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素珠辱罵老榮民影片,經網路轉傳,引起輿論一片譁然,前往民政府辦公室的抗議人潮也源源不斷,但要杜絕「洪素珠現象」,必須先搞清楚誰應該為此現象負政治責任。
自稱PeoPo「公民記者」的「台灣民政府」成員洪素珠,在臉書上發布一段她在高雄二二八公園以「採訪」為名挑釁、辱罵老榮民的影片。洪素珠在「採訪」中劈頭痛斥老榮民「來台灣是啃台灣人的骨」,應「滾回祖國」去,「台灣人沒有辦法再養你們這些中國難民」。這位近90歲的老榮民拄著拐杖沉默地轉身移步離開,就在這個時候,洪素珠還是繼續辱罵,終於引起老榮民忍不住回嘴,沒想到洪女更高聲飆罵:「不要臉的中國難民,你為台灣做了甚麼?在台灣還罵我,你是中國難民,為甚麼台灣人要養你?不要臉!」
洪素珠辱罵老榮民,這不是第一次,在網上她另外還有五支飆罵其他老榮民們的影片,言語都是極盡羞辱,不堪聽聞。
洪素珠所為不是個人行為
「老榮民」指年老的「榮譽國民」,也就是對國家曾做過犧牲或奉獻的退伍軍人,我在美國居住多年,看到美國社會對美國榮民的尊敬與禮遇,心裡很感概。這次「台灣民政府」成員洪素珠一再辱罵「老榮民」為「中國難民」,讓人格外覺得台灣是一個不懂得尊重他人存在權與生活權的地方,「洪素珠現象」引起輿論一片譁然,更引起絕大多數民眾的反彈與抗議,自屬必然。
雖然受辱罵的老榮民彭子珂引用聖經詩篇,選擇原諒洪女。洪女的行為極端卑劣,自應受到譴責,但不可把洪女辱罵老榮民一事,簡單看作是洪女的「個人行為」,這種撕裂台灣族群和諧、製造社會對立與散播人間仇恨的言論與行為,才不是社會上的「個人行為」,而是一種政治上「洪素珠現象」的具體發作,不是「個人行為」四個字可以簡單概括了事。
「洪素珠現象」之所以不能/不應忽視,在於此一現象在台灣的各個角落,上自政壇、學術教育界,下至市民社會、工商職場乃至網際網路、街頭市場,層出不窮,於今變本加厲而已。我要很遺憾地指出,「洪素珠現象」有它的深層政治根源與意涵,那就是台獨意識形態長期對台灣人民進行思想建構,以及台獨政治組織四處對台灣社會進行實踐操作的結果,也就是台灣的政治台獨與文化台獨相互作用而造成的社會必然。
「洪素珠現象」不是單一現象,也不是突發現象,洪素珠不可怕,恰如《聯合報》6月12日社論所言,「可怕的,是調製仇恨配方的人」。
誰是調製仇恨配方的人?
誰是「調製仇恨配方的人」與始作俑者?有李登輝,有陳水扁,有蔡英文,有台獨理論家。李登輝稱「國民黨是外來政權」,視日本為其「祖國」,在國民黨的統治下,他有「身為台灣人的悲哀」之感。陳水扁執政時期,稱大陸與台灣「一邊一國」,談到自己當總統的這個「國家」,卻說「中華民國是啥碗糕?」蔡英文未選總統前公開說「國民黨是流亡政府」,「台獨是這一代年輕人的天然成分」。這是公開在否認中華民國,將國民黨政府看作是壓迫者、剝削者與流亡者。
沒有「流亡政府論」,就沒有「中國難民說」;沒有台獨政治仇恨配方者,就沒有台獨街頭政治活動者;沒有「中華民國是外來政權」的台獨論述,何來「中國難民滾回去」的話語?
「洪素珠現象」除了有其思想因子,還有它的政治組織,「台灣民政府」就是。
「台灣民政府」違憲違法
「台灣民政府」的組織核心是台灣建國黨與台灣平民民主黨,皆是標準的政治性台獨組織。這個「政府」自製身分證、自發護照、自組軍隊、自發車牌,主張台灣「日屬美占」,它的眼裡沒有中華民國,只有日本與美國。
從政治上看,「台灣民政府」是個「日奸政權」,是個「美帝走狗」;從法律上看,由於它有「政府組織」,又主張對台灣有「主權義務」,顯然已經違憲,平日它是一個「政治性顛覆組織」,一旦台灣發生內亂,它又是一個「軍事性叛亂組織」,因為它自稱有「軍隊」,既然又「日屬美占」,日、美自然也有「政治義務」提供武器。
台灣已有一個中央政府,現在居然又有一個「台灣民政府」,這是「國中有國」,「府中有府」,荒謬至極。關於這件事情,蔡英文政府居然說「無『法』可管」,當大批民眾到「台灣民政府」總部行動抗議時,蔡政府還派警察隊伍出來保護這個「政府」及其組織成員,這不但是政治的荒謬,根本是縱容/肯定它的存在。
台獨要負政治責任
「洪素珠現象」的深層政治意涵是:30年來台獨論述及其實踐,已經在台灣成功地「去中國化」。他/她們已經在台灣完成了把「我們」與「他們」作了區隔,並以民粹主義方式在社會內部挑起族群仇恨與衝突,也將進一步以此「政治仇恨」,進行全面的「仇中/反中」政略。
既然「洪素珠現象」來自於「中國難民說」,「中國難民說」來自於「中華民國是外來政權/流亡政府論」,那就不是民進黨政府對洪女辱罵老榮民一事給以「關切」、「譴責」、「不認同」、「非常反對」幾句語詞可以帶過。「洪素珠現象」的原罪不在洪女自己身上,而在製造此一現象的台獨論述者與政治活動者。該譴責的是你們,你們要為「洪素珠現象」負政治責任。
眾所周知,老榮民們曾為台灣的安全與發展付出寶貴的青春生命,是台獨論者先在政壇與講壇上否定他們的貢獻與歷史,然後才有洪素珠辱罵他們是「中國難民」、「來台灣是啃台灣人的骨」。廟堂政治的荒謬,必然帶來街頭荒謬的政治。
台灣以自由、平等、民主、人權傲視亞洲。一個老榮民居然不能自由自在地在公園裡散步,請問「自由」何在?不論先來或後到台灣,我們都是從「唐山」渡海而來的中國人,也是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的台灣人,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叫另一個人「滾回去」。民主是相互尊重,動不動就罵人家是「中國難民」,請問洪女妳又是甚麼?我們是「中國難民」,那妳不成了「台灣人渣」?你們自稱是「台灣主人」,也就是只有你們「是人」,我們「不是人」,這是主奴階級社會,是反民主,是反人權!
「洪素珠現象」說明,台灣族群仇恨對立已經到了社會嚴重分裂的地步。一個社會分裂的台灣,是不可能有光明前途的,蔡英文既然表示「願意從自己做起,促成國家真正團結」,那就請蔡政府嚴肅處理「洪素珠現象」,並徹底終結這種現象,否則,蔡政府所謂的「轉型正義」,只有「權力轉型」,而沒有「社會正義」。
(作者係中山大學、佛光大學名譽教授)
蔡英文就職滿月民意支持度超過六成,林全內閣則只有三成多。其實,不論是人事任用或政策實施,蔡英文都是操盤者,因此,兩個民調的差距並不具有意義。
先說人事,不僅所有內閣人選都是蔡英文欽點的,她任命中研院院長、更換國營事業負責人更是出手明快,不避嫌地分封酬庸,足見她行事作風獨斷,這一次「綠色執政」不僅全面,還會很徹底。基此,也就不必對懸而未決的海基會董事長人選抱有任何冀望。
論及政策,教育部長一上台就宣布廢止「課綱微調」,行政院也立即撤銷對太陽花學運份子的控告,總統府又斷然否決馬英九赴香港的申請,哪一件事不是蔡英文直接下的指導棋?
平實而言,藍綠選民在過去一個多月都過得不安寧。一是新政府可能將進口美豬、重啟核電廠,這些政策上的驟變,搞得綠營大嘆政治人物騙選票。二是上千名軍公教人員在年金改革會上抗議政府拿他們祭旗。三是洪素珠侮辱老榮民影片上傳事件,讓社會驚覺「仇中」效應會造成族群對立、社會裂解,這不僅使「內部和解」破功,也讓「轉型正義」成了政治鬥爭的代名詞。
至於拼經濟,新南向政策被台灣學界業界紛紛唱衰,尤其,大陸已表明,若一個中國原則不能得到維護,對台灣參與區域經濟合作會有不利影響,台灣要加入TPP、RCEP等組織談何容易?經濟起不來,薪資漲不了,勞動條件無法改善,人才外流還會加快,連空服員都走上街頭罷工了。
在對外關係上,新政府全面向美日輸誠,蔡英文也在撒下大把銀子後如願去了巴拿馬並過境美國,但這並不保證台灣能守住22個小邦交國,也不保證國際空間會擴大。原因很簡單,儘管「以台制中」是美國不想放棄的戰略目標,但隨著大陸快速崛起,美國領先的優勢在日益縮小中,美國豈敢在台灣這一個中國的核心問題上動太大手腳?
誠然,陸委會與大陸國台辦、海基與海協之間的業務停擺,已造成兩岸關係停滯不前,甚至呈現冷對抗局面,這對兩岸執政當局都不利。不過,經過八年的和平發展期,兩岸關係早已成為兩岸人民及社會全方位的關係,當前官方少有來往,民間交流互動卻頻繁密切,這說明兩岸關係不可能發生大的逆轉。尤其,大陸對台政策已把青年工作當作重點,希望做到讓「台灣青年更有感」,而愈來愈多的台灣年輕人,不論其政治立場如何,會為了自己的前途,在大陸各地求學就業成家,兩岸關係從量變走向質變已指日可待。
蔡英文政府若想在勢不可擋的兩岸融合進程中扮演關鍵腳色,當務之急是先解除外界對她是「鐵桿台獨」、民進黨是「台獨黨」的疑慮。這可從以下幾件事情著手:積
極處理黨代表所提黨綱修正案;停止推動「文化台獨」;刪除兩岸人民關係條例對陸配及陸生的歧視性條款;讓屆滿三年的兩岸服貿協議生效實施。
車城鄉位於屏東縣南方西側,北臨枋山鄉、獅子鄉、牡丹鄉,東南與滿州鄉為界,西濱台灣海峽,南接恆春鎮。全鄉地處恆春半島,以低緩的丘陵地形為主,有四重溪、保力溪流經鄉境。氣候屬熱帶季風氣候,每年10月至隔年2月,因受地形影響,均有強勁的落山風吹襲。
車城鄉的歷史
荷蘭人統治台灣時,車城鄉為排灣族的領土。當地原本是一片密林,原住民稱之為Kabeyawan,漢人記為「龜壁灣」。南明永曆18年(1664),鄭經派遣部將於龜壁灣登陸,開始殖民屯田。因部將「統領」兵士於此駐守,故命名為「統領埔」(今統埔村),其後逐漸聚居而形成庄村。
清康熙22年(南明永曆37年,1683)7月鄭克塽降清,台灣西部納入清朝版圖。次年4月設台灣府,劃屬福建省,下置台灣、鳳山、諸羅三縣,本地被劃屬鳳山縣所轄。康熙35年(1696),閩南人陸續遷至車城地區,先後建立新街、射寮、埔墘、後灣仔等村落。自康熙末年至雍正年間,統領埔已成為閩人開拓恆春半島的根據地。由於當地原住民屢次計畫光復此地,遂於四周構築木柵以作為防禦,故有「柴城」之稱。乾隆末年已逐漸形成街肆。
乾隆53年(1788),陝甘總督大學士福康安率軍,討伐林爽文黨夥莊大田時,水師即登陸於車城,之後為紀念勝利而稱車城為「福安庄」(或福安城),於庄內的福德廟立碑,以歌頌功勞。
1874年發生牡丹社事件
同治10年(1871),琉球國船隻漂流至今日牡丹鄉附近,琉球船員侵入牡丹鄉,被當地原住民出草,當時琉球國同時向清廷和日本朝貢,故日本政府派兵前往事發地點。
同治13年(1874)5月22日,日軍進抵石門,當地原住民據險以抗。最後日軍陸戰隊攀上峭壁,居高臨下,情勢逆轉,原住民敗逃。在此役中,牡丹社酋長阿祿古父子身亡。6月1日起,日軍分三路掃蕩牡丹社、高士佛社、女仍社等原住民部落,沿途只有小規模抵抗,占領後焚燒村屋撤回射寮營地。7月1日,牡丹社、高士佛社、女仍社投降,此為日本自從明治維新以來首次對外用兵,史稱為「牡丹社事件」或「台灣出兵」。
9月22日,清廷與日本簽訂《北京專約》,給予受難者撫恤金,並「購買」日本在當地修築的道路、房舍。
「車城」的名字來歷
「車城」一名,日人伊能嘉矩認為是「柴城」發音上的訛誤,另一說法指早期車城砍伐薪材輸出台南地區頗盛,庄民利用其作為要塞得以擊退原住民,故稱「柴城」;原住民之後又大舉來襲,車城至海口間沿岸盛行燒製木炭,有搬運木炭的牛車數十台駐列,遂利用牛車作為防禦而擊退之,而改稱車城。車城未正式建城,有木柵環圍,設有東門、北門及南門以制出入。
另外,車城鄉有客家聚落,客語裡的「車」與閩南語的「柴」同音,因此有一種說法是客家人紀錄的另一種寫法。
車城以農、漁業為主
車城鄉的產業結構以農、漁業等一級產業為主,農業人口占全鄉總人口數的31%。鄉內平原地區因有灌溉之利,主要生產洋蔥、西瓜與水稻等農作物,其中洋蔥、西瓜種植面積大、產值高,為本鄉的特色農產品。全鄉現在洋蔥栽種區為300公頃,全年的總產量約2萬公噸,分別占全台總耕種面積與產量的48%與63%,享有「洋蔥王國」的美譽。
車城鄉海岸線長,漁業尚稱發達。沿海漁業主要使用小型漁船或馬達舢舨捕撈,年產量約10萬公噸。內陸養殖漁塭面積約有78.4公頃,年產量約270公噸。其中淡水漁塭面積略多,主要養殖鰻魚、鱸魚、泰國蝦等;鹹水魚塭以養殖草蝦為主。
龜山步道
龜山步道又名頂虎頭山,位於車城鄉境內,鄰近國立海洋生物博物館,是保力溪出海口旁的一座高度僅72公尺的小山。建有以生態工法開闢的步道,山頂遠眺恆春縱谷及保力溪、四重溪河口地形視野開闊,有龜山史前遺址、牡丹社事件營址、日據時期軍事坑道,是一扇觀探恆春半島歷史的美麗景窗。
從仁壽台俯瞰龜山步道,由遠而近依序是中央山脈、車城鄉中心、四重溪─福安橋、保力溪─龜山橋、埔墘村。龜山橋跨越保力溪的景觀橋,設計成斜張橋體;晚上斜張橋設計搭配夜間七彩燈光,炫彩奪目。
福安宮全台最大土地公廟
車城福安宮號稱全台灣及東南亞最大的土地公廟。據說車城福安宮有顯赫的神威,庇佑鄉里達300年,是恆春當地的信仰中心,正殿安立的土地公像全身掛滿金牌,據說曾受乾隆皇帝褒封,並賜王冠、龍袍一襲,顯得神威十足,是全省最威風的土地公。
福安宮前身為「敬聖亭」,建於明朝永曆年間。當時從泉州來台的先民因水土不服,不堪瘴癘等瘟疫疾病,因此從故鄉將福德正神神像恭迎至此,並且建廟奉祀;清朝乾隆53年(1788)福康安率軍萬餘南下車城,先剿莊大田之後,又平定林爽文之亂,福康安在此勒石紀念,又感念土地公的庇佑,乃奏請乾隆皇帝御賜官服、官帽,改廟名為福安宮。
廟內有許多古匾,特別是正殿左、右壁的匾額:左壁的勒石已字跡模糊,是福安康平定林爽文之亂,駐紮於此所留下來的碑文;右壁上勒石是「劉提督碑」,是紀念同治年間劉明燈解決羅發號事件的碑文。
車城福安宮正殿的建築格局和一般土地公廟不同,是採用中國北方宮殿形式的構造,為三進六層樓的建築。前殿五門配兩閣,北為啟明、南為長庚;正殿一樓挑高且裝飾得金碧輝煌,供奉著福德正神,四樓祀有觀世音、藥師佛和文殊師利等菩薩像,六樓前殿供奉太歲星君,屋簷下有許多網目斗拱,彩繪的樑柱和龍柱讓神殿氣勢非凡,後殿為凌霄寶殿供奉玉皇大帝、南北斗星君和三官大帝。
金爐為三重簷的八角形建築,共有四層,有「神明點鈔機」之稱,把金紙放在金爐口時,會自動飛入爐內,由於爐內有火焰形成氣旋,因此空氣會把金紙捲入,可說是「神蹟」。廟前有兩座大型石獅,身高和長寬皆為9尺2寸,台座有7尺8寸,是台灣數一數二的純石雕石獅,具有藝術與歷史意義。
(作者係退休工程師)
沿著雲嘉二縣邊界奔流的北港溪(笨港溪),造就北港(笨港)成為大陸移民台灣的重要港口。但歷史上第一次的氾濫與改道,將笨港街一分為二。其商務後雖被鹿港取代,但仍為嘉義通海要口。其後,經過歷次族群衝突和變亂,而有義民廟的存在。今日由此作為出發點,探詢其發展脈絡,仍能體會北港的文化底蘊。
位於雲林縣北港鎮義民里旌義街20號的義民廟,源於200餘年前林爽文事件。事平後,地方官就當地義勇事蹟具實上呈,獲乾隆皇帝御賜「旌義」二字,並准建祠祭祀。1788年6月,笨(北)港紳商協議,將108位義民遺骸拾藏瓦棺,葬於現址,並勒石建亭永誌,名為「旌義亭」,亭後建義民祠,以祀死難諸人。
今日該廟正殿第二進奉祀「義民公」木雕寶像,寶像後牆嵌立乾隆53年(1788)所立的〈旌義碑〉。左右兩側的義民塚則為道光年間(1821-1850)「張丙事件」與同治年間(1862-1874)「戴潮春事件」殉難的鄉勇,為泉州系統的閩南義民廟。每年農曆5月30日,都會舉行隆重的祭典,稱為「義民公普」。
北港是移民來台重要港口
北港古稱「笨港」,其範圍包含今北港市街及新港鄉舊南港(今南港村北)一帶。今北港朝天宮媽祖廟的觀音殿後方,仍矗立著乾隆40年(1775)由貢生陳瑞玉等人所敬立的〈重修諸羅縣笨港天后宮碑記〉,足資證明北港的古稱。該廟據康熙56年(1717)所完成《諸羅縣志》的記載,康熙39年(1700)在「外九莊笨港街」由居民同建。
「外九莊」指的是清初承繼明鄭時期,漢族移民最早拓墾的聚落所設,其收入在官府課賦之外,故稱。今天,北港媽祖廟西側的民主路(清代稱「橫街」)有一處大圓環,聳立一根《顏思齊開拓台灣登陸紀念碑》。主要就是紀念台灣開山祖顏思齊在明天啟元年(1621)率眾登陸笨港,在「外九莊」一帶所立的十寨。
到了鄭氏、清領初期,陸續有中國大陸福建泉州、漳州籍與廣東潮州籍的客家移民經過此地來到雲林、嘉義一帶開墾。所以,《諸羅縣志》記載:「客莊、漳泉人相半」。北港之所以成為大陸移民的天堂,主要是因北港溪口接近福建沿海;加上其位處嘉南平原核心地帶。所以,在清康熙23年時,已成為北路米糧輸出港口。
根據光緒20年(1894)倪贊元(時任雲林縣訓導)的《雲林縣采訪冊》所載,北港「東、西、南、北共分八街,烟戶7千餘家。郊行林立,廛市毘連。金、廈、南澳、安邊、澎湖商船常由內地(大陸)載運布疋、洋油、雜貨、花金等項來港銷售,轉販米石、芝蔴、青糖、白豆出口;又有竹筏為洋商儎運樟腦前赴安平轉儎輪船運往香港等處。百物駢集,六時成市,貿易之盛,為雲邑冠,俗人呼為小台灣焉」。
北港在光緒13年雲林縣未成立前,隸屬嘉義縣。由下面的《台灣輿圖‧嘉義縣》可看到標示「下湖口即笨港口」的記載。因北港屬淺水小港,只能靠本地小船出入,商船只能在外港的下湖街(口)停泊。遠在雍正年間(1723-1735)就已有「笨港口」的記載。
從美麗家園到殺戮戰場
乾隆8年(1743)因笨港地區「烟戶殷繁,奸良莫辨,縣丞彈壓巡查,緝拿匪類,掛驗船隻,在所必須。」福建總督劉世明向清廷奏請「添設縣丞(副縣長)一員」,以維地方治安與杜絕走私犯罪。此時,因笨港緊鄰的笨港溪以明顯的S形流路,造成歷史上第一次的氾濫與改道。由上面的《諸羅縣番界圖》,可看到笨港溪將笨港街一分為二,「曰南街(笨北港)、曰北街(笨南港)」。加上,乾隆47年(1782)發生泉州人謝笑等邀集鹿仔港(今彰化鹿港)等泉州各莊,「各聚其眾,復行械鬥。」造成漳、泉州人分住笨港南北街的局面。2年後,清廷開彰化縣的鹿仔港為正口,與對岸泉州的蚶江對渡後,笨港商務漸被取代。但仍「為諸羅通海要口,自府城海道北至鹿仔港,必由笨港經過。」
當先民在此建構美麗家園的同時,這裡卻一度成為殺戮戰場。乾隆52年(1787)丁未台灣發生台中大里杙(大里)的漳州人林爽文發動民變,即林爽文事件。據《平台紀事本末》記載,乾隆51年農曆12月,林爽文自率大眾南下,彰化以南的斗六門(今雲林斗六)、菴古坑(今古坑)、笨港等處,「群不逞之徒皆附之」。笨港縣丞徐英、防笨港汛千總林魁等「皆先避去」。
隔年4月16日,駐守台灣府城(今台南市區)的台灣總兵(全台衛戍司令)柴大紀「由鹿耳門覓海船取道笨港至諸羅縣」。由於笨港上達鹿仔港(今彰化鹿港),乃「命孫朝亮帶兵100人駐笨港」;協助清軍的村庄則由欽差大臣湖廣總督常青發給「腰牌」證明其為良民。5月17日,柴大紀以賊攻鹽水港(今台南鹽水)日急,「撤笨港駐劄兵,皆回縣城。」於是,當地透過仕紳糾集鄉勇保衛家園,但被林爽文軍夜襲,隔天的6月1日笨港淪陷,相傳死者有108人、一隻狗。
因「廣東、泉州等庄」的客家人、泉州人組織義軍支援清兵打仗。乾隆皇帝乃「特皆賜匾額,伊等自必倍加鼓舞,奮力抒忠。」但考量「該處庄居甚多,難以遍行頒賜」。於是,著(平台大將軍)福康安接到匾額後,即遵照鈎摹,擇其大庄群居處所,普加賞給懸設」。福康安等便「奉諭旨,賞給廣東、泉州等莊『褒忠』、『旌義』里名,用示獎勵。」而漳州人「雖與賊匪籍貫相同,但其中隨同官兵打仗殺賊者,亦復不少」、「所有漳州民人各莊,著賞給思義村,俾該民人等咸知顧名思義,勉為國家善良,守法奉公,以副朕一視同仁之意。」自此,除了閩南,義民信仰也成為台灣客家人重要的鄉土信仰。
北港仍充滿文化底蘊
1891年,來台灣考察的日本駐華外交官上野專一,在《台灣島實踐錄》中的台灣糖業生產概況描述,北港、新港、下湖紅糖的生產量,占整個大嘉義地區(南界到曾文溪)近二分之一強,可見此地區自清代以來糖廍林立。1895年日本據台後不久,在北港設立新式糖廠,並興建台糖鐵路北港溪橋(今復興鐵橋),為朝天宮帶來南來北往的進香人潮。
今日,朝天宮廟前的中山路,承繼清代宮口街、日據宮前通的熱鬧,依舊賣著北港傳統的糕點和油品等。而包括煎盤粿、飴糖等小吃,走進清代老街仍能遍尋得到,同時可感受當地的文化底蘊。例如,走在義民廟前的旌義街,由東轉南到共和街(舊稱番【薯】簽市),到標示清代「暗街」的安和街,可看到甕牆。此為200年前郊商顏謙源祖先早年經營碾米廠、油車、糖廍致富,於暗街建宅,以壓艙酒甕加以利用所築成。
其他還有貼在共和街牆上的台灣民俗四句聯、地名謎語及台灣諺語、《笨港與台灣歷史大事記》,以及北港工藝坊等。遊客可以義民廟作為認識北港的起始,除可緬懷先人保家衛土的義民精神,並可促進族群和諧,避免戰爭,追求和平。
(作者係歷史研究工作者)
德國學者松巴特(Werner Sombart, 1863-1941)在年輕時曾得到年邁的恩格斯讚賞,稱他是德國唯一讀懂馬克思《資本論》的經濟學者。當時大家十分關注何以資本主義興起於近代歐洲,松巴特試圖從歷史脈絡中找答案,因此出現了注重經濟史的歷史學派。
1902年松巴特推出巨著《現代資本主義》(Der Moderne Kapitalismus),探討由中古封建主義向近代資本主義過渡轉變的起源與過程,即近代資本主義的原型是何模樣。在梳理歐洲近代經濟史時,他注意到猶太人對促進早期資本主義發展起到了特殊作用。他的《猶太人與現代資本主義》一書,可與其好友韋伯(Marx Weber)所著《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為姐妹篇,兩者都專以特定的社會群體為研究對象。
猶太人與資本主義興起
封建主義晚期/前資本主義時期的那幾百年間,生活在中歐大地城鎮裡的猶太人,不見容於保守排外的行會,只能在社會縫隙裡鑽營謀生。他們從事高利貸和商品生產與交換等活動,篤信利益至上原則,所有的商業行為均以逐利為目的,而非僅僅止於交換。對於保守停滯不前的莊園經濟和行會制度的中古社會而言,這是一個全新的概念,聞所未聞。不知不覺間,這群猶太商人編織出一張經濟活動網路。城鎮與鄉村、手工業者與農人、手工業產品與農產品,資本與生產,這些原本互不相關的人群和他們各自的生產行為,甚至商人與王權之間的政治領域,合理且有機地涵蓋在這張大網之下,為資本主義從萌芽到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後進學者更進一步點出,離開傳統猶太社群的這群猶太人想法激進,或可稱為近代歐洲最早期的進步分子。
猶太教的教義、教規嚴格繁瑣,涉及信徒從生到死,以及死後的方方面面,連日常生活細節也不放過,例如飲食方面必須符合Kosher。猶太民族賴之以凝聚向心力,以至於他們雖迭遭迫害,流亡異域上千年,仍能維繫道統不墜,民族不亡。惟全方位控制的負面影響極為沉重,很多人紛紛離開了封閉的猶太社區,到自由城鎮謀求新生,新生即是解放(Emancipation)。他們反宗教、反傳統、反權威,追求無拘無束的無政府思潮。
18世紀德國羅斯柴爾德(Rothschild)家族的例子,是松巴特所描繪的猶太人逐利商場,累積財富,行有餘力則逢迎政治權力,遊走把玩政商兩界(從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到民族國家王室開給他們無數的特許狀),所能達到的巔峰狀態。
此外,有更多背棄傳統的猶太人,在思想文學藝術等近代歐洲文明各個領域大放異彩,其中不乏大師級人物。
歐洲出現猶太解放運動
啟蒙運動期間一些具有良心的歐洲學者開始呼籲,給予當時仍飽受社會歧視和法律限制的猶太人同等國民地位,由此拉開了猶太解放運動的序幕。各國紛紛更改歧視性法律,視猶太人為同等國民,享有一般國民應有的權利與義務,猶太人的社會地位隨之大幅提高。同時間,猶太人也迎來了他們自己的啟蒙。
進入19世紀,已經解放和經過啟蒙的猶太人,開始在各地嶄露頭角。德國作曲家孟德爾松出生後,父母一直未讓他接觸過猶太教,7歲時即受洗成為基督徒。馬克思的父親年輕時就已放棄本教,皈依基督教,所以馬克思是天生的基督徒。佛洛德根據心理學專業知識來理解宗教,不認為猶太教、基督教等一神教在現代社會還有存在的必要。德語小說家卡夫卡在他的日記裡,一再懷疑地追問自己和猶太人到底有何共同之處。愛因斯坦從不隱藏它對宗教的態度是不可知論者,他也從不認同他的猶太同胞是「上帝的選民」。
猶太人對歐洲/西方文明的影響,19世紀是一道分水嶺。之後猶太人融入歐洲社會,或說歐洲人接納了他們,雙方結為盟友。注入猶太新血的歐洲/西方文明(世俗的)如虎添翼,在前進的道路上快速奔跑。當然,歐洲民族國家觀念確立後,各國對猶太人的觀感不全是正面的。
「德雷福斯事件」(Dreyfus Affair)發生在法國第三共和時期,此案是一次反猶太力量的大集結。法國大文豪左拉因聲援德雷福斯而遭到法庭審判,被迫流亡英國。思想先進如法國尚且如此對待本國的猶太人,猶太人在其他國家的境遇可想而知。那時確實有很多歐洲人懷疑猶太人是否有祖國的觀念。原籍奧地利的作家茨威格(Stefan Zweig)在納粹興起後的餘生裡不斷流亡,他的經歷影射出民族國家有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態度。中古時期遺留下來對猶太人深度不信任的傳統,上升到對猶太人是否效忠祖國的懷疑,茨威格正好坐實了歐洲人的懷疑-工人無祖國,難道與此有淵源?
馬克思主義與一神論信仰
如此看來,湯恩比所言不虛。無論是歷史或今天的現實都顯示,現代歐洲/西方的文明發展有兩條線,而非單一軸線所主導。由是,當國人討論歐洲/西方思想和馬克思主義時,是否應對西羅馬帝國滅亡後的歐洲,影響巨大的基督教/猶太教的思想一併考慮進去,而非僅關注從古代希臘一躍而至近代歐洲理性科學,那條單一線索?
眾所周知,馬克思是猶太人,馬克思主義者如羅莎盧森堡(Rosa Luxemburg)和托洛斯基(Leon Trotsky)等也是猶太人。不少經過啟蒙後的猶太人轉身成為馬克思主義的忠實信徒,他們與大多數猶太人並無不同,出身於家境良好的資產階級。我們總不能繼續認為,他們各個良心發現背叛了自己的原有階級,加入無產階級的革命隊伍。
治思想史雖不排斥但不該止於道德說教。如此多的猶太人投身國際共產主義運動,和歐洲社會的特殊群體究竟有何關聯?馬克思主義的思想淵源,是否含有基督教/猶太教一神論的元素?這些問題都很值得進一步推敲。
馬克思年輕時就認定宗教是人民的鴉片,當時他已成為無神論者,不僅摒棄基督教,也背離了猶太社區,這在當時屬於激進行為。現今教會勢力雖不如前,但一般人仍然忌憚被逐出教會的嚴重後果。「無神論」是「有神論」(包括一神和多神信仰)的反義詞,這在基督教、猶太教、伊斯蘭教三大一神教的世界裡很容易理解,但移植到中國,就水土不服了。絕大多數國人依循傳統不信三大教,也沒有其他的宗教。我們既未受過洗禮,更未宣布棄教,何來無神論者之有?
探索歷史之終極目的
列寧認為,歷史唯物主義是馬克思學說三大要素之一,惟對此一要素的歷史淵源未能交代清楚,令人陷入困惑。後人已根據思想史的發展脈絡,認為馬克思的唯物史觀與先前黑格爾的歷史哲學,有方法論上的先後傳承關係。黑氏歷史哲學表達:人類歷史的所有活動都指向一個唯一的最終目的,唯有此最終目的,人類的活動、歷史/過程才有意義。不過,「歷史目的論」、「歷史決定論」、「歷史規律論」均非橫空出世的創造發明,其思想又有何淵源?
探索人類歷史發展規律屬於理性的思維範圍,其動機不難理解,經過啟蒙洗禮的歐洲,遲早將對其思想家提出如此要求。研究歷史之終極目的,並將歷史/過程的意義附屬於終極目的,論及其思想根源則比較複雜。摩西帶領族人出埃及時期大約稍早於西周,當時中國先人的精神世界開始出現緩慢,但堅定地離開以神為中心的過程。500年後,中國出現「不語怪力亂神」、「敬鬼神而遠之」、「未知生焉知死」及「以有涯隨無涯」等孔莊思想,顯示,先人思想已脫離了神的世界,成功踏入人文世俗。
孔孟老莊在世的西元前6世紀至4世紀,正是德國哲學家卡爾雅思培(Karl T. Jaspers)在《歷史的目標起源》中歌頌的人類思想史上的「軸心時代」。蘇格拉底、柏拉圖、亞里斯多德等三位雅典大哲所關心的是人的世界,而非神的世界。在他們之前的古代愛智者傾向於探討宇宙出現的初始問題,而非終極目的;他們試圖做出唯物的解答,視水火土氣等物質為宇宙最初始的元素,而非一神教的上帝創造一切。那時古希臘人信仰多神崇拜,不會全神貫注在一神教思想的大哉問。既然與古希臘文明無關,我們只能依循猶太教/基督教的線索,追溯目的論的淵源。
(作者係旅美文史工作者)
大一統是中國人的民族性格,其形成過程源遠流長,有歷史因緣、地理因緣、人文因緣等。雖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但夏商周以來的4100年歷史中,大一統的時間占七成以上,是常態、正常;短暫的分裂(秦之前的春秋戰國520年,秦之後三國南北朝311年與五代十國宋金西夏372年)是變態、異常,這樣的分裂狀態其實是為統一做準備的。
依此民族性格看兩岸未來,其選項只有統一,不論方式是和平還是武力,沒有任何大陸領導人敢於放手讓台灣獨立,而去承擔千秋罵名:歷史的罪人、民族的敗類。
歷史上對於促成國家大一統的人物,率皆被歸類為民族英雄,如秦皇、漢武、成吉思汗、康熙。就連致力於大一統而功敗垂成、未竟其功者也是英雄,如岳飛、狄青、祖逖、范仲淹。相反地,導致國土分裂者率皆被視為民族敗類,國人不齒,遺臭萬年,就連鄉民、家族都不能原諒,遠如蔡京、秦檜,他們分別葬送了北宋與南宋,秦檜的跪相一直在西湖邊供人唾罵。近如李鴻章,簽訂了馬關條約割讓台灣予日本,成為辛亥革命的主要討伐對象,就連主要隨員馬相伯(之後棄政辦學而成為復旦大學、輔仁大學的創辦人)也遭到池魚之殃,其母過世前,也始終不願見他一面,作為最沉痛的譴責,成為他個人畢生的遺憾與創傷,也成為歷史的一個鏡頭。同樣一個歷史印記是。陸游臨終時所留下的噲嘆:「死去原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
大一統的民族性格,在中國傳統政治思想中記載很多,形塑成為根深柢固的文化。《孟子梁惠王》梁惠王問孟子:「天下惡乎定?」孟子回答:「定於一。」國家之所以安定於一統,有天候、地理、民族、歷史、生產、運輸等需要。分裂的諸小國,無論應對天災、互通有無、化解怨仇、抵禦外敵,均有難以克服的困難。
至漢朝董仲舒,反覆強調大一統思想在國家治理中的重要作用,明確提出「《春秋》大一統者,天地之常經,古今之通誼也」。漢朝體現「大一統」的強大力量,享國400餘年,歷經文景之治、漢武盛世、光武中興,與同時期歐洲的羅馬帝國,並列為當時世界上先進的文明及強大帝國。
「犯強漢者,雖遠必誅」,漢朝之威彪炳史冊,華夏族自漢朝以後逐漸稱為漢族,也陸續融合了周邊民族。動亂分裂的時候,「人心思漢」,勾結外力分裂國土者,視為「漢奸」,而且「漢賊不兩立」。
普林斯頓大學教授格爾次(Clifford Geertz)在《文化的解釋》說:「文化不僅是服飾習俗、生活的形態與傳統,它更是思考方式、計畫策略等無形的規範。文化直接影響思想形態,使你在事件發生時,根本不會想可不可以那樣做,而是本能的反應。它是無形的控制,你以為你在執行你的自由意志,其實它是千百年文化加諸你身上的規範。」
洪蘭教授進一步詮釋,「讀書人的風骨,是知識分子的良知,是根植於內心的修養,是無需提醒的自覺。有文化的人不會『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他會處處為別人著想,不會己所不欲而施於人。文化是在讀聖賢書後所啟發的良知,這是為什麼『士大夫無恥是為國恥』」。決定社會成敗的是文化,而不是政治。
由大一統根深柢固的文化形塑出來的民族性格,對於兩岸未來的統一,就是14億人民「根本不會去想可不可以那樣做,而是本能的去反應」,就是這個無形的規範,沒有其他選項。
中國的歷代版圖忽大忽小,在幾千年前,連福建、四川都不是中國的,福建只有土著。如果強調台灣古時候不是中國的,表示台灣可以獨立,這是一種錯誤的心理暗示,能不能夠獨立靠的是武力,而不是靠講道理。美國從英國獨立出來,前前後後戰爭打了多少年,不打仗能夠獨立嗎?不衡量自己的能力,想要獨立,只有帶來生命財產的災難。
回頭看一看美國跟俄羅斯,加州要獨立,會不會打仗?中亞小國沒有出海口,想要脫離俄羅斯獨立,會不會餓死?至於用一些錯誤的歷史觀,暗示台灣人應該拋棄中華文化,不必講禮義廉恥,那更是愚蠢,不知道文明的進步需要有人文基礎,講行銷、創新,也要有故事,把長期累積的中華文化基礎消滅了,沒有歷史文化,怎麼會有動人的故事?
中國之外,歐、非小國林立是常態,但也逐漸向大一統轉向,眼看烏克蘭就要滅國而併入周邊國家了,以色列也岌岌可危。歐盟在建立歐洲聯軍之後,繼貨幣的統一、軍事的統一後,財政的統一與政治的統一就會水到渠成。當今天下雖舉世滔滔,亂象不斷,想要獨立的地區所在多有,如英國的蘇格蘭、加拿大的魁北克、西班牙的加泰隆尼亞,甚至美國的德州,但成功者鮮少。兩岸的未來更是如此!
(作者係中信金融管理學院財金系教授、前行政院主計長)
美國以民主制度自傲,以自由民主人權的衛道者自命,批評社會主義制度的國家是極權獨裁。這樣的自我評價是否屬實,要看從什麼角度來論斷。若就草根民主來說,美國的基層初選制的確夠民主、夠全面,但正因如此也滋生了缺點,就是美國的民主已流為庸民民主。
美國總統大多為平庸之人
國計民生的大事,豈是一般匹夫匹婦可以瞭解的,要他們對這些問題做出明智的決定,選賢與能終就流為形式,不切實際,所以姑且可稱之為「形式民主」,更確切地說稱之為「庸民民主」。在此制度下選出的總統,不是平庸者如卡特,就是乖張偏執者如川普。即使選出了傑出的總統,最終也必因追求立足點的平等而遭暗殺,如約翰甘迺迪和羅伯甘迺迪二人的悲劇。
再者,美國人的平等觀念深入骨髓,誠如法國思想家托克維爾(Alexis de Tocqueville,1805-1859)所說的,美國是個移民國家,沒有世襲的貴族,大家都是白手起家,沒有什麼英雄不英雄,大家都靠本事吃飯,所以對於英雄有一種本能的拒斥;美國的傑出政治家甘迺迪兄弟之所以被暗殺,尋根究源,就是這種反英雄的思想在作祟。
質言之,美國版的民主不僅是立足點的平等,更是頂頭點的平等,誰冒了頭,就硬把他拉下來,跟大家一樣。
所以美國的民主雖說是人人生而平等,但人生下來就有智愚的不平等,上智(是智慧,不是知識)者畢竟是少數,絕大多數是下智庸民也;普選固然是徹底的民主,但下智的人選出來的人不可能是曲高和寡的上智者,而必然是嘩眾取寵、巧言令色的下智者,也即多半是庸俗的民代、庸俗的總統。
美國還喜歡對外輸出民主
美國不像歐洲各國,由於有根深蒂固的貴族政治傳統,所以選出來的領導人多半是有教養、有學識的政治家,不是吃政治飯的庸俗政客。最鮮明的例子,就是美國出了個老實平庸的卡特總統,出不了德國梅克爾總理的政治家。但內憂外患時會有例外,例如二戰時出了個大政治家羅斯福總統。
與此相關的是,美國人生來就愛管別人的事,以己度人,自以為是。二戰以來,美國君臨天下,世界上的事一直是它說了算。在這種大背景下,自己搞庸民民主還不夠,還要強行輸出,硬要別人也學樣。文的不行就用武的,明的不行就用暗的,所以到處煽風點火,成為世界的禍亂之源。
美國以輸出民主之名,在中東推翻了伊拉克的民選總統薩達姆,在拉美搞掉了智利民選的總統阿連德,並在中美洲以「正義行動之師」,讓巴拿馬總統諾瑞加成為階下囚。中國的六四動亂也有美國CIA插手的痕跡。
這是公然違反國際法的霸道行徑,是干涉他國內政,但美國卻說這是為了輸出先進文明,不得已而為之。最新的例子就是巴以衝突,美國站在以色列這邊,向以色列提供軍火,間接介入中東的衝突。這是硬性的輸出,還有軟性的輸出。
美國想在台灣搞美式民主
台灣在美國的勢力範圍之內,所以美國在台灣可以軟性輸出民主,搞美國版的民主。最突出的現象就是,所有總統候選人必須循例到華盛頓拜過主子,通過美國的口試,得到認可,然後才能正式競選總統。
台灣既然實踐美國版的民主,當然免不了有美國版的毛病,就是選出的人多半是一批靠玩弄政治、靠政治吃飯的職業政客。所以,對他們而言,所謂民族大義、國家利益,根本非其考慮重點,能不能當選才是他們考慮的問題;以致台灣的政治流為庸俗的票箱政治、賄選政治,與真正的民主政治南轅北轍,選舉變成了一場熱鬧的嘉年華會,一場政治鬧劇而已!
質言之,中國大陸自鄧小平改革開放以來,一方面說台灣問題是中國的核心利益,任何外力不得介入,但另一方面,美國和西方假民主之名,極力扶植被他們視為同一民主族類的民進黨。民進黨當然順水推舟,乘勢而上,推崇西方視為普世價值的民主,漠視血濃於水的民族感情,從而讓巧言令色之徒,如蔡英文、賴清德等取得政權,搞實質台獨。
必須指出,此次賴清德當選,證明台灣民意的不可信、不可靠。今後台灣的命運必須仰仗島內真正視中國為祖國的台灣人民,堅決抵制外力介入。中國大陸目前的綜合國力已與美國平起平坐,絕對有能力想方設法支持台灣統派崛起壯大,以免台灣有一天成了「台灣國」,悔之晚矣!
(作者係旅美體制外歷史學者)
焦作市博愛縣唐村李氏修譜中發現家譜、拳譜、地契、墓碑等文物,尤其是家譜中「三表兄弟創藝太極養生功、堂弟牟牽誘(信)入闖賊營將」等資訊,引諸多人蜂擁唐村考察。這股風潮使筆者與唐村李立炳核對各自家族史料,確認了侄叔關係。考證家族史結論之一是:李鶴林首提太極拳概念、創編太極拳套路、撰寫《太極養生拳論》,標誌太極拳正式創立。此文旨在論述李唐皇家文武雙修基因賡續,與千載寺養生文化融創了太極拳。
唐村家譜拳譜等發現過程
2002年3月,唐村修譜中,在村民李生先、李立朝、李尚武、李引家發現李春茂、李仲、李信的牌位家世軸帳,李自奇賣地、李仲買地的地契,李春茂的《無極養生拳論》、李仲的《十三勢行功心解》、李鶴林的《太極養生拳論》,千載寺唐僧十力傳碑、徐庶生母撰碑、萬壽觀主自然先生傳碑等碑拓、照片、文錄。
2003年清明節李立炳掃墓,巧遇76歲族姑李成秀。她說:博愛二次解放前,父親李太存應爺爺李廣欽強力要求,全家遷西安做生意;去前,二爺李廣學連夜趕抄一份家譜,讓父親隨身帶走,解放後去西安還見過家譜。掃墓回後,李成秀寫信問西安的弟弟李成海,李成海拍家譜照片寄回。
2004年,李立炳與李廣獻、李存保等帶資料赴洪洞考察,大槐樹移民研究中心主任張清看後,讓他們參加次日的全國洪洞移民文化研討會,李立炳發言轟動會場。明史專家王興亞到唐村考察後,邀李成秀、李立炳同赴西安,複印家譜後,拜見複印點附近85歲的拳師陳立清,她看家譜後說:「姑舅親輩輩親,打斷骨頭連著筋」,並叮囑保存好家譜。
2005年,原福全、史紹文、張慰珍、康戈武、李文劍、唐寧等國內外資深專家考察唐村,王興亞再赴唐村並到陳家溝,就考察可信度答溫縣電視台記者問;張體義的《明末李岩是河南博愛人》,原福全的《太極拳源流百年爭論塵埃落定》、《〈太極拳論〉的作者究竟是誰》,王興亞、李立炳的《李岩籍貫與太極拳源流新說》,崔志堅的《一部家譜揭開三百年歷史謎案》,王興亞、馬懷雲的《博愛發現明末李岩李牟的重要資料》,李相宜的《千載寺探秘》,在《光明日報》、《大河報》、《中華武術》、《中州學刊》、《中原文物》、《焦作日報》等刊登,《追蹤太極拳之源》紀錄片在溫縣電視台播放。
2006年,康戈武、原福全、程峰、張全順、楊玉東、王光仁、王旭浩、王廣西、張志勇等大腕專家考察唐村;李立炳、魏美智的《明末起義軍將領李岩河南博愛縣人考》,程峰的《從博愛唐村〈李氏家譜〉看李岩籍貫》,王興亞的《清代博愛李自奇賣地契與李仲買地契的史料價值》,姚偉的《太極拳源流之謎》,在《中州今古》、《河南科大學報》、《中原文物》、《大河報》等刊登。
2007年,趙世瑜、大衛等國際名人考察唐村;魏美智的《李岩是焦作博愛人》,王興亞的《李岩故里、家世與身世考實》、《李牟籍貫與家世身世考述》、《對李岩籍貫問題的再考證》,程峰的《博愛唐村李岩故里調查》,在《焦作日報》、《焦作師專學報》、《焦作大學學報》、《中原文物》、《中州學刊》等刊登。
2008年,博愛縣人民政府將李岩故里與千載寺、三聖祠、太極宮寺廟群遺址,公布為第三批縣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09年,程峰、張全順、戴福士、牛建強、吉尾寬等中外知名學者多次考察唐村。2010年,「清代政治與國家認同國際學術研討會」由中國人民大學清史研究所主辦,戴福士發言並提交《清代史學專家為何接受李岩的故事》。2011年至今,諸多人士繼續到唐村考察,李立炳熱情接待,並在家裡、李信等人故居、千載寺設立史料展示室,且加緊考證編譜,預計2024年春節後定稿。
李唐皇家文武雙修賡續
《舊唐書》記李淵二事。一是雀屏中選:竇毅比武招親選婿,備孔雀畫屏風,比武者每人兩箭,中雀眼者為勝;「前後數十輩莫能中,高祖後至,兩發各中一目,毅大悅」。二是師次龍門:「賊帥母端兒帥眾數千薄於城下,高祖從十餘騎擊之,所射七十發,皆應弦而倒,賊乃大潰」。
《新唐書》載:834年9月20日,唐文宗封李潭任河內郡王。河內即焦作,別稱山陽。《隴西堂鳳凰窩李潭脈裔輩字碑》載:「唐末朱溫叛,郡王潭避亂;子鼇孫祿禪,山陽遷平陽;洪洞至趙城,霍水振家聲。潭創李家源,鼇構鳳凰頭;鳳祿弟鳳禪,構居鳳凰台;凰冠居洪洞,凰羽居趙城;雙鼎從書商,雙基經武農…輩字三世起,鳳祿禪開衍:鳳凰雙飛翼,蒼龍文武斌;曆覽前賢國,精忠長鳴思;公平清天地,廉明從政春。」
1371年,李潭一支後裔遷河內唐村、李窪、柏山。《河內千載寺碑抄》武魁傳碑中,李從諄、李從謙、李從詞、李如松是唐村人,李兆、李首會、李童是李窪人,李孜、李克復、李盛春是柏山人。焦作上白作村李正府《六合槍序》載:「李潭武功超人,嚴訓族裔,文武雙修。」
唐村家譜殘本25頁9920字,文武雙修內容有:《李氏家譜序》「五世祖諱明道,居住懷府,開業羽箭行,譽招武雄;六世祖諱從諒,首中歲貢,輝縣教諭,文武皆功;七世祖諱政修,甲科進士,智謀大略,廉治道政;八世祖諱春茂,名葉蓁…無極養生功、十三勢拳劍槍藝,譽傳神功;游教傳拳于晉魯陝浙湖廣數省,赫名焉;九世公諱仲、諱信,結陳溝姑表陳公諱奏廷…創藝太極養生功,練傳無極功、十三勢、通臂功,考舉選貢,誘闖賊營,文武智傑,威震賊雄」;《家訓詩聯》「尊先祖孝父母潛嚴教子…子孫雖愚文武不可無功」;《始祖遷志》「始祖與河邑常陽村陳公諱卜、郝莊陳公諱厚、李窪李公諱清河、劉村蔣公諱培禮,拜謝僧道聖師舍食傳拳」;《家譜一至十二世》記錄173人中,習文武者有天順、地義、元善等10人;開羽箭行者有明道、懷元2人;文武雙修者有從謙、從訓、從語等38人;記李春茂《無極養生拳論》「無極者,人未練之先,無思無意、無形無象、無我無他…吾練功深感之無極養生功乃人之無意、無形,聯先天極妙之主體,沖和之本始,陰陽動靜之初源也。萬物之生,負陰抱陽…無極生太極矣」等。
前述《太極養生拳論》是李鶴林1787年寫的,內容是:「太極者,無極而生,動靜之機,陰陽之母也。動之則分,靜之則合;無過不及,隨曲就伸。…察四兩拔千斤之句,顯非力勝…陰不離陽,陽不離陰;陰陽相濟,方為懂勁…」
從李淵至這支李淵後裔的海量文武史料,顯示了李淵後裔文武雙修基因的頑強賡續。
太極拳育於唐村千載寺
千載寺在唐村西北隅,是融千載寺、三聖祠(亦稱三聖門)、太極宮一體的古建築群,寺居西,祠位中,宮處東。67年建千載寺,初名無極寺;446年改名太極廟;453年復名無極寺;545年更名千載寺;618年李淵建唐時,村民改村名唐村;631年李世民題千載寺匾,大修寺廟群。
千載寺前東南約200米易經祠有三教九流圖石刻,博鼇潭環祠,傳伏羲看潭內黑白兩魚互逐畫成太極圖;傳虞舜時尹壽子母懷其12月未分娩,一頗懂醫術者指點其沿潭轉圈轉動胎氣生下他,長大知當年事遂坐潭邊,把母轉痕畫出成無極圖;李自然教漢武帝導引養生被賜姓劉,《金傘山萬壽觀自然先生贊》東方朔稱其功法「妙哉至道,無極無窮,無影無形,無始無終,細無不無,大無不容」;徐庶母到寺題碑「漢失亂權柄,吾族河內行…盼無極養生,保三鼎一統…」;獻帝末避亂渡吳月氏族裔僧人支謙至千載寺譯《大明度無極經》。魏晉及後居河內研究無極太極養生者甚多:嵇康《養生論》曰「呼吸吐納,服食養氣,使形神相親,表裡俱濟也」;魏華存《黃庭經》創「吐吶、導引、咽津、存思、服氣」之法;孫思邈《千金翼方》、《導引養生》總結,養生10條中有「嗇神、愛氣、養形、導引」;王重陽和邱處機題碑「天下古漢傳奇真教之勝,無極寺首焉」、「千載寺、三聖門、太極宮,釋道儒融三教之勝,養生之聖地焉」;忽必烈謀士郝經創《周易外傳》80卷、《太極演》20卷。
從《千載寺唐僧十力傳碑》記載「大唐貞觀賜李氏,名儒子,字道武,號十力僧,游化號道子,河內人…創藝無極養生武功」,到《隴西堂鳳凰窩李潭脈裔輩字碑》記載李「雙基經武農」;從《河內千載寺碑抄》記載李孜「創槍通背、創無極通背纏拳」,到李從諄的「舉槍奪魁」、李克復的「造槍心意六合纏技」、李如松「神槍拳劍造八法五步」功;從唐村老家譜記載李春茂「創無極養生拳」、墓碑記載李自奇「創心意六合拳」,到李立朝家發現李仲編《十三勢釋名》、李鶴林著《太極養生拳論》,再到當今李正府六合槍等,均顯示太極拳等諸多功拳槍法,產生於千載寺養生文化厚重沃土。
太極拳是數代先賢碩果
從上可知,千載寺歷代李氏先賢將武術與千載寺養生文化繼承融創,創編多種功拳槍法;《千載寺三聖祠太極宮募征抗倭槍師銘碑》記載:李明亮蓬萊教槍、龍山教槍,李從謙莆田教槍,張克明蘇粵教槍,李從詞魯粵教槍,李兆伏牛山教槍,林志勇黔國教槍,李童池州教槍,李首會蘇杭教槍,王守愚燕山教槍,童大智五臺山教槍。博愛縣習武者亦代代相傳拳從槍出,說的就是習練槍法化為拳掌空手習練,促進槍技提高。可見,直至李鶴林明確創編太極拳時,明顯吸納了千載寺的槍法。
唐村家譜、千載寺碑抄中的李氏豪傑,在焦作地方誌、多地史籍中均有記載;小說《李自成》中,多名英雄與唐村家譜中助闖起義者的姓名一樣;李嘉誠派人到李立炳家考證,認李自奇為其祖上,並寫進《李嘉誠傳記》。筆者與陳小旺在山陽城交流兩家祖上淵源,陳小旺欣喜提出合影。
行文至此,筆者認為太極拳創編既非李鶴林一人一時之功,亦非李仲、李信與陳王廷三人短時切磋之效;而是經數代先賢融創、諸多緣分巧合、至李鶴林集大成,而明確創編罷了。至於有人認為唐村老家譜中些許字詞不當,要麼是康熙年間修譜人李元善的水準就如此;要麼就是80年前李廣學連夜抄寫抄錯了些字詞。
結語
而今太極拳研習遍及全球。筆者與王浩因唐村相遇成為石交摯友。難忘2022年寒冬晚上,他連續四天驅車奔赴筆者處,在國際長槍論壇上,向全球長槍愛好者視頻直播,筆者講千載寺武術歷史名人,他述千載寺六合槍法的發展史,好評如潮。
隨著國內外愈來愈多人赴唐村,甚至李窪、柏山考察宣傳,太極拳等武術必將為這支李氏各地後裔、天下太極拳研習者實現尋根問祖,發揮更積極的作用。
(作者係焦作市中學教師、非遺專案山陽城傳說代表性傳承人)
日前有位白髮老婦人來事務所請教我法律問題。她自我介紹說,她是1964年6月間飛去金門抱回她弟弟骨灰的大姊。剎時令我想起60年前在金門太武山中央坑道驗屍的悲慘往事。
金門坑道多
1958年8月23日到10月5日,共軍連續砲擊金門44天,共射出47.5萬多發砲彈,此乃舉世聞名的「823」金門砲戰。
大小金門兩個小島合計150多平方公里,平均每平方公里就落下3千多發砲彈,依理這兩個小島應夷為焦土無異,但卻屹立不墜,原因在於坑道令守軍立於不敗之地。所以823砲戰後,島上守軍更不停地在太武山下挖建坑道。
金門因此有三多:落下的砲彈多、碉堡多、坑道多,真可列為金氏紀錄。
1964年夏天 發生爆炸慘案
1964年夏,我隨埔光部隊駐防金門南雄營區,擔任部隊的軍法組軍事檢察官。有一天中午,突然接到金門防衛司令部軍法處來電:「請貴部軍事檢察官盡速前往太武山中央坑道支援驗屍」云云,金防部軍法處有檢察官,而「驗屍」本屬軍法部門檢察官份內的業務,為何「驗屍」還需其他單位「支援」?
我奉命到了中央坑道現場,突現眼前的竟是血肉一片,30多位官兵被坑道頂端的一大塊落石壓成了肉餅,其慘狀令人不忍目睹。
依據挖建坑道工兵施工的方式,先在堅石上鑽孔,再將炸藥放入石孔內,由雷管定時引爆後,為防爆炸後續有落石發生危險,並避免炸藥氣味有害人的呼吸器官,遂要求必須在爆炸後次日,始能派工兵進入爆炸坑道內現場清出全部大小的落石,這是挖建坑道必須遵行的步驟。
引爆後次日,依規定派出工兵一個排36人,前往中央坑道清理碎石,由中尉排長帶隊抵達現場後剛開始著手清理即聞一聲巨響,一塊巨大板石突然落下,霎時所有人頓成肉醬,無一倖免。連排長共37人屍不成屍,已無屍體可驗,最後只能將一堆肉與骨頭送進火化場,火化後再將遺骨平均分裝在37個骨灰罈裡。在骨灰罈上寫張三的就交給張三的家人,寫李四的就交給李四的家人。因所有官兵均係為公身亡,政府優予撫恤以慰家屬,如此而已。
金門歷年均因挖建坑道帶來傷亡,只是這一次較為嚴重而己,但這工作從不因此停建。中央坑道為金門島的主要坑道,總長3,200多公尺,有5個出口,坑道高度5.1公尺、寬度5.4公尺,為金門的軍事指揮中心重地,其中有一個最高最寬最大的坑道,應屬擎天廳坑道,如同台北的國父紀念館,可供上千人聚會或觀賞影劇之用。另有多處坑道可供裝甲車或砲艇進出隱避之用。
應避免戰爭努力追求和平
我藉該次「驗屍行動」,了解了金門戰地坑道的狀況。構建坑道,本在保護島上軍民的生命,但卻有人先付出了生命。坑道象徵著戰爭,而戰爭就是死亡、毀滅。戰爭沒有贏家、沒有勝利者。構建坑道就是走向死亡。兩岸同屬炎黃子孫,同根同源,為何還要走向戰爭?
我厭惡戰爭、懼怕戰爭、憎恨戰爭,這是我在一次驗屍行動的感觸與悲悽,也是人生最難忘的一幕。
如今,金門坑道已成了觀光景點,炮聲已息,烽火已滅,但兩岸的和平統一,尚有待兩岸善良人民的努力、再努力也。
(作者係執業律師)
二二八事件可說是對台灣政治影響最大的歷史事件之一,多處設館宣傳,年年紀念,出版大量相關書籍,並在各級學校的教材中成為不可或缺的存在。此事件在戒嚴時期曾是忌諱,解嚴後被黨外勢力作為發動社會運動的理由,重新受到重視,李登輝執政時重啟調查並代表政府進行道歉、補償。因此,所有相關的研究多與政治牽扯。
二二八事件的政治性質
中國文化大學退休教授尹章義表示:二二八事件在台灣歷史上的意義及重要性,遠不如為政治訴求鋪陳的那麼大;會成為一個政治議題,大部分是由於朝野對立與政府避諱造成,使這個問題逐漸與海外的台獨運動與自決運動合流。台灣近代歷史學家戴國煇說:「多年以來,由於特定政治立場掛帥,而使有關二二八史實,常被扭曲成現實政治的短暫利害之爭。」
中國社科院《近代史研究》編輯部副主任杜繼東認為,二二八事件牽涉甚廣,其背景、過程及事後的處理都極複雜,又與後來各黨各派的立場、海峽兩岸的關係、台獨意識、受害者的冤屈與悲情等諸多因素糾合在一起,超出了歷史本身的範疇,表現出泛政治化與泛道德化的傾向。
台大歷史系教授陳翠蓮表示︰「二二八事件研究的成果中,再一次凸顯學術與政治分際的問題,學術研究不可能沒有立場、其成果可能有利於某種政治立場與陳述。」
中研院社會研究所兼任研究員吳乃德認為,台灣史學研究的最大問題,是政治立場相異者的攻擊︰對我論文的贊同幾乎全部來自「本土派」的學者與媒體;批評我的意見則幾乎全部來自對立陣營的政治人物和媒體;台灣社會的歷史記憶和對歷史的詮釋,明顯是以政治立場為分野。
大陸《人民日報》直指二二八早已成為政治鬥爭工具,是台灣競爭力流失的主因之一:「二二八」事件早已異化為政治鬥爭之工具,而埋藏在歷史深處的種種事實和真相,反而少人關心少人問了。每當選舉到來,「二二八」事件就必然占據媒體版面,成為綠營追殺藍營的主要話題之一,結果是助推族群對立成為「台灣社會之癌」。家和才能萬事興,族群撕裂最負面而直接的影響,就是台灣競爭力的逐漸流失。在悲劇陰影下煽風點火的民進黨反而獲益最大,頗有點趁火打劫的味道。
從2024年民進黨再度贏得總統寶座,顯示二二八已發揮了一定的作用,或許我們可以理性地來探討這個歷史事件了。二二八官方論述一直存在許多爭議,尤其是事件性質、死亡人數、口述史料可信度,以及中共地下黨與左翼力量的參與程度這幾點。以下簡單敘述。
性質隨執政者不斷調整
試圖定義二二八性質的研究者不少,但反應出來的多是台灣目前認同混亂的現實。
事件發生之初,國府多以「事變」來定位,但參與群眾認為自己是為了保護鄉里而組織,在混亂的無政府狀態中維護地方治安,政府貪腐無能,外省官員享盡特權,因此要求政治改革,卻遭到軍隊屠殺。
大陸方面早期將二二八視為「革命」或「起義」,將事件定位為人民反對國民黨的起事,視為國共內戰的一部分。而早年獨派如史明的《台灣人四百年史》、王建生等人合著的《一九四七台灣二二八革命》皆認為「台灣人雖未明確揭櫫獨立建國,但在強調台灣的政治由台灣人自理」。
事件發生時,美國駐台北領事布雷克(Ralph J. Blake)報告南京大使館,表示「處委會提出的三十二條要求,不會被任何擁有主權的國家接受」。美國的《波利論壇報》雖大幅報導「中國軍隊鎮壓民眾的暴行」,但同時認為三十二條要求「近乎要求獨立」,超出政治改革的範圍。魏德邁送交美國國務院的報告中,將二二八視為「叛變」,因為反抗政府的群眾大肆破壞,造成巨大財物損失,也造成外省人的眾多死傷,要求國軍繳械並企圖組織政府。
最終影響二二八性質定位的還是政治因素。1995年李登輝對受難者道歉後,開始籌備「二二八基金會」的成立與補償事宜。領導人道歉,政府認錯,受難者的行為自然是正當的,不管是「叛亂」、「起義」甚至「事變」都不再合適,總不能由政府來撫卹「起義革命」失敗者,取而代之,事件只能成為「群眾遭壓迫屠殺」。最終二二八紀念碑碑文定義:「因民眾要求政治改革引發的國家公權力大屠殺」。
2006年,前國史館館長張炎憲等人完成了《二二八事件責任歸屬研究報告》,結論是蔣介石為事件元凶,須負最大責任;陳儀、柯遠芬、彭孟緝等軍政人員次之,其他軍政人員亦有責任;情治人員、半山、配合政府的社會團體與媒體工作者、線民、告密者、構陷者也都要負責。張炎憲更表示,二二八事件是國民黨有計畫、有步驟地屠殺台籍菁英。這種說法很快得到陳水扁的贊同,認為找到真相。二二八紀念館中的常設展內容自2007年開始調整,官方論述也隨之轉換。
二二八死亡人數不斷上調
二二八事件的死亡人數,一直是相關研究的最大爭議之一。從最初楊亮功報告死傷2千人,到長老教會所提死亡10餘萬人,官方與民間的統計數據差異實在太大,但多為聽說或推測,可信度有限。國史館前修纂處長侯坤宏認為「官方低報數字,可能是未計算未經審判或非正常途徑死亡的人數;民間高估則可能是刻意渲染或道聽塗說。」
行政院《二二八事件研究報告》正文中並無受難人數估計,但附錄中由陳寬政以人口學的統計方式,推算出約有18,000至28,000人死亡或失蹤,至今仍為官方承認的數據。這個數字與二二八紀念館實名補償的人數相差極大,畢竟到2006年為止,經過10年時間,提供達600萬台幣的補償金,也不過找出800多名死亡及失蹤者。
中研院院士胡佛是《二二八事件研究報告》的審議委員之一,他認為官方的傷亡統計,較人口學推估準確許多。白崇禧的宣慰報告當中,包含軍警與台籍人士,二二八死傷總計1,860人。楊亮功與何漢文聯名提交的報告中死傷人數也在兩三千人之譜,其中公務員及軍警死傷比民眾嚴重,他們認為受難人數「絕對沒那麼多,這是完全誇大!」
陳寬政自己也表示,「然而這樣的推估有其缺點,二次大戰時有大量的台籍日本兵赴海外參戰,可能會在戰場上陣亡,所以這些數字也不見得準確」、「我們並不認為這些數字會比其他各種估計更準確可靠,…如果必須對這些推估下個結論,我們的結論就是『沒有結論』。」陳教授在資料嚴重不足的情況下,已盡力做出最好的估算結果;但這樣的數據竟被官方公認,造成相關研究的最大爭議。
在二二八基金會的補償名單中,死亡及失蹤共800多人,經本人研究,其中至少有5人未受難,其家屬卻領取補償金;而在1949年後因白色恐怖各種罪名遭槍決的有63人,也都被計入二二八受難人數之中;另外,各種有爭議的領取不在少數。兩、三萬人受難,只有千餘人提出死亡、失蹤申請,800多人最終領取補償,以人性的角度來看實在不合理,足見官方死亡人數的論述有很大問題。
為何二二八死亡人數這樣的「不解之謎」,讓藍綠雙方爭論多年?可能擔心受難人數直接影響事件受重視的程度吧。畢竟檢索《警察沿革誌》日本官方檔案中的紀錄,日據時期光是被警察處在台灣處死的人數就超過16萬,單一事件受難者超過千人的不在少數。遺憾的是,政府都沒有對這些事件進行追思或紀念。
口述史料的可信度較低
由於國民黨本身被視為加害者甚至元兇,因此有部分學者認為二二八研究相關檔案不可信,因而大量使用口述史料進行論證。但與檔案文獻相比,口述史料的可信度無疑較低,且受難者知道要接受官方訪談時,都認知到訪問內容與罪名的平反,以及當局正研議的賠償有關,都知道發言應該慎重,有所保留,不能隨便亂講。
中國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員褚靜濤表示:國民黨官方史料有編造的成分,但口述歷史錯繆處也不少,對這些史料必須批判使用,不能照搬照抄。既不必以官方史料貶低口述歷史的價值,也不必迷信口述歷史,而將官方檔案棄置一旁。
此外,四川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副教授吳銘能提出,中研院近史所出版的《口述歷史》在未重新訪問的情況下,部分內容經過重新編排,納入《高雄二二八事件相關人物訪問紀錄》。在這個過程當中,編輯者刻意增添一些主觀用語強調悲情,甚至修改受訪者的原句,進行意識形態的改變。例如將當時慣用的「日據時代」改為「日治時期」,從非法占據變為肯定其主權;將加害者由「外省人」改為「中國人」,配合從省籍到民族的撕裂;有時也將「國民黨」改成「中國」,將民眾憤恨國民黨的情緒轉向整個中國。尤有甚者,在原句上添加「劫後餘生」、「餘悸猶存」、「逃過一劫」等詞語,這些都是原文中未見。
中共地下黨對事件的影響
台灣作家陳芳明表示,謝雪紅等台共的行動與中共沒有聯繫,地下黨領導人蔡孝乾吸收的黨員至多不超過一百人,很難有所作為。陳翠蓮認為,二二八時台灣的中共黨員至多不過一百人,影響力有限。真正在中共地下黨領導的只有台北的學生部隊起義,但最後計畫胎死腹中;真正參與事件的謝雪紅一派,未受蔡孝乾的指揮,且受到仕紳階級的抵制;蘇新等人雖能影響王添,但當時皆不能算是中共,因此國民黨將二二八事件的責任歸咎中共,顯然是搪塞卸責。
但他們都僅著眼於「黨員」,而忽略了左翼「群眾」。而且可以看出,有點利用白馬非馬的論述,強調二二八事件與共產黨關係密切,但都是台共,極力撇清與大陸的關係。某種程度上,若承認二二八與中共關係密切,擔心會賦予國民黨的鎮壓有一定正當性。
左翼林書揚的看法,與幾位學者明顯不同。他認為台灣昔日左翼勢力強大,光是台共側翼的文化協會、農民組合、紅色總工會、台灣工友會等,成員就有5萬人,加上外圍組織也有約5萬人,能動員10萬群眾。若不是二二八事件倉促爆發,導致左翼力量在沒有充分部署的情況下提前發動,讓國民黨在事後提高警覺,開始全面追蹤而發動白色恐怖,台灣的左翼發展絕不僅僅如此。
台灣左翼人士當年在日本政府的強力鎮壓下,仍為了本地的文化、政治及經濟利益而奮起抵抗;國民政府統治台灣初期,各種貪污腐敗、施政錯誤,左翼群眾不惜投入反對暴政的行列當中,比起當時見風使舵、觀望局勢的騎牆派勝過許多。但也由於始終站在反抗的第一線,遭遇了最多的壓迫與傷害,實在是歷史的悲劇。
世間難有絕對的正義,以今非古也不符合學術精神,「轉型正義」不應變成勝利者對失敗方的清算鬥爭,甚至異端審判。期盼該事件留給台灣的,是對人權與和平的信念及嚮往,而非無盡的仇恨與族群撕裂的對立。
(作者係漢江師院校聘台籍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