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秋,在北美大學校園裡湧現的保衛釣魚台運動,至今已過了半個世紀。在保釣運動屆滿50周年之際,特寫下運動中的往事憶述,以茲紀念。
參與美國的保釣運動,讓台灣留學生看到釣魚台問題是台灣問題的一部分,而台灣問題則是中國因國共內戰未完全統一的歷史遺留問題。
海峽兩岸對立分治的情況,造成海外華人的認同分裂,保釣運動自然也很快形成左右分裂,以革新保台為號召的右翼同學們成立了「反共愛國聯盟」,而認同新中國的左翼同學們則把釣運推向中國統一運動。
紐約的保釣活動很多元
為使在台灣接受反共教育成長的留學生對新中國有所瞭解,釣運時期北美各大學經常放映介紹新中國的電影。我參加了電影小組,經常在哥倫比亞大學校園內放電影。紐約市華人較多,為了擴大影響,我們常常從哥大校園出發,沿著百老滙大道路邊的燈柱和地鐵進出口處,刷貼電影海報,傅盤銘、李品、讓慶環和我負責此事。
冬天時漿糊會結冰,就改用煉乳,通常是一人提漿糊桶,一人拿整疊海報,一人用刷子把漿糊或煉乳刷在海報背面,然後將海報往柱子或牆壁上貼。由於紐約街頭常年張貼各種海報,影響市容,員警看到有人貼海報就會來阻止,我們只好刷完貼好就跑,雖然在寒冬夜晚,但回到宿舍時仍然一身是汗。
另外就是出釣運刊物,包括哥大的《釣魚台簡報》,後來的《群報》、《海內外》、《東風》、《台聲》等雜誌。為了寫文章,保釣戰友們組織了讀書會,學習馬、列、毛的著作,以及唯物辯證法、政治經濟學等等。
紐約的釣運朋友們還排演了五幕大型話劇《洪流》,來紀念五四運動。西岸的加州大學柏克萊校園內,傅運籌、劉大任、郭松棻、李渝、陳贊煌、劉虛心等同學,也排演了曹禺的話劇《日出》。當年排練演出的場景、讀書會、刷貼電影海報、出釣運刊物等活動,數十年後仍歷歷在心頭。
學習理論找到主要矛盾
1970年代,中國大陸文化大革命的影響及於海外,「革命無罪,造反有理」口號,引發美國大學生反對越戰的風潮。在西海岸的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校園出現不少嬉皮士,他們向校方施壓;東岸也有8所常春藤大學校長聯名發表反越戰聲明。
剛從台灣到美國的我,在布朗大學迎新園遊會上,看到一個攤位賣毛語錄、共產黨宣言,幾個負責的同學身穿毛裝,胸前掛著毛主席的頭像章,極為驚訝。陪我逛園遊會的林盛中告訴我:共產黨宣言是他們大學生通識課程幾本重要必讀的參考書之一,有什麼奇怪的?從台灣反共又封閉的社會出來留學,好處之一就是能夠睜眼看看今日世界!
翻開毛澤東選集第一卷第一篇文章是1926年3月寫的〈中國社會各階級的分析〉,第一句話: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這個問題是革命的首要問題。青年毛澤東的破題之語,不但是幹革命的箴言,也可視為處理各種問題的哲學指針。例如做科研時,要攻克的題目是敵人,要找的朋友是參考文獻資料,包括指導教授,同門師兄弟都是能夠相助的朋友。可以說,只有先分清敵我友,才能抓主要矛盾,進而解決實質性問題。
在美國幫助大陸貧困學生
1990年代,我去北京清華大學交流,有一次和學生處處長聊天,知道一位四川來的大一新生,因為家貧,背著兩袋花生就來學校報到了,我聽了心中十分難過,當時立下助學心願。返美後和保釣時的「愚公社」老戰友商量,加上創立托倫斯中文學校期間結識的幾位朋友,在加州立案成立了「大中華高等教育基金會」。後來又成立了「中華學社」,大家一起幫助大陸貧困學生升學,並在當地從事反獨促統活動。
過去這20多年來,我們共資助了約3千人次的大陸高校貧困生唸完大學。其實,這些年來,各地的老保釣在濟貧助學方面都做了不少工作,包括北加州陳治利、王肖梅資助大陸中學生的「樹華基金會」,還有楊貴平、董敘霖資助大陸小學生的「滋根基金會」。
整理編輯出版釣運文獻
光陰似箭,不少保釣和統運的戰友先後過世了,為了把當年保釣的真實歷史記錄下來,也為了應對台灣變本加厲的數典忘祖謬論,我們開始整理編輯釣運資料。
自1995年起至2010年,歷時15年,終於完成了保釣統運文獻編輯整理工作,這是一套完整真實的釣運記錄,前後出版了《春雷聲聲》一冊,《春雷之後》三冊,《崢嶸歲月,壯志未酬》二冊,超過350萬字。我很高興「大中華高等教育基金會」贊助了《春雷聲聲》和《春雷之後》部分印刷費,更值得高興的是,自幼喜歡歷史的我,在春雷系列編輯過程中,因為負責聯絡,有緣經常向住在南加州的當代史學泰斗何炳棣請益,收穫良多,不但豐富了閱歷,開闊了視野,也解答了不少心中多年的疑惑。
經過這些年和何炳棣的互動,「中華學社」的戰友們都非常感謝何教授,也讓春雷系列的常務主編,在編輯全程中出力最大的哈佛歷史博士、住在紐約的龔忠武相當羡慕。
2003年春季,我藉教授年休去北京清華大學交流,不巧2月裡突然在廣州發現非典型肺炎病例,疫情由南方向各地擴散,清華大學實施嚴格的進出校園管制,同時通知國外來校交流的學者可以離校返家,系上由法國來的訪問學者立刻走了,我決定留下來和大家共同抗疫。我見到校園內教職員工家屬區、生活區都有街道委員會分派居民按時巡邏,管控進出校園人員,這才親自感受到動員群眾依靠群眾的力量。所以,我相信2020年新冠疫情導致武漢封城的工作是到位的,事後證明他們的抗疫工作十分成功。
關於去大陸工作,當年戰友回國參訪團帶回來周恩來總理的口信:同學想回國服務的心願,總理十分理解,但國內在文革,請大家在海外多多充實自己,將來回國服務的機會總是有的。
赴大陸講學與年輕人互動
前幾年有機會去廣州中山大學授課理論力學,剛好碰到玉兔登月的新聞見報,我上課時對同學們說,學會運用座標轉換,就可以在旋轉的地球上,跟繞地球轉動的月亮上的玉兔對話了。一位同學問:老師對玉兔登月有何感想?我一本正經地回答:毛主席萬歲!中國共產黨萬歲!全班哄然大笑,同學們看我很嚴肅的樣子,逐漸停止了笑聲,一位同學就說:毛主席都過世幾十年了,玉兔和他沒關係啊!我回答:午餐你吃了三個饅頭飽了,你能說前面兩個饅頭和你吃飽沒關係?這時全班肅靜下來,班長忽然站起來說:我們聽說老師是個老保釣,能不能講講當年海外保釣愛國運動?我當場立刻給全班上了一堂愛國主義的課。
在中山大學授課時,我經常去歷史系和哲學系馬哲所旁聽,遇見老友陳鼓應兄,談及因海外和島內保釣而引起台大校園民族主義座談會,導致哲學系事件,後來他赴北大任教等往事。故人相逢於羊城,感慨之餘還是很高興的,那次他除應邀參加馬哲所博士生論文答辯,還給了一場專題演講,題目是「莊子的愛情觀」,吸引了幾百名中大的同學,擠得講堂水洩不通。
當代物理學泰斗楊振寧在釣運中去美國國會的聽證會,為中國擁有釣魚台的主權發言,其愛國之情令人敬佩難忘。楊振寧在1970年代初赴大陸探親,返美後,在各大學校園演講祖國之旅,對台灣留學生影響很大。當春雷系列書印好後,編委們要我把書送給楊振寧,楊老師十分肯定我們整理編輯保釣統運文獻,還提到他很敬重的清華學長和好友何炳棣寫的《讀史閱世六十年》,就是一本整理自己歷史的佳例。
(作者係美國退休教授、老保釣)
保釣運動不能說成功,因為釣魚台還沒有收回來。但也不能說完全失敗,因為保釣運動至少引起了國人對釣魚台主權的重視,掀起了愛國熱潮,並且讓美國承認釣魚台的主權有爭議,要留待未來解決。保釣運動還影響了許多台灣知識分子的思考方向和民間政治運動的發展,對未來世代提供了寶貴的教訓。
1970年底,釣魚台主權的爭議浮上檯面,美國一些有不少來自台灣、香港留學生的大學,紛紛興起了保釣風潮,組織了保衛釣魚台行動委員會,在華府近郊的馬里蘭大學也不例外。馬大有200名留學生,又地處美國政治中心,同學們對保釣自然特別關心。當時我在馬大讀研究所,擔任馬大中國同學會會長,積極地參與了保釣運動。
《科學月刊》與大風社
由於那時候還沒有個人電腦,也沒有網路,長途電話又很貴,1970年1月1日創刊的《科學月刊》通訊網正好起到了溝通作用。此外,大風社也對保釣運動有重大影響。大風社是1968年到1969年間,由美國各地關心政治、經濟、社會議題的三、四十位留學生所組成,1970年正式出版《大風季刊》第一期(1971年8月出第四期後,因保釣運動分裂而停刊)。前者以發展科學為目的,後者則以討論政治議題為主,我剛好是這兩個組織的會員。
全美各地舉行示威遊行
1971年1月底,美國各地的保釣會分別在六大城市舉行示威遊行。舊金山是在1月29日,華府、紐約、芝加哥、西雅圖、洛杉磯都選在1月30日。華府的示威對象是日本駐美大使館,我忝任華府示威領隊,進入日本大使館遞交抗議書。在示威過程中,接受了華府兩家電視台WTTG和WMAL及華盛頓郵報(Washington Post)記者的採訪。電視台在當天播出示威消息,第二天華盛頓郵報也以顯著版面刊出示威的報導。接著我把華府示威經過寫成一篇報導文章,投至香港《明報月刊》,於1971年3月第63期刊出,這篇文章為華府第一次保釣示威留下詳細紀錄。
為了擴大釣運的影響,各地保釣會決定於1971年4月10日,在華府舉行全國性保釣示威遊行。當天估計有2,500至4,000人參加。我們到了美國國務院、中華民國駐美大使館、日本駐美大使館示威。當天晚上在馬里蘭大學學生活動中心舉行各地代表會議,大約有300人出席,由華府同學負責接待。
保釣運動左、中、右分裂
1971年7月15日,美國總統尼克森宣布國安顧問季辛吉已經去過北京,他次年也要去大陸訪問,消息震動國際。10月25日,聯合國通過2758號決議,由中共取代台灣在聯合國的中國代表權席位。這些發展都對保釣運動造成重大影響。這段時間保釣活動非常頻繁,8月21、22日在布朗大學召開了美東討論會,9月3日到5日在密西根州安那堡,召開了全美性的國是會議。
保釣運動在1月30日遊行後,左、中、右派的分歧已經浮現,4月10日遊行前各地暗潮洶湧,安那堡會議後左右派正式分裂。12月24、25日在紐約,左派召開「中國統一討論會」。12月25到28日,右派在華府召開「反共愛國會議」。作為華府保釣行動委員會的代表和觀察員,這些會議我都去參加了。
釣運的中間派絕大多數是自由派,他們把民主自由視為最高價值,對於國共雙方都有批評。由於自由派不像左派或右派那麼極端,也就沒有自己的組織和活動,也因為覺得反正自己是多數,較少主動爭取發言權,這讓自由派成了保釣運動中沈默的一群。筆者身為保釣自由派,對此現象感觸甚深。
有幸出席了七次保釣大會
1972年完成博士學業後,受到保釣運動的衝擊,我決定立即返國,到新竹清華大學任教,成了清華工學院創院的教授之一。在清華任教三年後,我再度出國,在美國休斯研究所(Hughes Research Laboratories)從事半導體研究,後在凱斯西方儲備大學(Case Western Reserve University)任教。十多年後,我總覺此生還是應該回國服務,於是在1989年再度返回清華大學,在電機系任教,一直到退休。
1972年初次返台,在台大校園內偶然看到12月4日有民族主義座談會,很興奮的去參加,12月11日又有第二場。我兩場都去了,無意中親歷了後來引發台大哲學系事件的兩次座談會。
從1971年4月10日晚上的華府示威檢討會、到美東討論會、安那堡國是大會、紐約中國統一討論會、華府的反共會,再到1972年兩場台大民族主義座談會,我能參加這七場保釣大會機遇難得,可能找不到第二個人了。
1975年再度返美之後,白天上班,晚上有些空閒,釣運中一幕幕讓人激動的畫面又浮現在眼前。1980年代初,文革真相漸為人知,大陸開始改革開放。我把自己親身經歷的保釣運動寫成《惑》這本小說。先在《中國時報》海外版連載,後在台灣出版(1986)。因為當時台灣還在戒嚴時期,寫的較為含蓄婉轉。
為了解惑不斷學習
小說取名為《惑》,自然是因為想要表達小說中人物所面臨的幾重矛盾和困惑。最主要的困惑就是,中國知識分子在面對社會主義這個政治理想時,究竟應該採取什麼態度。我開始比較仔細地研讀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的區別,包括烏托邦社會主義、馬克思恩格斯主義、列寧主義、修正主義、民主社會主義等。並著手翻譯英籍學者卡如杭特(R. N. Carew Hunt)的《共產主義的理論與實際》(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Communism)。譯後未能出版,於是將讀書心得寫成〈中國共產主義運動的檢討〉一文,於1981年2月起,在《中華雜誌》分四期連載刊出。胡秋原先生在編按寫道:「李雅明先生是物理學博士,曾在清華大學執教,現在美國休士飛機公司任資深工程師。他認為中共既然標榜共產主義,不能不研究它。他花了一年多時間譯完英人杭特的《共產主義的理論與實際》,然後才寫這篇文章,對中國共產主義做一系統的檢討。文長約三萬字。本誌鑒於現在是對中共作有系統檢討的時候,故樂於刊載一個毫無黨見的科學家的研究和評論。」
大陸在1978年開始改革開放,經濟發展迅速。這段時間,也發生了1978-79的西單民主牆運動、1986-87年學運、1989年六四天安門事件等。因為關切大陸的發展,也期盼兩岸和平統一,我於是在海內外幾份雜誌陸續發表文章,包括1982年《時報雜誌》「中國如何統一」徵文得獎的〈從世界潮流看中國統一問題〉、〈馬列主義與中國的民主〉、〈關於中國和平統一的一些想法〉、〈中國大陸的經濟發展及其展望〉等文章。不過,很多文章都以筆名發表。
1980年代中期之後,一方面覺得意識形態的問題大致已有結論,另一方面覺得光陰似箭,需要定下心來寫幾本書,於是較少再寫政論文章。我先寫了幾本半導體的教科書和科普書,後因看到近年來基督教在大陸迅速傳播,覺得這可能會對中華文化傳承造成不利影響,於是先後撰寫了四本探討基督教問題的書。
保釣運動影響了我的一生
2012年後,林孝信在台灣推動釣魚台教育計畫,邀請老保釣發揮餘熱,在台灣各地的大學、中學演講。這種工作我自然義不容辭,除了講述釣魚台問題的來龍去脈,也談到「一帶一路與21世紀中美博弈」、「從五四到保釣:對於德先生和賽先生的反思」、「儒家宗教觀及其歷史使命」、「演化倫理學與儒家人性論」等。在劉源俊主持的釣魚台光復會行動論壇上,我講過「從中美日三國經濟實力論東海南海主權爭議」、「改革開放40年後中美經濟實力的比較」。
保釣運動陪伴著我度過大半人生。保釣運動的經驗告訴我們:作為一個愛民族、愛國家的中國人,不能依從某一個領袖,不能依從某一個政黨,我們必須要有獨立的判斷,要從全體中國人民的立場出發,以中國人民的利益為依歸。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為中國人民做出些許貢獻,也才能對歷史負責。眼看中華民族復興在望,如果釣運經驗有助於國家邁向民主,完成和平統一,則此生於願足矣。
(作者係清華大學電機系榮譽教授)
時光飛逝,驀然回首,1970年代的保衛釣魚台運動(簡稱釣運)及其後的統一運動(簡稱統運)迄今已屆滿半個世紀。回首來時路,釣運與統運可以說影響了我的一生。50年的歷程可謂跌宕起伏,有高潮也有低谷,但我始終不忘初心,砥礪前行,如今雖鬢髮已霜,但丹心難滅,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50年前釣運的肇因大抵有二,一是那時留美華人學生多來自台灣和香港,他們普遍具有中國傳統知識分子的使命感和民族主義情懷;二是受美國大學校園內思潮的影響,其時越戰正酣,反戰活動層出不窮,青年的社會運動洶湧澎湃,帶給留學生很大的觸動。加上對日寇苦大仇深,然而1970年,美國擬議向日本「歸還」琉球群島,竟將中國的釣魚台劃入歸還的範圍內。美日將中國領土「私相授受」,引起留美學生極大的憤慨,大家奮起想保衛中國神聖領土釣魚台。
全美各地爆發保釣大遊行
1971年1月29日和30日,全美各大城市:紐約、華盛頓、芝加哥、西雅圖、舊金山、洛杉磯等地留學生與當地華僑、華人,同時舉行了保釣抗議示威大遊行。
1971年4月10日華盛頓大遊行,可說是保釣的最高潮。當天來自全美17個地區,30餘所院校,據《紐約時報》估計約2,500至3,000位留學生聚集在華府憲法大道與23街的廣場上。他們激情燃燒,一路高唱《釣魚台戰歌》、We Shall Overcome!,高喊著口號Diaoyutai Chinese Land。
日本大使館的回應早在示威者的意料中。美國國務院的回應不僅明顯地偏袒日本,而且態度傲慢,完全不理會保釣人士在抗議信中陳述的理由,這令大家深感委屈和受挫。而國府官員非但沒有表現出堅決的保釣立場,連周書楷大使都沒有出來與遊行隊伍講話,接待人員甚至說,國府沒有收到用雙掛號寄出的上千名留學生的聯名信。保釣留學生驀然發現,保釣事件的根源,不只是外侮,還有內賊。因此,演講人王春生就喊:「這樣的政府,我們要不要唾棄它?」遊行群眾都回應「唾棄它!唾棄它!」
對國府失望轉而寄望北京
遊行結束後,在馬里蘭大學學生活動中心召開檢討會,對國府的失望及保釣運動的出路成了會議主軸。有人提出,既然國民政府不保釣,不如寄望北京政府,左右分家已初見端倪。
正在此時,美國總統尼克森宣布,他已經派遣特使季辛吉秘密訪問北京,並計畫於次年訪華,打開中美兩國敵對20多年的僵局。這對保釣運動產生巨大衝擊,台灣留美學生猛然發現,北京政府已強大到美國總統必須登門拜訪的地步。「說不定北京政府能保釣」,保釣人士仿佛在迷霧中看到了一盞明燈。
當時,美國社會掀起了一陣「中國熱」。不少保釣人士如饑似渴地閱讀有關中國的報導與書籍,很快就把保釣運動轉化為認識及認同新中國的運動。1971年暑假,威斯康辛麥迪森、加州柏克萊、德州休士頓、堪薩斯及羅德島布朗大學,召開了中西部、西部、南部和東部的「國是會議」。
安娜堡「全美國是大會」
9月3日至5日,美國勞動節,密西根安娜堡召開了「全美國是大會」,通過5項決議:(1)反對任何「兩個中國」或「一中一台」的國際陰謀;(2)所有一切外國勢力必須自中國的領土、領空、領海撤出;(3)台灣問題應由中國人民自行解決;(4)反對任何出賣中國領土主權的政黨;(5)宣布中華人民共和國是中國唯一的合法政府。
會議並決定於9月21日到聯合國示威,支持恢復中華人民共和國在聯合國的合法席位。至此,保釣運動左右兩派分道揚鑣。我也因為擔任921示威大遊行總指揮,而被列入黑名單,20年不能回台。
通過開研討會和主辦刊物,釣運學生經歷了覺醒、反思、批判、認同、回歸的過程。具體而言,就是一方面消除了反毛、恐共、仇共的心結;另一方面,接受社會主義新中國。同時認清了只有中國統一,保釣才有實現的可能。原本只想保衛釣魚台這一美麗小島的運動,在短短不到一年時間,迅速轉成認同和回歸新中國的統一運動。
1971年12月24日至25日,在紐約舉辦的「中國統一討論會」,成立了「中國統一行動委員會」。1972年冬天《歐洲通訊》成員在德國海德堡聚會,決定成立「歐洲中國和平統一促進會」,並於1973年底在德國斯圖加特註冊為民間團體。
重頭學習台灣史了解台灣
釣運轉為統運之後,台灣問題自然而然成為保釣人士關注的焦點。安娜堡「全美國是大會」特別安排了一場有關台灣問題的討論,由我和伊利諾大學法學院的陳恒次,與時任台獨聯盟宣傳部長的羅福全對話。此後,我成為與台獨辯論的主要人選之一,主要原因可能我是保釣分子中較少見的「正港台灣人」,而且出自工人家庭,在當時屬於「根正苗紅」人士。
我雖然自台大歷史系畢業,但在大學時並未修過台灣史。為了工作需要,不得不進行惡補。葉榮鐘的《台灣民族運動史》和矢內原忠雄的《日本帝國主義統治下的台灣》是我的啟蒙。台灣銀行經濟研究室出版的「台灣叢書」、「台灣文化協會」出版的《台灣民報》,是我瞭解日據時代台灣及抗日事蹟的重要史料。這些給了我與台獨分子辯論的底氣,以及與大陸涉台單位進行交流的依據。
我歷來認為統一問題,歸根結柢是認同的問題,而認同問題就是歷史問題。基於這樣的理解,我自1977年第二次赴大陸與廈門大學歷史系教授交流時,就建議要著力研究台灣史,尤其是日據時代的台灣史。我強調理解和詮釋日據時代台灣史,攸關統獨的大是大非問題。不論是日據初期的武裝抗日,或後來的政治運動,都彰顯了台灣同胞不愧為中華民族的好兒女。時任廈大歷史系主任,留日的陳碧笙教授頗以為然。後來他寫了一冊300餘頁的《台灣地方史》。
1980年7月,廈門大學設立了全國第一所台灣研究所(2004年2月升格為台灣研究院),我將珍藏的台灣資料悉數捐贈給它。1984年9月中國社科院成立台灣研究所。1999年4月上海在海協會會長汪道涵的倡議下成立了台灣研究所。此外,北京聯合大學也設立了台灣研究院。這些智庫多半聚焦台灣政治、經濟、文化、對外關係及兩岸現狀,對台灣史並沒有太多著墨。
台灣坊間幾乎所有台灣史的書籍都充斥著台獨史觀,加上民進黨當局無所不用其極地修改歷史課綱、去中國化,致使台灣年輕一代的中華民族認同蕩然無存。台灣人不認同自己是中國人,「唐山」的「原鄉」成了「他鄉」,甚至變成「敵國」,大陸同胞更被侮蔑為「支那賤種」。
在這種情況下,大陸翻天覆地的轉變不是引以為榮的成就,而是「外來的威脅」;善意的讓利則被視為「統戰陰謀」。
改變認同才能和平統一
兩岸統一,尤其是和平統一,不論是水到渠成,還是渠成水到,都需要時間。很多人認為,時間在大陸這邊,我則以為,固然隨著時間推移,中國的綜合國力將更上一個台階,美國對兩岸統一的阻力勢必隨之縮小。但以台灣人對國族認同的趨勢而言,時間拖久對統一未必有利。根據政治大學選研中心1996年和2020年的民調,自認是台灣人但不是中國人的比率,從24.1%上升到67%;自認是中國人的比率從17.6%下降到2.4%;自認是台灣人也是中國人的比率從66.9%下降到29.9%。而主張台獨或維持現狀者明顯上升;主張統一者顯著下降。由此可見,久拖不決,極可能會夜長夢多。
習近平總書記2019年1月2日《告台灣同胞書》發表40周年紀念會上的講話指出,「兩岸長期存在的政治分歧問題是影響兩岸關係行穩致遠的總根子,總不能一代一代傳下去」;「廣大台灣同胞具有光榮的愛國主義傳統,是我們的骨肉天親」;「台灣同胞在中國近代爭取民族解放鬥爭中作出了重要貢獻,不愧為英勇的中華兒女」。這些話表明,習近平深知建立民族認同是促進統一最主要的工作。
保釣迄今50年,《告台灣同胞書》發表至今也已逾40年,作為釣運和統運的參與者,有作為,也不免有遺憾,但仍願以「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自勉。
(作者係旅美政治評論員、老保釣)
曾經多次寫過個人參與保釣運動的經過,在此只對釣運表示四點感想。
其一,參與保衛釣魚台運動係受到愛國意識的驅使。有些哲學家和大腦神經學家認為,人並沒有「意識」,我則認為人有意識;人的意識驅使和指導人的行動;意識由「社會建構」過程所形成;「社會存在」影響一個人的意識。
老、中、青三代的保釣人士都應該同意:我們是在國家或民族主義意識驅使下參加釣運。但如今,在「去中國化」教育下成長的年輕人,或認為「釣魚台不屬於台灣」的人,他們還會有保釣這種意識嗎?
其二,一個人的力量很微小,但在連鎖反應和共鳴作用下,個人行為可能產生類似「混沌理論」中的「蝴蝶效應」。所以,我們不要輕視個人,也就是自己,在歷史洪流中所能夠扮演的角色。個人要藉連鎖反應和共振作用來造成「聞風而起,眾志成城」的效應,就必須透過團體和溝通過程。王曉波〈保衛釣魚台〉這篇文章是蝴蝶展翅,經過大風社、《科學月刊》和紐約市香港同學會的傳播和鼓動,產生了「保釣運動」。
王曉波和徐篤(創立大風社)、林孝信(創辦《科學月刊》)是對「保釣運動」最有貢獻的「三劍客」。上面提到的三個團體,則是使「保釣運動」在美國遍地開花的主要力量。
「言論自由」和「集會結社自由」是一個社會進步的必要條件;也是個人改變社會和歷史發展方向的前提。兩者雖然並不是天賦人權,但值得每個人去追求、爭取、捍衛。
其三,保釣運動有其歷史必然性。1970年9月,《大學雜誌》拒絕刊登〈保衛釣魚台〉,想來是因雜誌負責人對當時「言論自由」的尺度有所顧忌,家父胡秋原創辦的《中華雜誌》將該文在10月號雜誌上發表了。雖然即使該文未被發表,美國應該還是會有人促成「保釣運動」,但會不會有1971年那麼大的聲勢及影響,難以評估。
我同時是大風社和《科學月刊》的成員,有機會在其中穿針引線,並有幸參加釣運,應該是「歷史的偶然」。但大風社和《科學月刊》的成立,王曉波和王順寫該篇文章,以及《中華雜誌》會刊登該文,應該算是「歷史的必然」。
誠如劉源俊教授在王曉波追思會上所言,家父及王曉波都是「(中華)民族主義者」,兩位撰寫和刊登〈保衛釣魚台〉是「歷史的必然」。反之,對日本人或認日賊為父的台灣人來說,「釣魚台是日本人的」,應該也是「歷史的必然」。
其四,保護領土和人民權益是政府的職責。1971年在美國各大城市舉行的示威遊行,給了兩岸政府壓力,致使他們向美國提出強烈抗議,結果迫使美國務院改變政策宣布:1972年移交給日本的只有琉球群島和釣魚台列嶼的「管轄權」;釣魚台主權的歸屬應由當事國協商解決。
50年後,中國早已和平崛起並縱橫國際舞台。我們完成了保釣的「階段性」任務,這個棒子已於2012年交到習近平和中國共產黨手中,希望他們再接再厲,完成光復釣魚台的任務。
(作者係老保釣、胡秋原之子)
胡秋原先生一生提倡人格、民族與學問三大尊嚴,並且奮不顧身。1963年8月,胡先生為對抗當時流行的「西化派」,在台灣創辦《中華雜誌》。其〈發刊詞〉寫了六節,包括:世界局勢之大變、中國的問題衰落和慘敗、中國失敗的原因、今日此處的情形、我們的計畫、我們的請求。
在「我們的計畫」一節中,胡秋原寫道:「名曰『中華』,表示我們雖然在這個島上,我們的精神、目光所在,首先是整個的中華民族、中華民國。我們希望這是所有中國讀書人的共同雜誌,…。」「我們相信,…通過歷史上成敗的反省,世界學問的磨練,將使此同聲同氣,凝結而為一新的花崗岩石,…重建『中華舊邦,其命維新』的新中國。」其後的約30年間,《中華雜誌》不斷研究中國的出路問題,成為台灣知識界的明燈。
今逢保釣運動發起50周年,在此回顧胡先生與保釣運動的關係及其影響,極具意義。
中華雜誌刊登釣魚台文章
1970年8月10日,日本宣稱「尖閣群島」為「日本的領土」,引起軒然大波;於是9月2日,《中國時報》4位記者奮勇登上釣魚台升起國旗,4日大幅報導因而引起國人注目。其實《中華雜誌》自9月號起,就接連發表有關保衛釣魚台列嶼的多篇評論及報導。該刊當是所有華文雜誌中,刊登釣魚台問題文字最早又最多的期刊。
當時民眾對「尖閣群島」並不認識,《中華雜誌》9月號刊出李文齋的〈尖閣島係日本將釣魚嶼花瓶嶼改名〉一文,引述馬廷英資料予以說明。胡先生復在前頭的短評欄寫〈既得「沖繩」,又望「尖閣」〉,點出日本陽謀。
《中華雜誌》10月號,又刊出立委胡純俞9月25日對行政院的質詢稿〈不應與日本談判釣魚台列嶼主權問題〉,說明釣魚台列嶼不屬於琉球,而琉球問題也未定。胡先生在短評欄又寫一小篇〈支持政府對釣魚台列嶼立場〉,肯定行政院長嚴家淦9月25日在立法院的施政報告有關內容。
胡先生首創保衛釣魚台
這時在台灣大學就讀哲學研究所的王曉波(筆名茅漢)與王順兩人,因為看到香港《星島日報》刊載,釣魚台上的國旗被日本及美國當局取下的照片,十分憤慨,合寫了〈釣魚台不容斷送〉一文,投給《大學雜誌》,文長5頁(這篇文章舉證歷歷,在前言後分為6節:(1)歷史和地理的鐵證;(2)強梁的霸道;(3)弱國無外交乎?(4)海外中國人的呼聲;(5)擁護政府保衛國土;(6)我們應有的決心);未料竟遭退稿,王曉波於是冒昧求見胡先生。
胡先生看了王曉波文章後說,既然文章開頭已引用〈五四運動宣言〉裡的「中國的土地,可以征服,而不可以斷送;中國的人民,可以殺戮,而不可以低頭。」標題不妨委婉些。而若說「釣魚台不容斷送」似乎影射已經斷送,不妥!當場改標題為〈保衛釣魚台〉,安排刊登於《中華雜誌》11月號。
在美國開啟保釣運動
該期雜誌空運寄到美國,最早看到的是在費城的胡采禾與在天普大學留學的胡卜凱兩位(分別是胡先生的長女及長男)。胡卜凱11月21日帶了雜誌去參加7位留學生在普林斯頓大學的聚會。當天他提議發起「保衛釣魚台運動」,引起大家共鳴,接著分頭行動。這裡要說,「保衛釣魚台」這5個字原是胡先生開始用的。
胡卜凱於是去電在芝加哥大學留學的台大物理學系同班同學林孝信,建議利用《科學月刊》聯絡網討論釣魚台問題。林孝信打了約20通電話到各地科學月刊的聯絡員徵求同意,大家反應熱烈,因而決定利用1971年1月4日自芝加哥發出《科學月刊工作通報》第39期完全討論釣魚台問題。這一期《通報》共20頁,印了500份,其中轉載了〈保衛釣魚臺〉一文。往後,《科學月刊》的聯絡網竟成了保衛釣魚台運動的重要聯絡網。這裡還需要補敘先前的一樁因緣:《科學月刊》的前身,是林孝信在大學時期創辦的《新生報‧中學生科學週刊》,而當年該周刊之所以能藉《新生報》發行,正是經胡卜凱請胡秋原牽線促成的。
台、港留美學生於1971年1月29、30日在全美各地遊行,接著引發台大、政大等校學生的保衛釣魚台運動。這期間種種,不必在此贅述。
《中華雜誌》於1971年3月號發表社論〈保衛釣魚台與保衛中華民國〉(當係胡先生手筆),對政府、留美學界及日本都有所建言。同期也轉載了〈留美學界為釣魚台事呈政府文〉及〈旅美華人關於釣魚台傳單之一〉,又刊出劉壽炎的〈為釣魚台領土主權示威之前後〉(報導馬里蘭大學1月30日的示威活動),還有李文齋委員於2月23日在立法院的質詢稿、魏道明外長的答覆。
後由於刊登保釣文章之事,胡先生與王曉波結上了緣分,於是他受邀於3月20日在台大學生保衛釣魚台座談會上講話,題目是〈保衛釣魚台的愛國運動必須堅持到底,底於成功〉(刊登於《中華雜誌》5月號)。當天他指出,「我以為必須將保衛釣魚台主權的愛國運動堅持到底!所謂堅持到底,就是保持這愛國運動的團結到底,就是要堅持愛國主義而不可令愛共主義、愛日主義分裂我們的愛國運動;所謂堅持到底,就是要堅持保護釣魚台完全主權的目標,必達目的而後已;所謂堅持到底,就是要堅持到明年萬一美國將釣魚台交與日本,要準備採取可能的自衛行動,而如果想到這可能無效或力之不及,就要一面加速建設國力,一面堅持到中國民族運動之成功,統一民主的中國之實現,使這一問題終於解決,並且永無這一類的問題。願大家了解這是一個艱難而長期的奮鬪,而留美學界和諸位現在所做的只是開始而已。」
他也提醒在座「要加倍在學問上努力研究與釣魚台問題有關的一切問題。」最後他語重心長地說:「由此可見保衛釣魚台運動是何等大事!諸位參加保衛釣魚台主權的愛國運動對諸位一生也是一件大事,即是受此一全球中國人愛國運動洗禮。受此洗禮者,應自知負有一種以天下為己任的使命。這就是必須立誓在諸位一生中收回釣魚台,並使中國民族運動成功!21條和五四以後我會立誓打敗日本。不論以後如何,我總看見日本投降。我相信在使日本之膝曲折中,有我一分微小的氣力在內。」
「願諸位立下莊嚴的誓言,堅持這運動到底。這運動發端者是留美學生,而使其最後成功者也許就是今天在座的諸位。來日方長,我想以『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一語贈送諸位。任重道遠者,就是要將愛國心轉變為救國的實力與才能,然後才能完成保衛釣魚台的目的。」
胡先生的這番話,無疑鼓舞了4月與5月在台灣的保釣運動。
保釣運動產生一定成效
在美國的保釣運動於4月10日在華府的大遊行達到最高潮,《中華雜誌》於5月號以7頁篇幅刊出〈四月間保衛釣魚台主權運動紀要〉,又以4頁篇幅刊出繆寄虎的〈琉球及釣魚臺問題之我見〉(該文於1970年10月13日投寄《中央日報》未蒙刊登),復轉載了《臺灣民報》所刊台獨份子對於釣魚台問題的「附和日本主張」,以為批判依據。6月號又刊登劉孚坤文〈保衛釣魚台運動與國家當前危局〉,並轉載法國巴黎《中國與世界雜誌》第一期(5月出刊)的兩篇文章。
自1970年11月至1971年4月的半年間,各地的保釣運動風起雲湧,其具體效果是:一、促使政府對美、日的態度轉趨強硬;二、讓美國注意到問題的複雜性,乃在決定於1972年5月15日將琉球主權「歸還」日本時,只將釣魚台列嶼的行政權而非主權隨同交予日本。胡秋原在這一過程中,實在扮演了相當重要的角色。
湖北人裴高才於2018年9月14日在武漢市發表新著《胡秋原:從抗戰巨筆到兩岸破冰人》,其中有一章就寫「胡秋原:早期保釣舉旗人」。
(作者係東吳大學名譽教授)
2020年是保釣運動興起50周年。撫今思昔,對它的最好紀念,也許是通過展示當年前輩們未曾發現的證據,進一步確認釣魚島確屬中國台灣的事實。
50年後我們面對的現實
釣魚島列島無疑屬於中國,是台灣的附屬島嶼,但中國海峽兩岸與日本之間圍繞釣魚島主權歸屬認知的爭議並未解決。2012年9月日本的野田佳彥政府「購島」後,中國大陸公務船在釣魚島領海實現了執法巡航常態化。目前並不存在所謂日本實際控制這些島嶼的事實。
然而,由於日本朝野和民眾大多認為這些島嶼屬於日本,因而對中方強烈不滿。日本政府也開始把軍事防衛的重點轉向釣魚島方向,針對釣魚島大搞美日聯合奪島演習,從而可能對中國海峽兩岸構成軍事威脅。釣魚島雖是無人島,但現已成為牽一髮而動全身的戰略焦點。
今年9月16日安倍晉三因病辭職,原官房長官菅義偉接班組閣。在釣魚島問題上,日方強硬立場不僅沒有改變,反而變本加厲,動作頻頻。9月17日,以日本前防衛大臣稻田朋美為首的自民黨國會議員成立了「尖閣諸島(釣魚島列島)調查開發推進會」,謀劃登島調查。同一天,「自民黨國防議員聯盟」制定了「旨在更有效強化尖閣諸島統治」的建議,提交菅義偉內閣。在此之前,石垣市議會於今年6月22日通過釣魚島所在地的改名議案,從10月1日起將釣魚島行政地名由石垣市的「登野城」改為「登野城尖閣」,並首次宣布了其郵編號碼為「〒907-0004」,以顯示對這些島嶼的虛擬管轄。9月18日,石垣市議會又通過了所謂「登陸尖閣諸島並勘察修建支持漁業活動設施」的決議。
10月15日,石垣市議員團到訪東京,提出登島調查和建立設施的要求,分別受到菅義偉內閣五位大臣會見。環境大臣小泉進次郎表示,今年11月將開始利用人造衛星對釣魚島進行動植物調查。與此同時,日本竭力對中國海峽兩岸分而治之。一方面,台灣蘇澳的漁船在釣魚島海域捕魚作業遭到日方無理干擾。另一方面,日本政府對中方公務船在釣魚島領海驅逐日本「漁船」表示抗議。
日方虛張聲勢實底氣不足
日本政府關於這些島嶼屬於日本的所謂「依據」是,1885年日本政府通過沖繩縣政府等方式再三實地調查, 慎重確認這些島嶼不僅是無人島,而且沒有清朝人統治的痕跡,便於1895年1月14日決定在島上建立標樁,劃歸沖繩縣管轄,納入日本領土。日方強調,這在國際法上符合正當獲取領土的「先占原則」。這些島嶼不包括在根據1895年5月生效的《馬關條約》第二條清政府割讓給日本的台灣及澎湖之內。言外之意是,儘管《馬關條約》作廢,但釣魚島仍歸日本。
然而,這些謬論根本站不住腳。首先,日本戰敗投降時接受的《開羅宣言》規定,日本必須把從中國竊占的一切領土歸還中國。這當然包括《馬關條約》之前日本從中國竊占的領土。日本未經《馬關條約》談判,就先行竊占台灣附屬島嶼釣魚島,無疑是貪婪、蠻橫的侵略行為。
其次,日本政府竊占釣魚島依據的所謂國際法「先占原則」本身,是為殖民主義擴張服務的。即便如此,所謂「先占」的前提亦為占有的物件必須是「無主地」,占領的方式應為和平的、公開的。而伊藤博文內閣則是在甲午戰爭中,秘而不宣地決定占有覬覦已久的中國無人島,況且無人島絕不等於「無主地」,所以,無論日方如何詭辯,其當年竊占釣魚島都完全是非法的、無效的,沒有任何法律依據。
不僅海峽兩岸有諸多證據可證明釣魚島在甲午戰爭前已屬於中國台灣,而絕非「無主地」,日本政府也在甲午戰爭前約20年,認定釣魚島列島屬於中國台灣東北島嶼。
2014年安倍內閣制定的日本中小學《教科書指導綱要》規定,必須按日本政府的觀點,把釣魚島是「日本固有領土」寫入中小學教科書,並建立起常設的展覽館,宣傳錯誤的歷史與法理記述。這已遭到日本有識之士的質疑,要求改正。
然而,今年10月3日,中國海洋局相關網站的「釣魚島數字博物館」開展後,菅義偉內閣官房長官加藤勝信卻提出抗議,要求撤銷。這理所當然地遭到中國外交發言人的駁斥。
日本當局缺乏關於釣魚島歸屬應有的正確知識,或對此充耳不聞,故還可能進一步做出荒唐之舉。為避免由於無知和任性而導致無可挽回的悲劇發生,有必要重新認識釣魚島,在世人面前澄清事實真相。
日本早承認釣島屬於中國
1872年日本開始吞併琉球國,將其改稱「琉球藩」,繼而又染指中國的台灣。1874年日軍首次入侵台灣前後,曾詳細調查了台灣及其附屬島嶼並繪製了軍用地圖。日本從1874年至1894年甲午戰爭爆發的海軍省相關文獻,一直認定釣魚島是台灣東北島嶼。
經確認,1873年日本海軍省最早刊印的《台灣水路志》中的「甫亞賓斯」島,其實是中國閩南話花瓶嶼的日語音譯漢字,被誤用於釣魚島,因此長期以來未被人們識別和發現。據書裡記載,所謂「甫亞賓斯」島的位置與釣魚島相同,海拔高度相仿。該書裡的所謂「地亞烏斯」島則是閩南話釣魚嶼的日語音譯漢字,但卻被誤用於黃尾嶼,也難以被人辨認。從書中列出的經緯度看,書中出現的「尖閣」是指花瓶嶼,源自英國海圖中的「Pinnacle I」;在「甫亞賓斯」島和「地亞烏斯」島之間記載的「尖閣島」則是指釣魚島附屬島嶼南小島、北小島,源自英國海圖中的「Pinnacle Is」。
書中的「刺列字島」即赤尾嶼,也記載在台灣島嶼的範圍之內,並附有地理經緯度記載為證。
又如,1874年日本海軍省水路部編纂的《南島水路志》並未把釣魚島列入琉球群島,而是列入中國香港至琉球的航路中。其中明確寫道:「從所謂明人(中國明朝人)之稱為花瓶、彭家山、釣魚台、黃尾、赤尾等諸小嶼以北航行後,取久米島,轉舵向東,經該島北或南,再經慶良間諸島北或南,便可到那霸。」(見圖3)這是日本官方文獻首次明提及釣魚島、黃尾嶼、赤尾嶼是中國明朝命名,並與花瓶嶼、彭佳嶼等島嶼一併作為中方島嶼記載。
再如,1874年日本海軍省水路部(日本海上保安廳前身)繪製、1895年外務省官員確認無誤的《清國沿海諸省》圖也證明,日本官方已認定釣魚島、黃尾嶼、赤尾嶼為台灣附屬島嶼。值得注意的是,該圖並未使用日本後來篡改的島名「魚釣島」、「久場島」、「久米赤島」或「大正島」,也無「尖閣諸島」統稱,而使用了中國的固有島名釣魚嶼、黃尾嶼、赤尾嶼,並標注在中國版圖內。
日本海軍水路部首任負責人、「日本海路測繪之父」柳楢悅在圖上所附說明指出,該圖是日本海軍省根據英國《中國沿海圖志》和清朝同治二年(1863年)的《大清一統輿圖》等繪製的,圖中的地名係援引中國地圖。這說明,日本海軍當時不僅認識到釣魚島列島屬於中國,而且在繪製中國沿海島嶼時還引用了中方的島名。
此外還有,甲午戰爭前兩年的1892年,日本海軍省水路部再版的《支那海水路志》,是在國際法認定的中日兩國最初發生領土爭議的「關鍵日期」(critical date)之前,日本官方仍承認釣魚島屬於中國的有力證據。在該書所附島表《台灣島及台灣東北諸島》中,記載著中國閩南話發音的「ホウピンスHoa-pin-suisland」,即釣魚島,地處北緯25°47.7'(北側)、東經123°28';「ラレー岩Raleighrock」,即赤尾嶼,地處北緯25°55'、東經124°33'(見圖6)。
必須留意的是,台灣東北島嶼棉花嶼、花瓶嶼、彭佳嶼等島嶼沒有被列入這張島表,而無人小島赤尾嶼卻被標注出來。這只能理解為,截至1892年,日方仍認定赤尾嶼為台灣最東端島嶼,具有和琉球群島劃界的標誌意義。直到1894年甲午戰爭爆發前夕,日本出版的《沖繩縣管內全圖 》仍不包括釣魚島,並附有說明稱,日本疆域為「與那國系極西」。根據判定國家間領土爭議的國際法「關鍵日期」的定義,中日關於釣魚島最初發生爭議的「關鍵日期」是甲午戰爭,在「關鍵日期」之前釣魚島歸誰就是誰的,在「關鍵日期」之後的所有行為均屬無效。
認清釣魚島歸屬至為重要
上述日本官方史料足以證明,早在甲午戰爭前約20年,日本政府部門一直認定釣魚島列島屬於中國台灣東北島嶼,而非「無主地」。據此可以認為,1895年1月伊藤博文內閣在甲午戰爭勝局已定時,將釣魚島、黃尾嶼劃歸沖繩縣管轄的秘密決定,是地地道道的帝國主義非法竊占行為。二戰後,這些島嶼根據《波茨坦公告》、《開羅宣言》等規定必須歸還中國。現在中國公務船在釣魚島領海執法巡航是理所當然的。如今,日方若圖謀以實力並借助美國再度霸占釣魚島,或將成為未來50年日本的禍機。
日本民族是偉大的民族。但不應忘記,在明治維新之後,日本民族曾經被軍國主義與國家神道洗腦及精神控制,而對外發動侵略戰爭。今天時代不同了,日本在《日本國憲法》下走和平發展道路。但是,如果日本民族長期被所謂「尖閣諸島」是「日本固有領土」的謊言所欺騙,而自以為是或盲目從眾,也有走上與鄰為敵危險道路的可能。這從根本上有損於日本的國家利益。日本人民該覺醒啦,讓我們一起重新認識釣魚島,追求未來真正的世代友好。
(作者係北京清華大學國際關係學系教授)
國民黨在立法院提出兩項公決案,要民進黨政府「請求美國對台安全防衞抵抗中共」及「台美復交」,後經無異議通過,也就是說,絕大多數台灣人都同意該二案。
就算自以為是中國人裡,也有把「和平」置於最高地位者。也就是說,台灣人搞獨立,中國大陸不能反對,不能捍衛國家領土完整。這批人說:「雖然我也反對台獨,但我反對制止台獨的行為,堅決反對大陸武力犯台。」
他們把保衛國家領土完整的最基本原則,說是「犯台」,避免去想這其實是「保台」,保障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保障海峽兩岸的憲法規定。
國台辦表示,當前造成台海形勢複雜嚴峻緊張的根本原因是,民進黨勾連外部勢力,不斷採取台獨分裂挑釁行動,島內有識之士和負責任的政黨對此都應清醒認識、高度警惕、堅決反對。這是提醒中國國民黨人要明辨是非,不要做損害中華民族根本利益和兩岸關係和平穩定的事。
國民黨主席江啟臣說:「希望大陸人民心胸能寬廣一點,能給予台灣人平等地位,能理解台灣人希望購買美國武器,保衛自己的心情,能和台灣人交朋友。」
大陸並沒有反對「各表」,但是,台獨表的不是「中國」,而是把「中」給稀化了、渾糊化了,根本是「打著中旗反中旗」。現在連對「國旗、國號」都感到厭煩,像兩個月前「口罩歪交」要取下華航的CHINA,出國證件封面也寫著大大的TAIWAN。
長期對民進黨拈香跟拜、助「奏」為虐、樂觀其成的,主要就是國民黨,那個連「中國」的黨名,都想改成「台灣」。
1979年當中華人民共和國與美國建交時,誰若在台灣說「中美建交」,肯定要坐一兩年牢的,那時台灣都叫「中美斷交」,人人如喪考妣,誰也不會講「台美斷交」,現在全講「台美關係」、「美台復交」了。
當有人質疑國民黨走獨時,她就說,我這是逼民進黨出洋相,也是想保住「中華民國」。但蘇貞昌將國民黨一軍,說台灣與美國的外交關係從有到無,「都是國民黨搞的」,而現在國民黨良心發現,也是好事一樁。然後國、民兩黨擁抱,共同簽字無異議通過提案。
台灣這40年來,除了憲法的名稱還冠有中華民國外,裡面每一頁都被撕掉了,還不是沖入馬桶,是丟入糞池,所以還會看到中國字樣的碎紙漂浮在糞水上。這就更增加了人民的怨恨,認為這糞坑又搬不走,就更恨。
不可輕視的是,台灣人現在期待著美國人會來炸坑封糞。雖然有九成年輕人都說敢打,但卻只有兩成願意恢復徵兵,而且他們都認為美國人會來幫忙,國民黨也求著美國人來。
怎麼才能把犯我漢者全掃入歷史的糞坑,不是靠掃把,而是要靠「這是強大的祖國,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它的有獵槍!」
(作者係時事評論員)
台灣內外的形勢都是激烈對決,這給國民黨創造了一個客觀存在的良機,既可以輕易拆穿民進黨的幻想與欺騙性,又可以重新奪回兩岸的主導權。但客觀的良機,要有主觀的能力承接發展,國民黨卻存在眼界與路線的大問題。
從大(國際)、中(兩岸)、小(兩岸各自內部)的格局來看,在大格局,中美激烈對抗的強度已達到建交以來的歷史高峰;兩岸之間,政府當局的交鋒已無轉圜餘地;在台灣內部,民進黨對反獨的勢力極盡圍剿打擊之能事,必欲除之而後快;三種都是對決的形勢。主角是中美與民進黨,國民黨是受災戶與旁觀者,似乎已被排擠到歷史主流之外。其實,國民黨不在對決之列,反倒是一個有利的位置。不過,要國民黨人看得到,懂得利用,才有實惠。
蔡英文已騎虎難下
10月10蔡英文的講話,已與一年多前的衝「第一波」有些不同,再度重申,「面對兩岸關係,我們不會冒進,也會堅守原則」,指出「現階段兩岸當務之急」,是「共同討論和平相處之道、共存之方」,同時提出,「在符合對等尊嚴的原則下,我們願意共同促成有意義的對話」,表面上緩和了許多。
然而,這個表態是在大談「面對對岸的軍事擴張和挑釁,我們會持續強化防衛戰力的現代化」、「不畏戰,不求戰」、「價值同盟」等脈絡下論說的。這是台獨「聯美抗中」、「以武拒統」路線的另一種包裝方式,本質上,依然是希望各方激化的形式能維持住,乃至加強,以利於自己的操弄。
台獨之路在兩蔣時期已經被封死,形勢與時間對台獨不利,美國也不支持,蔡英文兩任完全執政任期,鐵定無法完成台獨建國,應該可說明台獨的虛幻性與欺騙性。台獨已走到死路,只能追求短期利益,應該及早掉頭,以免成為笑柄,但民進黨咬牙「擊鼓傳花」往下走,根本是騎虎難下之勢。
台灣不具以武拒統承載力
台獨要成功,最大的保證就是可持續強大的武力,自始迄今,台灣不具備這個條件。如果因台獨造次引發戰爭,台灣在軍事上已經落居下風,而台灣社會也不具備承載戰爭的能力。
10月5日《ETtoday新聞雲》公布的民調顯示,願意「自己或自己家人上戰場」者只占44.9%,不願意者有41.9%,18-19歲受訪者中願意者竟然高達96.3%。然而,在「徵兵制支持度」上,18-19歲受訪者不支持者高達87%,嚴重相互矛盾。不排除前述44.9% 願意者中,有不少只是民調中的虛擬勇者。
在最有能力與機會被徵調上戰場的20-29歲與30-39歲兩組人中,分別只有26.1%與37.8%的願意者。此民調反映出,台灣人民根本沒有一戰的決心與勇氣,甚至對戰爭本質的認識嚴重不足,這樣一種集體心理素質,根本無法承受伴隨戰爭而來的嚴酷打擊。就軍事條件與社會承載力而言,台獨都是虛幻的不響炮。
同時,這對國民黨而言,是一個大好機會。
各方對決國民黨反有空間
美國曾經在兩岸力量極為弱勢的時代,操弄「台灣地位未定論」並不成功,在今天中國大陸已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美國人更沒有理由與誘因破壞《中美建交公報》中的「台灣是中國的一部份」。
「兩岸同屬一個中國」既為歷史發展迄今的事實,也是國際自1949年以來遵守的現實。川普說了,台灣是筆尖,中國大陸是桌子,反映了美國一般人對兩岸比重的看法,將來無論誰當總統,必然無心也無力以片面手段改變此事實。否則,美國將會「公親變事主」,直接面對與中國大陸對決的壓力,將失去以極低成本玩弄台灣棋子的機會,肯定不上算。是故,「聯美抗中」、「以武拒統」都是不切實的幻想,形勢越激化,越能看出其中的荒謬與欺騙性。
再者,兩岸若發生戰事,大陸也必受國際經濟制裁,影響至鉅,後續變數難控。所以,和平發展以達統一才是實惠之路。和平的鑰匙在兩岸之間,不在中美之間。兩岸要和平必須放棄台獨,走上政治對話之路,這是民進黨做不到的,美國人也不可能代勞,只有國民黨還有客觀機會。不過,有客觀機會,不見得有主觀能力與意願抓住它。
本土化是國民黨的迷思
國民黨自李登輝以來,把本土化喊得響徹雲霄,近20年每逢選舉失利,便有本土派藉此大作文章,以為因本土化不夠,帶有中國象徵,會被輕易抹紅,所以失利。使得一些國民黨人誤認為,國民黨若能徹底本土化,走民進黨的路線,「去中國化」,便能在選戰中打敗民進黨。
國民黨地方派系全都是土生土長,這些人難道不夠本土化?他們越來越像藩鎮,割據於各縣市,不少有黑金背景,不也是輸多贏少,甚至是被民眾詬病的重要弊端之一嗎?
此外,不當黨產、政商勾結與腐敗無能,才是國民黨近6年失利的重要原因,就連被輕易抹紅也是自身難脫兩岸買辦文化的腐敗使然。是自己行不正,坐不直,給了民進黨抹紅的機會。
或許有人會說,因為黨中央不夠本土化,拖累了地方,但南投人吳敦義當主席一樣有2020的大敗。其次,如果國民黨走民進黨的路線,豈不成了冗餘政黨,如何與民進黨競爭?修憲主張廢除考、監兩院,提出「說服美國協防台灣抵抗中共」、「促台美恢復邦交」兩決議案,都是跟從民進黨的腳步,不是引起內部無謂的紛擾,就是鬧了大笑話,將來在選戰中,是能打敗民進黨,還是幫民進黨助選的機率大?
本土化掏空了黨魂與形象,六神無主,便有人出了「跟隨主流民意」的餿主意,這只會令國民黨走上盲目的低級民粹,東搖西晃,結果必然是悲劇。
本土化路線已經鬧了笑話
國民黨原先是在全中國格局與共產黨爭正統,如今卻淪落到在台灣內部與民進黨爭主流,黨內不時有放棄「中國」二字的聲音。國民黨立院黨團提出的兩項舔美決議案,以為能將軍民進黨,結果反被利用,全案無異議通過,國民黨幾乎把自己鎖定在民進黨跟隨者的路徑上。
對這等智商,連民進黨都大感意外。對此,美國籍國際趨勢專家方恩格(Ross Darrell Feingold)直言,「國民黨葫蘆裡賣什麼藥?民進黨會怎麼做?美國方面也看不懂,也不知道該怎麼因應。」國民黨從大格局的分庭抗禮者,淪落到現在的小格局跟隨者,令人不勝唏噓!
中國是國民黨的重大資產
國民黨要有出路,當然要在選戰中打敗民進黨,要打敗民進黨,就必須要有可以與民進黨鮮明區隔的旗幟與路線,跟著民進黨走本土化台獨、一邊倒的親美路線,只會幫民進黨抬轎子,不可能取而代之。
其次,不能跟著群眾走,而是該走在群眾的前頭,喚醒、說服、領導群眾。這必須靠穿透人心的論述,要有這種論述就必須先掌握事實向量力,從事實中凝結出堅定精準的價值理念。國民黨最寶貴的事實與價值理念,必然存在於黨過去的光輝歷史中,必須精心挑選、重新精準詮釋,賦予新時代的意義。
國民黨要卸除被抹紅的風險,首先要能根據事實,徹底揭露民進黨的幻想與欺騙性。其次,提出符合政治對話需求的新論述,教育群眾,爭取在政治對話中催生兩岸情勢的化學變化。再者,要嚴格禁絕黨內兩岸買辦文化,並不時對大陸當局的作為做出有理、有利、有節的分析,自然能爭取到民眾的認同,民進黨就難以抹紅,國民黨就能具備打綠的實力。根據事實與現實,搞好兩岸論述與操作,必能高屋建瓴,產生外溢效果。「中國」二字應該是國民黨的重大資產。
(作者係本刊主筆、政治評論員)
什麼是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筆者以為,讓中國大多數百姓都過上好日子,讓社會底層的人有機會向上流動,讓多數的公民得以分享權力,建立一套機制,長期且有效率地讓國家運作,並且保持經濟與社會生活的穩定,這便是民族復興。依此而言,兵凶戰危與此相悖,理當避免。
中國大陸自改革開放以來,取得了重大成就,也因此成為世界的第二大經濟體,但接下來國家該怎麼走,一場戰爭,不論或大或小,會不會「一覺回到解放前」?
兩岸都準備好要打仗了嗎
最近大陸中央電視台製播的「破獲台諜」系列報導,指出台人李孟居、鄭宇欽和兩位學者蔡金樹、施正屏均為台諜,其中有老案也有新例,但引人矚目的是,這批陸續披露的「台諜」中,也將前往大陸交流的學者列入,此舉形同對台「斷流」,非同小可。因此,一位長期研究美台和兩岸的藍營學者,在廣播節目中語帶灰心地說,今後所有兩岸交流都視訊可也,以避免風險,他甚至認為,這種「斷流」舉措,透露出「準備武統」的訊號。
與此同時,中共不僅時序到了10月,仍然延續9月舉行大型演習,甚至範圍都相當接近金門,兩岸領導人更不約而同地前往軍隊巡視,次數日趨頻密。10月13日,蔡英文視導樂山雷達站,有美方人員曝光,還引起一番討論,而次日習近平視察海軍陸戰隊時,更指示官兵「將全部心思精力放在備戰打仗上」,加上月來高密度的接近性軍演,警告、震懾台灣的意味濃厚。
美國曾出賣過台灣三次
眾所皆知,兩岸之間始終都有美國的角色,但歷史上,美國至少出賣過中華民國三次,第一次是國府剛遷到台北,美國已經放棄蔣介石,若不是韓戰爆發,風雨飄搖的中華民國或難力撐至今;再來是尼克森訪問中國,由最近出土的蔣經國日記可以看到,美國的出賣令蔣經國既氣憤又痛心;而卡特和北京建交,自然是另一次帶給台灣人民的重大打擊。
過去的斑斑血淚,說明美國人並不可靠,今時今日,蔡英文之所以緊跟美國,無非是中美之間的矛盾已劍拔弩張,台灣選邊站。唯一的問題是,美國人不會為台灣和中共打,但中共卻極可能為台灣而和美國打。
不抱希望恐是最重的殺機
兩岸之間的敵意螺旋不斷升溫。即使蔡英文雙十講話中被外界視為遞出了橄欖枝,釋放了善意,可惜的是,橄欖枝伸不過海峽,北京方面似乎已認定蔡英文及民進黨會朝台獨方向一路走到底。因此,蔡英文的任何說法,北京都視為一時一刻的障眼法,即使是善意,看在互不信任的雙方眼裡,也被解釋為別有圖謀,這種來自於不抱希望的絕念,恐怕是兩岸之間最重的殺機。
筆者以為,綜合蔡英文的講話,其中最有意義的是以下這段:「現階段兩岸當務之急,是本於相互尊重、善意理解的態度,共同討論和平相處之道、共存之方;只要北京當局有心化解對立、改善兩岸關係,在符合對等尊嚴的原則下,我們願意促成有意義的對話。」不過,北京似乎認為蔡英文在為台獨爭取時間,仍然將此定位為不良企圖。
蔡被視為調子放軟的這段說法,其實有值得深思的元素:一是相互尊重,希望大陸能尊重一個相對弱小的反對政權;二是希望北京把目標放在「化解分歧」,而非「統一」上,因為只有化解兩岸的矛盾及分岐,兩岸關係才能向和平穩定發展。
真的開戰會稱了誰的心?
現在兩岸兵凶戰危似難扭轉,但各方都應該想一想為什麼要打?如果兩岸皆以自己的人民幸福為依歸,那麼應可本諸善意,找到一條解決爭端的路。
對於大陸來說,統一是民族大義,中國的領土主權當然不容分割。對台灣而言,由於長期與大陸分治,並在綠營政治人物有心催化下,愈來愈嚴重的反中意識已深入下一代,這促使北京對統一更有急迫感,認為政治分岐不能一代一代傳下去,必須及早處理。簡言之,蔡英文若不承認「九二共識」,或兩岸同屬一個中國,就踩了北京的底線。因此,蔡的橄欖枝只能在海峽此岸作用。
吾人誠心祈願,兩岸領導人都能重新認識彼此的底線,聆聽對方的心聲;兩岸人民不應該對立,官方及民間交流合作不應該中斷,只有兩岸都願意保持善意,做有效的溝通,才能維持兩岸和平穩定。
央視這次擴大報導台諜案,在島內引發不小的疑慮,連向來主張和大陸交流互動的國民黨也認為,此舉「不但未能給予當事人合理審判的機制,更無助於兩岸溝通往來,反成為民進黨操作反中情緒的工具。」中共或許是想向大陸人民表達堅定反獨的信念,但如因此失去台灣人民的支持,得失之間,仍得精算。
不戰而屈人之兵,憑的是軟實力,兩岸官方如果讓兩岸人民相互討厭,在網上叫囂謾罵,在媒體互吐口水,則彼此必將會愈推愈遠,最終又稱了誰的心?
(作者係資深媒體人)
最近大陸飛機、艦艇、導彈持續圍繞台灣周邊,舉行各項演習,展示必要時武力統一台灣的決心和實力。在這個生死關頭,台灣人民必須認清世界大勢,拋棄不切實際的迷思,才能避免發生戰爭。
台灣最大的迷思有二:(1)迷信美式民主的普世價值,並以此對抗大陸;(2)認為美國必定支持台灣對抗大陸。
過去40年,美式民主在美國的實行弊端叢生,造成對外無限度用兵,給世界帶來死亡和難民,對內經濟畸形發展,國債飆升,貧富兩極化,選擧被財團控制,官員和議員無視對選民的承諾。據蓋洛普連續50年的民調顯示,美國人對美式民主四大支柱的信心,從50年前持續下降到2019年:總統(58%至38%)、最高法院(48%至38%)、刑法審判(34%至24%)、眾議院(42%至11%)、報紙(51%至23%)。總統選擧的投票率不到55%,當選總統只需要25% 到28%選民支持。這就是今天美式民主面臨的信任危機。
新冠病毒無情地揭開美國應對危機的能力,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它曝露了美國內部的深層次矛盾和不安。今天美國人搶著購買槍支和彈藥,甚至造成市場供需失調,因為大家害怕大選可能引起動亂,希望能擁槍自保。
蔡英文強調台灣和美國建立在「共同的價值」上,嚴格檢驗,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價值?是台灣人民需要的價值嗎?
台灣幻想可以依賴美國與大陸抗衡,事實上,美國現已面臨破產邊緣,靠著聯儲會發鈔票來度日,根本沒有財力發動一場對華戰爭。台灣誇大美國對大陸的軍事壓倒性優勢,這在10年前也許正確,但今天卻不符合事實。
今天中國的軍事實力有飛躍性的進步,不論是艦艇、飛彈、潛艇、飛機、發動機、量子雷達、鐳射武器、電磁彈射、航空母艦、人工智慧等領域都進步神速。雖然整體美軍尚領先,但根據美方各種模擬演習,美軍在第二島鏈以內並不占優勢,更別說進入台灣附近的第一島鏈。
美國在全面核子大戰中有能力戰勝中國,但美國也將毀滅,甚至世界主要國家都會捲入,那就是世界末日,美國會這麼笨嗎?
自19世紀末以來,美國在西太平洋的最大利益,就是不讓亞洲國家,不論是日本、俄羅斯,還是中國,控制這條黃金水道,否則美國就會成為局外人。中國也一再宣稱沒有意願取代美國,但絕不容許敵對國家控制這條海域。在經過三年的激烈碰撞後,中美應各自回歸現實,尋找一個新的平衡模式,共同維護航道安全,也照顧彼此的核心利益。
由於應對新冠疫情的一系列錯誤,川普很可能落選。但他固執不服輸,美國內部又有深層次的矛盾,大選能否和平落幕?選後政權能否順利轉移?川普會不會利用職位,製造更尖銳的國內和國際衝突?這些都是不確定的因素,所以未來幾個月台海局勢充滿危機。
然而,從客觀的角度來看,美國不論誰取得政權,最後都必須調和美中關系,這是因為兩方誰也壓制不了誰,而越來越多的美國有識之士認清「與中國脫鉤將是美國的災難」。台灣不該在抗中的路上走得太過頭,否則必將是大災難!
(作者係美國「中美論壇社」社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