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黨大老關中在政論節目中說：美國變了，美國已是病態的國家。我以為美國的病是心病，病根源遠流長，扎根於開國之前，以為自己是上帝的選民，民主的典範，天之驕子，有其傳播基督教的「浩浩天命」(the Manifest Destiny)，養成自以為是的「狹隘主義」(parochialism)。在躊躇滿志的時候病根隱而不發，表現得雍容大度。即使在美蘇冷戰時期，由於華府在軍事對抗，經濟、政治、外交均占上風，有恃無恐。然而當發現中國大陸是全方位的挑戰對手，又面臨不同的文明與制度，擔心會威脅到美國的霸主地位，於是心情變得焦慮萬狀，不顧顏面、不惜雙標，打壓不擇手段，心病大發矣！

改不了的老大心態

在國際法上，沒有老大輪流做的規定，美國久居老大之位，當然不肯割捨，更何況百餘年來穩居首位，當龐大的蘇聯帝國崩潰後，更是信心滿滿，號稱歷史終結，以為可以萬世一系，號令世界矣！孰料忽然發覺中國崛起，繼經濟崛起之後，軍事、外交隨之奮起，使華府驚愕不已。美國人對中國的印象一直是貧窮落後，再經過好萊塢電影的渲染，哪把中國放在眼裡？中國崛起的事實既不可否認，於是視中國為全方面的對手，不容中國繼續崛起，打壓不留餘地，老大心態畢現。

小布希2002年與江澤民開記者招待會時說：「中國的未來由中國人民自己決定」。然而當發現這第二大經濟體成為威脅時，小布希所說已不合事宜。歐巴馬當上總統後，他的國務卿希拉蕊於2011年開始亞洲再平衡策略，將60%的兵力，以及經濟、安全、外交資源轉移到西太平洋，圍堵中國大陸的意圖，路人皆知。川普更悍然開打貿易戰，加徵高額關稅，且不再與北京對話，而是直球對決，以為一舉可以打趴中國，結果效果不彰。拜登發覺單打無效，遂拉幫結派想要孤立中國。初要脫鉤，脫不了鉤，心有不甘，改稱「去風險」，文字遊戲而已，就是要嚴禁科技出口，並減少對中國供應鏈的依賴，於是不惜破壞全球化供需互補的原則。

經濟打壓猶感不足，美國更與英國、澳洲組成軍事聯盟(AUKUS)，並售核子潛艇給澳洲。更組印太四方聯盟(Quad)，拉攏日澳印度，聯手制華。最近又趁菲律賓的小馬可仕上台，威迫利誘離間中菲關係，鼓動南海衝突，並在菲律賓增建四個逼近台灣的島嶼基地，挑釁北京的意味濃厚。但北京對美國的老大心態洞若觀火，所以楊潔篪當著沙利文與布林肯之面，直言美國已沒有資格以實力地位對中國說話。中國無意當老大，但堅持平等相待。可惜美方因文化差異，沒聽懂楊的話，繼續要中國吃他那一套，至今未能改一改。

美國的恐赤病復發

川普引發的反華狂潮，拜登變本加厲，導致紅色恐慌在美國全面復發。發生在1950年代的「紅色恐慌」(The Red Scare)是美國現代史上可恥的一頁。當年主要是麥卡錫(Joseph MaCarthy)參議員一人搞事，利用當時的反華氛圍發動紅色恐慌，到處懷疑別人是共黨或共黨同路人，不少國務院的中國通被清算，造成人人怕被戴紅帽子的恐慌。但他瘋狂過度，甚至懷疑起軍方，終被參議院制裁，最後死於精神病院。

孰料自川普當選總統後，又喊出反共反華的口號，拜登「川規拜隨」，引發美國政界全面反華風潮，例如，反華大將共和黨參議員魯比歐(Marco Rubio)，要求美國司法部調查所有的左派團體。又例如，「代號粉紅色」(Code Pink)的一個女性反戰團體，被指為接受中共金錢，為中國做宣傳。又指控《新路線》(New Lines)雜誌說「中國不是我們的敵人」(China Is Not Our Enemy)是罪大惡極。美國政客毫不掩飾，將北京形容為萬惡不赦的極權政權，指控這些利益團體接受北京的指令，是親中的宣傳機器。這種「新麥卡錫主義」比舊麥卡錫主義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美國的右派不斷美中政府合作不當，並指責所有與北京有往來的民主黨政客。川普甚至稱拜登是「中國約瑟」(China Joe)。種種指手畫腳指責中國，以卑鄙的手法譴責異己，以污衊與影射他人成為常態，顯示新的「紅色恐慌」已泛濫成災。

更不可思議的是，美國一方面大張旗鼓渲染中國迫害維吾爾，另一方面閉眼不見印度大肆燒殺穆斯林族群，反而謬獎印度。同情維吾爾的美國，川普卻要嚴禁穆斯林入境。更何況美國的安全部門曾逮捕、驅逐、偵探數以千計無辜的穆斯林族群，在國外更撒下大網，綁架並虐待可疑的穆斯林人。其手段之殘酷，可見之於轟炸7個穆斯林國家十載有餘，入侵一系列的穆斯林世界造成450萬人的死亡。美國濫用其國際話語權抹黑中國，哪裡是真關心別國的人權，無非是利用人權為挑釁中國的工具而已。

川普的司法部於2018的11月成立「中國倡議」(The  China Initiative)，目的在追訴經濟間諜，認為在美國的研究與工業單位有中國間諜，往往根據FBI錯誤的訊息詢問與逮捕不少無辜的科學工作人員，形成排華的獵巫行動，使數以千計的中國科學家離美返華。連一般亞裔也被無端攻擊，老人在街上被推到致死，觸目驚心。「中國倡議」最後不得已於2022年2月終止執行。自川普執政起，凡涉及中國所出現的無理性舉措，與麥卡錫主義的恐紅潮並無二致。《戰國策》有云：「前事不忘，後事之師！，美國何以對為時尚不遠的前事不僅不師，反而忘之如此之速！

破碎的玻璃心掉滿一地

中美關係緊張明明是美國容不得中國崛起，卻總是將責任歸罪於北京。明明威脅中國，卻炒作中國威脅論。明明挑釁中國，卻說中國挑釁！華府輒以台灣與南海說事，那是笑話，因無視二戰後台澎及南海諸島歸還中國的事實，美國安能挑戰自己制定的戰後秩序？華府以人權與制度說事，那是鬼話；如是人話，當年何必與北京建交？又如何解釋以高規格接待因人權曾被禁止入境的印度莫迪？又為何拉攏被指為「屠夫」的沙特王子，並示好共產政權越南？

孔子曾說：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現在看來，美國遏制中國至今乏善可陳。以環球人力資源、投資與製造而言，中國毫無疑問首屈一指。再說，中國在東亞的中心位置，既是堅強而有效的政治實體，經濟一時的起伏，不足以動搖其實力。當美國2011年通過立法禁止中國參與國際太空站，結果中國自造了永久的天宮太空站。美國以國家之力打壓民營企業華為，禁售晶片，使其蒸蒸日上的手機業務一落千丈，孰料三年後突然宣布自製晶片成功，5G手機連接北斗衛星，一夕銷售一空，勢必影響到蘋果手機在中國大陸的販賣。華府打壓反而促成中國自立自強，又是搬石頭砸自己腳的例子。

美國抹黑「一帶一路」，污衊低貸為債務陷阱，卻又要學步，多年前就想由歐美投資6千億美元，建立比帶路更好的基建，言猶在耳，但至今連影子都沒見。日前在印度召開G20會議，拜登還再度宣稱計畫建設一條經濟走廊，由鐵路與海路連接印度、中東與歐洲，途經沙特、阿拉伯聯合王國、約旦、以色列。莫迪興奮不已稱：此一大連接倡議為未來下一代播下美好的夢想。歐盟主席馮德萊恩讚美此一倡議，乃橫跨洲際與文明的綠色之橋。拜登與「屠夫」沙特王子杯酒言歡，感謝他參與倡議，並高呼：這是了不起的大事！更大言不慚地說可以對抗中國的帶路。西方媒體也聞風響應以為是美妙的大計畫！如果倡議能夠落實，未嘗不好，可以作為帶路的補充。

但是，美國一心要對抗中國，完全沒有考慮資金的來源，不知基建的實力何在，不估算一下經濟的價值，更無可否落實的細節，簡直像是一張天文數字的空頭支票，如何能挑戰重振當年行之有效的絲路，以及十年有成的「一帶一路」？拜登與莫迪的偉大構想又將是畫餅。美國想處處阻擋中國，但力不從心，損人又不利己。老美好鬥，挑釁無效，挫折焦慮之餘，只能撿滿地破碎的玻璃心。

老美充斥著阿Q

美國打壓中國之凶狠可說是不留餘地，偶見有美媒透露：中方的反應非常「實際與一貫」（pragmatic and linear）。換言之，中方以冷靜理性回應美方的衝動對抗，好像是中國的太極拳對付美國猛烈的拳擊，太極之堅韌與持久非拳擊之躁急可比，敗績可以預期。曾任職於美國財政部的國際金融女專家麥絲雅森(Karen Mathiasen)坦言：中國是條大魚，拜登的憂懼不謂無故！中國的經濟實力不是細流，而是海嘯！美國好像在爭先恐後向高地爬。打不垮中國，只能高倡中國崩潰論，結果中國不僅沒有崩潰，反而愈來愈強大，這不就是精神勝利法嗎？

最近中國經濟因三年疫情留下的創傷未癒，烏克蘭危機又延宕不止，全球經濟復甦乏力，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中國自亦面臨階段性調整，指標不如預期，老美自己經濟問題重重，卻又乘機渲染中國經濟行將崩潰，更給中國扣上拖累全球經濟的帽子。甚至連拜登也跳出來說：中國經濟如不定時炸彈，隨時都會爆炸。以一國之尊如此胡言亂語，嘆為觀止！這幾個月來美國高官頻頻訪華，眾以為是緩解的跡象；其實他們去北京是想要施壓的，因沉浸於中國經濟即將崩潰的迷思，可以乘機使中國低頭讓步，結果敗興而歸，商務部長雷蒙多回來，更被封為華為Mate60 Pro新手機的代言人，對她而言應是極大的諷刺！

結語

美國有幸成為世界第一強國，不幸因其偏狹的病根，未能擔當老大應有的不分彼此，一視同仁，容納異己，卻私心自用，拉幫結派，搞小圈子，動輒揮舞制裁大棒，築小院高牆，不惜斷鏈斷供，破壞自創的全球化經濟，擾亂世界貿易，既短視又危險。在全球化的世界，各國理當同舟共濟，但華府對他國遇到困難不僅漠不關心，而且幸災樂禍，甚至落井下石，失去領導世界的格局。至今實力衰退，仍然無意分享世界的領導權。

華府既然遏制不了北京，中華民族復興必然成功。要到那時，中美才能和平共存，世界方得免於醜陋的強權政治，世人所共同期盼的人類命運共同體願望才能得以實現。

(作者係退休歷史教授)

今年8月下旬，金磚五國峰會(BRICS)的擴員決議，引起西方七大工業國家集團(G7)的極大不安，他們認為莫斯科和北京不僅企圖拉攏「南方國家」，還準備將該組織轉變成對抗西方的同盟。特別是金磚五國有意發展本幣支付的機制，從根本上挑戰美元在外滙儲備上的地位，這些發展趨勢值得注意。

金磚五國將擴為11國

8月24日，金磚五國第15屆峰會在南非的約翰尼斯堡舉行。金磚五國領導人正式邀請沙烏地阿拉伯、伊朗、埃及、伊索匹亞、阿根廷及阿拉伯聯合大公國6國，於2024年加入該組織。儘管在討論入會問題時各方意見分歧，但最終一致通過接納新會員的入會申請。南非總統拉馬福沙表示，未來還會有更多的擴員行動。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抵達南非時表示，希望此次峰會能進一步加強與發展中國家的合作關係。美國等西方觀察家則指出，北京與莫斯科希望拉攏「南方國家」，並準備將金磚五國轉變或一種平衡G7的機制，因此才會高調接納新會員。

凸顯中俄與南方國家合作

西方觀察家認為，金磚五國成立之初，主要就是要平衡G7的主導力量，由該組織成立銀行以替代「世界銀行」(World Bank)即可證明。這個銀行主要目的就是向發展中國家提供融資貸款。金磚五國在共同聲明中表示，將指示各國的財政部和中央銀行，研究使用本幣支付的可行性，並表示世界秩序應讓發展中國家有更多代表性的改革。共同聲明還特別強調，對人權問題反對選擇性作法，主張共同解決國際紛爭，包括俄烏衝突。但金磚國家的利益也非完全一致，此次峰會上也有分岐的意見。

這次峰會的焦點仍集中在經濟強大的中國，中方強調在國際衝突中不選邊站隊，該番談話駁斥了西方傳媒所謂，中國想將金磚五國變成反西方同盟的說法。俄羅斯資訊平台Telegram觀察家認為，此次金磚五國峰會的主要特色為，釋放非西方國家的團結力量。金磚五國不僅可以創造自己的世界，並可發展非西方國家的共同利益。俄國財政部長西盧阿諾夫表示，由於西方的制裁範圍不斷擴大，以致美元和歐元的使用越來越不方便，希望將來出現新的替代工具。

新成員國家各有特色

印度、巴西與中國都支持拉丁美洲第三大經濟體阿根廷的加入金磚五國，但值得注意的是，目前阿根廷正面臨嚴重的經濟危機，該國的通貨膨脹高達113%，但其最重要的貿易夥伴－巴西支持其加入組織，並希望能幫助阿國走出經濟困局。此外，世界天然氣蘊藏量第三大國伊朗也申請加入，並希望發展與非西方國家集團的聯繫。伊朗國內經濟也同樣面臨通膨問題，不過這是由於美國制裁所致。目前伊朗能向中國出售折價石油，並能與金磚國家進行貿易往來，才能勉強存活。

埃及獲得大量美援，但它與俄、中也維持著相當穩定的關係。俄羅斯曾協助埃及修建第一座核電廠，目前中國更幫助它興建新首都。但美國和歐盟如果想維持它們在非洲的影響力，絕不可能減少對埃及的支持。至於富裕多金、石油產量豐富的阿拉伯聯合大公國，一直很技巧地周旋在東、西集團之間，它的加入使金磚五國的經濟份量增色不少。

伊索匹亞之所以被金磚五國接納，主要是基於政治考量，因衣索匹亞是非洲最早獨立的國家，目前卻因內戰而羸弱不堪，它之所以被接納，顯示金磚五國對非洲國家的重視。

金磚五國擴員意義重大

俄國科學院中國暨近代亞洲研究所主任魯金表示，金磚五國之間並沒有不能妥協的矛盾，會員國一致支持，非西方國家在世界管理機制上應扮演更重要的角色。2024年俄羅斯將担任該組織的輪值主席。俄烏衝突對金磚國家組織並無太大影響。俄國高等經濟學院高級研究員卡申認為，這次金磚五國接納的國家為多數會員國所同意，凸顯出該組織的未來發展方向。至於中國及非洲國家對俄烏衝突所提出的和平倡議，目前雖受到質疑，但長期而言也許是正面而有利的。

俄國政治觀察家在Telegram資訊平台上表示，金磚五國加入了亞洲3個最大的石油生產國，雖然他們之間的關係非常複雜，但其加入不僅使金磚組織獲得新的內容，更反映出他們與西方霸權間的矛盾，遠超過他們彼此之間的矛盾。俄羅斯非常歡迎有更多國家獨立於西方壟斷的金融體系和貨幣制度之外，因為它已被排除在SWIFT之外。隨著沙烏地阿拉伯成為金磚五國成員之一，對本幣交易的推動將更為有利，因為只要沙烏地的石油不再與美元掛鈎，石油生產大國就可使貨幣支付多元化。

結語

金磚五國首次大規模擴員，不僅接納了中東三大石油國家沙烏地、阿拉伯聯合大公國和伊朗，更包括拉美的農業大國阿根廷，以及非洲的關鍵性國家－北非的埃及和東非的伊索匹亞，難怪西方認為莫斯科和北京企圖拉攏「南方國家」與G7對抗。儘管中國表示絕不選邊站隊，但主張國際組織應給第三世界國家更多空間，看來由美國主導的單極體制是否能夠繼續維持，更令人懷疑了。

近年來金磚五國不斷推動去美元化，特別是在俄烏衝突發生後，西方對俄國的制裁不斷擴大，金磚國家均受到威脅。不過，觀察家認為，多數國家並不希望立即放棄美元支付，但在中東的沙烏地、阿聯酋、伊朗及拉美的阿根廷加入金磚組織後，美元的地位勢將受到嚴厲挑戰。

(作者係前駐俄羅斯資深外交官)

在9月東協峰會的場外，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強和韓國總統尹錫悅舉行會談，51分鐘「匆忙」結束，二人似乎各說各話，並沒有獲得具體成果，顯示中韓關係仍需調整。

尹錫悅與李強二度碰面

繼韓日、韓美及美韓日高峰會談後，9月5日至7日韓國總統尹錫悅去雅加達出席「東協加三」與EAS峰會。在最後一日舉行的「李尹會」，韓國一開始就強調李強是「中國第二把手」，因此，對李尹會談並沒有抱持很大期望。李強告訴尹錫悅，不要一直跟著美國走，應該徹底執行中韓建交時的一中原則，讓中韓關係繼續向前發展。尹錫悅則表示，面對北韓又是飛彈，又是核試的恐嚇，韓國不得不與美日加強軍事合作，因此，促請中國對北韓扮演更積極的角色。其實，尹錫悅早就對中國不滿，認為中國在聯合國安理會一直包庇北韓，才會對美國提出的制裁案再三予以否決。

9月10日，李強、尹錫悅二人又在新德里G20首腦會碰面。因為是前往甘地陵獻花前的短暫會晤，只有尹錫悅再次強調，年底前舉行的中日韓三國高峰會議，希望中方能大力支持，並邀請習近平主席出席。李強回稱會轉達習主席。

11日，韓國總統辦公室安保室長趙太庸、前韓國駐美大使接受Channel A電視台採訪時指出，中國在「李尹會」上明確表示有意改善與韓國的關係；去年在印尼峇里島習主席就曾表達，等疫情緩和後回訪首爾之意。趙太庸強烈暗示，習近平會出席中日韓三國高峰會議。趙太庸如此樂觀的依據是，中國政府於8月11日宣布開放團體陸客訪韓，善意呼應了8月4日韓國政府所做出的「落實中國觀光客方案」決議，今年上半期有54萬人，下半期則有150萬人，可望達成2023年有200萬人的目標，對GDP成長率料有0.16%的貢獻。

尹錫悅自認外交成果豐碩

此行尹錫悅的外交與經濟成果也豐碩。在印尼，正逢韓印建交50周年，尹錫悅和佐科威簽署了6項備忘錄，為韓國企業賺進了40兆億韓元，包括核電廠和乾電池等。在印度，尹錫悅除與拜登總統、岸田文雄首相重逢相互問候外，另與阿根廷等10國首腦分別舉行雙邊會談。

尹錫悅在G20首腦峰會宣布，韓國捐款3億美元給「綠色氣候基金」，韓國不僅脫離從6.25韓戰受接濟的貧窮國家，轉變成援助國。在民主和經濟發展上也早已勝過北韓。問題是，兩韓的關係不進則退。從文在寅前政府時期的「文金會」，到去年尹錫悅當選總統以來，短短一年多時間，南北韓變成「拒絕往來戶」，無論政府或民間完全沒有接觸。尤其，尹錫悅加強美日韓三國軍事演習，並且拉攏世界各國共同對付北韓，似乎不惜與北韓一戰。

大家都知道，1992年韓國與中國建交時，向台灣說明的理由是要借用中國向北韓施壓。建交31年後，韓國每年不僅從中國賺取大筆外匯，仍然要中國勸導北韓不要蠢蠢欲動。顯然，尹錫悅也知道光靠與美日軍事合作，無法有效遏阻北韓的動武。9月9日，北韓盛大舉行建國75周年閱兵典禮，邀請中、俄派人觀禮。

金正恩應普丁之邀訪俄

9月10日，領導人金正恩應俄羅斯總統普丁之邀，搭乘火車前往訪問，13日舉行會談，受到普丁的熱情接待。

這次美韓日透過衛星密切觀察金正恩在俄國的一舉一動。金正恩幾乎跑遍俄羅斯的軍事基地，包括核潛艇、太空基地及戰鬥機製造工廠等。主要原因是，金正恩先前已下令軍方準備「占領南韓」。

普丁則受俄烏戰爭持續影響，俄軍砲彈短缺，急需金正恩提供這方面的補足。兩人一起跳恰恰舞，自然引起美韓不滿，認為雙方進行武器交易。美國要對俄、朝制裁，韓國則認為俄、朝已嚴重威脅朝鮮半島的安全，要他們各自付出代價。

在普丁的特別安排下，金正恩訪俄滿載而歸。如金正恩應習近平之邀出席杭州亞運開幕典禮，屆時「習金會」又將是國際注目的焦點。

韓國內部政治動盪

儘管尹錫悅的外交如何亮麗，韓國的政治卻沒有一天安定。一來，在野的民主黨仍是國會第一大黨，可以自行通過法案，也可以否決政府所提的法案，雙方不斷惡性循環，全民受害。

二來，民主黨代表李在明自8月31日宣布絕食，要求內閣總辭退，採取和尹錫悅正面抗爭。鐵路工會罷工，教師上街示威等，日前尹錫悅雖施行改組，但仍無法穩定民心。據韓國蓋樂普的最新民調顯示，尹錫悅的支持率只有31%，反對者則高達60%。目前尹錫悅仍寄望明年4月舉行的國會議員選舉，能反轉「朝小野大」的國會政治局面。但韓國民主黨的固有鐵票選區，如光州和全羅道等地，尹錫悅和執政黨要突破，恐怕很難。值得深思的課題是，尹錫悅的「硬碰硬」對北戰略，與文在寅前政府的「和平對話」政策，孰優孰劣，現在暫時還無法分個高低。

（作者係韓國昌信大學榮譽教授)

俄烏戰爭已經持續超過一年半。時至今日，世人仍然看不到終止的跡象，卻可以看到一些荒謬的現象。美國總統拜登訪問越南，更極具諷刺性。荒謬、諷刺、現實、無情從來不會在國際政治中缺席。

美國是維和還是添亂？

聯合國成立的宗旨是維護世界和平，因此每當某一國家或地區發生戰亂，聯合國安理會會視情況派遣維和部隊，協助當地政府平息戰事、恢復秩序。美國作為安理會的常任理事國，在每次維和任務中都扮演重要角色。俄羅斯向烏克蘭發動軍事攻擊前，美國曾向俄羅斯提出警告，戰爭爆發後，美國不斷提供烏克蘭軍援，顯然是希望協助烏克蘭擊退俄軍，彰顯國際正義。可是，美國一再軍援，只是延續戰事，對烏克蘭造成更大的災難。

7月11日，北約組織舉行峰會，雖未同意烏克蘭立即加入北約，但法國、德國、英國、挪威決定加碼軍援烏克蘭，承諾強化其防禦武力。峰會公報也強烈批評中國大陸。充分顯示美國決定繼續以戰止戰，逼迫俄國無條件撤軍。普丁未嘗不想停戰，但美國主導北約以強硬的手段對付普丁，既不願意奮力一擊打敗俄軍，又不配合中國大陸的斡旋方案。結果除了俄烏兩敗俱傷，烏克蘭人民遭受的災難不斷加劇外，又能創造什麼樣的結果呢？

烏克蘭想入北約引火上身

烏克蘭有心人士在蘇聯解體獨立自主後，發起「去俄國化」運動，同時興起親美歐的浪潮，積極爭取加入歐盟及北約。俄羅斯認為烏克蘭加入歐盟無可厚非，因歐盟是以經濟整合為基礎的合作機制，北約則是以軍事同盟為基礎的共同防衛體系，若烏克蘭加入北約，勢必會對俄羅斯造成安全威脅。

8月23日，俄國總統普丁透過視訊在金磚五國峰會發表演說，重申俄羅斯對烏發動戰爭，是回應基輔和華府的敵意行動。普丁要求北約停止向東擴張，尤其是納入烏克蘭，以免威脅到俄羅斯的國家安全。他也要求烏克蘭停止「去俄國化」、「親美抗俄」及迫害烏東頓巴斯地區的俄裔人民。

根據《北大西洋公約第5條》規定，北約一旦確認其任一成員受到攻擊，則視為針對全體成員的攻擊，其他成員需做出即時反應。由此觀之，烏克蘭試圖加入北約主要是想避免遭到俄羅斯軍事攻擊，但烏克蘭還沒加入北約，就已遭到俄羅斯入侵。此一結果完全違背了烏克蘭的初衷，豈不極其荒謬？

台灣與立陶宛的荒謬聯結

俄烏戰爭爆發後，民進黨政府立即追隨美國譴責俄羅斯，並加入經濟制裁的行列，對烏克蘭提供大量人道救援物資。台灣與烏克蘭相距甚遠，不僅沒有外交關係，過去也沒有往來，世人難免會對民進黨政府的作為感到詫異。

媒體最近報導，台灣與立陶宛合作協助重建基輔近郊的魯塔幼稚園，已於8月24日完工啟用。民進黨政府稱台灣與烏克蘭都面對極權國家擴張的威脅，因此樂於與理念相同的民主國家立陶宛合作，共同援助烏克蘭重建學校。

立陶宛2021年11月打破慣例，同意台灣在立陶宛設立全球唯一的「台灣代表處」（台灣在非洲索馬利蘭也設立了台灣代表處，但索馬利蘭不是國際承認的國家），之後獲得民進黨政府提供各項優惠方案。

民進黨政府基於台獨思維，與立陶宛及烏克蘭做出奇特的連結，以為在立陶宛設立「台灣代表處」，就能彰顯台灣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其實此舉毫無實質作用，立陶宛是歐盟的成員國，必須遵守歐盟的「一中政策」。而烏克蘭與中國大陸的關係一向良好，也不可能與台灣發展官方關係。民進黨政府昧於國際政治現實，所作所為完全是一廂情願。

為利益而戰也為利益而合

拜登赴印度參加G20峰會後，於9月10日前往越南訪問，會見越共總書記阮富仲，雙方並簽訂一項協議，將兩國外交關係提升至「全面戰略夥伴關係」。拜登是第一位由越共總書記邀請到訪的美國總統。拜登在會見阮富仲時說：「這將是更廣泛合作時代的開端。在此非常重要的時刻，越南和美國是重要的夥伴」，兩國建立全面戰略夥伴關係，能為兩國和國際帶來利益。阮富仲表示，自1995年兩國關係正常化以來，特別是2013年建立全面夥伴關係後，雙邊關係取得了強勁、深入、實質性的發展。對照當年美國與越共在越戰中殺得死去活來，如今卻結成全面戰略夥伴，顯得格外諷刺。

二戰結束後，越南因外國勢力介入分裂為北越及南越。1955年11月1日美國在南越設立軍事顧問團，1959年9月26日越共與南越正式開戰，展開長達約15年的越戰。在這場戰爭中，美國投入大量軍力協助南越，但久戰無功，在美國逐步撤軍後，越共在1975年攻陷西貢，結束戰爭。根據維基百科，美軍在越戰中死了58,209人，304,000人受傷，2,000多人失蹤。這些傷亡及失蹤的美軍將士若知道美國如今極力向越共示好，會不會感到迷惘，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戰？

美國當年參與越戰，與越共為敵，必定是在盱衡情勢下謀定而後動，如今向越共政權示好也必定是認為對美國有利。兩者反差極大，卻都是為了維護美國的國家利益。可見國際情勢詭譎多變，也凸顯出國際政治的現實與殘酷無情。

看看越南，想想台灣。民進黨二度執政後與大陸交惡，又全面倒向美國，宛如美國的附庸。國際情勢多變，民進黨政府的作為是否明智，值得深思。

(作者係退休大使)

二戰日本挨過兩顆原子彈，戰後它積極倡議應廢除核武，在陸、海環保方面，它也走在先進行列，然而，當福島核汙水積滿了，日本竟肆意將之排放大海，讓世人再次見識到東京的「雙標」與「兩面」。

受岸田內閣的指令，日本東京電力公司（下稱東電）從8月24日開始排放首批福島第一核電廠經ALPS（多核種除去系統）處理過的「處理水」，約7,800噸。立刻引發鄰國反彈，掀起新一波外交對抗。

鄰國質疑東京處理方式

中國大陸立即全面暫停進口日本水產品，香港也宣布將從當日起禁止東京、福島、千葉等10個都縣的水產品進口（大陸、香港正好是日本水產品出口的前二名），並每日公布香港水域的輻射量。南韓尹錫悅政府表示「理解」，但持續禁止福島的水產品，在野黨及數萬民眾則走上街頭抗議。北韓、俄羅斯、菲律賓及多數太平洋島國皆表反對，台灣當局沒有任何表示，只說會增加檢驗件數，但有不少政團前往行政院抗議日本核汙水排海、民進黨媚日犧牲人民健康。美國國務卿布林肯倒是事前就對日方「安全、透明與基於科學的程序感到滿意」。岸田指大陸的反應是「突兀的行動」！突兀嗎？且看看日本在搞甚麼。

2011年3月11日東日本大地震，福島核電廠遭海嘯侵襲而造成爐心熔毀，原有的冷卻水被污染，之後為了冷卻反應爐又灌進新水，還有事後滲入的雨水，當時東電出現不少人為疏失和隱匿實情的發言，接續累積，放射性汙水遂愈來愈多，排海前達到134萬噸。

東電檢測高濃度的核汙水裡有60多種如碳-14、鍶-90、銫-134等放射性核素，宣稱採用東芝開發出來的ALPS，就可以去掉除了氚以外的所有核種，不過，這尚欠缺科學佐證，ALPS是首度上陣的新技術設備，它到底能去除核種到什麼程度？可有效運作多久？會不會有缺漏或故障？日方都沒說清楚、打包票。

IAEA並未替日本背書

去除核汙染其實還有注入地層、蒸氣排放、氫氣排放、掩埋地下等多種選項，日本根本沒有研究論證其他處置方案，就逕自選擇成本最小、但最會影響海洋生態和周邊國家的向海排放一途。

7月上旬，聯合國原子能總署(IAEA)秘書長葛羅西(Rafael Grossi)視察了幾天福島核電廠廢墟後，就去官邸拜會岸田，遞上如果按計畫執行，「符合國際安全標準」的評估報告。但之後他也說這不等於替排放核廢水背書，「我們並沒有認可這項計畫，或是建議這麼做」，且暗示內部專家意見分歧，也了解外界對該計畫的擔憂仍然存在。然而，岸田政府卻以該報告為尚方寶劍，大聲嚷嚷獲IAEA同意了。

日本還透過媒體刻意說，包括中國大陸、韓國、世界各國的核電廠都會定期排放「核廢水」，氚含量都高於福島的「處理水」，想以此合理化日本的作為，強調那水沒有健康疑慮。殊不知，福島核電廠所儲存的核污水，跟一般核電廠正常營運期間所排放的廢水是截然不同的，福島的污染水曾部分用來冷卻三座發生爐心熔毀的機組，因此必然含有高放射性。

日本用「處理水」有貓膩

日本這國家很喜歡玩文字遊戲來掩蓋目的與事實。用活人實驗研發細菌戰的「731部隊」，正式名稱是日本陸軍的「關東軍防疫給水部」；日本要取代歐美殖民國家的地位，獨坐亞洲霸主，就美其名曰「大東亞共榮圈」；為了抹掉發動「侵略」戰爭的記憶，中學教科書把「侵略」改成「進出」。這次日本再玩這一手，其官方說明、媒體報導一律用「處理水」，既無「核」也沒「汙」，混淆國內、外視聽。8月31日，農林水產大臣野村哲郎在記者會將「核處理水」說成「核汙水」，岸田強力要求他馬上承認「口誤」，道歉、收回發言，而且9月13日內閣改組，野村被撤換了。

日方堅持用「處理水」一詞是有貓膩的，一旦任何外國也採用該詞，就會陷入日本的邏輯陷阱，即那不是核汙水，未來如在相關海域發現因放射性核素產生變異的海洋生物、或經海洋食物鏈進入人體，而發生病變之類的情事，日本就可輕易甩掉所有指控和責任。

鑒於核危害的嚴重性和持久性，聯合國1972年制定了《防止傾倒廢物和其他物質污染海洋公約》（通稱《倫敦公約》），管制世界各國利用海洋處理廢棄物；1996年更進一步訂定《倫敦公約1996年議定書》，由於核汙水不在可傾倒廢棄物的7項名單內，等於明文禁止了向海洋排放含任何劑量的放射性物質。另外，還有1994《核安全公約》、1997《乏燃料管理安全和放射性廢棄物管理安全聯合公約》等相關規範，日本是這些公約的締約國，它這次的作法有符合標準嗎？

日本受過海河汙染之害

美國賓州三哩島核電廠（1979，在薩斯奎哈納河邊，它距離海也不遠）、前蘇聯的車諾比核電廠（1986，在現今烏克蘭接近白俄羅斯的邊境）均曾發生爆炸、爐心熔毀的核災事故，但都未曾將核汙水排向大海、河流，日本這次可是大辣辣地創下先例。

再說，關於海水、河川汙染致病的案例，日本有慘痛的經驗教訓。戰後日本四大公害病：第一水俁病、第二水俁病、痛痛病、四日市哮喘中，就占了三件。1956年九州的熊本縣海邊，由於一家氮股份公司（2012更名新日本氮肥料）的水俁工廠數十年來使用含汞的催化劑，又任意排放廢水，讓含汞劇毒物質流入八代海，被海水裡的生物食用，轉成有機汞化合物，當漁民捕獲的魚蝦等進入人體、動物身體後，就會形成生物累積，傷害腦部及身體其他部位。至1997年日本官方認定的受害者多達12,615人，其中1,246人亡故。1966年，本州新潟縣阿賀野川流域一帶也發生水俁病，惹事的是昭和電工。

痛痛病則是1950年發生在富山縣神通川的鎘污染、中毒事件，肇因於三井金屬礦業的神岡礦山亂排採礦廢水，患者會關節劇烈疼痛、腎衰竭，有200多人亡故。可知，殷鑑不遠，日本明知故犯。民營企業汙染海水、河流，日本法院尚可藉由司法調查、纏訟數十年，將公司定罪，要求賠償。但現在是日本政府主導將核汙水排放大海，而東京事前沒跟鄰國協商，也不允許鄰國的科學家去福島海域共同檢測。何況，海水會到處流動，日本要連排30年，若將來出問題，要如何解決，難怪日本被批「極不負責任」。

日本核汙水排海後，大陸國務院總理李強與岸田9月6日在東盟加三（中日韓）峰會上有短暫的場邊交談。岸田要求中國撤銷對進口日本水產品的禁令，未獲回應。岸田在峰會上又說日方會確保「處理水」的安全性和透明度。而李強則主張「核汙染水處置關乎全球海洋生態環境、民眾健康」。

9月9-10日，岸田在印度新德里G20峰會期間又替核處理水排海辯解，但大多數國家因距離遠而不關心此事。的確，這次印度是主場，總理莫迪忙著與拜登就「印度中東歐洲經濟走廊」畫大餅，沒有人在意岸田的講話。

汙染海洋環境大損日形象

儘管惹爭議，日本非但未打算研擬新的處置核汙水方案，外務省還計畫下一個財政年度增加約700億日圓預算，用於應對「處理水」的公關、宣傳。顯見日本只打算用「聲量」來壓制質疑及反對言論。

其實，日本漁民的生計也嚴重受影響，9月8日福島、宮城等地百多位居民向福島地方法院控告日本政府和東電，要求停止排放。9月18日，長期聽命於美國又有經費缺口的IAEA，在未知會其他成員國的情況下，擅自由葛羅西與剛上任即赴美參加聯合國會議的日本外相上川陽子簽署合作備忘錄，內容主要是限定全部由IAEA來負責監督、評估日本的排放「處理水」，並開展公關活動。IAEA露出了偏袒、護航日本的痕跡。

無論如何，海洋是人類共同擁有的，日本不顧鄰國的感受與海洋生態環境，肆意排防核汙水，勢必大損日本形象，歷史也會記上一筆。

2023年9月5日至10日，大陸國務院總理李強先後赴印尼和印度，出席東亞合作領導人系列會議和20國集團（G20）領導人第18次峰會。這是今年3月李強履新以來首次出訪周邊國家，也是G20峰會有史以來大陸首度派總理出席。雖然長期在地方工作的李強稱不上是外交老手，但總體而言，無論是多邊場合的正式講話，還是雙邊層面的溝通交流，李強的東協及G20峰會首秀表現不俗，不辱使命。

近大陸總理的外交角色

在中共以黨領政的體制下，儘管總理通常並非最高領導人，但作為法定的政府首腦，其外交角色也相當吃重。新中國的第一任總理周恩來就曾兼任外交部長，即使後來卸任外長職務，也一直負責外交工作直至去世，被稱為新中國外交事業的主要奠基者之一。

彼時的中共最高領袖毛澤東固然是最高決策者與最後拍板人，但毛澤東喜歡抓大放小，對出國訪問也沒有興趣。因此，周恩來成了大陸外交的操盤人和執行者，大到中美聯合公報的協商，小到招待外賓的點心、菜單，他都事必躬親。另外，周恩來還承擔了大量的出訪任務，從1956到1965年，周恩來多次到訪亞非國家，足跡遍及20餘國。故而周恩來也被譽為「新中國外交的中流砥柱」。

改革開放後，大陸重組了領導體制，恢復了國家主席的設置，從而分擔了總理的外交壓力。進入1990年代，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實現「三位一體」，大陸元首外交開始興起，主席和總理的外交分工更加明確。一般來講，元首外交較側重戰略引領，總理外交則偏向經貿實務。比如，1988至1998年擔任總理的李鵬，在他的外事日記中就介紹，中俄兩國總理定期會晤就是發展兩國的經貿合作。1999年時任總理的朱鎔基訪美的主要任務，也是跟美方敲定中國加入WTO協議的最後關節。

進入21世紀，由於國家主席胡錦濤只有總書記的職務，沒有「核心」的頭銜加持，因此他與總理溫家寶之間更像是平等的同事關係，輿論稱之為「胡溫（雙首長）體制」。2003年12月，溫家寶應時任美國總統小布希邀請訪美，除了經貿合作，兩位領導人還重點討論了台灣問題，小布希在與溫家寶共同會見記者時公開表態，反對陳水扁單方面做出改變現狀的決定（即2004年3月發起所謂的「防衛性公投」）。與此同時，總理與主席的外交分工也進一步細化，前者更多出席事務性的多邊峰會，並負責與東協、歐盟等區域國別的對話。

中共十八大後，外界預測的「習李體制」沒有出現，習近平在治國理政上逐漸定於一尊。在外交工作上，習近平外交思想成為新時代大陸對外工作的根本遵循和行動指南，習近平元首外交更是繁花似錦。2013年以來，習近平共46次踏出國門，到訪70個國家，出訪天數多達253天。在元首外交的光芒下，總理外交相形見絀。但總理的外交角色仍然不可或缺，根據2023年7月生效的《對外關係法》第12條：「國務院管理對外事務，同外國締結條約和協定，行使憲法和法律規定的對外關係職權」。而國務院實行的正是總理負責制。

今年新上任的總理李強是習近平的得力幹將，他在「兩會」記者會的首秀上，就明確新一屆政府的定位是落實中央部署的「施工隊」。習近平對李強可謂如臂使指，李強出訪印尼和印度，可以視為習近平的忠實代言人。

多邊場合講話凸顯主旋律

在印尼和印度，李強先後於四場多邊會議上發表正式講話，分別是中國─東協領導人會議、東協與中日韓領導人會議、東亞峰會和G20峰會。發展、合作、和平、交流、增長、共贏、對話、互信、團結、尊重等正能量的詞彙，成為貫穿李強四場講話的主旋律。

例如，在中國─東協峰會上，李強宣布要加強互聯互通，深化產業鏈供應鏈合作，力爭2024年內完成中國東協自貿區3.0版談判，持續推進區域經濟一體化；中方將於2025年前提供至少1000萬美元，支持落實此次會議發表的「共同推進實施科技創新提升計畫的聯合倡議」；中方支持落實好《中國－東協非傳統安全領域工作計畫（2024－2028）》，開展打擊電信網路詐騙、非法網路賭博等合作；未來3年，中方將在東協國家建設10所「中國－東協現代工匠學院」，繼續開展「未來之橋」中國－東協青年領導人研修計畫，還將啟動「萬人研修研討計畫」，為東協國家培養1萬名治國理政、反腐倡廉和綠色發展等領域人才。

在東協與中日韓（10+3）峰會上，李強倡議明年舉辦10+3產業鏈供應鏈對接大會、數位化賦能10+3供應鏈研討會，建設更加穩定、暢通、基於比較優勢的區域產業鏈供應鏈體系。李強表態支持此次會議發表的《東協與中日韓領導人關於發展電動汽車生態系統的聯合聲明》，願同各方加強務實合作，進一步提升本地區電動汽車的整體競爭優勢。另外，李強還希望各方支持香港作為首批新成員加入《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RCEP)。

與此同時，李強也批評了一些與時代潮流相悖的作法。比如，在「10+3」峰會上，李強指出「管控分歧，當前很重要的就是要反對選邊站隊、集團對抗和新冷戰，妥善處理國家間的分歧和爭端核心」、「搞脫鉤斷鏈違背經濟規律和歷史潮流，炒作所謂去風險本質上還是把經貿合作泛政治化、泛安全化，最終結果是損人損己」。在東亞峰會上，李強強調「中方堅決反對另起爐灶、搞小圈子，更不希望看到地區國家被迫選邊站隊，以本國人民利益為代價，捲入無謂的紛爭。陣營對抗沒有贏家，互利合作才是人心所向、大勢所趨」。

在G20峰會上，李強總結「我們要團結不要分裂，要合作不要對抗，要包容不要排斥」。此外，李強還多次談到海洋生態環境，並點名日本應該以負責任方式處置核污染水。

雙邊層面接觸也有亮點

除了出席上述四場多邊峰會，李強還對印尼進行了正式訪問，並在多邊會議的間隙，先後與柬埔寨首相、澳洲總理、韓國總統、聯合國秘書長、義大利總理、歐盟委員會主席、英國首相、歐洲理事會主席等舉行了雙邊會晤。這裡也有一些亮點。

首先，李強重點接觸的是西方陣營的領導人。G20有一半成員來自西方世界，其中美國、日本、加拿大與中國關係緊張，李強與美日首腦只進行了非正式「交談」，沒有安排「會見」。今年6月，李強首次出訪的目的地是德國和法國，已經和兩國領導人打過照面。除了這五個國家，G20其他西方成員這次都和李強舉行了雙邊會晤。

這說明儘管美國及其鐵桿盟友繼續對中國圍堵打壓，但中國並不想與整個西方交惡，西方陣營也並非鐵板一塊。例如，此前數年與中國關係持續緊張的澳洲和英國領導人，這回都向李強表態要妥善處理分歧，構建穩定和建設性的澳中關係，以及構建穩定和互惠的英中關係。去年上台後表現出對美國一邊倒的韓國總統尹錫悅也釋放出，「推動韓中關係穩定健康發展」的積極信號。更不必說中歐關係的改善與加強了。

其次，所有這些雙邊互動中，最受關注的無疑是李強與義大利總理梅洛尼的會晤。儘管義大利即將退出「一帶一路」的傳聞鬧得沸沸揚揚，美國也在等著看中國的笑話，但在新華社的通稿中，兩國總理隻字未提「一帶一路」，而是重點討論了進一步加強雙邊合作的議題，尤其是梅洛尼明確表態，「義方歡迎兩國政府委員會聯席會議成功召開，願同中方加強雙邊框架下交流對話，推動兩國合作進一步深化」。其實，義大利當年加入「一帶一路」，本來就是象徵意義大於實質意義，即便接下來退出，也不會有傷筋動骨的影響。更重要的是，「一帶一路」的主要內容其實還是政治、經濟、人文等領域的合作，只要義大利不對中國搞「脫鉤斷鏈」，而是進一步深化兩國合作，是不是有「一帶一路」這個名分，對中國來說，就不太重要了。

(作者係上海對外經貿大學法學院副教授)

今年8月30日登場的雙城論壇，輪到上海市擔任主辦方。由於是國民黨籍台北市長蔣萬安上任後的首屆論壇，加上蔣市長本人具有「蔣家後代」的特殊身分及政治光環，故格外受到兩岸各界的關注。

此次雙城論壇係由台北市府資訊局，以「技術開源、共益城市」，以及上海市經濟和信息化委員會，以「智慧城市、數字經濟」為主軸來規劃主題演講；並簽署了減碳永續、會展產業及羽球運動等三領域的合作備忘錄，已報請陸委會取得同意。同時，這次論壇恢復了分論壇，由兩市的環保局、衛生局及產發局，針對「低碳永續」、「智慧醫療」、「數位經濟」等三項議程，邀請產官學界代表，共同參與討論。從上述規劃的多元化議題、跨領域專業及新興論壇議題，可得知兩市都希望提升城市治理的品質及促進兩市市政團隊合作。

自2016年民進黨執政以來，蔡英文不僅拒絕以「九二共識」作為延續兩岸當局對話協商的政治基礎，還提出「兩岸互不隸屬論」，致使兩岸兩會停止協商對話、國台辦與陸委會首長也不再會晤。尤其，美國眾議院議長裴洛西去年8月初訪台，引發大陸一系列軍事圍台行動，達到「類鎖台」的效果。滬台雙城論壇在兩岸關係低迷及軍事緊張的情況下召開，更凸顯其促進兩岸和平及地方善治的重要意涵。

首先，兩岸城市交流可緩解美國「以台制中」的政治效應，降低兩岸緊張對立關係。雙城論壇公布之時，適逢賴清德過境美國，大陸進行為期5天的南海軍事演習。之後美日韓三國領袖峰會又發表了聯合聲明，宣布三國將建立三方熱線、年度聯合軍演與情報共享，以及每年舉辦峰會等共識。這代表美國不斷擴大在亞太地區包圍中國大陸的力量，想運用軍事戰、經濟戰、科技戰來阻止中國的崛起；而民進黨又甘於當美國「以台制華」的棋子，企圖作為國際反中勢力的工具，這勢必會強化大陸「反台獨、反干涉」的打擊力度。

其次，雙城論壇扮演兩岸關係緩衝的平台。賴清德8月過境美國，激起大陸採取軍事行動及經濟措施並進，打擊台獨分裂勢力。解放軍東部戰區於台島周邊組織海空聯合戰備警巡，舉行海空等兵力聯合演訓，重點演練艦機協同、奪取制海、制空權等科目，檢驗戰區部隊聯合作戰實戰能力，對台獨分裂勢力與外部勢力勾連挑釁提出嚴重警告。大陸商務部先指出，台灣違反「海峽兩岸經濟合作框架協議」（ECFA）條款，國台辦接著表示支持相關部門採取必要措施。大陸對台灣啟動貿易壁壘調查，是因為台灣片面禁止大陸2,509項產品進口，涉及違反「世界貿易組織」規範。

無庸置疑，舉辦雙城論壇的時機點相當敏感，泛綠政治聯盟成員藉此批判台北市持續主辦雙城論壇是自我矮化。蔣萬安則回應，兩岸情勢愈是緊張愈需要溝通交流，雙城論壇可扮演兩岸關係緩衝的平台，消弭台灣民眾對於兩岸兵凶戰危的焦慮與擔心。

復次，雙城論壇對話議題圍繞在事務性、民生性及經濟性議題。自2010年至今，雙城論壇已連續舉辦了13次，滬台兩地運用此平台機制，在城市治理、文化藝術、觀光旅遊、醫療衛生、體育教育、經貿產業等領域進行交流，相互觀摩學習，分享彼此發展經驗。

這次蔣萬安參訪了洋山深水港、生態環保基地，上海規劃展示館、上海環境能源交易所、台商座談會，托嬰項目、生境花園、社區活動中心、智慧康養綜合服務中心及家用垃圾處理站等。這顯示滬台論壇關心的議題皆屬於智慧城市、生態環保、社會福利等公共議題，利於促進兩市城市交流及提高治理的品質，並未涉及敏感的政治議題。

再者，滬台雙城論壇有利於促進兩岸城市治理走向「善治」。在台灣面臨兵凶戰危，而兩岸當局缺乏交流、對話及協商之際，雙城論壇不僅符合兩岸關係和平發展的「主旋律」，以對話替代對抗精神，也有助於促進兩岸地方合作治理的善治目標。若雙城論壇能在台灣產生「擴散效應」及「示範效應」，勢必會促進泛藍在地方的執政聯盟與大陸各大城市進行廣泛交流及合作，也能強化國民黨運用「地方包圍中央」的策略，降低兩岸之間的敵意。

不過，「雙城論壇」雖扮演了促進兩岸和平的角色，惟台灣兩岸政策的權責及主導權目前仍在執政的民進黨手中，除非2024能「下架民進黨」，兩岸恐怕難以完全回歸和平穩定發展的架構。

（佛光大學公共事務學系副教授）

台灣與美國將於2024年1月及11月相繼舉辦總統與國會議員大選，隨著中美關係的競爭、對抗，兩岸關係亦隨之動盪，台海將繼續成為全世界最危險的區域之一。值此同時，中國大陸日前推出支持福建建設為兩岸融合發展示範區的意見，台灣應該把握與善用相關政策，為台灣民眾爭取到在大陸更多的發展空間，也可藉由兩岸有互利共贏的連結，讓風險高漲的兩岸關係找到穩定的契機。

兩岸融合發展政策沿革

2014年11月1日，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在視察福建平潭時，首次提到兩岸融合發展，也論及為什麼「客觀上可以、主觀上應該」兩岸融合發展。到了2015年3月4日，習近平參加十二屆全國政協三次會議的民革、台盟、台聯委員聯組會，提出了「經濟」層面的兩岸融合發展，以及各領域交流合作。

2016年3月5日，習近平參加十二屆全國人大四次會議的上海代表團審議時，提出「經濟社會」層面的兩岸融合發展，也將融合發展與「命運共同體」加以結合。同年11月1日，習近平與國民黨主席洪秀柱於北京人民大會堂會面時，提到了「互利雙贏」的兩岸融合發展，符合兩岸同胞利益。

2019年1月2日，在《告台灣同胞書》發表40周年紀念會的講話中，習近平提出深化兩岸融合發展，夯實和平統一基礎；在此提到「深化」兩岸融合發展，以及和平統一的邏輯關係。同年3月10日，習近平參加十三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的福建代表團審議時表示，探索海峽兩岸融合發展新路，對台工作既要著眼大局大勢，又要注重落實落細；在此對於兩岸融合發展提出「探索新路」，以及做到台胞心裡的對台工作看法。

到了2021年3月25日，習近平在福建省考察時強調，在探索海峽兩岸融合發展新路上，邁出更大步伐，要突出「以通促融、以惠促融、以情促融」，勇於探索海峽兩岸融合發展新路。換言之，習近平希望能從「通、惠、情」的視角，對於兩岸融合發展的新路「邁出更大步伐」。

福建為兩岸融合示範區

習近平在2023年6月17日向第十五屆海峽論壇致賀信指出，中國式現代化新征程前景光明，國家好，民族好，兩岸同胞才會好；深化兩岸各領域融合發展，共同弘揚中華文化，促進兩岸同胞心靈契合。習近平在此將中國式現代化與兩岸融合發展加以結合，希望台灣同胞應該善用中國式現代化的機遇，這樣的機遇可藉由兩岸各領域融合發展的深化加以實現。

同時間，全國政協主席王滬寧也在海峽論壇上宣布，中共中央、國務院制定《關於支持福建探索海峽兩岸融合發展新路，建設兩岸融合發展示範區的意見》，希望兩岸同胞乘時乘勢，致力於民族復興偉大事業，共用中國式現代化廣闊機遇。這份意見在9月12日公布21條，也是第一份由中共中央、國務院針對兩岸融合發展印發的文件，擬突出「以通促融、以惠促融、以情促融」，努力在福建全域建設兩岸融合發展示範區。

這份意見想要充分發揮福建對台的獨特優勢和先行示範作用，善用各方資源，深化融合發展；堅持問題導向，突出先行先試，擴大授權賦能，持續推進政策和制度創新；堅持先易後難、循序漸進、持續推進、久久為功，因時因地制宜，支持條件好、優勢突出的地區率先試點、以點帶面，引導其他地區找準定位、協同增效。

意見提出的21條內容，分類為建設台胞台企登陸第一家園，包括往來、求學、就業、參與、生活、司法的規定；促進閩台經貿深度融合，包括營商、產業、農漁業和中小企業、科技創新的規定；促進福建全域融合發展，包括廈門與金門、福州與馬祖、平潭綜合實驗區、閩南與客家及媽祖等其他地區的規定；深化閩台社會人文交流，包括民間組織常態化交流、青少年交流交往、共同弘揚中華文化的規定；強化組織保障，包括全面領導、落實機制、法治保障、財力支持的規定。

台灣應把握契機改善關係

英國《經濟學人》雜誌的封面曾刊出台灣是「地球上最危險的地方」。這樣的警語至今似乎未有緩和跡象，因為從中美博弈的趨勢看來，台灣仍處在衝突的前緣；尤其當各黨總統候選人仍趨向親美，同意購買美製武器與大陸進行對抗，加上大陸對台灣進行貿易壁壘調查，可能會依據有關規定研究中止或部分中止ECFA項下給予台灣產品的關稅優惠，兩岸關係益發令人擔憂。

但從上述的兩岸融合發展政策觀之，大陸迄今仍希望透過和平發展的路徑，推進國家完全統一的目標。所以台灣在當前政治環境無法改變過度親美的氛圍下，至少應試著學習新加坡，在中美之間尋求正確定位。

換言之，兩岸同祖同根，血脈相連，文化相通，具有與天俱來的優勢，台灣應好好運用其為利基，而不是成為被美國利用的工具。特別是要善用大陸惠及台胞的兩岸融合發展政策，透過兩岸民間的交流互動、產業與中小企業及農漁業發展、閩南與客家文化連結、民間組織以及青少年的交往、共同弘揚中華文化等途徑，緩和兩岸衝突的因子，推動兩岸互相瞭解與肯定，進而邁向兩岸信任與認同，則兩岸人民將有機會共同營造和平穩定的幸福生活。

(作者係天津南開大學台灣政治研究中心主任)

兩岸關係遭蔡英文政府「漸進式台獨」而急速惡化，除帶來陸方軍機和船艦繞台次數遽增，「兩岸經濟合作架構協議」(ECFA)是否存續，也讓台灣經濟受到嚴重衝擊。然而，有心為兩岸關係努力的還是大有人在，他們透過各種研討會或座談會，希冀經由實質有效的合作交流，改善彼此關係，走向合作發展、互利雙贏，並進一步向融合統一邁進。在此考量下，本文作者提出「兩岸合作大學」芻議。

過去的兩岸合作途徑，在教育方面有交換生或學位生的作法；但兩岸關係惡化之後，兩岸都大幅緊縮這個途徑的規模，可以說幾乎斬斷了高教界的往來合作。然而，高教往來正是年輕人有機會彼此了解、換位思考、消除衝突風險的寶貴機會；封閉或幾近斬斷這個途徑是相當可惜的事。

設立兩岸合作大學的考量

一個可以稍微彌補這種缺憾的作法，是由陸方設立一所（或幾所）「兩岸合作大學」，在專業教學上引進台灣目前大量剛退休的教授，提供台灣相當優良的公立大學高教水準，來滿足有意獲得台灣高教內涵的陸生需求，可以不必親到台灣受教，即可突破目前管道受阻的遺憾。

之所以提出這個建議是基於下列幾個因素：其一，台灣在2018年7月生效的軍公教「年金改革」，造成大量台灣公立高校教授退休金被刪減，除立即減少二成以外，絕大多數退休者必須在十年間再逐年刪減二成，也就是十年後的月退俸只剩原來的六成，成為軍公教人員中受衝擊最大的一群。因刪減的設計非常粗糙、刪減成數只看「服務年資」的長短，而教授年資因修業時間最長故通常最短。這些退休公立大學教授過去可到私立大學延續「第二春」，但目前這種機會幾乎都已斷絕。而在「少子化」下，台灣私立大學多數面臨「關校」的威脅，只敢聘用鐘點費低廉的「兼任」教授，讓這群公立大學教授轉進私校無門。

其二，在醫療水準日益提升下，台灣人的平均壽命已超過80歲，公立大學教授65歲退休後，很多人的身體狀況都還可以勝任再授課5到10年；而這個年紀的講學經驗豐富，授課品質最高，在可以繼續提供高水平服務下，卻按規定必須退休，可以說非常可惜。其實，美國在1970年代末期已通過法律，禁止因年齡「強迫退休」，所以美國不少大學教授都推遲到80歲左右才退休，只是海峽兩岸的制度都還沒跟上。

其三，平均而言，台灣的高教水平略高於大陸。以今年6月公布的英國QS全球大學排名為例，台灣有27校列名其中（絕大多數為公立高校），而大陸只有71校，以大陸人口為台灣60倍觀之，列名的高校只有台灣的2.6倍，即可知台灣高校平均水平仍高於大陸。特別是，台灣公立大學教授通常都擁有海內外一流大學的博士學位，在體能狀態仍可提供良好的教學下，65歲後若無法繼續提供服務，殊為可惜。

許多大陸來台學習的陸生，在結束台灣的學習後，都盛讚獲得了優質的高等教育。如果能在大陸，由陸方主導設立「兩岸合作大學」，在專業教學部分，引進台灣著名退休教授，負責設計專業課程，並招募台灣甫退休、身體狀況仍佳的教授，提供5至10年的服務，就可為許多大陸有意來台交換學習或攻讀學位者，提供高水平的高教師資和教學，不必勞師動眾耗費大量金錢、精力越海來台。而台灣的退休教授，一般也都樂意對學習意願高於台生的陸生，提供教學服務，也有機會到大陸體驗大陸的生活、遊歷大陸的山水，是一個兩岸合作雙贏的作法。

可以分階段完成設計

這種作法當然並非完美，因學生無法實際體驗在台的生活，但若提供其畢業前到台灣短期的遊學機會，或該校也招收部分台灣學生，也能部分彌補這種缺陷。比起目前來台學習途徑幾乎已被腰斬的狀況，這個模式至少可以相當程度替代原有的交流途徑。另外，這些退休教授可能沒有足夠精力，滿足一般高校教授必須進行科研，並於期刊發表的要求，因此必須對其教學水準進行精準的評價，要有更高的要求來彌補，甚至待遇也可以考慮打個折扣。

當然，要建構出一所優良大學並不簡單，一般至少需要幾年的時間。一個變通的方法，是選擇目前規畫中或建築中的高校，往這個方向調整發展。也可以選擇一所高校，設立一兩個新的學院，由「兩岸合作大學」開始調整建構，分階段完成整個學校的調整。另外，這所合作大學還可以有個特殊功能，就是引進那些可能受限於企業「競業條款」、不方便直接進入大陸企業的台灣高科技人才（如半導體人才），在這個大學裡任教（如電機資訊學院），而由相關陸企就近諮詢其專業，就可獲得具高度價值的專業訣竅，但又不會違反原服務企業的保密規範。

可提升兩岸交流和融合

兩岸合作大學可以產生一種效果，即眾多台灣公立高校教授都會了解，這是一個退休後可以到大陸服務一段時間、了解大陸生活和環境的平台；也因為這個平台的存在，會對陸方產生友善的態度，對兩岸關係的心態會做出有利統合的調整，在言論上會對兩岸關係發展有利，也符合陸方對趨向統一的期待，並提升兩岸交流和融合。

目前兩岸關係面對嚴峻的挑戰，有意改善兩岸關係的各方專家都該更努力地研究，提出創新、有效的合作模式。而「兩岸合作大學」可以是這樣的嘗試，何樂而不為？

(作者係華梵大學特聘教授、台大退休教授、前經濟部顧問、前商業發展研究院商業政策所所長)

司法改革歷程迄今已逾6年。司法院、行政院於8月25日召開聯合記者會，說明司法改革有六項重點成效。然而，以今年上路的國民法官新制而言，全省法院收案僅53件、宣判5件，卻花費了巨大人力、物力等資源，難怪社會各方多負面評價。

司法改革的理想目標無非「毋枉毋縱、速審速結」，但在刑事訴訟方面，程序目前冗長的審理過程及裁判書類製作，造成案卷堆積如山，個案久懸難結。其中，有關執法者工作領域的問題，主事當局似乎忘了書記官這個角色。筆者要替院檢機關的書記官說句公道話，期盼司法改革在這方面也有所改進。

書記官的主要工作是製作庭訊筆錄。以目前的情況觀察，有關「證據能力」的當事人意見，以及「兩造爭執、不爭執事項」的整理，於法於理，可謂完全沒有必要。書記官於開庭前，須把卷內全部證據資料列載出來，開庭時，由法官問當事人對「證據能力」有何意見。殊不知個別的「證據能力」，法律已有明定，法官本可依職權做判斷，何需再訊問當事人的意見？觀諸實務運作上，幾乎絕大部分當事人皆會回答「無意見」，從而可見，如此冗長的筆錄記載根本是多此一舉。

至於兩造當事人的爭執、不爭執事項，法官可於做裁判之前自行有所心證思考。況且，退而言之，若記了「爭執」事項，又何必再記「不爭執」事項？如此，豈非陷於「大狗開大門、小狗也要開小門」的邏輯謬誤！

再者，刑事訴訟程序中的「交互詰問證人」法制於2003年9月1日正式上路，迄今剛好20周年。於實務運作上，書記官記錄（電腦打字）的速度跟不上，過程越拖越長。而且，等候記錄，既干擾發言者的思路，又難顯現即席機智問答的功效，失去新制所要達成的「發現實質的真實」本旨。

實則，訊問證人本應由法官依職權進行，待告一段落，始由當事人表示意見即可；如此亦符合經驗法則以發現真實。

綜上觀之，書記官的角色扮演，其人力配置與記錄能力，甚至於從「聽」到「寫」的語文素養訓練，都是不可或缺的。試問主事當局是否有考量到「書記官角色」這一重要環節？

書記官的筆錄，雖然只須記載訊答之「要旨」，殊不知，若要歸納發言內容，而記下發言者所要表達的真意，那麼，一方面必須「從頭聽到尾」，再回過頭來記，始能採擷其「要旨」而無誤。另一方面，若要完整無誤地歸納「要旨」而記之，若非有相當的文字表達能力，又豈能勝任？然而，有關書記官的職前及在職訓練，主事當局是否有完備的策劃？

筆者期盼，基層審、檢、辯及書記官的心聲，也都能被主事當局聽到，以免司法改革的列車走錯方向、換錯軌道。特別是，別忘了書記官的工作負擔，以及他們應得的待遇及福利措施。

（作者係中華人權協會名譽理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