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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三, 08 六月 2022

隨著美國新冠肺炎確診與死亡人數不斷飆升,新聞報導一位紐約的麻醉護理師史密斯(Derrick Smith),告訴患者需要插管並使用呼吸器後,患者擔心的居然是「誰來買單?」史密斯說「我很難過,老實說,有點嚇到。這顯示我們(美國)有多失敗,生死關頭了,他還在慮憂財務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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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許多人認為,只要到了美國,肯努力就會成功,美國今天怎麼會成了悲慘世界?「戰疫」其實是一場政治制度的世界大戰,究竟孰優孰劣,如今一一浮現。

輕忽疫情、草菅人命

當新冠疫情在大陸爆發時,美國與西方國家都抱著看笑話的心態,紐約州長古莫(Andrew Cuomo)就說,他初期獲得的情資說新冠病毒只會「攻擊黃種人的免疫系統」,日本副首相麻生太郎也證實,從西方人口中聽到同樣說法,證明從一開始,西方世界就對疫情做了錯誤的判斷。

或許是出於這樣的資訊,因此川普對疫情也是輕描淡寫的帶過,說「當作是流感就好」、「天氣變熱就好了」,這讓美國人民放鬆了警戒心,沒把防疫當回事。從武漢封城開始,中國為世界爭取了一至兩個月的時間,但西方浪費掉了,既不積極準備防疫物資,也沒有宣導民眾要注意保護自己,直到疫情大爆發,為時已晚。隨著疫情加劇,美國與西方都面臨一個問題,「中國的防疫經驗我們能抄幾成」?

大陸防疫全面篩檢、建方艙輕症、火神山重症醫院,以及全體人民封城在家自我隔離。前面的全面篩檢、建方艙輕症醫院還不難,但建立重症專責醫院就稍有難度,而全面封城對自由慣了的西方人來說根本不可能,也因此「群體免疫」說開始不脛而走。

佛係防疫、階級屠殺

「群體免疫」說,源自英國政府顧問的建議,該理論認為,一個能夠迅速感染的病毒極難防堵,與其花費大量心力去防範,不如讓大多數人都感染,當倖存者身上都帶有抗體後,自然會達到免疫的效果。感染過程中,會有一些人因重症死亡,但這是為救大多數人所需的必要之痛。

理論看似言之成理,但實際執行起來,卻是對年長、窮人口的大屠殺。首先,老人本身免疫力弱,轉成重症的機率高,在疫情中很難倖免,歐美各國均發生養老院群聚感染、多人死亡,甚至有安養院老人被養護人員直接遺棄。在美國,更慘的是窮人的境遇,醫療保險不是人人都有,因此很多感染者沒錢看醫生,這使病毒更難防制。

表面上看,病毒是公平的,被感染的人不分性別、膚色、種族及階級,但當英國首相強生染疫時,他的醫療團隊是國家級的,搶救順序肯定是最優先,一般升斗小民怎麼能比?一位在紐約街頭抗議的護士接受媒體訪問時說,「窮人們正以破紀錄的數量死去」,表明西方醫療資源分配不對等,醫保目的不是造福人民,而是賺錢營利。美國攝影師斯坦梅茨(George Steinmetz)就拍攝了紐約哈特島開挖新墳坑,埋葬突然暴增的無人認領屍體,而死後無人聞問者是華爾街的菁英?還是街頭的遊民?

「佛係防疫」的背後,是否隱藏了藉由疫情清理「低端人口」的陰謀,讓人懷疑。如果連命都保不住,哪有什麼作夢的自由?活著就是最基本的人權,美國窮人難以翻身,連看病都是奢求,在疫情中被社會遺棄,孤獨地面對死亡,這就是美國夢的真相。

資本民粹、助紂為虐

美國既是資本主義社會,當然一切就是為資本服務,任何事物不得影響資本的運作。所以川普反對隔離封城,不斷強調要復工,就是擔心斷了財團金主賴以維生的資本流動。納粹的特色就是打著種族主義的旗子,誘使勞工在不知不覺中為資本賣命,一旦有人不接受,便透過民粹暴力手段逼迫就範。

眼看疫情失控,復工遙遙無期,川普更直接煽動民粹,在推特上發文要支持者「解放密西根州」、「解放明尼蘇達州」、「解放維吉尼亞州」,企圖利用群眾壓力,逼迫不聽話的州政府退讓。川普知道他的支持者中許多人可能連1,000美元存款都沒有,不復工就面臨斷炊的壓力,因此必定會無視專業防疫的建議,積極響應川普的號召,同時凝聚對他的支持。

川普的作為與希特勒,本質上並無太大差別,即使會犧牲許多人命也在所不惜。對於人民死傷,川普說如能把死亡人數壓在10萬以內,「就算做得很好了」。10萬人死亡是什麼概念?美國二戰死傷約40萬人,倘若因新冠疫情死亡10萬,就等於打了四分之一場的世界二戰。

「美國夢」不再是美夢

對比大陸與美國對防疫的態度,一邊是「一個都不能少」,用「大禹治水」、「愚公移山」的精神戰勝病毒,一邊則是隨緣放任,上得了諾亞方舟的便獲得救贖,上不了的則淪為波臣、葬身魚腹。

疫情過後,世人必定會對「普世價值」重新思考,政府、政治的奮鬥目標,不該是為了資本營利所生,而是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嚮往。中國思想、中國道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必定成為無法從西方找到解答者,尋覓取經的最好範本。

(作者係中國文化大學歷史系博士生)

週三, 08 六月 2022

2019年12月,大陸交通運輸樞紐的武漢地區爆發新冠肺炎後,美國各主要傳媒即不由分說地將此前所未見的惡性傳染病命名為「武漢肺炎」,意指中國是滋生這種厲疫的源頭,並重炒「東亞病夫」。其隔岸觀火、幸災樂禍的居心流露無遺,但也欲蓋彌彰地留人「何以他們早就知道?」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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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這次疫災是一精心策畫下對中國的秘密軟殺恐攻,那麼它的精準性、一本萬利的盤算,堪稱世紀傑作。而中國處於啞巴吃黃連的境地,被廹採行嚴格全面封城的措施,阻止人口流動以控制疫情擴散,並啟動「人民戰爭」總動員行動,展開全民團結抗疫,但所付出的人命、經濟代價是慘重的。於是,哪個國家擁有這種針對中國的險惡居心與傷害能力,便成為全世界,不僅僅是中國人,亟欲知道的問題。

美國繼承了七三一部隊

眾所周知,日本軍國主義於侵華戰爭期間,在偽滿州國成立了惡名昭彰的「七三一(石井)軍醫部隊」,其專業即是用活生生的中國人,做毒氣/生化細菌、病毒的傷亡實驗,供其掌握發動生化病毒戰的know-how,以進行「低成本、高效果」的侵略罪行。而這支部隊的人員、設備與「研究成果」,在日本投降後全數被美軍接收,並轉移至美國本土,作為後續研究發展的基礎。「七三一部隊」的幾位重要幹部也取得美國國籍,免於戰犯的重罪刑責。

由上可知,美國從1940年代中期以後,即已開始從事生化戰的研究/準備,也有事實可證,在韓戰、越戰中,美國曾秘密動用這種武器,遺患斑斑可考。除在國內外設置生化病毒研發實驗室外,美國也公然拒簽國際禁止生化武器公約。

美國早有拆散中國大計

再者,美國於上世紀90年代初取得冷戰全勝,儼然全球獨霸顧盼自雄。也就在此同時,美國集其政、經、軍、情、傳媒界的「菁英」,展開處理「中國問題」的縝密思考,也就是如何不讓中國成為另一個足以威脅美國的國家。

而早在二戰期間,美國即已鎖定蘇聯作為戰後的第一假想敵,而擬訂全面、長程的步驟,以解決「蘇聯威脅」。一直到1991年,美國才終於完成此一大業,耗時至少46年,其投下的資金、心血難以估算。可以相信,美國也同樣有其「時間規劃」來處理它所謂的「中國威脅」,甚至不惜投入更長的時間與更巨大的資金、心血,完成「拆散中國」的大計。而在被分裂的中國內部卻有人奉美國為「上國」,服從它的號令,為它的利益服務。

自川普上任後,美中之間基於「三公報」所開創與奠基的「正常化關係」,便全面被顛覆否定了。美國對華政策進入以弱化習近平的領導權為戰略核心,配套以近身角力的攻勢,攻擊「一帶一路」;騷擾南海;掀起香港「反送中」動亂;大打「台灣牌」;以經貿壁壘與關稅操作削弱中國的經濟增長等等。也因此,美中之間是否將爆發一場決定性的「爭霸戰」蔚為熱議。

相信中美雙方在高度緊張中,都做了必要的攻守戰備。大陸民間輿論高分貝主張對美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美軍數艘現役航母紛紛傳出官兵染疫的消息,這無異說明他們的不克執行勤務,也透露出它是美國全球對中威懾的破口。

2018年,美國總統首席智囊班農在日本演講,宣稱必須在五年內有效壓住中國,否則將失去機會。同年,美國副總統潘斯在國內一次公開的演講,對中國提出聲色俱厲的譴責抨擊,其措辭無異最後通牒宣戰檄文。

美國主流階層今天這種恨不得撕碎中國的敵意,不可能只是口頭恫嚇,除了直接軍武交火外,當然也包括經貿戰及病毒戰。

絕對不能接受西方的汙衊

中國在飽受帝國主義肆意宰割後的近半世紀,已擁有現代化經濟、軍武實力,世界也已能公平地觀察到,中國如何堅忍理性地面對一切,並強而有力地因應。

十分反諷的,當疫災在中國大陸被人民艱苦抗戰、抑制緩和後不久,美國與歐洲國家的厲疫災情卻失控惡化,死亡人數爆增,出現人間地獄慘相。這難道是天意嗎?

而在一片喧囂的指責、甩鍋、妖魔化中國的噪音中,中國開始以自己抗疫的經驗與資源、人力物力,展開對許多國家的救援,包括美國。這種泱泱風範,反被某些國家誣蔑為「心虛愧疚的乞恕回饋」,這種誣蔑我們絕不能接受,並且須予以警告。

由此次疫災劫難可以清楚看到,美國等西方各國與中國之間有難以調和的巨大差異,他們習於歧視而衍生仇恨偏執。更可怕的是,在武漢陷入疫災早期,他們想當然耳地認為這只是中國人的災難,而幸災樂禍地肆意抹黑、詛咒北京,更冷嘲熱諷中國人民生活在「不民主、無人權」的體制下,潛台詞似乎是「死了活該」。而台灣當局的忘形妄言、落井下石更令人心寒。讓人不禁想看看這些人的下場。

最後,這一波美國進行的隱密恐攻,有兩點特別值得重視。

一是中國政府不計代價地頂住、控制住災禍的失控擴大,取得初步勝利,以人命為重為綱,是值得肯定的仁政。但這並不保證,美國會中止後續的侵襲。中國有必要規劃與美國進行全面、長程鬥爭的大戰略。

二是新冠肺炎全球流行肆虐,有許多未解的疑點。這由歐洲與美洲、澳洲等西方白種人國家,在疫情初萌階段,輕忽和自信自大的態度可以察覺。但是,為什麼之後一發不可收拾?如果病毒能對中國秘密置入,那對任何國家應可同樣辦得到吧。

(作者係本刊主筆)

週三, 08 六月 2022

在庚子年的春節過後,新冠肺炎在武漢爆發。2月3日《華爾街日報》刋出米德(Walter R. Mead)的文章〈中國是真正的亞洲病夫〉(China is the Real Sick Man of Asia)。該文劈頭就說:「儘管中國當局努力控制疫情,並重啓經濟發展,但這個正逐漸習慣中國崛起勢不可擋的世界,已然發現:沒有什麼東西,包括中國的實力,可以視為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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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不再是東亞病夫

19世紀,西方帝國主義者侵略中國的時候,就經常罵中國人是「東亞病夫」。但今天的中國已非吳下阿蒙。2月15日,中國外交部長王毅和美國國防部長埃斯珀在慕尼黑「國際安全會議」上互相指責對方是「威脅」。19日,中國外交部以「發表種族歧視言論,惡意抹黑攻擊中國」為由,宣布吊銷3名《華爾街日報》駐北京記者的記者證,要求他們5天內離境。

3月13日,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在官方網站上發布推文,引用了一段美國「疾病管制預防中心」主任芮斐德(Robert Redfield)在國會報告流感疫情的影片,承認:有些看似死於流感的美國人,結果被檢驗出新冠病毒陽性。這位外號「戰狼」的發言人質疑:「零號病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有多少人被感染?醫院名字是什麼?」、「可能是美軍把新冠疫情帶到了武漢」、「美國欠中國一個解釋」。

3月18日,中國宣布新增病例34例,全部來自境外,創下境內沒有新增確診病例的紀錄,相對的,美國疫情卻快速惡化。

川普上陣引發仇華爭議

3月16日,川普首度在推文中使用「中國病毒」一詞,引發仇華和種族歧視爭議。大陸外交部發言人耿爽回應:「這是美國部分政客對中國搞汙名化,對此,中國堅決反對,並敦促美方立即糾正錯誤,停止對中國的無端指責」。17日,川普又在推文指出,美國各州受到「中國病毒」影響的程度不一,無法如紐約州長古莫所說,採取「一視同仁」的防疫措施。

川普在14小時內兩度使用「中國病毒」一詞,引發爭議。曾經針對言論自由與川普打過憲法官司的華裔醫師顧優靜(Eugene Gu)指出:川普的策略就是要一直用「中國病毒」,直到民眾對他的種族主義無感。

3月17日在白宮記者會上,記者詢問川普:使用「中國病毒」的用意為何?未來是否繼續使用?川普說,是中方先開始散布「美軍將病毒傳給他們(指中國)的訊息」,這是錯的。與其雙方爭論,他必須這麼稱呼,表示病毒的確來自中國,「這是很精確的用詞」。3月19日記者會,川普將新聞稿的「冠狀病毒」(Covid virus),塗改為「中國病毒」(Chinese virus),並譴責中國隱瞞疫情。他表示:如果能早幾個月知道疫情,情況會好很多。因為「疫情應能被侷限在中國剛開始發現的區域」,現在全球為此付出巨大代價。對於中國前日發布的疫情,川普表示:「我希望那是真的。誰知道呢?」

猶如「田忌賽馬」的田忌

3月22日,美國一天之中暴增近萬確診病例,而達到3.5萬例,居全球第三。23日川普公開表示:這是「中國的錯」,指責大陸應該早一點告知美國相關疫情。他的作風惹惱了北京,大陸外交部也火力全開,通過各種管道,反駁美方是在玩「賊喊捉賊的把戲」,華盛頓根本只是在轉嫁責任,尋找替罪羊罷了。

中國駐美大使崔天凱在接受美國媒體採訪時說「你不能僅因幾個人發燒就認為應該警告整個世界出現了一種新病毒」、「揭開病毒的來源,是科學家要做的工作,而不是由外交官或者記者來進行揣測」。對於川普將病毒稱為「中國病毒」,崔天凱指出,世衛為疾病命名時就是要避免給人有病徵與特定地理位置、人群相關的印象,希望大家都能遵守規則。

崔天凱不卑不亢的回應,讓我想到《史記.孫子吳起列傳》中「田忌賽馬」的故事:田忌將與其諸公子賽馬,孫臏教他:「取君下駟與彼上駟,取君上駟與彼中駟,取君中駟與彼下駟」,結果田忌果然「一不勝而再勝」。

川普顯然不懂這個道理。他熱衷於打口水戰,卻漠視了身旁公衛專家的警告,遲遲不採取相應措施。美國州政府的作為卻比川普積極,他們紛紛加入「封州」行列,強制關閉餐廳、學校、百貨公司等所有公共場所,禁止民眾在非必要狀況下出門。

3月23日,川普終於改口,在記者會與推特上表示:他不再使用「中國病毒」一詞。他說:「病毒的傳播,不論是以任何方式、樣貌或形態,並不是他們的錯」、「人們怪罪中國,或對偉大的亞裔美國公民出言不遜,我不允許這種事發生。」但美國國務卿蓬佩奧和一些共和黨議員繼續使用「武漢肺炎」一詞。

種族主義背後的政治動機

3月底《紐約時報》報導:當川普第一次使用「中國病毒」的說法,父母都來自台灣的民主黨眾議員孟昭文,接到父母來電詢問川普是否真的用了這樣惡劣的詞彙?她回答:「確是如此。這件事提醒我,我們還常常被視為外人。」

加州華裔民主黨眾議員趙美心談到共和黨政客時表示:「他們這麼做,是出於特定的政治動機」。他們的刻板印象「總是隱藏在表象之下,一旦出現突發事件,就能將它們全部引出」。曾參加民主黨總統初選的楊安澤說:他常想起「小時作為學校裡少數亞裔的那種悲傷和憤怒」,「現在感覺又像是以各種方式倒退,這令人感到痛苦」。

蓬佩奧本來就是美國圍堵中國「X計畫」的擬定者和執行者。令人難以理解的是:美國疫情的嚴重性早已後來居上,台灣民進黨政府和綠媒仍視若無睹,持續濫用「武漢肺炎」的名稱。

蔡英文2016年當選總統時,曾經用文青式的語言宣示:「沒有人該為他的政治認同道歉」,連任後大概認為權力更加穩固,不必再把自己的政治動機「隱藏在表象之下」,所以公然當起圍堵中國「X計畫」的馬前卒。當她這樣做的時候,有沒有考慮到世界各地華人族群的感受?就算這些問題完全不在她的考量之內,但她不能不思考:不管她如何賣力的演出,美國右翼政客會把她當成「自己人」嗎?一旦兩岸攤牌的時刻到來,他們會用什麼態度對待她?

(作者係台灣大學終身特聘教授)

週三, 08 六月 2022

當前美國作為全球最強的發達國家,也是新冠病毒確診病例最多的國家,非但沒有承擔應有的大國責任,川普總統反而在全球疫情依然嚴峻,國際社會更需加強合作之際,宣布暫停提供經費給世界衛生組織(WHO),引發眾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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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4日,川普宣布停止對WHO撥款,理由有二:一是WHO未能及時和透明、充分地獲取、核實並分享疫情資訊;二是WHO偏聽偏信中國對新冠病毒如何散播的說法,沒有向中國索取病毒樣本。

國內輿論不支持川普

川普擔心新冠肺炎疫情會影響美國的經濟,尤其是股市,從而危及自己的連任,因此,一開始就淡化危機的規模和嚴重性。3月4日,川普在接受Fox新聞採訪時還說:「很多人會得這種病,但症狀都很輕微,很快就會康復,甚至不用去看醫生,不用打電話給醫生。」照他的說法,威脅完全來自境外,關閉邊境便可以解決。

但事實上,武漢出現疫情後,中國科學家快速甄別病原體、對病毒進行基因檢測,並同時向WHO及相關國家和地區分享研究成果,衛生部門也在第一時間分享資訊,為快速採取行動提供了寶貴時間。然而,中國付出巨大代價爭取到的時間,卻被歐美國家白白浪費了。

WHO發布的〈抗擊新冠疫情大事記〉,詳細介紹了自2019年12月31日,當中國大陸出現首批病例以來WHO所採取的行動,以鐵一般的事實,有力駁斥了美國的無理指責。

此外,美國主流媒體也大量報導、批評川普政府貽誤時機,應對疫情不力的事實。4月4日,《華盛頓郵報》發表〈美國這樣錯過抗疫最關鍵70天〉萬字長篇調查文章,回顧美國在得知新冠肺炎最初70天的失敗經歷和深層原因。文中透露,1月3日川普政府收到冠狀病毒的第一個正式通知。之後,美國情報機構在給總統的每日簡報中,對這種病毒的嚴重性發出警告,這是西方各國中第一次對這種病毒發出警告。然而,直到70天後,川普才終於認識到,這種冠狀病毒不是遙遠的威脅、不是一種可以受到控制的無害流感病毒,而是一種致命的、可能會擊潰美國防禦體系、殺死數萬公民的致命力量。

4月13日,《紐約時報》發表了80頁的專家通信紀錄長文〈復盤美國新冠疫情:川普忽視警告、一錯再錯〉(He Could Have Seen What Was Coming-Behind Trump's Failure on the Virus),披露了美國政府在疫情應對過程中,許多從未公開的細節。比如:川普政府猶豫不決的根源何在?專家們向川普提醒過多少次疫情的危險程度?報導稱,儘管川普刻意淡化新冠疫情危機,但情報界、國安委員會和政府衛生官員曾多次發出警告。任何人讀完這兩篇長文,都會明白川普為什麼應對疫情失敗。

政壇呼籲美國人要聽真相

美國目前是全球新冠肺炎確診和死亡人數最多的國家,川普政府想借「斷供」WHO,轉移民眾對川普應對疫情不力的視線,企圖將國內的批評「轉嫁」給WHO,將它當作代罪羔羊。川普不在乎美國停繳會費將帶給WHO在營運上多大困難,從而危及全球抗疫,尤其是未開發國家人民的健康和生命。他唯一在乎的是,自己能否在大選中順利連任。他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自然招來各界譴責。

首先是眾議院民主黨籍的議長佩洛西公開痛批。4月14日,眾議院官網刊登了議長佩洛西一篇題為〈在新冠肺炎疫情危機前我們必須堅守真相、立即行動〉的公開信。信中呼籲民眾應該忽略川普在疫情上的謊言和錯誤評估,而應該傾聽醫學專家的建議,瞭解真相。信中也細數了美國防疫中的「七宗罪」(seven deadly sins),而這些罪責的矛頭直指川普。其中罪責2指出,「今年1月川普就接到有關疫情的警告,他無視這些警告,沒有採取有效行動,造成了不必要的死亡和災難」。罪責3指出,「川普告訴他最忠實的追隨者,大流行是個騙局,會神奇地消失,但結果導致疫情危及生命。」罪責5指出,「由於對危機應對無能,原本強勁的經濟交給川普後,變成一場災難,給無數美國人帶來痛苦,並危及生命。」

佩洛西15日又針對川普說要停止WHO撥款發表聲明稱:「這一決定是危險的、非法的,很快將受到挑戰」、「只有國際協調應對,尊重科學和資料,我們才能戰勝全球蔓延的疫情。但是,令人遺憾的是,就像從就任第一天開始時那樣,總統無視全球衛生專家,無視科學,阻撓在一線作戰的英雄,這極大地威脅著美國人民的生命和生計。正如我曾說過的,這是總統又一次無效的應對,即一個軟弱的人、一個糟糕的領導人,不承擔任何責任。軟弱的人只會責備別人。」

美國蓋茲基金會主席比爾·蓋茲說,在全球衛生危機中停止資助WHO是非常危險的。WHO的工作可延緩新冠疫情傳播,沒有其他組織能夠替代它。世界現在比以往更需要WHO。蓋茲宣布再撥款1.5億美元支持全球抗疫。美國醫學界也迅速表達了不滿。美國醫學會4月14日指出,美國停止資助WHO,是「朝錯誤方向邁出的危險一步」。

知名醫學雜誌《柳葉刀》(The Lancet)主編霍頓(Richard Horton)表示,川普的決定是「危害人類的罪行」,所有科學家、醫務工作者和民眾都必須抵制這個「對全球團結的背叛」。

國際社會群起反對川普

國際組織和世界各國的抨擊聲音此起彼伏。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說,現在不是減少WHO和其他抗疫人道組織資金的時候,遏制疫情蔓延需要全球團結合作。4月16日,七國集團領導人開了視訊會議,作為輪值主席國的美國遭到抵制,英、法、德、義、加等國領導人一致強調和呼籲加強國際合作,對WHO高度肯定並「全力支持」。英國宣布向國際機構捐資2億英鎊(2.51億美元)抗疫,其中6,500萬英鎊(8,157.5萬美元)給WHO。德國外長馬斯表示,現在弱化WHO,就好比將飛行員扔出正在飛行的飛機,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行為。

英國《衛報》認為,撤資WHO是掩蓋美國在應對疫情上的「完全失敗」。日本《朝日新聞》批評川普此舉是「不當作法」,並指「美國不再是世界的領袖」。韓國《朝鮮日報》認為,和川普只會一味地追究責任、未表現願意展開國際合作的態度相比,中國在此時展現出不同的面貌。

美國在世界舞台加速退位

從這次美國在抗疫的表現可知,美國正在放棄自己在國際社會長期以來所扮演的角色。

美國曾經是一個慷慨的領導者,它在全球出現緊急情況時,多次協調多國之間的應對措施。在2008年經濟崩潰及2014年的埃博拉病毒危機期間,美國承擔起全球協調者的角色,儘管做得並不完美,但得到國際社會的認可。2003年,小布希總統設立了「總統愛滋病緊急救援計畫」,為抗擊愛滋病,提供了高達900億美元的資金,被認為是針對單一疾病所做出的最大努力,僅在非洲,這個計畫就挽救了成千上萬人的性命。

川普毫不掩飾種族主義和「美國優先」的心態,他先把新冠病毒歸咎於中國,後又歸咎於歐洲,現在又「甩鍋」給WHO,加上他對事實各種有意無意不實或錯誤的陳述,似乎意味著「美國不再為這個星球服務」。川普找WHO當代罪羔羊的行徑,對美國大選會產生何等影響目前尚難預估,但已讓美國在世界舞台加速退位。

(作者係旅美時事評論員)

週三, 08 六月 2022

自從3月初,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做出「中國疫情整體形勢趨於緩和」的判斷後,討論「疫情後」的文章屢見不鮮,然而一個多月過去了,除中國大陸的疫情基本受控,武漢市在封城76天後也得以於4月8日解封外,環顧全球的疫情情勢依然十分嚴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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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進入「後疫情時代」

而以美國這個確診病患全球第一的國家,自3月23日以來天天增加確診數破萬。但依據華盛頓大學研究機構模型預測,日增死亡人數與醫療資源瓶頸將於4月中達到峰值,隨後逐步回落。但也有人認為該模型過於樂觀,預測拐點要到5月,甚至6月底才會出現。

西歐的情況也沒有好轉,更何況像印度和南半球國家的疫情可能尚未真正爆發,因此,現在就做預測似乎過於大膽。對抗新冠病毒的戰「疫」,是世界盃,不是中國盃。武漢解封,只代表中國大陸在上半場領先,遠遠不是真正整場戰役的勝利,事實上,中國大陸剛剛獲得喘息的機會,還顧不得下場休息,又不得不再上場打下半場。

對中國大陸而言,當前的形勢不是「疫情後」,而是「後疫情」時代,因為「疫情後」意即新冠疫情已經完全結束,或是人類已經開發出新冠病毒的疫苗,或是人類對新冠病毒已有了免疫力,病毒已不再是威脅了。「後疫情」是指當前仍在抗疫戰役中,與上半場不同的是,中國在抗疫、防疫上有經驗了,中國對新冠病毒不再陌生而已;但更麻煩的是,下半場會比上半場難打得多。

中國在上半場底氣十足

在前一段大陸抗疫期間,社會流行一個段子:「中國打上半場,西方打了半場,華人打全場」,這在當時的世界形勢來看,具有一定的正確性,但如今看來,似乎把問題看得太單純了。相比之下,中國在上半場雖然付出極大的代價,但相對而言,還是一場比較單純的戰役。

首先是主要敵人明確,即「新冠病毒」,困難在於認識敵人需要一段時間、科學知識。中國從不認識敵人到武漢封城,中共中央已經是在打一場知己知彼的戰爭了,自然有了百戰不殆的底氣和信心。所以中共中央制定的作戰計畫是,「同時間賽跑、與病魔較量,堅決遏制疫情蔓延勢頭,堅決打贏疫情防控阻擊戰人民戰爭,…打響了疫情防控的人民戰爭,打響了疫情防控的總體戰。」

在中國下場與新冠病毒戰鬥之際,除了世界衛生組織外,西方國家尤其是美國,從政客到媒體,他們不僅不幫忙,而且一方面斷航、撤僑、孤立中國,另一方面不斷嘲笑中國人,指責中國政府專制、侵害人權,並且公開歧視、侮辱華人。但這些對中國而言都是次要的矛盾,亦非矛盾的主要方面,中共中央一直堅持在抗疫戰鬥中,要「準確分析把握疫情和經濟社會發展形勢,緊緊抓住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所以上半場的戰「疫」,只有一個主要敵人,中國人的目標明確,手段充裕,故而信心十足,成本雖大,但底氣十足。

中國在下半場挑戰更大

至於下半場,由於病毒是在中國大陸以外的地區肆虐,所以主角換人,中國原先設定的角色,只是協助者、支援者,以便體現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價值觀;然而輪到西方下場後,才發現他們幾乎毫無準備,而傲慢的西方右翼政客既不屑於學習中國的經驗,又表現得過度自信、甚至輕視「敵人」(病毒),等到覺察形勢大不對,大不妙之後,西方國家又各自為政,互以為壑,領導盲目指揮,球員不服安排,從而開戰未久,即不斷潰敗。

在此情況下,中國雖發揮了「人溺己溺」、「廣庇寒士」的精神,提供各國力所能及的協助,然而西方國家的右翼份子在疫情每下愈況,前景難卜的情勢下,竟然將戰鬥對象轉向中國,瘋狂地對中國發起無理性、沒有底線的輿論攻擊,於是中國在下半場的角色丕變,從應付共同新冠病毒的協助者,變成西方右翼政權推卸抗疫無能的受害者。

在下半場中國必須同時應付國內、國際兩個大局。在國內要嚴控疫情、經濟復產、小康脫貧,這三件大事相互聯動,一損具損。在國際上,西方構陷、輿論醜化、形象修補三者也是環環相扣,來勢洶洶。而且,國內外矛盾糾纏,主次難分,若勉強區別,只能將國內的努力視為硬實力的表現,國際的部分則歸之於充實軟實力。而在軟實力中,國際話語權、國際論述力又是下半場戰「疫」的集中點。

應駁斥西方右翼仇中謬論

回顧在中國對抗新冠疫情的過程中,西方右翼仇中份子不斷製造輿論,其中以「東亞病夫論」、「中國病毒論」(或稱武漢病毒)為主,「中國集權論」為側翼。他們未必有組織,但十分有默契地由不同國家,不同身分,在不同時間,不斷地重複上述論點,而且背後還可以得出以下的邏輯:中國是發展中國家,所以公共建設、衛生、公眾醫療的水準都很差(這是西方社會普遍的印象);中國人的健康差、免疫力差、容易生病,因此是「東亞病夫」;病毒是「中國病毒」;武漢封城是「枉顧人權」的極權統治。德國《明鏡周刊》更說「中國人若想消滅這次的新型冠狀病毒,需要的藥方既不是什麼西醫疫苗,也不是中醫草藥,而是自由和民主。」其實,得了傳染病必須隔離是科學常識,不是政治問題,所以它是謬論。

到了中國疫情受到控制、西方失陷之後,西方右翼輿論又一連串提出「中國病毒源頭論」、「中國疫情隱瞞論」、「中國疫情數字謊報論」、「世衛親中論」、「中國抗疫外交論」、「中國產品低劣論」、「世界疫情中國應賠償論」等等。他們的邏輯是:新冠病毒來自中國,而且中國一開始隱瞞了病情,所以病毒擴散;依中國的條件,中國不可能控制病情,抗疫成功是因為隱瞞了真正的患者數量;至於世衛為何不揭發?因為世衛已被中國收買;後來中國利用抗疫成功的假像大搞「抗疫外交」,而中國的口罩、核測劑、呼吸機「品質低劣」,所以中國必須負責賠償各國的醫療和經濟損失。

其實,無論病毒源頭在何處,西方政府的不作為都與中國無關;如果中國要搞「抗疫外交」,豈有用劣品援助的道理?種種謬論,迎合了西方社會的東方焦慮感,所以儘管十分荒唐,仍有市場,更有若干華人甘為鷹犬、為虎作倀,數典忘祖莫甚於此!

雄雞一唱天下白

面對下半場的中國困境,中共的策略是「內強外攻」,希望在經濟有序恢復下,嚴控疫情和小康脫貧。然而,復產受到西方的疫情重創,經濟蕭條,石油及金融危機的影響,則如何發現未來的需求,著眼未來的消費,加大投資是必要的戰略設計。至於當下情勢,除了挖掘內需潛力,加速區域經濟新型合作,輔導不同產業應對不同地區、國家,特別是滿足友好戰略夥伴國家的需求,以擴大經濟效益,共同度過難關。

在國際的部分,除了培養更多「狼性」外交官直面反擊,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駁斥西方右派謬論,也需要「鴿派」外交官向西方社會大眾,以謙謙君子之姿說之以理,爭取西方社會的認同。也特別需要做好全民外交,爭取其他民族逐步改變對中國的印象。

而中國軟實力的當務之急是開發「新冠病毒」的疫苗。相信若中國能領先成功研製出疫苗,病毒必然會聞風而竄,則病魔自消,謬論廢功,而且天下新冠肺炎者均將受其惠。從此「中國疫苗」必將取代所謂的「中國病毒」,載入史冊,這對中國形象的改變,威力將更甚5G,更快過高鐵。

願中國化世界危機為生機

總之,在國際輿論戰場上,除了在西方設定的戰場寸步不讓、寸土必爭、攻城掠地、奪回失土、贏回尊嚴之外,更需要另闢戰場、另設規則,出其不意,請君入甕,建立自己的論述(如「一帶一路」、「人類命運共同體」等都曾發揮功效)。期待中國早日研發出「中國疫苗」,「完勝」新冠疫情,化世紀、世界之「危」,為中國、中華民族之「機」。

(作者係本刊主筆、銘傳大學兩岸研究中心主任)

週三, 08 六月 2022

過去一個月來,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大爆發,其中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受創最重。蔡英文為讓「台灣走出去」,大打「口罩外交」、「國際盃」,其終極目標或想讓台灣成為被國際認可的獨立國家,但立即目標則是希望參加今年5月世界衛生組織(WHO)的年會(WHA)。只是,蔡英文近月來所下的指導棋,恐怕對其近程及遠程目標都不利,更衍生了不少假議題,徒使其執政團隊騎虎難下。

首先,明眼人皆知,川普是為了自己防疫不力、競選連任,而甩鍋WHO及中國大陸,並怪WHO總幹事譚德塞「親中」,蔡政府竟縱容網民出征「抹黑」非裔的譚德塞,聯署罷免他,在美國刊登廣告羞辱WHO,這些行動引來「罵裁判罵不進世衛」之譏,外交部也坦承「台灣受邀的可能性很小」。那年輕人這一段時間的激情、義憤填膺,豈不只是被唬弄一場?

其次,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堅稱,台灣第一個通報WHO「人傳人」,以彰顯對WHO的貢獻。然衛福部人員去年12月31日發給WHO的電郵,確實只轉述了大陸發布的消息,想向WHO了解情況,並未提及「人傳人」。台灣識英文者不在少數,豈能都被一封百餘字的電郵所唬弄?

再者,前不久的2009至2016年間,台灣曾連續8年以觀察員身分出席WHA,為何自2017年不再被邀請,蔡英文比任何人都清楚原因所在,卻把全部責任歸咎於WHO不顧台灣健康人權、大陸惡意打壓。WHO作為聯合國的專門機構,必須遵守「一中原則」,這是國際社會訂下的遊戲規則。蔡英文完全有能力解決問題,卻置之不理,她還想唬弄台灣人多久?

最後,為運送口罩物資,衍生出有立委提案要求華航改名,甚至護照改名。曾在扁政府為官的蔡英文及蘇貞昌明明知道,華航改名涉及11億元經費及航權等問題,窒礙難行;護照改名更涉及變更國號,「做不到就是做不到」,竟然還呼應要盡一切努力做到「加強台灣識別度,減少中國元素」。不過,這兩個假議題,果然只在立法院唬弄了兩天,就無疾而終了。

隨著5.20的逼近,蔡英文的就職講話再度受到關注。吾人相信,蔡本人並不希望兩岸關係進一步惡化,否則不會透過陸委會表達擔心兩岸ECFA被終止,也不會在接受《時代》訪問時採用COVID-19。但是,民進黨政府過去四年來挾洋自重、極力阻攔兩岸交流、製造綠色恐怖,加上蘇貞昌等政客及綠媒至今仍言必稱「武漢肺炎」,大陸對蔡演說大概不抱有期待。

四年前,吾人曾建議過,在宣誓遵守憲政慣例與兩岸人民關係條例之外,蔡英文應該公開表示「兩岸不是國與國關係」。四年後,面對大陸民間的武統聲浪,終止兩岸ECFA的聲音高唱入雲,國際秩序的更迭,蔡英文若不願意承認「九二共識」,至少應尊重兩岸同屬一中的事實。當然,行為勝於言語,蔡英文若真為台灣前途著想,就請停止唬弄,做點實事吧。

週二, 07 六月 2022

基於環保和快速,未來電子報將成為時勢潮流!紙本報紙要透過送報車和送報生,送抵讀者手裡最快也要清晨五、六點光景,但電子報通常清晨四時左右就出報,接近天亮時分,就能讀報,有早起習慣的人此時就能秀才不出門而知天下事了。電子報還能隨時提供即時新聞。

我曾住在天安門附近的國際大飯店,習慣早起的我發現門縫並未塞進當天的早報,不像在美國、香港、日本、新加坡,一大早起床就可見到門縫塞進厚厚的一疊早報,我問櫃台服務生,他們回答說大約要到中午時分報紙才會送來。吃早餐時,我發現年輕人都人手一機,在滑手機看新聞,那時才發現我已被時代拋諸在後了。這是什麼時代了,還在等報紙,甚或買報紙,年輕世代,只要一機在手,就能掌握時代脈動。

10年前,宜蘭一群熱血青壯年辦了一份《雪隧觀點》電子報,每兩周出版8頁,成為宜蘭各界不敢輕忽的縣報,它每期直接透過電子郵件免費寄贈,連我這個不住宜蘭的宜蘭半子也都會用心閱覽,他們還在部落格和臉書架設《雪隧觀點》網站,凡關心宜蘭公共事務的,不論身處何處,都可電郵索取閱讀,我也曾發表個人意見。

我不是金門人,與金門沒有太多淵源,只因幾年前投稿《金門日報》,主張興建金廈跨海大橋,該報不但送來稿費,從此天天郵寄免費報紙,後來改寄電子報,每天清晨一點多就收到當天的報紙,真是足感心!

多年前我心血來潮,突然在我當導師班創辦班刊《哆啦A夢》電子報,一期有8頁,總共出了3期,每一期直接寄到同學的電子信箱,他們收到後還可轉贈朋友。為何出電子報?因為沒有經費。全班近35個學生,一學期班費不到1千元,根本無法印行紙本班刊。那班同學現今都唸大三了,相信他們都還保存著電子檔班刊,隨時可以回顧往事。

基此,我決定糾集幾位有志一同的朋友創刊《三鶯樹電子報》,以新北市三峽、鶯歌、樹林共同生活圈為主的社區報。初期以月刊型式問世,等一切就緒,天時、地利、人和俱全,就改出雙周刊。每一期至少8頁,篇幅只會多不會少。有鑑於各大報的地方新聞版面日益縮小,加上欠缺讀者對地方事務應興應革的意見欄,電子報可以提供三鶯樹生活圈的居民一個發聲管道,成為大家集思廣益、意見交流的平台。

《三鶯樹電子報》2020年6月1日正式創刊。凡是提供電子信箱者,立即免費寄贈。可隨時訂閱,隨時停訂。來稿開始僅奉贈薄酬當茶水費,待有廣告收入後,會依市面行情奉上稿酬。內容七分本土,三分放大視野,大家一起來關心國內外時事。

 凡有志一同的朋友,我們展開雙臂竭誠歡迎共襄盛舉!曷興乎來!

(作者係《三鶯樹電子報》發行人)

週二, 07 六月 2022

景美的人行陸橋上開啟的《景美的時光寶盒》,讓經過此的筆者佇立良久。從景美的地名起源到古戰場、大拜拜、和原是養蠶場的萬隆眷村,在在顯示景美有濃厚的農業鄉土氣息。

2020820633

因橋而得名的景美

今天,當您搭台北捷運新店線出萬隆站4號出口後,可看到羅斯福路與興隆路口人行陸橋上,以《景美的時光寶盒》為題,展示一張張地方提供的珍貴歷史照片。那是2011年由文山區萬祥、萬勝、興豐、景慶四個里的里長聯合提出,以景美地區的古文化風華為主軸,將149 張珍貴歷史照片以影像膠合在強化玻璃的表現手法,展現在欄杆玻璃上,希望民眾行走時,透過每一片欄杆玻璃上的照片及說明,進一步瞭解景美的歷史演進及風華樣貌。

當時報載該陸橋揭幕前後,上面所高掛「景美」、「梘尾」四個大字並列,引起來往人車的注目,相信讓許多年輕人看到後,可能不知其所以然。另外,位居Google 搜尋「景美」關鍵字第一名的景美女中,居然不在新店線景美捷運站附近。該校通勤的學生要在七張捷運站,轉公車渡過景美溪,進入木柵後,才能到達校園。原來該校的創校校長鄧玉祥女士希冀在此「風景優美」的校園內,培育出「前景美好」的新時代女性,因此以景美為校名。但很難想像,「景美」這個名稱,當初是因橋而得名。

在乾隆年間(1736-1795),大加臘堡業戶郭錫瑠(1705-1765)為了將引自新店溪水的水圳(瑠公圳,又名金合川圳)引入台北平原,灌溉台北附近各庄1,200甲的田園,於是架起了渡水橋,跨越今景美老街附近的景美溪,為一條長約近百公尺的木梘橋梁。先民將「木梘」的起頭端稱為「梘頭」,將「木梘」的結束端稱為「梘尾」。所以,「木梘」渡水橋在景美這端稱為「梘尾」;新店大坪林那端稱「梘頭」。而在清代時就已形成的附近聚落稱為梘尾街,即今日景美老街之所在。

日據後,以閩南語諧音雅化為「景尾」,但在1904年古地圖上,仍可看到景尾溪對岸「梘頭」的地名;台灣光復後,當局以「景尾」頗有窮途末路之意,便以「景美」作為設鎮的雅稱。

景美和木柵間的溝仔口

1956年,世新大學前身「世界新聞職業學校」創校的「溝仔口」所在,是古戰場。因漢人最初出入木柵時,泰雅族人常出沒仙跡岩和鯉魚山之間進行阻撓,漢人遂在兩山夾峙處的溝子口設有隘口。1895年日軍侵台,義民據守隘口抵抗日軍前進木柵。1956年,鯉魚山山麓整地建屋,挖出許多枯骨,推測就是戰死義民的骨骸。

日本據台後,合景尾等保甲之力鑿石穿山,打通現今景興路與木柵路口的石門,沿霧裡薛圳道小路闢建景尾街通往溝仔口的道路,也就是今世新大學大門口前木柵路一段部分路段的前身。今日,在景美橋橋頭,景美國小圍牆轉角處,有塊立於1909年的「開道碑」。碑文即記錄了瑠公圳築水泥橋改道後,填平舊圳道改善街區環境,以及興築木柵路的歷史。

一年一度的景美大拜拜

乾隆初期,祖籍福建省泉州府安溪縣的高姓等移民前來景美拓墾,正值禾苗受災嚴重,便發起在梘尾街建集應廟,奉祀保儀尊王(尪公)。該王為唐朝安史之亂時期,堅守睢陽城殉難的武將張巡(709-757)及太守許遠(709-757)。廟有兩廊,日據初期,成為景尾支廳官舍,每值迎神賽會,「進香者諸多不便,香火因稍冷落」。迨1909年支廳改置新店,官舍也因而轉移。「兩廊搬去一空,居民甚樂之,奉祀者日益眾。」

台灣光復後,國民政府以節約為由,要求各區迎神廟會在統一時間辦理。景美地區遂決議,在每年農曆10月15日定期舉行保儀尊王及廟宇聯合的遶境活動。以景、興、萬字開頭的各里廟宇陣頭,會先在景美集應廟集合,由集應廟提供便當、礦泉水及毛巾給參加的人員,在良時出發遶境,此即所謂的景美大拜拜。

景美重要的古地名

位於景美溪和新店溪會流處平原上的志清國小,紮根在清代的農村「萬盛庄」,以「踏實深耕的農村子弟」為勉。日據中期,當局曾以萬盛庄的萬盛作為涵蓋整個景美平原地區的地名,隸屬於深坑庄;而景美山區的「興福庄」,則是清代來自福建安溪五個不同的鄉,有10個不同姓氏共12人,分成15股共同開墾,故興福庄亦慣稱為「十五分庄」。1921年台北鐵道新店線開通時,在今天萬隆捷運站附近設站,便以「十五分」作為站名。另外,以萬盛為名的萬盛溪和新店溪作為台北市自來水廠的水源,在1970年代因工廠廢水、傾倒垃圾、人畜排泄物,成為台北水質汙染最嚴重的溪流。

萬隆眷村原是養蠶場

大多數讀者都在小學時期養過蠶寶寶。台灣因地處亞熱帶,氣候溫暖,四季都適合栽桑養蠶。清代台灣建省後,首任巡撫劉銘傳「日以興產為務。十五年(1889)十月,委雲林知縣李聯奎等赴江浙、安徽各省,搜集蠶桑之種及其栽飼之法,編印成書,頒與人民,大為獎勵。又購棉子,通飭廳縣曉諭農家播種。於是淡水富紳林維源樹桑於大稻埕,以籌養蠶之業,一時頗盛。」但因後繼無人遂廢止。

到了日據中期,因日本本土養蠶業遇到景氣不佳及勞資昂貴,而當時熊本蠶業試驗場認為當地的「民眾育法」很適合台灣,便派遣職員來台繁殖原種,指導文山郡深坑庄萬盛境內農家的民眾試著飼育,結果試育成績良好。遂吸引日本蠶業界來台製種,使得台灣蠶業進入製種蓬勃時代。台灣光復後,萬盛境內景美溪的舊河道旁,延續陶淵明「種桑長江邊」的雅致,直到1959年軍方借用該省政府蠶業改良場的土地,在溪洲街上興建萬隆眷村才廢止。

今日,該眷村已大多改建為社區大樓,遺留下的眷村口味,則散布在捷運萬隆站附近巷弄。而舊河道上因堤防築起河道斷流乾涸後,地面整建成公園、機關用地、圖書館等公共設施。

對鄉土歷史應懷有敬意

人行陸橋上開啟的《景美的時光寶盒》和橋下車水馬龍的喧囂,形成了鮮明對比。景美鎮雖在1968年劃歸台北市,並在1990年劃屬文山區,但仍保有農業時代的鄉土氣息。1990年代,台北市教育局出版了一本鄉情叢書─《說我家鄉》,目的是要讓就讀高中的莘莘學子,認識周遭的鄉土。所謂認識鄉土,不能只流於形式,而是應該讓年輕學子對鄉土歷史產生一份溫情與敬意。

(作者係歷史研究工作者)

週二, 07 六月 2022

古代中國的北方人認為農曆五月是春夏節氣交替之際,是瘟鬼和五毒(蟾蜍、蠍子、壁虎、蛇和蜈蚣)等不祥因素出沒的時間,民間遂稱五月為毒月,五月五日被認為是不吉利的日子,亦稱惡月惡日,在這一天人們會以不同方式驅除瘟疫和惡運,並貼神符以避邪驅魔,端午節即是一個驅疫除厄的節日。

2020820632

賽龍舟

端午節主要源於三種傳說,以時間順序而言,第一是紀念春秋時代楚國的伍子胥,第二是紀念戰國時代楚國的屈原,第三是紀念東漢孝女曹娥,其中以紀念愛國詩人屈原之說流傳最廣。屈原因力主聯齊抗秦,遭讒去職,後秦軍破楚,楚王被迫遷都,流放中的屈原無法回朝效力,苦悶絕望下作〈懷沙〉辭世,抱石投入汨羅江,以身殉國。楚人傷其死,皆出舟楫往救之,並將飯糰投入江中餵魚,以免屈原身軀為魚蝦所食,從此形成了每年五月初五吃粽子與龍舟競渡的端午節習俗。

其實,龍舟競渡的習俗早在屈原之前即已存在,現存最早的划龍舟圖像是寧波出土春秋時代越國的《羽人競渡青銅鉞》,在這個銅鉞上裝飾有戴羽毛高冠者持槳划龍舟之圖像;蘇州自古也有以龍舟迎接潮水之神伍子胥的習俗;古人將船隻當作送走災邪的工具,是以龍舟競渡也是一種爭先驅瘟避邪的方式。

古時龍舟競渡之情景可由唐人張建封《競渡歌》中略窺一二:「鼓聲三下紅旗開,兩龍躍出浮水來。棹影斡波飛萬劍,鼓聲劈浪鳴千雷。鼓聲漸急標將近,兩龍望標目如瞬。坡上人呼霹靂驚,竿頭彩掛虹蜺暈。」生動地描繪鑼鼓喧鬧與觀眾歡呼聲中,健兒們如飛劍般快捷地奮力划槳,龍舟上下翻飛,爭先搶奪五彩錦標的壯觀畫面。

競渡的龍舟有大有小,大型龍舟之上建有精美樓台,是壓陣的指揮船,小型龍舟結構精巧,是競渡的主力隊伍。元代畫家王振鵬的《龍池競渡圖》(圖一)描繪宋代開封城西皇家園林的金明池中進行龍舟競渡百戲雜陳的場景,右方是一艘壓陣指揮龍舟,左右各裝三隻大槳,每四人合划一槳,船上建有三層樓台,雕樑畫棟,華麗至極。船首龍頭栩栩如生,張口吐舌氣勢懾人,船身滿佈龍麟,層層疊疊一絲不苟,可以想見當年造船之苦心與功夫。

另有八、九艘小型龍舟,六到十槳不等、一人掌一槳,船中央立一人,持小旗指揮號令,龍頭上立一人,持大旗引導行船並肩負奪標重任。在競賽諸舟外,還有表演雜耍特技的小船間雜其中,有穩穩立於魚形船上者,有擊鼓、盪鞦韆者,更有倒立、疊羅漢和上高竿等表演,為比賽添加不少歡樂氣息。

掛鍾馗

除了緊張刺激鑼鼓喧天的賽龍舟外,端午節還有張貼鍾馗畫像的習俗,有關鍾馗驅鬼的傳說在唐代已有,相傳唐明皇夢見應考不中觸階而亡的鍾馗鬼魂,在驅逐小鬼以保護皇上,醒後即命畫家吳道子將夢中所見畫出鍾馗像,並昭示天下於歲末懸掛鍾馗像以驅邪魅。鍾馗善於抓鬼與端午避邪驅魔之意相合,到了明末清初之際,逐漸形成在五月端午節時也張掛鍾馗像之習俗。

鍾馗像大致分為文人畫鍾馗和民間版畫鍾馗兩種形式,皆為頭戴判官帽虯髯怒目的造型,只是民間版畫強調鍾馗的神性,以持七星劍殺鬼與五雷鎮五毒之神符為主,用以鎮宅驅邪(圖二)﹔而文人畫鍾馗則較強調鍾馗的人性,凸顯端午生活中的舒心景致,如華喦《午日鍾馗》(圖三)描繪頭戴烏帽,身著官衣,足登朝靴的鍾馗,閒散舒適地欣賞著園中錦葵榴花盛開美景,桌上擺著端午節應景的枇杷、粽子與蒜頭…等物。隨侍五名小鬼,一個撐著破油紙傘遮陽,一個頭上簪花,一個捧著酒樽,一個想偷藏果物,卻被另一小鬼抓個正著,縮頸吐舌,露出害怕的表情,鬼王與鬼卒的形象被轉化為生動有趣的另類鍾馗畫面。

懸五端

為了對付在五月出沒的五毒,古人特別找出有消炎、鎮痛、驅風邪、散寒濕…等藥性的五種植物:菖蒲、艾草、石榴花、蒜頭和龍船花,合稱「天中五端」,端午節時將五瑞懸掛於門口與廚房用以祛疫滅菌,驅邪避毒,因此有關端午節的之繪畫也常以五瑞作為主題。香草類植物也是端午繪畫中的祥瑞元素,如元代陸廣《五瑞圖》(圖四)中的靈芝、蘭花、萱草、朱竹、大椿即是,屈原曾以芝蘭芳草喻高潔人士,大椿長年,萱草忘憂,竹報平安,設色淡雅有吉祥寓意的五瑞圖掛於家中,為端午生色不少。

值此端午佳節,賽龍舟、掛鍾馗、懸五瑞,趨疫除厄,共抗新冠疫情!

(作者係故宮博物院前研究員)

週二, 07 六月 2022

有人說恐懼是哲學的根源。我說不是,是月亮。

2020820631

月夜常入夢,是最近的事。現在的家稍嫌窄仄,但頂樓陽台可遠眺曦日朝暉,入夜又可仰觀星月。

夜月裡,我常不禁聯想起杜甫一些關於月夜的詩句:「永夜角聲悲自語,中天月色好誰看?」、「江月光於水,高樓思殺人。」、「畫圖省識春風面,環珮空歸月夜魂。」這類的詩。作為一個詩人,天上那輪圓月,或一彎鉤月,必定不時叩啟了他某些生命的覺知。我的詩興及情智怎可和杜甫相比擬?然而,月之意象給予的啟迪,在生命的原野灑下那片既渾濛又明亮的輝芒,及帶給自己的種種悲疑忻喜,或竟不在任何人之下。

月亮首次叩擊我生存的覺知,是在金門故鄉年少的夜裡。

島鄉的夜極其岑靜,這種靜,落在荒僻肅殺的島上,當然不是寧馨的靜謐,更不是老莊之徒稱道的那份虛寂無為,而卻是虛實對照互生下的某種岑靜。在這份寂岑裡,在月的凝睇下,當時的我猶少不更事,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卻也影綽綽體知到人世的二分性:圓滿和殘缺,動盪和安寧,幸福和悲難,美質和惡醜……。月光下,非頓非漸,卻是如水之於岩石的浸潤般地,不知不覺中,使我全然明瞭了這些。

憶想起往昔許多月夜,我經常扛張長板凳,擺在天井躺下。人世間最瑰奇幻美的戲劇開始一幕幕展示於頭頂,時而深湛時而輕薄的雲朵交替疾走,澄月出入其中,二者互換神祕難解的語言。時而,走雲中現出月暈,但有幾次,晴空無雲,月輪四周居然也環繞著一圈七彩月暈,那是看了教人幾乎要發狂的絕美景致。

不,說雲和月之間交換著語言並不貼切,互換的毋寧是沉默;若有似無的沉默,把天地間的幸與不幸,悲哀和歡喜都一一包容了。

老家宅院旁有口水井,井畔植有木麻黃三、四棵。涼夏的月夜裡,我總愛獨坐樹下,風穿掠針葉間,有如松濤。島上的夜雲常濃烈,風勢大的日子,千軍萬馬般狂奔急走。

父親也常抽空出來屋外納涼,出入雲端的月光打在他臉龐,忽暗忽明,像是一句句低沉的喘息。……人勞苦的一生,和月亮之間有著什麼隱喻的關係嗎?

我望著父親的臉,突然有點膽顫心驚。我知道,自己的臉也像別人的臉,有著揮抹不去的陰影。我從別人臉孔讀到的既是自己的未來,又是某種生存的象徵。

只是一枚荒澹無聲的月亮,就先於我的年齡拋露出這些,我該悲或該喜才好?

驀地,幾乎失去時空距離感的遠方,遙傳來陣陣聲響,似悶雷,似無數人的狂呼吶喊。我始終以為那是井畔木麻黃針葉「松濤」的迴音,直到某個無風的靜夜,四下寂寂,倏地,身畔又傳來那陣悶吼。

「那是什麼聲音呀?」我問身旁的父親。

「是海湧。」他聽了一下,這樣回答。

我朝發聲處眺去,一彎上弦月正墜往地平線,不知道為什麼,在當下的這一刻,我強烈感覺到那是月亮的聲音,不管是月亮墜海的聲響,不管是月亮本身的呼喊,總之,我認定那是月亮的聲音,而不是海岸的潮濤。

「是月亮的聲音。」

父親驚詫瞥了我一眼,默不作聲。父親驚詫之後闇默的眼神,毋寧是包含著無奈及擔心的。難道說,只憑一句「是月亮的聲音。」他就能感應並預知到兒子日後將步上的運途?

芒種季節某個夜裡,依舊是醒來後明月高掛天際的一個夢,剎那間,我發現自己來到島鄉的原野,田畝剛翻過土,蟲類成為雲雀最佳的獵物。雲雀在半空覓食,離地面怕不有三、五丈高?牠們張開一雙敏銳眼睛,在高空上下騰翔,啁啾聲輕脆但又急促。離地面遠,又是野外空曠處吧?那陣陣啼鳴聲入耳,竟有點恍惚幽邈。我躺在田壟,仰眺著蒼穹中那一點小小身影,我的意念隨眼前姿影踊舞跳躍,繼之而乘風蹁躚。

我朝山嶺走去,雲雀像是跟隨著我的腳步亦動亦趨。哦!不,滿山遍野都是雲雀,所以,不管我走到哪裡,都有雲雀聲啁啾。原本聳峙不動的山體似乎也被啼鳴聲撼動,竟也微微搖晃。我的頭跟著暈眩起來,趕緊停下腳步,站在原地,鳥鳴聲隨驀降的暮色明亮起來,一陣緊過一陣,像小川奔流入海,終於匯聚成波瀾壯闊的汪洋。

我的耳鼓竟有漲痛之感。有波濤沖過來,淹沒我的身子。我趕緊睜眼、逃開。然而,夢在這裡斷落,迎接我的又是一輪明月,再看清楚些,這次映入眼瞳的,竟是一枚黃澄澄的月亮。

在月亮的凝視下,或者說在靈魂的凝視下,我又做了一組組奇怪的夢:在一片空曠黃土地上,我設計了一個又一個燈籠,做好一個,隨手就掛在左右兩側。這群燈籠還真具巧思呢。有些,醒來後就慢慢淡忘了,但有一兩個卻怎麼也忘不了:我把身體當作燈籠,在身子前後兩側四個方位,用某種不知名的塗料塗上三角形、正方形、圓形等框框。我身體內像是有個自發性光源。我在地上翻滾著,扭動著,變換著方位,好讓光源把身上的框影投射在前方一面布幕上。每打出一個框形,框形其中就有各種人像等圖景活動著,譬如一隊馬隊呼嘯來去等等。我想,自己的身體是隻燈籠,投照在布幕上的光影是另外一個燈籠,「我」的框架使布幕發生了人生的活動,「我」莫非也是一個光影吧?

而至少有那麼幾回,我強烈體知,並且確信,不管是哪一組人生,都是場奇異的夢,我的人生也一樣,終究是場奇幻的夢,那由灼灼的月光靈魂,點燃起來的……。

(作者係作家、中華金門筆會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