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於5月20日正式就職總統的民進黨魁蔡英文,事實上自勝選之日始,即成為華盛頓、東京、北京三方角力的交匯點。原因在於美國、日本與中國大陸之間遏制與崛起的矛盾摩擦關係下,所形成的幾個有可能激化決裂升級成熱戰的危險區塊中,台海/台灣正是爆炸能量最大的一個。蔡英文沒有選擇地被這個背景安置為火藥桶上的引爆器。而掌握住這一引爆器等於掌握住讓這個火藥桶爆炸或不爆炸的主動權,在現況下,華盛頓、東京、北京都必然/必須用心用力爭奪到手。
但是,觀察與理解了民進黨蔡英文2016年開年後的「全勝」,可以明確地看到之前八年國民黨馬英九政權的操作,對外是以假希望(false hope)安撫住北京,為台灣走上「下一階段」爭取寶貴時間;對內則幾乎是在為民進黨的輪替執政助選,到了不惜終結國民黨的地步。這個詭異的「台灣民主」現實,讓人們得以合理的推論,它應該是華盛頓─東京─台北三邊協作下的成果,其目的仍在為針對21世紀中國的崛起復興,打造一個「與時俱進」的可以牽制/傷害它的台灣。
美國在台灣法力無邊
希望海峽兩岸與全世界的愛國同胞,能夠警覺到,兩蔣父子在台去世後,國民黨迅速地異化淪為霸權主義帝國的工具/棋子。爾後所謂的「本土化」、「民主化」發展,不過是持續與深化「去中國化」施政,以對岸的大陸中國為外國/敵國,鞏固「實質台獨」分離意識,徹底地作為服從/服務於美國霸權在西太平洋「制中」戰略的粉飾糖衣,台灣人民則是被哄騙催眠的廉價投票機器,功能是每四年換發傀儡政權賣國的合法執照。真是台灣人的悲哀與荒謬「現狀」。
所以,民進黨蔡英文上台主政,乃是「台灣民主」政黨輪替劇本中早已定稿的章節,美國在這場遊戲中,有馬英九等人及媒體、名嘴部隊的長期通力配合,把島內藍、綠兩方耍得團團轉瘋魔入戲。但華盛頓心知肚明,北京如不買單、不肯旁觀,這齣戲就不會產生出編導所預期的效果/收益。因此,大家便看到美方在台灣大選結果一揭曉,便派出「要員」分頭訪問北京、台北。但是來台北是障眼技巧,去北京才是重點,一方面擺出重視兩岸關係的中立善意姿態,唯恐發生什麼不測;另一方面,是觀察/摸底,旨在了解北京的看法及可能的反應,好預為因應。
其實,北京何嘗不知美國在台灣法力無邊,支使國、民二黨如臂使指,現在美國的對台政策步步前進,已走到兩蔣亡故後的全新階段,台灣在近25年「去中國化」改造過程中,光復後台灣人民的中國認同/意識,幾乎清除殆盡,35歲以下的人基本已經異化,其最令人駭然傷痛的是,比例不低的「日本祖國論」舊皇民思想在此族群中浮顯,藉此展現彼等對「支那」的嫌惡敵意。這個現象只能被理解成,台灣主政當局從上世紀90年代之後,無分藍、綠,其大目標同樣是以人工打造一個跟中國切割分割的「台灣人之國」,扮演大美霸權制衡大陸中國的第一線戰略基地,並努力恢復作為甘於當次等日本人的皇民意識,「武裝」台灣人民的「國民精神」。這樣「現狀」的台灣,跟1979年以《告台灣同胞書》為思想基礎與政策指導的北京「和統」大計,其差距之大何止萬里。這難道不是北京非要面對不可的現實?
美台聯手炒作蔡就職演講
約自3月14日起,蔡英文與其新政權核心團隊,便開始「接見」華府派來的多位重量級學官兩棲涉台灣/兩岸事務人士,台北平面/電子媒體醒目的報導中,多半朝向美方多麼重視民進黨蔡政府,卻有意無意地稀釋了美方向蔡英文施壓的一面,亦即美國必須在北京一再強調的,蔡就任時是否在「一中」與「九二共識」表態的問題,給北京做出的交代上「背書」,而有必要在520之前,密集地跟蔡「溝通」,以確定她的就職演講語句內容,不會抵觸北京的關切。美方用這個動作,一方面規範蔡與民進黨政府;另方面也是告訴北京,它對台北可以有效管控。
但是,也因此,美國方面在5.20之前跟蔡英文喬出的演講內容,要由美國的什麼人向北京通報,以取得北京信任?以及美國所信任的蔡的就職演講內容,同樣也不得逾越華府給台灣畫下的紅線,二者是否衝突?這都會造成對蔡英文與民進黨新政權的沉重壓力,也會迫使民進黨更深地依靠與服從美國。北京不可能不注意與了解到美台之間的這種情況。所以,美台刻意聯手炒作的以「蔡英文就職演講」為北京對台政策調整與否的依據,其實也是個假議題。
可以相信,台灣新上任的蔡政府,是受命落實執行美國對中國再平衡/新冷戰的忠誠傭兵,這個真實面,當然不會在蔡的演講稿中體現/公告,但卻是北京要正視與因應的核心麻煩。不管美國人或蔡英文怎麼在演講稿上做文章,兩岸關係問題的複雜化與惡化趨向不會改善,那麼,期望甚至逼迫北京只看這篇演講就自縛手足,恐怕很不現實。
(作者係本刊主筆、退休教授)
這陣子長榮集團創辦人張榮發兩房子女為遺產及經營權之爭的新聞,天天占據媒體版面。先是大房張國華三兄弟閃電廢掉「總裁」職務,致二房獨子張國煒無法按照父親遺囑交代接任總裁,又趁張國煒開飛機執勤去新加坡的當下,拔掉他長榮航空董事長一職,之後又拔除他在長榮海運的董事職位。
看著這場權力風雲,不禁令我想到某部港劇裡明思宗講的話「國家乃朕之國家,天下乃朕之天下,朕一人繫天下之興亡。」長榮雖是一個年營業額千億元、有著好幾萬名員工的上市大公司,但所有這一切都是「張家的」,因為遺囑引發的凌厲攻勢導致影響股價,是「我張家的事」,和社會大眾沒有關係。
不過,在21世紀,一個像長榮這般現代化的國際級公司集團,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合理嗎?大家在看此等奇襲大事之餘,別忘了小股東的權益已嚴重受損。
長榮集團由張榮發創立,兩大事業體之一的長榮海運是台灣最大、也是全球第四大船運業者;事業體之二的長榮航空是台灣第一家民營航空公司,也被專業航空雜誌評比為全球十大安全航空公司之一。整個集團業務網絡遍及全球數百個國家,總資產逾4千多億元,員工數高達兩萬多人。以上種種足證長榮絕對是一個國際級的上市公司。
由張國煒公開的遺囑可知,老先生在前年底即交代遺願,指定幼子國煒接班,並將名下財產留給他。然而,老先生過世不滿百日,大房即出手。張家手足攻防時,有沒有想到長榮集團絕大部分公司都是上市企業,所有買了公司股票的人都是股東,你們爭產影響到股價表現,影響到公司未來的表現,乃至於形象,這不只和你們張家有關係。
因此,當長榮航空換董座時,三大法人賣超,外資看張家大、二房之爭,便直觀地認為張國煒做得好好的,長榮航空經營得不錯,為什麼莫名其妙換人,這樣的股票不賣怎麼行?這個講法聽起來很自私,卻是正確的選擇,因為股東投資或買股票看的就是「錢景」,對於一個沒有錢景的公司當然不用留戀。
在國外,現代化的公司管理都講求代理人制度,也就是專業經理人,這除了讓整個社會階層流動之外,也在培養人才,替公司的永續經營打下基礎。代理人看似在為自己的薪水或股份打拚,卻也造福了整個公司和員工。
從張榮發創辦的刊物《道德》可看出,他擁有如古人「不朽」的觀念。他曾說「台灣有2300萬人,有多少人想看《道德》,就印多少,只要有一、兩個人改變就值得」,他顯然很清楚「張家是有社會責任的」,長榮集團是「公共財」。然而,目前的爭權卻顯示,不管是公司或張榮發留下來的錢財都是「私人」的。
中國歷史提供了很多案例教訓—例如糾纏朝朝代代的繼承問題,從李世民的玄武門之變到現在宮廷戲裡被炒紅的四爺,當我們邊看邊罵古人人性醜惡時,勿輕忽原來新世紀的現代人,遇到繼承問題時還是荒腔走板,和古人沒什麼差別。如果我們還抱著看八卦或局外人的視角看張家風雲,也許意味著,你還沒從歷史事件領悟到心得吧?
(作者係媒體工作者)
1月中大選國民黨再度慘敗之後,圍繞它的最重要話題就是:國民黨還能振起嗎?黨內改革之聲不絕於耳更不在話下。事實證明,國民黨要改的事情太多了,不勝枚舉,若是無法抓住根本,提綱挈領,高屋建瓴,本末有序,卻放大抓小,滿地逐末,必然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最終還是頭腳依然疼痛,病情更甚往日。
一切唯心造,思想是根本
孫中山說過:「人者,心之器也。」英國前首相布萊爾接受CNN記者專訪談到如何打擊ISIS時說道:「要擊垮ISIS,得先摧毀它的意識形態。」中西不同時代的兩個論斷同時指出,思想體系才是人類活動成敗的關鍵,思想體系就是一般所說的意識形態。意識形態為所有正常人必然具備的心理內涵,為其生活所必需。
一個政黨,若沒有一套以理念與論述為核心的意識形態,如何能在同一時間與千千萬萬不同空間的民眾進行穩定而持續的心理對話?想要團結人心,調動群眾支持,如何可能?如果只想以權力、名位或物質利益裹脅或收買人心,不過是將人們的意識引誘到物質層面,物化人的意識形態罷了,大幅增加意識形態的成本,卻空洞化了意識形態的內涵與號召力。國民黨就是從這條路上潰敗下來的。
一個政黨的思想體系若是禁得起時代辯證,就可常保年輕活力,進而引領時代,幫助黨成功。如果思想凌亂陳腐,禁不起辯證,或羞於提出意識形態,盲目漂流,沒有思想體系,那麼,就等於是自己放棄意識形態,自己把自己搞得連正常人最起碼該有的素質都欠缺,讓自己變得不正常,這樣的政黨要不失敗也難。國民黨衰弱的病灶與失敗的根本原因就在此處。
國民黨腦空太久
長期以來,國民黨不斷高喊理念、改革、創黨精神…之類的概念,結果「理念」二字成了理念本身,空洞的「改革」成了最該被改革的對象,「創黨精神」成了人們說不出具體內容的隔代抽象圖騰。這豈只是缺乏禁得起時代辯證的思想體系或意識形態,簡直是買空賣空瞎騙,怎一個「空」字了得。
敗選後,國民黨內出現一個以年輕黨工為骨幹、高舉改革旗幟的團體「草協」,提出四項主張:(1)黨內青年主體性;想要找出國民黨新世代在台灣新時代脈絡下可以扮演的角色。(2)中華民國本土論述;主張國民黨應成為以台灣為主體為首要的政黨,我們是中華民國的國民,是台灣人。(3)尋回創黨路線;希望國民黨重新找回創黨時,偏向社會主義色彩的路線。(4)議會路線群眾化;主張應該在議會路線上採取積極的群眾路線,主動與群眾議題相結合。
想把中華民國與台灣畫上等號,直接違反「民族主義」,卻要「尋回創黨路線」,多麼滑稽!再說,創黨時也不是社會主義色彩路線。連黨史與「三民主義」的內涵都弄不清楚,怎麼「尋回創黨路線」?能有什麼「主體性」?空洞性倒是真的!
一個負責任的政黨應該提出理念與論述領導群眾,還是盲目地投群眾所好?民意如流水,群眾的利益與意見相當分歧,應以誰為準?這裡的「議會路線群眾化」不就是民粹嗎?民粹行得通?國民黨不就是從不知所以所適之「本土」民粹的旗號下一路潰敗的嗎?算算本土派老大家鄉淪陷多少年了,便可見一斑。
又如說「一個政黨,多元路線」與「多元路線,多元支持者」。打著「多元」的旗號,表面上看似很民主,根本就違反民主責任政治的內涵。多元主義的內涵不表示黨就是多元路線。路線是會涉及具體政策、組織與運作的,請問,多元路線能在政策與組織運作上不相互打架嗎?一個注定天天內部打架的黨,能成事?
問題不在「多元路線,多元支持者」,而在如何建立一套反映包容多元主義又禁得起辯證的理念體系,由此體系建立出一套務實可行的路線,勇敢負責、堅定不移地執行到底,才能具備一個民主政黨最起碼的素質。有一條清晰、經受得起辯證且有說服力的路線,才能讓選民知所認同,也才能喚起民心,調動群眾。一個同時有多條路線的黨是一個自我矛盾的亂黨,誰會認同與支持亂黨?
如果這些人大多數是原先體制的主席提拔的,為何不先問問自己,當初為何不站出來阻止傷害國民黨甚深之破壞民主正當性的反民主惡行,卻滿懷驕傲喜悅地擁抱主席的關愛,投入沒有民主正當性的陣營,甘為犬馬?沒有自己反思的能力,談什麼改革?都是要改別人,不改自己,能成事嗎?
由此可見,要重振國民黨,問題不在年紀大小,而在思想活力,不在改換世代,而在引領時代。
須找回自己的價值
全球化時代沒有可以遺世獨立的「本土」,對世界一級大國亦然,大陸改革開放可為明證,何況是台灣,處於今日的兩岸關係中,想要以「本土」閉門造車,恐怕是沒有勝算的。草協諸君身上所反映的問題正折射出這20多年國民黨高層的想法與態度,一路敗於「本土路線」卻依然執迷於本土,圖謀削去黨名的「中國」二字,正是揮刀自宮,自斷百年政黨所依憑的命脈,以及最可以在今日兩岸關係中傲視紅綠陣營的資產。
國民黨今日的出路在於勇敢地提出符合歷史與現時代事實基本面的理念與論述,在此基礎上設計出務實可行的構想與方案,讓台灣民眾認知到台灣的出路在於與大陸政治談判,在談判中動態地爭取發展空間。事實基本面有非個人可以轉移的力量,歷史是事實的積累,本身具有大能量。大陸長年尊崇孫中山,近年的民國熱、重新評價蔣介石、希望出個蔣經國、對台灣大選平靜無事的讚美…等等,都是國民黨優於他黨的重要歷史與現實的資產。問題不在資產,只在後人的腦力懂不懂得善用資產,創造力量。與大陸同胞對話應該是日後的重要工作之一,這類對話的成功可以發揮自己的影響力,讓台灣民眾認知到,國民黨是有辦法的。
國民黨20多年來的表現顯示,它的領導人既不讀黨史與中華民國史,也不面對現實具體存在的問題。誰都知道國民黨主席補選已經形成本土、非本土之爭,卻還有國民黨高層罔顧事實地大言,國民黨沒有本土、非本土的問題,國民黨更沒有分裂的本錢。此發言其實反映了國民黨高層長期以來和稀泥的標準說法,折射出國民黨高層對歷史與現實的雙重虛無主義。
領導層深陷歷史與現實虛無主義,代代相傳的就是虛無主義,自然容易陷入以黑金權位是崇的處境,如此只能裹脅收買少數人,如何能不分裂多數人?終至接連潰敗,豈為時運不濟的偶然?恐怕是不得不然!
處今日的困境,國民黨如果不好好檢視自己的歷史以面對現實已存在的問題,很難找到自己現時代的價值所在,這確實得從重新認識創黨時期的精神起手,認真反思百餘年來盛衰的軌跡及其肇因。若真有心「尋回創黨路線」,應該先好好反思黨總理「人者,心之器也」這句話的深義。不換心改腦,就算給國民黨上兆黨產,也會敗光倒盡。
(作者係獨立評論人、政大國發所博士)
在民進黨全面控制國會且將執政之際,竟然爆發憲兵誘陷民眾、濫權搜索民宅的案件。一時間,台灣彷彿倒退到白色恐怖的年代。在解嚴已近30年,經過三次政黨輪替,且公民社會高唱雲霄的今天,竟還上演這樣的驚悚事件!
針對毫無機密可言的舊文件,軍方居然大陣仗地搜索民宅,這絕非偶發的烏龍。據報導,全案由國防部政治作戰局保防安全處和軍事安全總隊開會決定,指揮台北憲兵總隊執行。可見它是一次有組織、政治性極強的行動。
政戰局的保安處和軍安總隊的前身是戒嚴時期總政治作戰部的政四處,一個令人戰慄的白色恐怖單位。解嚴後它雖縮編了,但虎牙並未被拔除,仍維持其國家暴力機器的作用。事有蹊蹺之處在於,為什麼在政權輪替之際,刻意露出虎牙,演出恐怖劇呢?在朝野政黨、媒體名嘴打圓場,替政戰局憲兵隊解套之下,其真相恐怕不易被揭露,這從各方說法即可知道。
馬英九說「顯然有過當之處」,只有「少數軍人犯錯」,只要「接受懲處」就好;司改會也只停留在「違法、濫權」的批評;主流媒體大約都集中在憲兵辦案經驗和法治觀念不足的問題上打轉;柯文哲則大力為軍方辯解,說「軍隊是國家命脈,也不要把國軍『打趴』,軍隊垮了對台灣沒有好處」。而《中國時報》社論更明說「不贊成摘去憲兵司法警察的身分」,只要「轉變幹部腦袋」就好。
這些朝野菁英一致迴避或模糊了問題的本質,亦即:國防部政戰局及憲兵隊擁有司法警察權可以偵察一般公民、剝奪公民權利的問題,也就是軍人可以介入市民社會,凸顯出統治菁英自詡台灣是「民主自由」的典範,卻千方百計地保衛這個法西斯的權力和組織。難怪解嚴30年來,歷經三次政黨輪替,國、民兩黨都不想拔掉這隻威脅市民的虎牙。尤其,柯文哲最直白地曝露出他滿腦子夢想國軍保衛大台灣,而他腦中的「國家」若是台獨黨綱中的「國家」,那他要「國軍」和政治作戰局保衛的台灣,很可能會對付「非台灣」的人民。
但這不是孤立的案件,在民進黨正登上執政舞台之際,一些沉底已久的法西斯渣滓都爭相浮現。一向把言論自由掛在嘴邊的民進黨立委,更大興文字獄,遠的如追殺郭冠英不說,最近,陳其邁立委推動修法,對「粉飾、扭曲二二八真相」之人要處以刑罰,這擺明是要箝制言論自由。時代力量立委提出國會改革草案,把立委調查權擴張到人民團體和個人,若拒絕將處罰,等於把立委的權力伸到市民身上,民意代表竟成了「民意監官」,妄想在立法院復辟「調查局」。
荒謬的是,同樣是這一批準備侵害人權和箝制言論自由的立委,竟召開記者會叫政戰局、憲兵隊的涉案軍人來排排坐,指責他們「濫權違法」。不管是新/舊立委或軍人,都散發著相同的臭味,真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呀!
(作者係台灣社會科學研究會會長)
盛產咖啡的古坑曾是糖業的故鄉,當地居民的祖籍大都來自大陸的客家原鄉。其中,簡精華以製糖業致富,並在雲嘉地區甚有影響力。當他攜領柯鐵等義士從事乙未保台的奮鬥失敗後,親日仕紳承繼其事業,並在斗六成立製糖會社。日人收買後,擴大為新式糖廠,開始往古坑鋪設製糖用鐵道,隨後興辦客運,而有今日的濫觴。
簡精華經營製糖業
古坑鄉隸屬雲林縣,隔著石龜溪和嘉義縣大林鎮相望。每當華燈初上、天氣晴朗時,從大林往東方中央山脈前的大尖山方向一望,可看到梅山太平雲梯「微笑」的橋體光雕。再往稍北方向望過去,可見一條長龍往上延伸的燈景。這是149縣道所串起的華山遊憩區,是古坑咖啡的產地。每年12月到1月是當地咖啡的採收期。
而每年大約到此時節,也是甘蔗全部成熟、糖汁充實的季節。在鄰近華山這裡的雲林和嘉義縣交界的崁腳、崁頭厝(今永光)一帶,為一大片緩坡的台地,宜發育青綠色的竹蔗,且糖汁十分充溢。所以,19世紀時這裡遍布著甘蔗園。
古坑舊稱「庵古坑」,一說是初期的入墾者在坑谷內種植菴瓜而有此稱。另一說則和福建省漳州府南靖縣的客家原鄉有淵源。庵字意指茅草屋的意思,南靖縣有許多客家族群,當地許多地名也以庵字為開頭,故庵古坑有傳承原鄉之意。300餘年前,簡家從南靖「唐山過台灣」,落腳於大林的內林庄。道光30年(1850),古坑在「軍功黃玉輝、劉陳球等設市」後,簡精華(1835-1898)隨父移居於打貓東頂堡崁腳庄,並繼承家業,以製糖業致富,土地遍及嘉義縣的梅山鄉和古坑的崁腳、湳仔一帶。後受命為總理,總轄打貓東堡(今古坑、梅山、大林、民雄境內的台鐵以東部分)40餘莊,壯丁2000有餘。因對手下待之如手足,故鄉民以「簡義」相稱。
在乾隆時期(1736-1795),打貓東頂堡因鄰近阿里山鄒族的「奇冷(里)岸社」(今嘉義阿里山鄉的豐山村),立有「庵古坑生番界碑」;到了清同治年間(1862-1874)的文獻,已列為打貓東頂堡的奇冷岸莊,成為歸化的熟番。從此漢番互市頻繁,建立了深厚的原漢關係。
除此,簡精華在光緒16年(1890)受嘉義縣令指派,以總理身分調解古坑一帶、分居石牛溪南北岸的庵古坑庄(今古坑市街)和水碓、田心庄、溝仔埧(壩)四個村落的搶水糾紛,令其遵守舊規。於是,在豎立了分水碑(在今水碓村玉龍宮前涼亭)後,就沒有再發生械鬥的事,可見簡精華在雲嘉地區的聲望。
乙未保台的奮鬥
1895年乙未10月,日軍由彰化南侵,台灣民主國大將軍劉永福命簡精華鎮守雲林地區。斗六戰役失利後,率部下柯鐵等退守大林,後轉進古坑的大坪頂,改為鐵國山。
1896年2月,簡精華效法《水滸傳》裡的梁山聚義,自稱九千歲,部下柯鐵等依序排列十七大王。日軍在6月發動雲林大屠殺後,簡精華率軍攻占斗六,光復雲林,兵鋒遍及彰化鹿港,辜顯榮率眾防守。日軍增援後,簡精華率殘部困守鐵國山,當局於是派辜顯榮等士紳勸降。10月5日簡精華獨自一人下山,到溝仔埧庄,接受日本招安歸順。當他發現受騙後,以自殺結束自己的一生。
成立斗六製糖會社
簡精華死後,古坑等這一大片富饒的土地引起日軍協力者的覬覦。除辜顯榮外,在乙未保台戰役中,在打狗港(今高雄港)幫助日軍陸戰隊登陸的台南仕紳王雪農,還有大林望族薛家的薛果堂,皆獲得日本當局的重用,取得良好的政商關係。薛氏初為軍部輕便車運輸承辦人,後和其兄在崁腳庄等地經營製糖業。鑑於前清的簡精華所經營「以牛曳石臼搾蔗製糖之舊式糖廍,用力多而成功少」,便順應「以蒸汽力,或以石油製動機而為改良糖廍之製糖用力少而成功多」的潮流。擁有舊式糖廍13處、改良糖廍4處;同時,他也是糖米行負責人,從事砂糖買辦業務。
當辜顯榮投資成立的斗六製糖會社在1905年10月創立後,由於原社長薛果堂經營不善,1906年辜氏親自擔任社長,增資為100萬日圓;後因該會社在雲林鏡內、台鐵以西原料採收區大部分被劃歸本社設在雲林虎尾的大日本製糖會社,翌年以7萬5千圓售予該社。
1909年,清末秀才吳克明、王雪農在嘉義廳下斗六堡的大崙庄(今斗六市崙峯里)合資成立「斗六製糖合資(名)會社」的改良糖廍,壓榨能力每日300噸;並「為圖採取原庶蔗之便」,設分工場於打貓東堡崁腳庄,預定其機力為40噸。但隔年,該會社被日人收買,變更為斗六製糖株式會社而作罷。新設會社在工場北鄰的新工場擴大壓榨量至500噸的分蜜粗糖工場。1911年6月竣工後,12月開始製糖。
在該廠周圍的自營農場有昔日雲林國中(今雲科大)所在的大潭農場等。其他在崁腳、崁頭厝、湳仔的自營農場及原料採取區域,皆集中在台鐵以東的採收範圍內。
隨後,以工場門口大崙車站為中心,分別開北往斗六、西往虎尾(經斗南)、南往古坑、崁頭厝的糖業鐵道。其中,從斗六到大崙及往古坑、崁頭厝段,除原料甘蔗、器材運輸外,亦兼營客貨運業務。1914年該社併入東洋製糖株式會社;1927年再併入大日本製糖株式會社,並產製耕地白糖。
光復後的發展
承繼大日本製糖斗六工場的斗六糖廠,在1952年利用南投竹山、苗栗的關閉廠改善設備。該廠生產的特砂類頗受食品業歡迎,後更擴充壓榨量為1,600噸的規模。但隨著雲林地下水開發的水稻種植,以及古坑鄉的麻竹推廣,使契作面積減為1952/1953年期的四分之一。
而在日據時期即興辦客運的古坑線糖業鐵道,1960年代吸引了外國觀光客,從台鐵斗六車站就近到斗六糖鐵車站轉乘,留下許多珍貴的影像。當局為了優待在原料採取區契作的蔗農子女,發給他們通學乘車證,有半年期限的免費優待。當時古坑的學生藉由糖鐵前往斗六初中、高中就讀,但1970年代古坑線糖鐵客運因抵不過公路客運的競爭而停辦;斗六糖廠也於1990年11月1日停止壓榨甘蔗,歸併虎尾糖廠。1998年3月18日該廠煙囪遭拆除,但鄉公所為發展觀光,保留了古坑線的湳仔路段,原台3線經過的湳仔綠色隧道,也因旁邊的糖鐵路軌是台糖土地,改以外環道通過,才得以保存。
目前綠色隧道這裡有咖啡故事館、假日農產品展售會場、蜜蜂故事館等,遊客利用國道3及台西古坑線(台78)等便捷的交通在假日蜂擁而至,商業氣息濃厚。筆者建議,當地政府也應及早設立糖業故事館、先民墾殖及乙未保台紀念館,好讓客家先人的努力及硬頸精神能被後人紀念。
(作者係民間歷史研究工作者)
由白先勇擔任總製作人暨藝術總監的青春版《牡丹亭》,2004年在國家戲劇院舉行世界首演後,已在全球各地巡演超過460場次。今年這齣戲迎來20周年,原班人馬於3月29日再次回到國家戲劇院。
《牡丹亭》是崑劇經典劇目
節目表訂7點半開演,白先勇提早現身劇院大廳,不少戲迷看到偶像,激動跑上前想與他合照,白先勇咪咪笑地點點頭,站挺挺地任憑戲迷擺拍。沒一會兒功夫,白先勇成了人形立牌,依序與排起長龍的戲迷們合影,同時以最快的速度在節目冊或入場券上簽名。很多粉絲拍完照、拿到簽名後仍在現場駐足,捨不得就這樣進場坐等開演。
《牡丹亭》是明代戲劇家湯顯祖的作品,描述情竇初開的大家閨秀杜麗娘和書生柳夢梅由夢結緣,續譜生死戀的傳奇故事。據載作品一出,家傳戶頌。《牡丹亭》被很多劇種搬上舞台,例如粵劇;也曾被引申其中情節發展出電影,甚至成為手機遊戲探險的故事藍本。不論是哪一種藝術載體,《牡丹亭》絕對是崑劇中最具代表性的經典劇目,每個閨門旦與小生必學。
白先勇下定決心要復興崑劇
崑劇被譽為百戲之母,有深厚的文化底蘊,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經過多年篩選,於2001年命為「人類口述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在世界19項代表作中被列為第一名。
白先勇9歲開始看崑劇,不知聽過多少遍《牡丹亭》戲曲。雖然他懂崑曲唱腔美、身段美、詞藻美,也是他創作的養分之一,可惜傳承不易,觀眾也有逐漸老化趨勢。由於不忍崑曲凋零,白先勇下定決心要復興崑曲藝術,於是2003年攜手堅持傳統純正崑劇風貌,在崑劇院團中獨樹一幟的江蘇省蘇州崑劇院,集結兩岸文化及戲曲精英,重新梳理《牡丹亭》作品,希望透過此戲訓練一批青年演員,同時培養年輕觀眾。
白先勇首先力邀崑曲界巾生魁首汪世瑜、旦角祭酒張繼青(1938-2022)擔任藝術指導,再欽點當時青春正盛的沈豐英、俞玖林分別主演杜麗娘與柳夢梅。劇本方面,《牡丹亭》全本55折,25年前崑曲小生溫宇航曾在紐約林肯中心演過,大約25小時。白先勇考量演足全本必須有相當多的人力及龐大資金,於是從中精選27折,只刪不改,遵循傳統崑曲的美學與內涵,以三天的時間演出上、中、下三本,共9小時。
經過一年規劃、製作與排演,以傳統為根基,加入新時代的審美觀、現代劇場概念的青春版《牡丹亭》大功告成,2004年在台北國家戲劇院演出這個傳世經典,票房口碑均佳,9,000張票在演前一個月被搶購一空。
20年後原班底重回台北
今年適逢青春版《牡丹亭》20周年,原班底再回到國家戲劇院演出。「杜麗娘」「柳夢梅」還是由20年前演出的沈豐英、俞玖林擔綱,當年他們二人都才20出頭,青春逼人、活力四射,如今雖已是40出頭的中年人,然其成熟的演技及唱功,讓整體演出呈現雍容大氣的成熟美。除了生旦淨末丑所有行當角色集體回歸,就連奚淞當年親繪的杜麗娘肖像、舞台設計王孟超和攝影師許培鴻,都是20年前的人馬。
白先勇靠著他個人獨特的魅力及號召力,讓青春版《牡丹亭》一演20年。這20年來巡演460場,包括2006年至美西演出12場,有媒體稱,該次演出是繼1930年梅蘭芳赴美演出後,中國傳統戲曲對美國知識界最大的一次衝擊;該劇也在全世界40所大學巡演,場場爆滿。此次國家戲劇院大廳等著與白先勇合影的觀眾中有不少年輕人,想來白先勇想藉著青春版《牡丹亭》培養崑曲年輕觀眾的心願是達到了。
留美感經驗不枉一場熱鬧
一連3天9個小時,看完一齣有500年歷史的古老劇種。散場時好多觀眾依依不捨,有人緊拉友伴的手,低聲又熱切說著自己的強烈共鳴;也有幾個好友圍著小圈圈,迫不及待分享看戲的心得;還有人靜靜看著沈豐英、俞玖林與碩大雍容的牡丹花的劇照,沉浸在只有自己才明白的感動中。
在緩緩的散場人潮中,我想起白先勇說過的話,戲演完了,人散場了,這是必然的結果,「但如果能夠留下美感的經驗,充滿著感動離去,那就不枉一場繁華,一場熱鬧了。」。
2015年暑假,筆者在雲南大理天龍八部影視城遊玩時,看到一座日本四僧塔。據明嘉慶年間李元陽《大理府志》記載:「日本四僧塔在龍泉峰北澗之上。逯光古、鬥南,其名,皆日本人,元末遷謫大理,皆能詩善書。卒,學佛化去,郡人伶而葬之。」其中的「逯光古」引起我極大的興趣。我查閱《恩村逯氏宗譜》及古籍,認為「逯光古、鬥南,其名,皆日本人」中的逯光古,其實就是我家鄉焦作市恩村元代名吏逯魯曾的長子逯昶。其子孫聚居之地本在恩村之南稱南逯莊,後併入恩村。
宗譜記載的逯昶
《恩村逯氏宗譜》記載:「公諱昶,字光右(我認為錯錄光古為光右),始祖魯曾公之長子,幼習父好學,弱冠已通儒術、達禮儀,識者均稱奇才也。公方交而立,正逢元明更迭之際,唯拘泥父子不事二主之古訓,遂不問仕途。明太祖聞公學識淵博,才華橫溢,頒詔徵用,邑令多次造舍敦請。公初託疾不臨,後攜書硯出走,隱居於太行深谷艾渠村,公於此開荒種田,潛研學問,冬春季設義帷教山村幼童,布衣粗粟,聊度暮年。據邑志考證,公著有詩文《清華集》《方外集》《車軒集》曾風行於世,年久失傳,實為憾事。公之生卒不詳,有二子,長源、次深。」由此宗譜可知,今恩村逯氏後裔均為逯昶之長子逯源所傳。
古籍記載的逯昶
多本古籍記載了逯昶居大理30年、寫下許多詩文並終老於大理。
一是《滄海遺珠》。鎮守雲南的明初將領沐昂喜好詩文,常與文人交往。收集明初寓居滇南的21位元詩人作品編成《滄海遺珠》,記錄逯昶的詩作有21首,書裡寫道:「逯昶,字光古,覃懷人。」覃懷為古地名,《尚書•禹貢》中有「覃懷底績,至於衡漳」之語,明時覃懷為懷慶府,即今焦作一帶。《滄海遺珠》中沐昂《悼逯先生》詩雲:「零落遐荒逾二紀,哀年倏爾值顛連。」此外,沐昂《素軒集》中有40餘首贈答逯昶之作,為贈答居滇詩人中最多,且尊稱其先生,說明二人交往密切。《素軒集》記錄「光古居滇三十餘年,且終老於滇」、「有覃懷逯先生光古,出平日所作詩集請序之。…遂命梓鋟之,冀學詩者取則焉」,說明逯昶長期居滇並有詩集行世;還記錄「觀其氣度弘遠,聲律古淡,體制有漢魏之遺風,格調如盛唐之渾厚,鏗鏗鏘鏘渢渢洋洋,豈可掩之哉?」說明沐昂認為逯昶詩文是學習漢魏盛唐詩文風格。《滄海遺珠》還收有胡粹中《挽光古逯先生》、日本僧機先《挽逯光古先生》、日本僧大用《挽逯光古》三詩。
二是《靜志居詩話》。清文學家朱彝尊博通經史,治學嚴謹。其《靜志居詩話》簡言「昶字光古,修武人。有《逯光古集》。」恩村曾屬修武縣轄區,修武縣今為焦作市轄縣之一。朱彝尊在《靜志居詩話》中說:「光古詩學晚唐,句如『潭淨開天境,山昏著霧巾』、『樹枝猨掛折,花片鳥銜來』、『僧舍竹松院,人家瓜菜園』、『雲來群壑暗,日下半川明』、『秋色老棲樹,夕陽明在山』,令賈島佛見之,當亦點頭也。」說明朱彝尊認為逯昶詩文是學習晚唐的風格。
三是《明詩紀事》。清末遺老陳田喜歡研究明代文史,其《明詩紀事》記載:「昶,字光古,修武人。」並加按語:「其《舟下淮水》云:『舟人有嚴程,知我歸朝客。』是曾通仕籍者,其因何事至滇,今不可考矣。光古沒於滇,多以詩挽之者。…是曾官校官而客于沐氏者。」書中還記載逯昶「有《清華》《車軒》《方外》等集」,並加按語:「餘詳考各家選光古詩,皆自《滄海遺珠》錄出,其集當不可複得矣。」可見,清末時逯昶詩集已遺,人們只能從《滄海遺珠》中得到其些許詩篇。陳田對逯昶的詩推崇備至,《明詩紀事》中讚其「明初,大河南北稱詩者,宋西隱而外,當推光古。」可見,陳田推逯昶為明初的一流詩人。
四是《千頃堂書目》。明史學家、藏書家黃虞稷《千頃堂書目》中說:「《逯光古詩》五卷。」
品讀逯昶的詩文,可看到「數峰雲間青,一鳥沙上白」、「堂新瓦易茅,砌古苔侵石」、「落日秋山色,西風古樹聲」、「林居常掃葉,石徑不吹塵」、「幽墀滋蘚暈,老竹帶蟲書」、「池溢流過水,爐存爇後灰」、「葉罅日穿透,林端雲過陰」、「筆新微蘸墨,書故少生蟫」等詩句,詩句中意象有青峰、白鳥、落日、西風、秋山、古樹等,且水是流過水、灰是爇後灰、墨是微蘸、蟫是少生,大自然中最細微的景象都被逯昶眼睛捕獲,加深細體味,帶幽僻情感的投射,以出神入化微妙形之於筆。可見逯昶深得晚唐詩歌之精髓。
其現存21首詩中,五言17首,其中五律11首。五律之多之精,與開晚唐五律詩風的賈島相類。逯昶的五律詩,字斟句酌,排比工整,常有佳句,耐人尋味。其七律現存2首,如《滄海遺珠》收錄的《呂氏水石居》:「可愛閒居事事幽,陰森水石帶林丘。風來擺樹花飄席,客到開窗山入樓。獨鶴立當生蘚地,雙鷗浮近采菱舟。怡怡兄弟同行樂,更看詩章且唱酬。」該詩取境造句,摹寫生動,閒適心境呼之欲出。逯昶律詩在錘字煉句方面,極盡精細入微及瘦勁清淡意境,顯示出模仿賈島的痕跡。由此可知朱彝尊對其評價相當中肯;沐昂與逯昶交往多年,關係密切,也論逯昶詩學漢魏盛唐。
沐昂非常敬崇逯昶
在沐昂收錄居滇的21位元詩人作品中,最推崇逯昶。《素軒集》中和韻之作或作逯先生,如《和逯先生秋夜韻》、《和逯先生聞砧韻》等;或作車軒、車軒先生,如《和車軒病中詩》、《和車軒先生述懷韻》等。證明逯昶有《車軒》集,則知逯昶號車軒。沐昂曾作長詩以述景仰之情,其《素軒集》中有《覃懷光古逯先生素以詩鳴于世,方今作者咸推為先登。予每讀其詩,未嘗不深玩之,因思中山劉禹錫有詩豪之名,今觀光古之詩,蓋有得於劉者,予遂以詩許之,兼賦詩如左雲》:「覃懷老翁逯夫子,少習文章博經史。於今獨步稱詩豪,若比禹錫名愈高。四方作者多虛聲,有如瓦釜爭雷鳴。壯年作詩今白首,篇篇膾炙在人口。才華炫耀生輝光,鄉雲五色淩穹蒼。迥如神駒走千里,世無伯樂亦徒爾。先生老矣今奈何,且將詩卷藏岩阿。我今感慨發高歌,知爾才名終不磨。」
逯昶去世後,沐昂作詩懷念他:「於今失卻論文友,盡日齋居思愴然。」把逯昶比作詩豪劉禹錫,應該是暗指逯昶與劉禹錫人生命運相似,即報國無門、有志不展。生命沉淪與壓抑,使逯昶曾有豪放俊逸之風,一變而為晚年幽僻沉靜,甚至轉而在梵音中尋求心靈寧靜,將禪意佛心寫入詩歌。
沐昂贈答逯昶之作,內容或問病聽琴,或喜雨清談,多以瑣碎事入詩,甚至有詩題作《和逯先生早起》,可見二人關係親密。逯昶詩中多有言語涉及佛事,如《宿山中寺》「喜為老僧留,同坐風雨夕」、《德公院》「老僧不出門,林下樂清曠」、《遊寺寄統有宗集仲祥》「新茶僧采得,更汲澗泉烹」、《古淵房閒書和韻》「禪房碧樹深,坐久語幽禽」、《月堂室中閑題》「擾擾紅塵裏,無如僧最閑」、《簡澤雨田》「何日隨師去,棲禪共竹松」等。沐昂《素軒集》的和詩《和逯先生幽居詩韻》:「幽居已無事,終日得清閒。花影移窗外,禽聲在樹間。陶情吟好句,澹慮對青山。我欲窮今古,書齋每閉關。」更顯逯昶居滇後晚年的清閒枯淡。逯昶這種流連佛寺的生活也與賈島相類,也是字字揣摩、清瘦五言產生的現實生活基礎。
綜上可知,逯昶是明初的著名詩人,但時運不濟,居滇後以默聞終。若非沐昂《滄海遺珠》收錄其詩歌,則不會被傳下來,其情況也不會為後人所知。沐昂《題逯先生詩集序》中哀歎:「騏驥不遇伯樂,何以知其材,美璞不逢和氏,無以識其珍。良可一唱三歎,膾炙後人。」沐昂《素軒集》中還說「惜餘知之有未能盡也」,顯示了其無奈。
可喜的是,逯昶畢竟有些許作品得以流傳。那些優美詩句和去世後眾友深深的哀傷思念,《滄海遺珠》中收錄的日本詩僧大用《挽逯光古》「冥鴻沖漢志,野鶴出塵姿。筆勢雲煙起,詩名草木知」詩句,正是逯昶孤傲而豪邁的形象寫照。
逯昶被誤作日本詩僧原因
居滇的日本僧人有多少呢?史料有名可查的有幾十人,如鑒機先、天祥、大用、宗泐、本慧、鬥南、演比宗、鏡中熙、桂隱、曇演、如瑤等。從「日本四僧塔,在龍泉峰北澗之上。逯光古、鬥南,其二人失其名,皆日本國人,元末遷謫大理,皆能詩善書。卒,學佛化去,郡人憐而葬之」的記錄和日本詩僧的挽詩中可以看出:逯昶的豪放俊逸和在詩歌及佛學上的造詣,使其成為同日本詩僧在詩學和佛學交往中的佼佼者。元明清文學研究專家周雪根在其《略論明初日僧流寓雲南緣由及詩歌創作》中說:「與日本詩僧往來酬唱的文人如逯昶、楊宗彝、胡粹中、平顯、曾烜、樓璉等大多洪武間被貶謫雲南,生活在沐英、沐春、沐晟父子兄弟執政時期(1383~1439)。」
《滄海遺珠》裡,有日本詩僧機先《挽逯光古先生》詩:「昨日來過我,今朝去哭君。那堪談笑際,便作死生分。曠達陶征士,蕭條鄭廣文。猶憐埋骨處,西北有孤雲。」另一日本詩僧大用有《挽逯光古》詩:「氣宇自豪邁,孤超傲世時。冥鴻沖漢志,野鶴出塵姿。筆勢雲煙起,詩名草木知。論交三十載,死別抱長悲。」借助挽詩表彰故友逯昶孤傲不羈的豪邁氣概和傑出才氣。若非對好友瞭解深刻,斷不會有如此精準概括;若非數十年深厚友情,絕不會「死別抱長悲」。這兩首挽詩,一方面顯示了逯昶和日本詩僧的密切關係,另一方面也說明,逯昶謫居大理至少有30年。
至於逯昶被當作日本詩僧與其他3位日本詩僧合葬,應該是逯昶因佛詩同日本詩僧長期交往過密,而被當地人誤作日本詩僧了。至於說他們「元末遷謫大理」,或是明朝初期時大理當地人還不知道元朝已滅亡。
結語
恩村一逯氏好友聽說我找到了他的直系祖上逯昶的下落,看了我寫的文章後非常感慨地說:「我們尋找祖上逯昶的下落,尋找了幾百年都沒找到;我在大理也待了好多年,也沒發現;你去一次大理就發現了,並寫出有如此深度的文章,真是太感謝您了。」
(作者係焦作市中學教師、非遺專案山陽城傳說代表性傳承人)
6月16日,位在廣東中山及高雄鳳山的軍校都將慶祝百年校慶,但受到兩岸情勢的影響,鳳山陸軍官校的官網對建校的歷史語焉不詳。例如黃埔軍校在創校過程中,蘇聯與國共合作的背景遭刻意隱匿。
台灣陸軍官校官版有疏漏
鳳山陸軍官校官網對黃埔創校歷史有數百字說明:「民國初年,國父所著孫文學說、建國方略、建國大綱等思想,北方知者少之,在此時,北京先後所掀起的新文學運動、五四運動,新文化運動震撼全國,他們雖具愛國熱忱,但所提出的民主、科學、全盤西化等,只是一些空洞口號,而沒有具體可行辦法,對中國固有文化傳統,發生了強烈破壞作用,軍閥割據為害尤大,共產黨亦趁機為亂」、「黃埔創建以前可謂兵連禍結,民生凋敝,故1923年,國父乃派蔣公赴俄考察,蔣公於是年12月返國,寫成遊俄報告書,建議為求國家強盛,必先統一中國,要統一中國,必先消滅軍閥,要消滅軍閥,必先建立軍隊,要建立軍隊,必先創立軍校。」「1924年1月20日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決議建立軍官學校於廣州黃埔,任命蔣公為軍校籌備委員會委員長,選定黃埔島舊有陸,海軍校為校址,是年6月16日為黃埔開學之日,校門高懸親愛精誠之校訓,國父偕夫人親臨主持,又頒書面訓詞曰,三民主義,吾黨所宗,以建民國,以進大同,咨爾多士,為民前鋒,夙夜匪懈,主義是從,矢勤矢勇,必信必忠,一心一德,貫徹始終。」
這段說明,內容大致正確,但有不完整的缺失。台灣軍方對於自己的出身歷史,居然因長時間政治因素的影響,失之清晰與正確。
藉黃埔軍校加強國共合作
陸軍官校宣稱當時共黨趁機為亂,實際情況並非如此。中國共產黨於1921年成立,最初黨員還不到百人,1923年的中共,無論政治或軍事方面的實力,與國民黨有很大的差距,黃埔軍校成立的背景應是北方軍閥實力強大,國民黨需要建立一支有思想有理念的軍隊,黃埔軍校的主要敵人是北方的軍閥,而非中共。
當時蘇聯基於意識形態的立場,希望中共與國民黨合作,黃埔軍校就是在國共合作的背景下成立的,而非共黨趁機為亂才要成立軍校。
根據蔣介石大事長篇初稿,1923年8月16日蔣介石率沈定一、張太雷、王登雲等,由上海乘神田丸啟程赴俄。陸軍官校校史說「蔣中正銜孫文命赴俄考察」,其實是1923年1月26日孫文與蘇聯駐華外交代表越飛(Adolf Abramovich Joffe),二人共同發表「孫越宣言」,促成國共合作後的政治發展,從而為驅逐軍閥、追求中國統一奠定基礎。
與蔣介石一同訪問蘇聯的團員沈定一與張太雷,二人都是中國共產黨黨員,陸軍官校可能因後來國共內戰的影響,刻意略去其他中共黨員一起與蔣介石訪蘇。這在國民黨的歷史裡是經常出現的情況,台灣當前的民進黨更不遑多讓,經常扭曲歷史。
孫文為何派遣蔣介石到蘇聯考察,自然有其政治背景。當時蔣介石與孫文有緊密的政治關係,但他與國民黨其他同志相處不睦。俄羅斯作家潘佐夫最近引用蘇聯檔案寫成的《蔣介石:失敗的勝利者》(Victorious in Defeat: The Life and Times of Chiang Kai-shek, China, 1887-1975),大量引述了蘇聯在華官方代表的說法,蔣是孫最信任的助手,但蔣在1923年與黨內同志鬧出意見不一後憤而離開廣州,回到浙江家鄉。潘佐夫指出,孫文為了安撫蔣介石,指派親信汪精衛與蔣多次溝通,傳達孫派遣蔣到蘇聯考察的訊息,蘇聯大力支持鼓吹黃埔軍校得以成形。
陸軍官校稱黃埔軍校成立全是蔣一人提議,這與實際情況不一致。有關孫中山與蘇聯往來的過程,是國民黨基於自身的政治考量,不太願意曝光的一段過往歷史,尤其黃埔軍校創設的過程涉及孫文爭取蘇聯支持中國革命運動,以及蘇聯敦促國共兩黨合作對抗北方軍閥。潘佐夫的研究顯示,蔣介石訪蘇後,雖不認為共產制度適合中國社會,但認為有關創建軍校需要蘇聯的大力協助。
潘佐夫在蘇聯檔案中發現,孫文曾向蘇聯要求軍事與財政支援,越飛也向莫斯科表達支持孫的態度,1923年3月8日俄羅斯共產黨政治局決定援助孫200萬墨西哥銀元,同時派遣軍事與政治顧問協助孫文。同年8月,蔣率團訪問蘇聯,1924年在蘇聯的援助下,國民黨決定在廣州黃埔成立黃埔軍校,成立軍校之初,孫文募集了18萬6000元銀元,蘇聯捐助了90萬盧布。
國共確曾合作打敗日本
國共兩黨之後在北伐的過程中,在上海鬧分裂,最後導致寧漢分裂,也造成第一次國共合作破裂,為後來的內戰埋下禍因。台灣方面積極籌辦陸軍官校百年校慶,但台灣官方版的歷史並不完整,顯示還受到國共內戰的影響。
不過,在中國為打倒軍事強權日本,追求國家統一的事業上,國民黨與共產黨確曾一起組織革命的武裝力量,這是任何人都不能否認的歷史史實。
(作者係資深媒體人)
武裝直升機是各國不可或缺的裝備,其最大的優勢在於強大的機動性、靈活的飛行操作、快速支援地面作戰等。解放軍在2010年後,伴隨著掌握旋翼機的技術,以及解放軍的建軍需求,目前大陸的直升機都是自製的,對於未來的戰場運用增添更多想像。
直-9直升機
直-9直升機是大陸第一款自製、衍生型的武裝直升機,為「哈爾濱飛機公司」引進法國海豚直升機的許可後自行生產。首架直-9於1983年正式進入部隊服役,最初的功能在於海軍的反潛作戰,部署在艦上,並同時配合特戰兵進行突擊作戰任務(陸上或海上),主要的工作仍是反潛及運輸,後經過不斷試驗與研發,直-9開發至W型後,正式具備攻擊能力,能攜帶8枚反戰車飛彈,也能將其改為8枚天燕空對空飛彈、數十枚火箭彈與機砲。
整架直升機由兩名飛官操作,其長度為13.46公尺、機身寬為2.03公尺、機高為4.01公尺、最大飛行速度每小時324公里、巡航飛行速度則為每小時250-260公里,最大航程為1,000公里,實用升限為6,700公尺,續航飛行時間則為5小時,是一款「通用的中型直升機」,也是大陸軍方首次成功將其改裝成功的武裝直升機,使大陸軍方邁向使用武裝直升機的新紀元。
雖然直-9W為大陸首款武裝直升機,但受限於機體大小的限制,其戰力仍然有限,僅能以有限的武裝為地面守軍提供火力支援,為滿足大陸軍方的使用需求,透過自身的技術並輔以參考外國的武裝直升機,已成為現代及未來解放軍在發展武裝直升機的建軍目標。
直-19直升機
因直-9武裝版的性能仍然不足,「哈爾濱飛機公司」再度研發一款輕型、兼具偵查與攻擊能力的「直-19」,2012年至今已約有超過250架服役,整架飛機同樣由2名人員操作,機身長度為12公尺,高度為4.01公尺,最大飛行速度每小時280公里,尋航飛行速度為每小時245公里,續航時間約4四小時,機翼兩旁各攜帶2個武裝掛架,能裝載8枚紅劍8反戰車飛彈、8枚天燕90空對空飛彈等。
相較於前期的直-9直升機,直-19較為成熟,加上大陸軍方的需求甚殷,使得飛機的研發工作得以延續,直-19雖然仍是一款中型的武裝直升機,距離重型直升機仍有一段距離,但以大陸航太產業的發展步驟,每一款直升機的研製將是後續新機種進步的動力。
武直-10直升機
2012年正式服役於大陸軍方的武直-10,其最主要的意義在於,「昌河飛機工業集團」經過十餘年的努力後,終於獨自設計出一款屬於大陸的武裝直升機,目前的服役數量約超過350架,已是當前大陸解放軍武裝直升機的主幹。
從外觀上來看,武直-10與美軍的AH-64阿帕契有部分雷同之處,在主旋翼槳葉(五葉片)、火力配置上與美軍的阿帕契旗鼓相當,甚至部分作戰性能超越美軍。整架直升機同樣由2名飛官操作,機身長度為14.15公尺,旋翼直徑:13.0公尺,高度為3.85公尺,最大起飛重量6,000公斤,最大飛行速度每小時270公里,巡航速度則為每小時230公里,最大航程約800公里,基本的武裝配備包括一挺23mm機槍,備彈300發,機翼兩側各有兩個武器掛點,共能掛載16枚反戰車飛彈或空對空飛彈(一次能殲滅一個戰車連),能攜帶大陸自製的天燕90空對空飛彈,射程約6公里,AKD-10反戰車飛彈最大射程約8公里,目前廣泛服役於大陸各大戰區,也有部分外銷至巴基斯坦。
戰術想定與結論
嚴格來說,武裝直升機最早是應用在越戰時期,當時美軍透過UH-1、AH-1系列的直升機,在攜帶機槍、火箭彈與反戰車飛彈後進入戰場,為地面士兵提供空中火力支援,一方面是要增加步兵的作戰距離,二方面是透過空中火力能快速有效地壓制敵軍砲火,大幅增快戰場的節奏,雖然地面防空火砲、防空飛彈為直升機的剋星,各國在投入直升機赴戰場前,必會先建立強大的空優進行打擊,一旦掌握到了戰場空優,武裝直升機即會搭配自身的自衛系統進行作戰。
在大陸武裝直升機的用兵理念中,最有實戰的機會仍是在想定的台海戰場。當解放軍將台灣海空軍、防空部隊全數壓制後,直-9W、直-19與武直-10等武裝直升機能就從海軍的兩棲突擊艦、陸上基地飛經台灣海峽,結合運輸直升機一同在台灣各地執行機降作戰任務,先為後續的兩棲部隊打頭陣,建立更多的灘頭陣地,以利盡速解決台海戰事。
武裝直升機的最大優勢仍在於機動性與火力,因作戰需要,未來中國大陸仍會朝向開發更多款的重型直升機為建軍目標,以期能為陸軍建立更多「垂直立體」作戰的能量,增強陸軍兵力的投射速度。
(作者係淡江大學戰略所博士候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