世顯赫而門風醇厚,父子帝師、兄弟巡撫、叔姪狀元在坊間傳為美談,其道德文章更是遺澤後人,故瓶隱廬一直是常熟百姓引以為傲的文化高地、人文勝跡,一百多年來,膜拜探訪者絡繹不絕。

瓶隱廬被日軍夷為平地

1937年11月,日本侵華戰爭全面爆發後4個多月,聲名遠播的瓶隱廬就被日軍夷為平地,焚為焦土。關於焚毀原由存有兩種說法,一說因當時瓶隱廬被國民黨部隊暫時占用,在大門上寫有「八十八師駐地」,日軍途經此處,不敢貿然入內,就以機槍掃射,引爆儲存的軍火,主樓屋舍等均毀於烈焰。

二說,即使大門上沒有「八十八師駐地」字樣,瓶隱廬也難逃厄運。這是因為早在侵華戰爭全面爆發前的數十年間,日本政府就派出大量情報人員,以經商、旅遊或遊醫游僧等身分,滲透至中國各地,四處蒐羅各種情報,將政府機關、名人宅園、重要的文化場所、學校、古蹟等等細細標繪,以備侵略之需,而翁同龢是甲午海戰的主戰派,故日人對其恨之入骨,早將其家族在常熟的一切納入偵探範圍,故瓶隱廬遲早會被損毀。

守廬人周龍興憶往

2002年5月,常熟文史專家錢文輝為瞭解瓶隱廬被毀一事,親訪目睹毀園兵火的守廬人周龍興,並撰寫《翁同龢最後一處居所瓶隱廬的建造和被毀》一文,刊發於2002年12月6日《人民政協報》,其中有關瓶隱廬被毀的文字記述如下:

1937年11月中旬,日軍衝鋒隊一路殺來。國民黨八十八師屬部在日軍進犯之前,曾借駐在翁氏「瓶隱廬」內,大門上寫有「八十八師駐地」等字樣。日軍從門前塘路經過,見門上有此文字,因怕中埋伏不敢破門直入,就在門外用機槍向內掃射,廬內藏有八十八師撤退時留下的大量彈藥,擊中後爆炸起火,大火燒了兩晝夜,把房屋和園景統統燒毀,僅剩下兩間附房。當時周龍興10歲,在廬園附近的家中聽到槍聲,看到廬園內的沖天火光。他的祖父周根根(時年70多歲,丙舍、瓶隱廬第二代守廬人,原廬內翁同龢的隨身僕人)因出門探看救護,被日軍發現後用刺刀猛刺腰部和口腔,連舌頭都被戳出,當場身亡。

上述文字雖對瓶隱廬被毀經過做了梗概介紹,但筆者嫌其詳盡不足,故又於2017年3月3日至瓶隱廬,對周龍興老人再做採訪。老人雖壽登九秩,依舊身體硬朗,記憶清晰,做到有問必答。茲將口述筆錄摘引如下:

1937年,日本人還在常熟沿江野貓口打仗時,國民黨的八十八師已經來了,指揮部設在瓶隱廬,門口有人站崗,中國兵在半里路外開壕溝,有大壕溝、小壕溝,總要開壞四五坵田,準備同日本兵打仗。

日本兵打來時,我好婆(祖母)和3個兒子就拖大帶小,搖船往西湖裡逃難,好公(祖父)沒跑,他留下來看家,還要看護瓶隱廬。

瓶隱廬有10畝地大,進大門是4開間的大廳,裡面放神主牌位,又叫長生位。大廳東隔壁有1間鋪地板的廂房,聽說以前停放過陸姑太太(陸秀姑,是翁同龢的如夫人)的棺材。大廳後面是四上四下的船樓,主要用來會客和讀書。兩所房子是相連的。大廳西面是五上五下的大樓,這是翁同龢被開缺回來後造的。兩座樓裡都是紅木傢俱,有台條椅凳、琴桌、書櫥,書多得勿得了、勿得了。

我小時候,好公關照(叮囑)我不許到這兩座樓裏面去,只許我和鄰居家的小孩在院子裡拔草,誰先拔好就可以白相(玩)。日本人打來那天,我們都去西湖裡逃難,遠遠望過去只見瓶隱廬濃煙四起,還傳來一陣緊一陣的槍聲、爆炸聲。後來知道,日本人衝過來經過瓶隱廬時,看見大門上寫有「八十八師駐地」,就用機關槍朝裡掃射,引爆了放在屋裡的彈藥,隨即火光衝天。大火燒了一整天,我們從西湖裡回來時,看到有的房子燒坍後,下面還在冒煙,我們都不敢去救,生怕下面還有彈藥會爆炸,最後燒剩幾間附屋,其他樓房、傢俱及屋裡的東西都燒得一無所剩,各種樹木花草也都被燒煞。

回家路上,看到好多戰死的中國兵,有不少是靠在樹上被打死的,他們都穿水灰色軍裝。以後有土工匠將這些屍體抬到翁家墳西面的台地安葬。

日本兵衝到謝家濱時,天正下雨,我好公周根根穿了木屐從家裏出來往瓶隱廬去,被日本兵一刺刀戳在腰眼裏,他啊叫了一聲,又一刀刺在喉嚨頭,連舌頭都刺出來,當場身亡。

以上兩節關於瓶隱廬被毀經過均由周龍興憶述,時隔數十年,敍講述如此清晰,可見瓶隱廬被毀在他記憶中留有極為深刻的印象。但翁氏家族在日本侵華戰爭中所蒙受的損失遠不止這些。

翁同龢姪玄孫撰文

筆者在常熟市檔案館工作期間,於2005年12月啟動「侵華日軍常熟暴行口述檔案」徵集工作,得到社會各界支持,客居上海的翁宗慶(翁同龢姪玄孫)專門賜寄大稿〈翁氏毀損難計數〉,來稿將其瞭解的翁氏家族在戰爭中所受損失分列六節,除首節與錢文輝採訪所得基本相同,其餘小節如下:

二、「之園」正屋的36間(至荷花池上)全部被焚。之園是翁曾桂(號筱珊)所建住宅(九曲黃河街3號),日軍進城後,即予全部焚毀。翁曾桂是翁同龢之五姪,翁心存之第五孫,原為刑部主事,以復查平反楊乃武、葛畢氏(小白菜)案而著名。後外放擢浙江布政史,署理巡按。歸田後,構地30餘畝建花園曰之園,大廳為之福堂,由翁同龢親書匾額,俗名翁家花園。翁家花園在當時當地名聲很響,外人只知這是翁同龢住宅。日寇侵華,將36間正屋全部焚毀。

三、翁家巷門2號思永堂正宅五進被炸和馬芝山被殺。思永堂從牆門(朱漆大門)、茶廳、大廳、前樓、後樓五進房屋約60餘間,在日軍侵入常熟時全被炸毀。

思永堂住宅(原翁家巷門2號)和綵衣堂住宅(原翁家巷門1號)均為明代富豪仲氏之產。綵衣堂為翁心存所購,思永堂為翁同爵所購。翁同爵為翁同龢之二兄(以祖父翁咸封,號潛虛之孫排行為五,故又稱五兄)。任湖北巡撫兼署湖廣總督。子曾純,浙江衢州府知府,孫奎孫,湖北侯補道。曾孫之繕,直隸侯補道。玄孫宗慶、錫慶世承有緒。思永堂牆門是八扇朱漆大門,而綵衣堂反而是黑漆大門。故而看上去思永堂反而炫眼。日寇侵華要焚毀翁氏宅第,首先破壞翁思永堂。時我家義僕馬芝山,小名祖祿,為看守我家財產,被殺死於茶廳帳房間內,血漬斑斑。慘不忍睹,時年50歲。戰爭八年中,我的嗣母翁朱兌(翁之繕夫人)帶領我到滬,考入民立中學讀書。在常熟之家中財產損失殆盡。

四、石梅祠堂被毀。常熟石梅有一翁氏祠堂,素有威望。翁同龢在世時,他為房長,由他管理。一年春秋二祭,族人均集合至祠堂祭祖。翁同龢逝後,由翁之廉夫婦管理。抗戰時期,翁之廉夫人攜嗣子興慶居滬,後未曾回去。從此石梅祠堂房屋先被日軍占作馬棚,後則全部塌廢。

五、西門外「翁氏義莊」被毀。常熟西門外曬麥場有翁氏義莊房屋30間,有廳堂、廂房、花園,約占地6畝餘。為翁同爵所建之產。內設歷代祖先神位供祭祀之用。翁同爵直系繼承人為翁之繕夫婦。抗戰中期之繕夫人攜子宗慶居滬上,義莊房屋與石梅祠堂一樣悉數被毀。

翁宗慶的回憶,為後人瞭解常熟翁氏家族的損失,提供了重要資料。

常熟檔案館亦有相關檔案

筆者在常熟檔案館館藏民國檔案中也發現,雖然文字不多,但頗具史料價值,對翁氏家族所蒙受的慘重損失做了舉證。由於填報時對文字要求並無嚴格規範,尤其是數位填寫存在中文與阿拉伯數字混用現象,現仍維持原貌。這三則資料之一是,翁曾桂子翁麟孫於1945年11月根據國民政府要求填報了「戰爭期內公私各級機關學校人民財產損失調查表」,從中可讀到以下資料:「本縣北門外興福鄉豐三場四十五都七七下圖富墩山地處,名宦翁中丞筱珊公墓上之石類、古樹,石類一百萬元,古樹九十棵九百萬元,合計法幣壹千萬元正。」 損失主要原因是「敵寇充作軍用」。

之二是翁麟孫在另表填報:「常熟小東門外東(倉)鎮竹行街迎春橋堍」有「出租市房上岸樓房五幢、平屋二間、下岸樓房二幢,合計法幣壹仟陸佰萬元。」損失主要原因是「丁醜敵寇陷城焚損」。

之三是翁錦孫子翁振伯在「財產損失調查表」中填報說「北倉基大小房間八個,地板裝修,全部損失價值為800,000.00,紅木紫檀傢俱各三堂,價值為3,000000.00,其餘傢俱什物價值為1,000000.00,唐宋元明清歷代名人書畫均系無價之寶,現只得從低計算,價值為10,000000.00,合計148,00000。」損失主要原因是「被敵軍掠奪而去」。

以史為鑒,可知榮辱

日本侵華戰爭給常熟翁氏家族造成的損失是慘重的,其中不光是由烈火、槍炮、轟炸所造成的房屋財產的重大損失,在日軍瘋狂劫掠之下,庭園、傢俱、古籍、書畫、珍玩的損失,乃至墓園的毀壞,給翁氏家族造成的文化損失與精神傷害更是難以金錢衡量。雖然房屋可以重建,但已難以重現時光斑駁所存積下來的文化韻味,這是一種無法彌補的損失和難以忘卻的痛與恨。

以史為鑒,可知榮辱。對常熟翁氏家族在日本侵華戰爭中所蒙受慘重損失的研究,有其歷史意義,更有現實意義:歷史不可淡忘,罪惡警示後人,史鑒不是口號,勵志強我中華。

(作者係常熟市檔案館原館長,江蘇省中國近現代史學會理事)

週四, 08 十二月 2022

作者因妹妹石麗鐘擔任過黃順興立委的助理,有機會多次與黃老共餐暢敘,對其人格操守與理念非常敬仰,習慣稱他「歐吉桑」。黃順興赴大陸擔任人大常委後,二人仍時有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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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家經常相互幫忙

舍妹石麗鐘擔任過黃順興立委的助理,長期居住在犁頭厝黃宅,我和家人常去看望,有時還借住一宿,因此多次與黃老共餐暢敘,我們都敬仰他的人格操守與理念,習慣稱他歐吉桑。黃順興很講義氣,舍妹1978年11月從日月潭旅遊業職場下來,投入當年底立委助選行列,也很快地受到重用。後來因台美斷交,大選嘎然而止。

選舉暫停後,舍妹先短期幫陳婉真編輯、發行《潮流》地下報,後去幫黃老整理問政資料,擔任國會助理。在黃宅進進出出,各路人馬都有,可謂看盡人生百態,也因此認識妹婿林勝利老師,兩人終於結為連理。

恢復後的增額立委選舉,第三選區的中中彰投黨外只有當選一席的實力,許榮淑以張俊宏眷屬身分高票當選,老將黃順興飲恨落選了。隔天我們驅車前往致意並慰問,舍妹不久也離開助理職務,與林老師結婚去了。

舍妹結婚後家住員林,我每次去看望她時,一定順道前去拜訪黃老。妹妹及妹婿兩次選舉,黃老也都大力襄助和推薦。

黃順興選舉之路不順

黃老立委任期快終了時,目睹台灣因為發展工商業,生態環境日益惡化,以及在東海大學林俊義教授的影響下,乃自費創辦一份以維護生態環境,鼓吹環保的重要刊物─《生活與環境》月刊,黃溪南擔任發行人。當時一般人的環保意識仍十分薄弱,加上黨外雜誌和書刊如雨後春筍,結果雜誌滯銷,不堪賠累,一年後自動停刊。

1981年縣市長選舉,黃順興原本有意角逐彰化縣長。然而,黨外出現黃石城律師也要爭取參選。在康寧祥協調下,雙方共同發表〈敬告彰化全體民眾書〉,黃順興退出彰化縣長選舉,公開全力推薦、支持黃石城,並且擔任黃石城的競選總幹事,黃石城終於高票當選縣長,順興仙這種大局為重,急流退讓的高風亮節,樹立了一個典範。

落選後,黃順興為生活所迫,毅然決然到溪州豬舍養豬種菜,我曾陪同王拓、詹澈、陳映真、莊文樺、張春男前去看望他,還在豬舍宰鴨煮酒,暢談天下大勢。

 後來黃老又投入農民團體立委選舉,但因選區遼闊,漫無邊際,他只能為黨外人士造勢助選,最後都落選自不在話下。

黃順興赴大陸定居

1985年3月12日,抗日作家楊逵在台中病逝,我和黃順興及中部朋友聚集教師新村楊逵女兒秀俄家商討喪葬事宜,以及編纂《楊逵全集》,新潮流的利錦祥在極短時間內編妥印行。

送別楊逵後不久,黃老取道日本、美國,然後轉往中國大陸,當時兩岸情勢緊張,媒體多以「前立委黃順興投共」加以報導。

1986年8月我到美國旅遊一個月,返台時帶回一本《台聲雜誌》,該期以黃順興作封面人物。我交給黃溪南傳閱,後不知去向。

1989年7月6日,我擔任教師人權促進會秘書長,親自率領教師訪問團首訪大陸,隔天是七七蘆溝橋事變紀念日,一行人到蘆溝橋參觀,並高唱愛國歌曲。當晚黃老專程來下榻的北京華僑大飯店相會,看到已經有幾年未見的黃老,我們有說不完的話,當然主要還是圍繞在一個月前才發生的六四天安門事件。我得到第一手且十分客觀的分析與見證,既珍貴又真實。

以我對黃老的了解,當我1992年得知他在大陸全國人大表決三峽工程案時,獨排眾議,舉手反對,並不感到意外。

1993年10月,黃順興因所裝支架屆滿期限,必須回林口長庚換裝,國民黨當局先百般刁難,最後考量人道,特例允准回台。當時他與台灣當局有協議,所以入住醫院後謝絕會客,我請護理人員遞上名片,不久我被請入病房相會,成為唯一見到他的朋友,只可惜當時我不在新聞界,否則就有獨家報導。

清廉自持,堅持理想

後來黃老接連幾次回台探親訪友,借住新店中正路友人家,來電請我課後前去相會,承蒙惠贈近作。我請他來鶯歌家住宿,他客氣地婉拒,說因他要打上百通長途電話,怕增加我的負擔,加上我白天要上課,不克相陪,或載東載西,方始作罷。

2002年3月5日,自媒體獲知黃老在北京去世,內心十分難過,後來我還專程到台中參加中部友人為他所辦的告別式追思會。回想他的一生(1923-2002),清廉自持,堅持理想,站穩兩岸和平統一立場,毫不動搖;有所為,有所不為,真是一位謙謙君子。

(作者係中學退休歷史老師)

週四, 08 十二月 2022

10年前,2008年8月20日清晨時分,內人突然接到蓂苑姪媳的電話,她哭泣著低聲地說:「爸爸於凌晨二時在睡夢中安祥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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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不想聽到的話,乍然間讓人難以置信這噩耗的訊息,稍等片刻再想一想,大哥趙耀東(1906-2008)別離人寰,除了無奈,並不覺得意外。因為他罹患阿茲海默症,久病纏身,尤以近10個月裡,病情日趨惡化,既無法正常進食,且因思維能力退化,不能說話,整天處在睡眠狀態,對病人和照顧他的家人,都非常痛苦。而且,想到他已93歲高齡,因心臟衰竭自然過世,也算是有福氣了。

趙家嫡親弟弟和姊妹之中,諸多已早作古,言念及此,不勝感慨。在同堂姊妹裡,有部分久居印尼或美國等地,在台北的,只有耀秀、耀明和耀新了。海外經常返台探親的,因大家年事漸長,年年遞減,10年前回來奔喪的也為數不多。

追憶大哥求學及做事的歷程,少年時在故鄉就讀揚州中學,抗日戰爭前到天津河北工學院就讀,抗戰時期再轉學到四川樂山武漢大學寄讀,畢業後隨即赴美留學,28歲自美國麻省理工學院學成歸國,先後在天津機械廠及資源委員會任職。

胼手胝足,為國效命

在南京資委會時,與李國鼎先生同辦公室工作,時時切磋國家建設事務,時年才29歲。34歲受聘擔任中本紡織公司總經理,42歲時派駐越南及新加坡,擔任技術顧問團團長,協助兩國興建多處紡織廠。

50歲返國後,應利台紡織公司之邀,在中壢負責籌建新型的紡織廠,親任總工程師,並受聘任該公司副董事長。52歲受命擔任中鋼籌備處主任。之後,他便一心一意肩負起中國鋼鐵公司艱辛的建廠工作,一直到鋼鐵廠順利開工,投入正常生產,並建立了完善的經營和管理制度。

家人都知道:他勇於任事,視員工如親人一般,重視每一項工作操作與其細節,所以中鋼公司的業績蒸蒸日上。但他厭惡沽名釣譽,譁眾取寵之輩。他在晚年,仍以興建紡織廠、大鋼鐵廠的(創建人)為榮。他將其最寶貴的歲月,獻給台灣這塊土地,帶領經濟團隊,披星戴月,胼手胝足,為國效命。簡言之:他立志的標竿,在追求為國家多做點事,並非追求當大官。

退休後仍關心國事  

他自退休後,胸中有丘壑,常靜思人間萬象。但是,他能在平淡生活中找樂趣:聽古典音樂、與好友打麻將消遣不可少,與早年同學和至親好友相聚也不可少。然而,在他心中常想到的仍是國事。

退休初期,他經常參加文化或學術界活動,也常應邀到各地就「台灣經濟發展問題」發表演講。平日忙慣的人,總是閒不下來。自李登輝和陳水扁執政後,他目睹種種貪瀆腐爛的現象,以及社會風氣日益敗壞的情景,處處使他痛心疾首,人民痛苦指數天天增高,使他對腐敗無能的政府深惡痛楚。大哥乃大聲疾呼,呼籲政府必須改革,力求清新。

1993年國民黨新連線同志創立新黨,該黨所標幟的理想和奮鬥目標,恰與大哥的理念幾乎完全相同。所以,每當新黨集會,只要邀約,他總是樂意參加。

他平生重情又重義,與政界、工商界、文化界交往,並無省籍或派系成見,只要是為國為民的事情,無不樂意真誠溝通,坦然面對問題,協助解決。

老大、鐵頭至今被懷念

趙耀東畢生致力工業報國,他實事求是,他不唯命是從,絕不同流合污。凡遇到大事,則劍及履及,展現出有所為,有所不為的硬漢風範,為台灣保持了一股清流。舉目所見,為國興利者少,為圖私利者眾。嘆息今日為國能無私奉獻,竭盡全力任事者,真是鳳毛麟角。這或許就是10年來,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懷念趙耀東的原因吧。

10年前,我們尊敬的大家長趙耀東像雄鷹般地高飛遠去了,分居各地的家族,聞耗愴然頓感失落,不禁暗自神傷。他的老同窗、同事、同鄉和結識多年的朋友,紛紛致電表達哀思,於是我跟老伴商量,想用一幅輓聯、表達對大家長的一絲悼念心意。

我們在輓聯裡,用了大家愛戴他的稱號:老大、鐵頭,勾繪出他不朽的精神,用以軫念:

群龍無首,豈止寒家哭老大;威鳳一羽,居然闔國追鐵頭。

劉慶林、趙耀秀同敬輓

(作者係趙耀東妹婿、成明合唱團前總幹事)

週四, 08 十二月 2022

英國憲政史的國家發展模式是,雖要新酒、但用舊瓶;也就是舊瓶裝新酒;而且是慢慢地加入新酒。用通俗的話說,那就是實用主義,就是漸進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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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其他西方資本主義國家,英國的憲政發展明顯緩慢多了,守舊多了。英國一直到1940年代才達到一人一票,票票等值的平等制度,這遠遠落後於其他西方國家,其國會議員選舉制度迄今猶未採納比例代表制,使得小黨問政空間狹小,這也遠遠不如歐洲的德、法、義等國;她的政府資訊公開制度,如「官方秘密法」、「檔案法」、「國防警告制度」(defense-notice system)等,使其政府資訊公開的程度,也遠遠不及其他歐陸國家,更不如大西洋彼岸的美國;她的文官制度,仍然傾向人文學科專長者,而未廣泛吸納受過當代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訓練的專業人士;她的行政監察制度雖效法自北歐國家的監察使(ombuds man)制度,但所受到的各種限制卻比北歐國家大得多,以致於功能不大,而被譏嘲為「監察鼠」(ombuds mouse)制度。

中、英現代化史差異很大

參照英國的憲政發展史,可發現近代中國百餘年來的現代化史,與英國有很大的差異。在西方帝國主義的壓迫下,清廷先進行緩步的改革;改革不成,繼之以國民黨的政治革命;國民黨的政治革命不夠徹底,繼之以共產黨的社會革命;共產黨建立了農工階級的人民共和國,但有關文化意識形態的變革被認為太過緩慢,因而繼之以毛澤東的文化大革命;文化大革命非常激進,後來廣大中國人民反而渴望穩定、安全與富足,於是迎來了鄧小平的改革開放。就文化大革命以前的近代中國現代化發展模式來論,我用通俗的話說,就是既要新酒、又要新瓶,也就是新瓶裝新酒,是激進的革命主義。

相較於中國近代史的快速變遷和動盪不安,英國憲政的發展步伐緩慢多了,穩健多了。她的兩院制議會,是經過幾百年才發展起來的;她的責任內閣制是經過幾百年才發展起來的;她的競爭性兩黨制是經過幾百年才發展起來的;她的首相集權制是經過幾百年才發展起來的;她的保守文官制也是經過幾百年才發展起來的;她的司法系統、地方制度、她的利益團體制度也都是經過幾百年才發展起來的。

英國憲政發展穩健保守

英國的憲政發展,實在夠穩健、夠保守、夠緩慢的了;一點都談不上激進。因此,英國前首相包爾溫(S. Baldwin)曾表示,在英國憲政發展史的每一個時期,幾乎都有一種被認定為合憲的運作方式在消逝中,而另一種尚未被承認為合憲的運作模式又正在浮現出來。

但值得我們追問的是,就國家發展模式來說,究竟是舊瓶裝新酒的漸進主義管用,還是新瓶裝新酒的激進主義管用?

就英國的憲政發展經驗來看,不能不承認的是,近幾百年來,中國動盪不安、發展緩慢,英國卻穩定前進;近幾百年來,歐洲大陸分合不定,歷經折騰,英國卻穩定前進。再從「善治」 (good governance)的角度而言,英國人民並沒有比中國人民不幸福;英國人民也沒有比歐洲人民或美國人不快樂或差到哪裡去?因此,難道保守、穩健、守舊就不好?

綜觀英國憲政發展史,可以說,好的憲政制度是浮現(emerge)出來的,不是創造出來的。也可以說,英國憲政制度所保障的權利,是實踐性的權利,是針對人類問題所發展出來的權利;這種實踐性的權利,比人們腦海中建構而出的權利,如自然權利(natural rights),來得好。

1989年,法國大革命200年紀念在巴黎舉行,英國首相柴契爾夫人受邀參加慶典;當時有人問她對法國大革命有何看法,她回答說︰法國大革命以知識分子所建構的抽象理念「自由、平等、博愛」為號召,最終卻引起清算、鬥爭和戰爭,這和英國憲政發展以來所浮現的自由、法治、平衡、安定相比,優劣立見。

英國憲政可供借鏡

綜觀英國憲政發展史,吾人可以說,總是先有政治事實,才有憲政慣例;有了憲政慣例之後,必要時,才用制定法(statutory law)加以固定下來。借用德國政治社會學家韋伯的用語來說,英國人民重視實踐理性,甚於價值理性。用我自己的話說,就是她自身的經驗主義傳統壓過歐陸的理性主義傳統,因此,顯得比較漸進而不激進。

在這裡,可以說法國大革命所揭示的理念,代表著法國啟蒙主義者所崇尚的理性主義,而英國的憲政傳統所揭示的,正是務實的經驗主義傳統。極端的理性主義會導致激進主義,如法國大革命者然;極端的經驗主義則呈現為極端的保守主義。有些學者認為,美國的憲政主義者,正好是英國的經驗主義傳統與法國的理性主義精神的結合。後來,東方近代日本的明治維新,與英國的憲政發展史經驗相似,採取漸進的革新、而非激進的革命路徑,也取得重大成功。

依我來看,中國大陸改革開放以來,鄧小平所推動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模式,也有舊瓶新酒樣態的味道,同樣為中國大陸帶來了巨大的成功,也比文化大革命的新酒新瓶模式來得成功。

現在回頭想來,有些後進國家的政治精英或學術精英,動輒就把歐美國家的模式或法案照搬至母國推行,而不考慮母國的土壤、文化、難題究竟如何,那種激進的發展路徑,實在有待深思熟慮。

舊瓶新酒,雖不耀眼,但既適既用,誰曰不宜。

(作者係中國文化大學教授、曾任國大代表、監委)

週四, 08 十二月 2022

習近平在中共十九大報告中說,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最新發展」。5月4日,習近平在「紀念馬克思誕辰二百周年大會」上強調,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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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初,我人正在北京,既遇到北京大學建校120周年,又碰到中共大規模紀念馬克思誕辰200周年,並受邀參加北大為紀念馬克思誕辰200年,舉辦的「馬克思主義與人類命運共體」國際學術研討會。

隆重紀念馬克思200誕辰

5月2日,中共總書記習近平突然訪問北大,並巡視北大馬克思主義學院。習近平巡訪北大,當然是重視北大作為中國最早研究和傳播馬克思主義的發源地,以及作為中共出生前「胞衣」之地的角色地位。馬院師生告訴我,習在師生座談會上強調「馬院姓馬,在馬言馬」,可見習對馬克思主義的重視與堅持。

5月4日,在人民大會堂舉行「紀念馬克思誕辰二百周年」大會。習近平在紀念大會上高度頌揚肯定馬克思是一千年以來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人物,並堅持馬克思主義是中國「黨和國家的指導思想」,並指出對「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堅持,就是對「馬克思主義」的堅持,強調「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就是「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

有趣的是,習近平這次說「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中國送來了馬克思主義」,不再是「馬克思列寧主義」,意味當代中國已離開「馬列主義」,回到馬克思主義。這讓我想到中共已遵循馬克思的歷史公式,回到「社會主義初級階段論」。馬克思的歷史公式既是線型論,又是類型論,由「亞細亞生產方式」可以理解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中國經驗」與「中國模式」的類型特徵。

習近平在紀念大會上,除高度讚揚馬克思是偉大思想家外,還特別肯定馬克思的一生是謀求人類的解放、追求真理,為推翻舊社會而進行鬥爭的一生。習近平如此高規格紀念馬克思,並堅持馬克思主義,高舉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旗幟─「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為中國的現代化(經過小康,由富而強)奮鬥前進,說明習近平充分掌握對「馬克思主義」的話語權,同時也為他的執政權烙印上更大的合理性與正當性。

馬克思主義與中國模式

5月5日至6日,北京大學召開第二屆世界馬克思主義大會,主題是「馬克思主義與人類命運共同體」。有來自全球各地50多個國家與地區頂尖的馬克思主義學家、「馬克思學」(Marxology)學者、中國問題專家,約500人受邀與會並發表論文。

這一場巨型國際學術研討會,除開幕式在北大百年紀念堂舉行外,大會分成十個分組論壇,每個論壇以不同的視角和研究途徑進行討論,例如第一分組論壇主題為「紀念馬克思誕辰二百周年」、第四論壇為「馬克思主義與人類文明進步」、第五論壇為「馬克思主義與當代全球合作與治理」、第六論壇為「中國改革開放與與中國道路」、第七論壇為「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與當代馬克思主義」、第十論壇為「世界視野中的中國經驗」。此外,大會還包括四場高峰知識對話,其中專場二「中國方案與發展中國家現代化途徑」最受矚目。

筆者與義大利葛蘭西研究院前院長瓦卡(Giuseppe Vacca),共同主持第一論壇首場研討會。鑒於他是西方馬克思主義三大始祖之一葛蘭西(A. Gramsci)的研究專家,筆者特別請教他有關葛蘭西與馬克思的關係。他說,馬克思對西方資本主義體系國家機器進行全面性批判,而青年馬克思對資本主義的批判包括「政治宰制」與「文化霸權」,此不但影響西方馬克思主義的出現,而且也孕育了後殖民主義,因此葛蘭西是馬克思政治批判與文化批判的直接繼承者,我同意瓦卡的分析。

5月6日下午最後一場高峰理論對話是「中國方案與發展中國家現代化途徑」,也就是中國模式、中國經驗、中國道路,對發展中國家現代化途徑的意義。會上林毅夫認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對中國經濟發展起了重要指導作用,中國經驗可為發展中國家提供借鑒範式。

著名的「依附理論」大師阿明(S. Amin),除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認可,還特別強調,對馬克思主義的探討和思索,無法繞開「中國化的馬克斯主義」,因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就是馬克思主義的最新發展。當談到中國經驗/中國模式時,阿明認為發展中國家現代化途徑可視中國經驗為範式,但他也說,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其實是「市場社會主義」(Market Socialism),必須小心避免滑入資本主義邏輯陷阱,這是一位第三世界理論家發自內心的肺腑真言,值得北京當局思考。

馬克思主義並未過時

這次大會匯集了全球馬克思主義研究者進行多邊知識與理論論辯及對話,本身就說明馬克思主義不是政治教條,相反的,它是一個開放性的知識系統。而「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又意味,馬克思主義有其超越地域與民族界線的世界情懷,馬克思所關注的不單是資本主義的異化,更關切的是全人類的福祉、自由與解放,只要人間有「異化」,馬克思主義便不過時。

同理,以「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盈然煥發而言,馬克思主義不因「蘇東劇變」而終結,馬克思主義正深刻地影響並改變著中國。

馬克思在《費爾巴哈論綱》中有如此兩句話:「哲學家們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釋世界,而問題在於改變世界。」

(作者係中山大學、佛光大學名譽教授)

週四, 08 十二月 2022

朝鮮半島為何會一分為二?韓戰對朝鮮半島有何影響?

大約從14世紀末到19世紀末,朝鮮半島由李氏朝鮮王朝統治,並持續接受中國冊封,向中國朝貢。

1868年日本在明治維新後開始向外侵略擴張,1895年甲午戰爭擊敗清廷,將大清勢力逐出朝鮮半島。1896年大韓帝國成立,朝鮮改稱韓國。1904年爆發日俄戰爭,日本又擊敗帝俄,徹底控制韓國,於是在1910年《日韓合併條約》中併吞韓國,整個朝鮮半島成為日本的殖民地。

1943年,中美英三國在開羅會議首次提出讓韓國獨立的主張,後來美、蘇在德黑蘭會議上也同意該主張。1945年8月10日,日本表示願意接受《波茨坦宣言》,美國立即規劃以北緯38度線為界,由美國、蘇聯分別占領朝鮮半島南北,接受日本投降。

1948年8月南邊的大韓民國宣布建國(簡稱南韓);9月北邊成立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簡稱北韓)。南北雙方均自稱是朝鮮半島唯一合法政府,拒絕承認38度線的分界線,且都企圖以武力統一朝鮮半島,各自沿38度線部署大量軍隊,小規模武裝衝突不斷。

1950年6月25日,北韓軍以反擊為由越過38度線,發動大規模攻勢向南方挺進。由於蘇聯抵制聯合國討論韓戰的會議,聯合國在美國的控制下,僅承認大韓民國為朝鮮半島的合法政府,視北韓為「入侵」;7月7日聯合國安理會決議,由21個會員國組成「聯合國軍」投入韓戰,其中,美國提供88%的戰鬥人員,居主導地位,使原本南北韓的內戰演變成國際戰爭。

北韓軍最初進展順利,8月抵達釜山。美軍9月15日從仁川登陸,迅速扭轉戰局,北韓軍後路被切斷,陷入不利,領導人金日成向蘇聯求援,蘇聯轉而要求中共參戰。

10月初,聯合國軍越過38度線,繼續深入北方攻擊,中共決定出兵抗美援朝。10月19日聯合國軍奪下平壤和北韓大部分地區,進逼中朝邊境;同一天,中國人民志願軍越過鴨綠江,展開激烈的攻防戰。中國志願軍參戰後長驅直入,擊潰聯合國軍,將戰線推回38度線,並於1951年1月4日再度攻陷首爾。其後,戰線再次回到38度線,並呈現拉鋸、膠著。中、美均同意啟動停戰談判,雙方邊打邊談。

1953年7月27日,中國人民志願軍、北韓軍、聯合國軍三方在板門店簽署停戰協定,並建立南北韓非軍事區作為緩衝區。由於大韓民國總統李承晚反對,南韓軍並未簽字,但因各方壓力而遵守協定。從此,南北韓持續外交衝突和軍事對峙至今。因雙方僅行動上遵守停戰協定,卻未簽署停戰協議或和平協定,所以,理論上仍然處於戰爭狀態。

戰後,絕大多數國家逐漸同時承認南、北韓。1991年9月17日南韓與北韓同一天加入聯合國,成為聯合國會員國。

週四, 08 十二月 2022

4月底有兩件國際大事極受媒體關注。第一件是中印領導人習近平與莫迪,在武漢舉行了兩天非正式高層會面,雖無正式議題,但有六次互動安排,會後發表的談話也顯示,雙方都願意在戰略及經濟上加強合作。中印是天然近鄰,兩國都人口眾多,互相合作對雙方都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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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件是南北韓領袖文在寅和金正恩,4月27日在兩韓停戰線的板門店公開會面。這國際注目的「文金會」,與中印領導人互動同樣重要,但兩者不同的是,中印關係可以是中印領導人說了算,而兩韓關係,尤其是在朝鮮會不會棄核,兩韓能不能走向合作甚至統一的問題上,不完全能由兩韓領導人決定。

棄核問題除了北韓自身安全的考量外,相關國家包括美、中、俄、日及南韓,對棄核的考量不盡相同。棄核問題又與兩韓是否走上和平,有不可分的關係。

韓戰後,南韓受美援之利,經濟發展順利,成了亞洲四小龍之一,百姓不願意統一,主要是怕被北韓經濟拖累。相形之下,北韓經濟落後,人民生活艱困,很怕與南韓相比,並擔心南韓的宣傳攻勢會對其政權造成威脅。不過,從北韓主動參與南韓主辦的冬奧運,又把時間調整為與南韓一樣,以及金正恩在40多天內兩度赴大陸見習近平,可見,北韓對外比以前有信心,對內也希望能改善人民的生活。

而北韓成功擁核後,突然可以登上國際舞台與美國對弈,這使得南韓感覺矮了一截,也反省到自己一直受制於美國,甚至在對日關係上,都得不到公平正義的待遇。

不過,「川金會」就算能如期舉行,也不會輕易達到棄核協議。因為中國雖主張朝鮮半島無核,但前提是美國也應從南韓撤軍,或至少除去薩德。這種立場,俄國必定同意,而日本則會反對。

兩韓領導人對話,難免會讓人想到兩岸關係。看來,台灣需要的是像文在寅一樣明大義,把國家民族利益放在個人和政黨利益之上的領導人。

台灣沒有韓戰和美國駐軍的包袱,大陸比北韓強千萬倍,政經改革有目共睹,如果南北韓能看出兩韓合作,擺脫美國控制的優點,台灣怎麼可能看不出兩岸合作走向統一的利益?

如果蔡英文不願變成蔡英雄,打開茅塞,那老百姓就得選出一個英雄來,不是嗎?文在寅是擺明的樣版!

(作者係《中美論壇》評論員及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