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英文始終不接受「九二共識」與「一中原則」,又逢中必反,導致兩岸停止經貿談判、農漁契作與採購;最近又為連任選情,拉高兩岸對抗形勢,兩岸關係顯然不樂觀。
兩岸終止經貿談判後,沒有服貿,也沒有貨貿,就無法完成兩岸ECFA。即無從進行與他國的FTA;更無緣進入RCEP(占世界半數人口及1/3的GDP)經濟圈,台灣鋼鐵、工具機、石化的主要出口市場在東協與大陸,台商這些產品的外銷競爭力已嚴重消損。
高雄正是兩岸觀光及貿易緊縮的重災區,韓國瑜才會以貨出得去,人進得來,贏得高雄市長寶座。
九合一選舉民進黨大敗後,蔡英文一改維持現狀、力守中華民國憲法的承諾,將習近平的談話,扭曲為「九二共識就是一國兩制」,意圖挑起統獨對立,扳回2020年總統大選的頹勢。3月11日宣布反制「一國兩制」七大綱領,以提高兩岸對抗情勢。
蔡政府的外交策略是親美抗中、拉日制中。過去因為中日釣魚台衝突及中美貿易戰,似乎一度有機可乘。惟中美貿易戰即將達成協議,中日釣魚台衝突也已放下。蔡英文昧於國際現實的一廂情願,換來的只是羞辱,如近日蔡英文提出要和日本安保對話,惹來日本外相公開表示台日不是政府關係,更無安保協議可談。美國AIT也宣布反對台獨公投。
蔡英文奢望國軍抵擋住共軍第一波攻勢,然後引起近鄰國家出兵協助台灣。然而,台灣要加入聯合國及WHA,都得不到這些國家的聲援,更何況要他們為台灣出兵,真是痴人說夢!
蘇貞昌院長更在立法院答詢時表示,對共軍來犯要戰到一兵一卒,「就算只有一支掃帚,我也會與敵人周旋到底。」這是引用二次大戰,英國邱吉爾首相對抗德國納粹時所說的:「戰海上,戰海灘,戰街道,戰山上,我們絶不投降」名言。
問題是,當年希特勒已發動二戰,攻占捷克、波蘭、挪威、法國大敗將投降,33萬英軍自敦克爾克撤回,納粹即將跨海來襲,激戰關頭,領導人只能鼓舞民心士氣。但目前兩岸關係,人民交流頻繁,彼此經濟密切依存,怎麼能相提並論?
尤是,二戰時英國整體國力仍與德國相當,而今大陸人口是台灣的70倍,GDP是台灣的20倍,又是世界第三大軍事強國,台灣有何力量去頑抗中國大陸?
據美國國防部分析,中國軍力在陳水扁第二任期後已明顯提升。蘭德公司早在2007年推估,中共軍力已可阻絕美國航母停留在離中國海岸1,500公里外的海域。一旦大陸突襲台灣,將可延遲美國的馳援。
何況台灣內部因藍綠、統獨對立而分裂,民進黨又違背政府信賴原則,用年改剝奪軍警公教的權益,真有外敵來犯,誰會去為「這個(什麼)國家」抛拋頭顱、灑熱血?
蘇貞昌說台灣要打到一兵一卒,其實,歷史上只有抗戰時期,中國人抵抗日本侵略才有這種壯烈的犧牲,如台兒莊、衡陽保衛戰等。兩岸真要發生戰爭,絕不可能戰到一兵一卒,即或果真戰到一兵一卒,台灣將只剩下一片廢墟,豈是我們所要的?
(作者係金融機構退休主管)
高雄市政府3月10日證實,有大陸台籍政協委員提議要送高雄一對大貓熊,但高雄市長韓國瑜表示要尊重高雄市議會的決定,而且貓熊是一級保育類動物,需要大陸中央審核通過。壽山動物園主任莊絢智則表示,目前園方還有三公頃土地可供使用,如高雄市議會通過經費,將建一座恆溫恆溼的貓熊館。
消息傳出,蔡政府從農委會到陸委會,乃至親綠的媒體與民進黨籍立委,前仆後繼地發言抵制大貓熊成為壽山的貴客。筆者認為,值此2020選戰逼近,加上韓國瑜的韓流餘溫仍在,其實韓市長婉拒的理由可以一一克服。
首先,韓市長表示要徵求高雄市議會的同意。筆者認為,如果高雄大多數民眾舉雙手歡迎大貓熊,對於選擇反對的民進黨市議員會是很尷尬的場面。所以筆者建議,與其讓全體議員做決定,不如讓全體市民在市政府i-Voting網路投票,只要過半數民眾同意,韓市長就可冠冕堂皇地迎進台灣第二對大貓熊了。
其次,建館與照顧經費龐大。有關建館與照顧大貓熊費用必然相當可觀,市政府可能負擔不起。但筆者認為,韓市長可以透過與民間企業合作,或以兩岸交流名義籌措專款專用,相信可募到所需款項。
再者,照顧大貓熊需要有經驗的動保人員。根據之前台北市動物園成功的經驗,高雄市府可以透過專家學者,招募有志照顧大貓熊的年輕人加入培訓行列,讓渠等前往四川貓熊的故鄉做至少一年的嚴格訓練,然後成為未來大貓熊的基層輪值保母。另外,也可以招募與台北市動物園一樣的大貓熊志工,當大貓熊來到高雄後,成為最佳的大貓熊園區解說員。
最後,趁機重新整修壽山動物園。高雄壽山動物園積弱不振,讓高雄市民敬而遠之,如果因大貓熊進駐,重新整修整頓壽山動物園,讓它煥然一新,媲美台北市木柵動物園,對高雄市民而言也是一件好事。壽山動物園整頓後,應讓所有園區內的動物都能一樣被好好照顧。果能如此,高雄壽山動物園必將是高雄、全台甚至外國遊客的最愛,如果能融入小學生的學習課程內,壽山動物園可一舉多得,何嘗不是引進四川大貓熊多贏的善果!
(作者係退休國中老師)
自古以來,我國對於歷史教育的重視,舉世無出其右,紀傳體、編年體、紀事本末體等類型的史書,不絕如縷的呈現,供後人記取興滅繼絕的歷史教訓。四庫全書中又以史部占大多數,故而稱中華民族是一個愛好歷史的民族,絕非過譽之論。
中華民族之所以如此努力進行歷史傳承的事業,說到底,就是為了子孫們的永續福祉。先祖們深刻體會到,唯有讓後代清楚認識過往的成敗經驗,才能奠定不朽的生存基石。
為延續民族、文化的發展,中華民國自建國以來,時刻謹記先賢們的訓示,均視歷史教育為重中之重,不斷傳達本民族的建國精神,以及各朝代的興亡得失,直至21世紀,皆是一以貫之。
但不幸的是,蔡英文為一己和一黨的政治私利,竟然在2018年以莫名其妙的「東亞史」,取代中學的中國史教育,想要徹底剪除台灣與中國的歷史脈絡。其私欲最終雖不可能得逞,但學子們卻可能因此喪失瞭解中國歷史,從而重創永續發展的機會。
眾所周知,所謂東亞史,一則是源自於19世紀日本所倡導東洋史的概念。但東洋史最後卻成為日本軍國主義,用來向亞洲侵略的藉口:「大東亞共榮圈」。再則,東亞史的範疇為何,在學界仍莫衷一是。
另外,借用屬於區域史概念的東亞史,試圖代替國別史的中國史。最後以「主題式」教學,取代素來使用的「時間順序」方式,亦尚未成為史學界的共識。
雖然有上述諸多爭議,但民進黨政府仍蠻橫地結合一批狼子野心之徒,強行將中國史從中學教育裡掃除殆盡,真可謂是我民族歷史教育的一大浩劫!
退而言之,吾人為台灣人民謀,也無法自外於中國歷史:(一)以敵為師,仍然要學習中國史;(二)四百年台灣史,仍屬於中國史一部分,明清時期的台灣史不就是源自中國?今日台灣社會與文化,95%以上和大陸是重複的;(三)台灣近來每年從大陸賺取超過1,000億美元,又豈能不識中國文化與歷史?
歷史就是文化,文化就是生活,我們選擇何種歷史,也注定了會產生何種文化,進而導致何種生活。身為一個熱愛歷史的民族,台灣絕對不能在沒活水源頭的日子裡生存,這猶如失根的蘭花,飄散在東亞的零丁洋上。
我們今天奮力在這塊土地撰寫歷史的所作所為,一定會被載入史冊裡。讓我們攜手力挽狂瀾,一起為恢復中國歷朝歷代的歷史教育而努力!
(作者係中正大學副教授、恢復中國史課綱公投提案人)
韓國瑜在香港、澳門為高雄市爭取到34億台幣訂單,但因與港澳特區行政長官及中聯辦主任會面,引起綠營一片酸言酸語。陸委會先稱韓國瑜違法,後改口要求韓對外說明「密會」情形。蔡英文則在出訪途中高調指稱,韓國瑜製造了「一國兩制」氛圍,引起綠營學者爭相表態。
以上論斷不攻自破,不值一一駁斥。例如,兩岸人民關係條例規定,非經陸委會授權,各級地方機關不得與大陸地區人民、法人、團體或其他機構協商簽署協議;韓國瑜全程未簽訂任何協議,自然沒有違法問題。又例如,韓國瑜與兩位主任見面時,旁邊有市府官員、市議員陪同,豈能算是「密會」?又怎麼可能「出賣高雄」?
倒是蔡英文及綠營學者所指,韓進了港澳中聯辦,會在台灣製造「一國兩制」氛圍,或形同率先實踐習近平的「一國兩制台灣方案」,值得深究。
首先,不論與港澳中聯辦主任見面是「禮貌性拜會」,或是「客隨主便」,或是「試探對方底子」,韓國瑜大概對港澳特區實踐「一國兩制」20年,必然設有負責聯絡特區政府與中央政府的辦公室,有一定的了解。他不畏閒言閒語、大方前往,讓兩岸人民見識到他有別於其他政治人物,對他挑戰2020大位或有加分之效。
其次,綠營刻意抹紅韓國瑜,卻意外地使「一國兩制」大大曝光,成了台灣熱議的話題,這恐怕是綠營始料未及的。「一國兩制」被台灣當局全面封殺、污名化30多年,蔡英文又常說只要她在任絕對不會「一國兩制」,今年元月2日在回應習近平講話時,更信誓旦旦稱「台灣絕不會接受一國兩制,這也是台灣共識」,但為什麼韓國瑜與兩位中聯辦主任各吃了頓飯,綠營就擔心台灣會有「一國兩制」氛圍?難道是對「台灣共識」沒有信心?
再其次,綠營經常以「今日香港,明日台灣」嚇唬民眾,但香港基本法草擬於1980年代,其維護的是當時的香港現狀,而「兩制」台灣方案則將充分尊重台灣當前的現實情況,與30年前的香港有何關係?更何況,過去多年來,香港泛民派人士絡繹不絕前往美國告洋狀,但卻從未具體舉出香港基本法哪一條條文被侵犯或破壞,豈不怪哉?
最後,4月10日將是美國通過《台灣關係法》,介入干預台海關係屆滿40周年的日子,AIT及蔡政府均已展開盛大慶祝活動。不過,美國政府儘管依自身利益考量,以各種不同方式不斷擴充該法,40年來卻始終謹守「一中政策」,與台灣維繫著非官方關係,這使得台灣今年5月將第三度缺席WHA。由此看來,自詡「熟悉國際事務」的蔡英文,即使上台後採取了一面倒的親美政策,但因兩岸關係陷入僵局,台灣寸步難行,走不出去。
眾所周知,時間不站在台灣這邊,民眾若想為自己爭取到最有利的條件,確保統一後台灣長治久安,就應廣泛閱讀「一國兩制」資訊,勇於表達意見,設法凝聚社會共識。自己的命運自己救。
紡織的絲綫在樂譜的弦裡閃光
東西穿梭的梭,如夜空中快速行走的上弦月
看盡二千年絲路上來往的人影
那移動著上弦月的雲,快速成匹的絲綢
誰在夜色中,在月色裡誦念那咒語如機織的聲音
誰在月色裡吹起蘆管,在漢朝
夜色裡盡是望鄉的征人
已是不斷往西尋找征衣的遊客
風沙磨洗前朝的沈戟
歸馬看著殘旗回到久別的故鄉
你是那由西往東歸來的,在張騫之後
我是正在由東往西的玄奘,剛看見了敦煌
誰又是那舌根不爛譯經解經的鳩摩羅什
駱駝鈴在沙漠的風沙中響起白馬寺的鐘聲
白骨刻製的七孔簫聲,在蜃樓裡繞梁
月牙泉 鳴沙山
這不是西遊的神話傳說,我就是來看見你沙悟浄
這世上的人都想煮沙成飯,以幻視幻
這裡看不見的菩薩與藥王能以沙為藥
以泉為月,以水為心,以心為光
他們是河,是水,是光,是你會出聲的毛孔
沙中有沙,沙粒內有孔,有風有聲
五色沙唱誦著五音,你的喜怒哀樂悔
紅黑黃綠白與宮商角徵羽,你的悲歡離合空
白天聽見仙樂如泉水蕩漾的漣漪
夜晚鬼哭狼嘷飛沙走石,沙幕如浪濤
卻能聽見你幽幽的哀泣,失去親人的旅人
二千年了,在鳴沙山的陰面,請節哀
我只是粘著海風,帶有農民子弟的土垢
想來此換一把五色沙,想治癒貪嗔癡的惡毒
如治癒這世界被欲望戮穿的殘破的身體
至悲的眼淚滴落在人間的月牙泉
沙漠中半閉的眼與微笑的唇
這牙還能咬住多少旅人的相思
這月還能照見多少今塵來世
鳴沙山裡有多少疑問在發聲
莫高窟
經緯線中看見阡陌裡一方方秋紅的麥田
薄霧的樹林上蛛網閃著陽光的經緯與孔洞
夜空間隔有序的星座如稻穗下垂,指向這裡
似鐘擺的杓柄以斧斤,以星光鑿開岩壁,用月光敷牆
白天在陽光中睜開骷髏空洞的眼窟,閃現佛光
我看見你了莫高窟,如蜜蜂與蒼蠅的複眼逐漸放大
逐漸放大,那一幕,是悲是喜,是哀是怒
道士王圓籙,鑿開藏經洞,驚見五萬卷書畫
上報朝廷,無緣愚癡頹敗的王朝啊,視如敝屣
你十年修行也修不息一個貪,廉價私賣經卷,王圓籙
被盜拓切割的菩薩與飛天,也回眸不捨
經變的圖影,善辯的文殊與維摩詰
說盡天上人間諸病諸妄,從洞窟空茫的眼裡
目送傳教士們席捲經卷壁畫
千年來的一次大劫掠
畫壁上另一個居士,背影形似張大千
臨摹拓印,他臨摹自己往後的名利財色
終究無法捨得,後代子孫弟子應惜福
變換為商品在拍賣場上高價所得,如何回填
拓陷與剝離的壁畫,流淚的菩薩已眼臉模糊
看不見,那株尋找寄生的水草與樹苗
看不見蒲公英與蘆芒散飛的種籽
看見的是漫天飛舞的飛天
衣袖牽繫著細細的絲路
壁畫上的絲路樞紐,今天的敦煌
我聞到海風,聞到鹽
聞到滄海桑田,這裡是遠古的海底
是湖,岩壁上殘留的貝殼,像佛的眼睛
像菩薩胸前臂膀上的寶石與染料
孔雀藍與黃金堅持一千年沒有變色
我看見米麥、芝麻、核桃的化石,我想起農民的子弟
跪拜,也是插秧蒔草的姿勢,佛菩薩
我們也是供養人,饑餓是最平等的,在肉體裡
在戰場上,戰敗的戰馬咬著破碎的旗幟
那不是糧草,那是前朝不散的冤魂
白骨倒豎如十字架,月光下長成仙人掌
目送廉價購買經卷的傳道士,這路上
再回頭,王圓籙道士的墓木已拱百年
是善緣還是惡緣,東傳的佛經,帝王的政經
藉此西傳避禍,彷佛已預見一個清王朝的沒落
百千窟裡的第一窟,樂傳和尚的塑像還坐在那裡
一千五百年了,反彈琵琶的飛天一直飛不下來
一個笑容換一個朝代,一個姿勢換一個朝代
一件衣服一個顏色,再換一個朝代
看不見千年爭戰在洞窟上奔騰過的千軍萬馬
抄經的和尚,鑿壁的役人
綿綿供應顏料與糧食的商賈,均田與稅賦
被一次次的書法寫在經卷畫冊裡的眾生
世界最大的歷史博物館,美術館,整座山
是世界書法的基因庫,醮著血汗,與淚
玉門關
羌笛何須怨楊柳
春風不渡玉門關
──唐·王之渙《出塞》
城門已朽化為飛滾的沙塵,落日還那麼定圓鮮紅
城堞殘缺如骷髏臉上凹凸的牙槽
白骨製的劍柄插在土裡
風聲中傳來白骨孔簫的嗚咽,一夜征人盡望鄉
二千年來多少戰死的冤魂在這關口徘徊
李廣利,關外有人呼喊這個名字
有人不知不覺回應,我是李廣──
兩個名字,一來一回,就是二千年
李廣飛將軍,匈奴聞名夜遁逃
李廣利西征求和,皇帝怒斥過玉門關則,斬
三千隻汗血寶馬隨著張騫經過玉門關
在滾滾沙塵中兩尊佛像閃閃發光
向東走過敦煌走上咸陽走進漢武帝的夢裡
佛教與佛法逐漸東傳,至達摩從海而來
一葦渡江面壁九年一花開五葉
玉門關走過法顯玄奘鳩摩羅什與東西各族人馬
它像歷史鏡面上映現的眼睛
看見生與死在這個關口輪替
東西文化在這裡交織交融,和平共存
它開放包容並創新宗教與人文
它生根,深根如堅韌的駱駝草
根深十五米,吸吮地下雪水滲透的水氣
駱駝,這上天賜給人類的善良的坐騎
牠下跪讓你上坐,眼神疲倦睫毛防沙
駝峰可以支撐一星期不用喝水,馱運茶鹽絲綢
牠走向筆直寬廣的快速道路兩旁
寶馬車隊呼嘯而過,牠不看它們
這世界的速度,會比地球自轉還快嗎
駱駝的速度,在沙漠上前進,例如太空船
在空無一人的星際行走,永遠耐得住寂寞
紡織的絲綫在樂譜的弦裡發光
東西穿梭的梭,如夜空中快速行走的上弦月
看盡二千年絲路上來往的人群,經過敦煌
看不盡
人類貪婪的欲望與戰火的終點
二千年千軍萬馬的沙鳴與嘷啕
只想換來和平的春天,在二十一世紀的初春
我聽見
新時代的歐亞專列火車
一聲長笛,劃破絲路千年的長夜
載著兒童的玩具,新款的絲服瓷器與手機
載著新世紀的包容與和平共存
載回來美酒與香料,用共認平等的幣值
千年難於握手的文明,如今擁抱親吻
絲路,一帶一路,願遠方的海洋也響起一聲巨輪的長笛
對於一個住在金門對岸的人來說,金門顯得既熟悉又陌生,說熟悉是因為它隔得近,坐船半個小時就到,所見也是與廈門周邊近似的閩南風,而且都曾是兩岸衝突的前線,四處都是所謂的戰地風景,民間也流傳著諸多相關傳說;但當我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又覺得有些陌生,除了戰地風景,歷史古跡外,對金門人的歷史、生活和情感並不太瞭解,因而,當我讀到金門籍作家黃克全的《島之書:金門歷史、人文、自然書寫》時,我感覺叩開了另一扇門,一扇進入金門歷史和金門人生活的大門。
重新喚醒早年的經驗
與楊樹清等金門籍作家一樣,黃克全憑著在地的經驗,寫出了金門人近百年的歷史與情思。歷史的巨變、戰爭的暴力,時代的波濤一次次將小小的金門島捲入,使得金門人如風雨飄搖中的乘客,但從這些金門作家的筆下可以看到,即便經歷了如許多的劫難,他們對土地深摯的情懷,對生命的眷念,卻未嘗改變,在一種樸素、真摯甚至有時顯得卑微的狀態下艱難求存,其意志和決心顯示出他們的尊嚴。
對黃克全這代因戰亂而轉移至台灣的金門人而言,他們重返金門時,衝擊最大的還不是戰爭,而是現代化的衝擊。他們發現,不僅人非,往往物也非。他們所要做的不僅是物質的保護,還要通過這些物質載體,去盡可能地鉤沉、保留或還原人們過往的經驗和記憶,也就是說,過往之物不應只是供人觀瞻的風景,同時還有內在的生命。從這個角度而言,學者視域中的金門,多為世界史尤其是冷戰視域下的考察,或是對金門習俗、建築的調查、描摹,而黃克全的《島之書》則以細密的回憶、入微的觀察,記錄了金門人的人情故事、日常種種:如〈捉放賊〉中,通過人們對盜賊的態度,寫鄉里生存的智慧,人們在寬容中相互體諒;〈老繭〉則寫出傳統金門人的勞動樣態,他們與土地之間的親密關係。
從《島之書》可見,黃克全是一個敏感的人,但唯其敏感,才能逆著歷史之流,將早年的經驗重新喚醒、還原,他走過的舊日巷道、偶遇的熟識草木,都能啟動相關的記憶,甚至可以說,金門的一景一物、一草一木,可能都拴著他早年的經驗和情熱,只要稍一碰觸,這些經歷就會自動跳出來,正如他所說的,「我對老家最留戀的,並不是人事,卻是那些分布在各個地方,各個角落,沒有動物性生命的,譬如一口井,路旁一棵什麼樹,一條很少人走的僻靜小徑,或哪裡的一方池塘等等」(黃克全:《島之書》2014,p. 50)。
這些物事極普通,但因曾陪伴過個人的成長,因而成為個人生命中獨一無二的存在,成為他日後時時回顧的對象,如〈沙美老街和大別山〉寫沙美老街上的製冰廠、榨油廠、打鐵店、燒餅店、漫畫店等,都是作者童年生活習見的店鋪,寫起來如數家珍,尤其是漫畫店,他在那裡站著看過多少漫畫,像〈牛伯伯打遊擊〉、〈仇斷大別山〉等,正是這些漫畫,給他匱乏的童年生活另一個豐富的世界,並暗中改變著他對世界的認識,讓其「隱隱約約觀察到,自己一次次從漫畫店出來,一次次不一樣了」(《島之書》p. 30)。在他人看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店,卻成為個人歷史中的重要節點,不僅讓他重新認識世界,同時也開啟他通過文字、符號、圖像等表達出世界的旅程。
寫下金門獨特歷史與文化
除了這種個人化的印痕,作者筆下追憶的物件,還有很多是帶著金門獨特的歷史與文化印記,如鄉間古厝、太武山等,古厝的形制、格局在在表現著人們的宗親和鄉土觀念,太武山被鄉民稱為大山,這種不冠名的稱呼表明它在金門人心目中獨一無二的地位。可見,黃克全的個人記憶又往往牽扯著群體經驗,他個人的觀察和記憶也通向金門人的心靈世界。
黃克全生於金門,但因戰亂的影響,他上學期間便前往台灣島。他對金門的回憶,有些類似普魯斯特的《追憶似水年華》,由一些具體物件觸發回憶機制,像著名的點心「瑪德萊娜」讓敘事者陷入長篇回憶一般。黃克全雖說他對故土風物,例如對巷弄的留戀要超過人事,但讓人動容的還是與巷弄有關的人與事,如臨終前還「央求家人扶她到巷口」的老祖母,雖是寥寥幾筆,卻寫出了人情物理的內在肌理、金門人對故土的厚致情誼。這些情景由黃克全在回憶中道出,實際上又添了一重歷史的縱深,有物是人非之感,正如他在憶及鄉間古厝時所言,「一切都消逝到空中去好了」(《島之書》p. 106)。
以獨特方式書寫戰爭
對於金門這個小島來說,歷史委實有些沉重,但又不可迴避。從傳統而言,它是台灣唯一存有宋代古蹟的地方,數十位進士說明其文教的興盛;步入現代,它更是牽動東亞乃至世界神經的敏感區,在冷戰時期,它與朝鮮半島的三八線、東西德之間的柏林牆一道,成為東西冷戰的標誌性分界線,而在國共內戰的延長線上,它更成為冷戰時期的熱戰區,無論是八二三炮戰,還是單打雙不打的炮擊,金門人可說是兩岸衝突的直接承受者,金門人的生活也被編織進冷戰的世界格局中。在他筆下,隆隆的炮火是習見的生存背景,來來往往的大兵交織著他童年的生活。
相較於其他書寫戰爭的書,黃克全對戰爭的描繪顯得平凡,但平凡中又多出一些內容,如他寫防空洞:「島上各個村子隨處可見的防空洞哪,像極一張張了口的嘴,張口,但不作聲」(《島之書》第65頁)。防空洞像巨獸一般,伏在村口,本身也讓人恐懼,而躲防空洞時,外面炮彈呼嘯,防空洞這個封閉的空間,則成為救命的稻草,這是人們對防空洞感受的複雜性。
黃克全還提到一個細節,就是其父在躲防空洞時,並不完全進到防空洞之內:「不顧阿娘抱怨及催促,父親總愛蹲坐防空洞口第一個階梯,半個身子在外」,在黃克全看來這是父親表達其不妥協的方式:「完全縮在洞底,是懦弱者,伏服者,被踐踏腳下卑躬屈膝的失敗者;完全曝身洞外呢,則是既矯情又僭越,既無視於倫理親情又不管肉身的傷脆可毀。身子處在半內外,算是不卑不亢的堅持或妥協吧?」(《島之書》p. 63)雖然戰爭讓人感到恐懼,但還是有人試圖反抗,維護生命的尊嚴。這種反抗的姿態,豐富了我們對戰時金門人心態和生命形態的認識,而且,如果置於近現代以來的戰爭書寫序列,這也是十分獨特和寶貴的反戰經驗。
金門早在明末便是朝廷征剿海盜的戰場,晚清以來,西方列強和日本更是交替進入這裡。歷史的這份沉重或沉痛,讓返鄉的黃克全,不單要承受現實中金門的今昔之變,同時還要承受歷史中的不變,那些不時浮起的歷史之重,使得他眼裡的金門圖像往往是雙重的:一是風景化的金門;一為歷史的金門:「另外一幅圖景,徐徐淡入,旌旗與帆篷迎風颯颯地,不計其數的大小各式戰艦停泊在海灣,灣內是荷蘭船,週邊是劉香的海盜船,不知為什麼,一個精確的時間顯示了,1633年10月22日,金門東海域」(《島之書》p. 99),一幕幕戰爭就這麼在他眼前展開,又倏忽而逝,接著又開始。
打開金門那扇門的鑰匙
歷史如幽靈般,從未曾遠去,而是徘徊在金門的上空和金門人的內心。於他們而言,歷史的暴力一次次強制性地將他們納入時代風暴中,但不為外人瞭解的是,當歷史之潮退卻,它留給金門的戕害卻並未遠去。黃克全的經歷便是如此,他在重回故土時、追憶童年時,歷史的暴力場景也一再重現。從這個角度來說,只有瞭解過往才能理解金門的現在,瞭解金門人的歷史遭遇,才能打開金門的那扇門。黃克全《島之書》對其在金門過往的回憶、對金門的感受,與楊樹清等對金門人的書寫一道,是打開金門那扇門的鑰匙。
還需一提的是,黃克全的寫作雖然多是追憶之作,但他也認識到沉溺於鄉愁是無法超克歷史傷痛的,對創傷性歷史的超克,在個人經歷之外,還要借助近現代東亞史,尤其是中國史的背景,以及在此條件下形塑的金門出路。不過因《島之書》中金門未來圖景闕如,使得該書總體上並未超越歷史的感傷。
(作者係廈門大學台灣研究院副教授)
人間很多事都是因緣際會、水到渠成的。就拿這次3月底至4月初,蔡孟珍教授率台灣師大崑曲社學生赴南京的崑曲之行,就與多年前的好幾段因緣有關。
春風上巳天,金陵崑曲行
今年3月31日至4月5日,我和蔡孟珍教授率台灣師大崑曲社學生一行赴南京交流,以「月圓兩岸明」主題,4月1日上午在崑曲搖籃甘熙故居,與南京曲社進行了崑曲清唱交流活動,下午則拜訪江蘇省崑劇院,與院內演員共聚切磋劇藝,隨即與樂隊進行響排,4月2日晚上7時在江蘇省知名的崑劇院蘭苑劇場展開兩岸崑曲聯演。
我們這次推出〈尋夢〉、〈跪池〉、〈蘆林〉三齣劇碼,其中壓軸戲〈蘆林〉是南戲《姜詩躍鯉記》遺存的劇碼,需有付、正旦兩個角色搭配,這齣戲大陸極少演出,台灣戲劇界則至今無人會演,所以這次交流聯演格外受到兩岸戲曲界的矚目。
〈蘆林〉又稱〈蘆林辯非〉,劇情描寫窮秀才姜詩偏聽母命,將妻龐氏逐出家門。遭休棄的妻子仍心繫年邁婆婆,一日為烹鯉到蘆林撿拾蘆柴,恰與丈夫姜詩相遇,龐氏淒婉地傾訴冤屈,但姜詩唯恐順妻逆母,一再錯怪並責備龐氏不孝,最後發現蘆柴上血痕斑斑,始恍悟龐氏貞烈堅忍,於是允諾返家稟告母親回心轉意,攜同兒子安安接回龐氏,一家團圓。
這個故事從明代初年出現以來,經明中葉與清代流行的弋陽腔、青陽腔等弦索調的民間聲腔系統四處傳播,由於棄婦懇摯陳情故夫的劇情感人,歷演不衰,藉著各地方劇種不斷改編、移植,如川劇高腔、岳西高腔、漢劇高腔、婺劇、蘇劇、祁劇、潮劇、梨園戲諸多劇種的演出也都各有特色。
至於崑曲的舞台上《躍鯉記》就只剩〈蘆林〉一折,而這齣戲的要求也特別高。首先,男主角姜詩的行當是「付」,他既必須具備丑行的腰腿功夫,又需帶文謅謅的書卷氣,有點窮酸,像個迂腐的老學究,尤其嗓子要寬,高低腔要收放自如。龐氏則由正旦應工,除了正旦原有的堅韌個性之外,還得展現傳統女性溫柔賢慧的美德,尤其嗓音要夠好,音域要跨兩個八度以上,身著腰包加水袖,身段有其難度。男女主角皆有大段的唱腔,載歌載舞,一般演員不易勝任。
緣由願生,心想事成
其實促成合演這齣〈蘆林〉,要從2013年10月我們在江寧織造府紅樓劇場與南京曲社聯演說起,那次蔡孟珍唱了梨園界早已塵封的韓世昌版〈思凡〉。2014年,李鴻良院長率省崑來台,演後交談間,李院長說到前一年我們的南京演出很成功,我則提到或許可以合演一齣戲?沒想到李院長爽快的說:那就演一齣〈蘆林〉吧!這話一直到去年9月才與李院長敲定,12月初,省崑來台演《西樓記》,蔡老師便與李院長在台師大對了第一次戲,也就確定〈蘆林〉是這次聯演的壓軸戲了。
這回另一齣戲是《牡丹亭‧尋夢》,在大陸近年積極推動「一帶一路」、復興中華傳統文化的大潮中,這齣〈尋夢〉象徵著兩岸炎黃子孫共同追尋的願望,極具意義。明代湯顯祖寫的「似這等花花草草由人戀,生生死死隨人願,便酸酸楚楚無人怨」,反映了那個沉悶的時代,人心對美好未來的嚮往,在今日兩岸對峙的現況下,格外引人深思﹗
這次赴南京交流演出,整個構想是接續25年前,我曾獨力邀請大陸首屆梅花獎得主張繼青老師一行六人來台巡演盛況。1994年兩岸開放交流之初,凡具大陸官方身分者皆被限制來台,張老師因具全國人大身分,申請格外艱難。為達成目標,我拜訪了半官方的「文化總會」,請求其掛名主辦,以便順利向教育部大陸工作小組申請來台手續,在審查會中,陸委會副主委焦仁和極力推薦,鼎力促成。
我負責規劃演出、座談、文宣、出版學術論文專輯,在台北、高雄、花蓮大型演出3場,演講10場。台師大首演之日,校本部禮堂萬頭鑽動,擠得水洩不通,那是師大禮堂有史以來破紀錄的一夜,次日,媒體大幅報導。直至今日,當時出版的理論專輯、演出樂譜,已根深蒂固成為兩岸崑曲活動的參考資料。
25年後,傳統崑曲已茁然在台灣蔚為一棵大樹,再訪金陵,為的是承續四分之一世紀前的夙願,為兩岸炎黃子孫共同攜手發揚中華文化而來。在優雅精緻的崑曲燈燈遞續中,期許兩岸一切美好,月圓兩岸明。
(作者係東吳大學中文系教授)
近年來,中正紀念堂因現實政治與這座古蹟間的長年拉鋸,出現轉型的呼聲。原址濫觴於日據時期興建的永久兵營;光復後則轉為軍方使用。歷經強人政治、解嚴等過程後,已無當年軍事肅殺之氣,而成為一個活潑的開放空間。
興建於1970年代末的中正紀念堂,原為提供國人懷念和追思前總統蔣中正的主要空間。多年來為重要集會或民主運動抗議表達的場所,並已成為市民休閒、藝術及公民歷史事件的共同活動與記憶。從改名為「台灣民主紀念館」到改建成立法院等的提議,反應出現實政治與這座古蹟間的長年拉鋸。以下筆者會從中正紀念堂原址的發展歷史,提出應如何轉型的意見。
永久兵營的興建
1895年台灣割讓給日本後,日本陸續派軍「武裝接收」台灣。據曾在抗日義軍擔任幕僚的黃茂清敘述:陸續到台北的日軍守備兵。將台北三市街的艋舺、大稻埕、府城各處民屋,充作軍用宿舍。「兵卒暇時,常下鄉撲雞,半強半買,或調戲婦女,民甚苦之。」因日軍慘酷無道,台北地區人心惶惶,富裕者競搭輪船逃往大陸,形成一股逃難潮。有「夕載數百,而朝有數千西望海岸」的光景,運輸從未如此頻繁。尤其艋舺地區的居民,每百名中就有80名逃往大陸內地。
1896年4月上旬起,日本取消了侵華大本營,重新編成三個台灣守備混成旅團,負責台灣北中南的守備工作,隸屬台灣總督指揮。到了兒玉源太郎就任總督(1898-1906)後,日軍守備隊仍占用前清的官方建物、廟宇、民居權充為軍營。此時,台灣島內的治安逐漸平靜;為了不擾民,日本中央希望駐屯於城內的日軍有永久衛戍地。於是有在北中南擇址興建「永久兵營」的提議。
台北的永久兵營選在台北城東門外一片稻田之地,和城內的台北監獄(曾處決抗日義士簡大獅之處,今為北市大附小)相對。大約出東門右行約200公尺即可到達新建的日軍砲兵隊及步兵第一聯隊兵舍營門(以相思樹做的大綠門)。兵營構造採鐵骨煉瓦式、屋脊換氣裝置,及二重防蚊裝置,並採用「一條坑」式的廁所設計(トンチル式便所)。大隊事務室前陳列兵器。有野山砲、機關槍、各種步槍及日俄戰爭時俘獲的俄國彈藥等。1910年,以上述部隊組成殺戮原住民的討蕃隊,從台北車站接受各中小學師生歡迎後,一路凱旋回到這個永久兵營。
中正紀念堂的興建、使用
國民政府播遷來台後,「永久兵營」移轉為軍方使用,成為陸軍總司令部、憲兵司令部與聯合勤務總司令部所在地,1976年行政院擇定此基地(杭州南路以西、中山南路以東、愛國東路以北、信義路以南)為紀念堂建置用地。由政府編列預算,並接受各界自由捐獻。經對外徵件評選,決定採用圓山大飯店設計者楊卓成的設計,採純中國風格興建中正紀念堂。於1976年10月31日蔣中正誕辰紀念日動土,同時建國家音樂廳與戲劇院(簡稱兩廳院)。
中正紀念堂於蔣中正逝世5周年紀念日的1980年4月5日前完工。主堂體巍峨雄偉,象徵著天人合一。上方和孫中山的南京中山陵一樣,有12道光芒的青天白日國徽。主堂體四周,由旅日華僑奉獻梅苗12,000株植,配合曲橋流水,四時花木殊具庭園之美。中正紀念堂開放首日即為紀念日,吸引30萬人瞻仰蔣中正巨幅畫像,追懷豐功偉績,民眾無不肅然向銅像行禮。此後,也有海外的政要和民間人士前來致敬。
此外,中正紀念堂前廣場也成為民眾重要的休憩場所。啟用當年的8月17日,吸引了8萬市民來此集結,作為培養朝氣的起步點,掀起早安晨跑的最高潮。1985年,該廣場成為台北市政府安排學生文藝團體來此作為假日表演廣場的首選,惟當局表示辦理活動應與紀念人物有關。1987年台灣解嚴後,中正紀念堂成為全台最大的「結婚廣場」。女學生儀隊在此操練所展現青春學子的帥氣,伴隨新人結伴行的喜氣洋洋,構成一幅美麗的風景。但自2018年起,當局宣稱為了尊重二二八紀念活動、避免造成社會對立,宣布中正紀念堂每年228閉館一天。
蔣中正生前領導抗日,收復台灣,並建設台灣為三民主義的復興基地,建立廉潔的文官體制,奠定台灣安定繁榮的基礎,自有其功勞。如何完整呈現蔣中正的一生,以及中正紀念堂與台灣社會發展的互動,在此過程中促進不同立場者的對話,將會是其「轉型」成敗的關鍵。
可另設女子儀隊展示室
在中正紀念堂主堂體四樓的銅像大廳,有每日上午9時起至下午17時止,每一小時整點約十多分鐘的禮兵交接。其踢正步、操槍整齊劃一的動作,成了包括對岸等所有觀光客來台灣的必造訪的景點之一。
而近30年來,中正紀念堂前廣場多次舉辦包括中等學生在內的儀隊表演,也贏得不少中外人士的好評。其中不乏有優良歷史傳統的女子隊伍。它的濫觴起自於反共抗俄的時空背景下,中等學校學生接受軍事訓練蔚然成風。1963年成立的北一女儀隊,曾受邀參加1970年大阪萬國博覽會中國日等活動。在政府開放兩岸交流後,也首度有台灣的學生代表團被派往大陸和當地學生交流,希望展現及宣揚台灣中等教育的成果。
於是,北一女樂儀隊被選為第一支訪問大陸,並到南京中山陵謁陵的青少年學生隊伍。1992年大學聯考結束後不久,北一女學校召喚畢業的北儀隊員,重新操練槍法,接近7月底時,在中正紀念堂舉行出訪大陸前的公開預演,並接受台北市長的授旗典禮。
在兩星期的大陸訪問期間,北一樂儀所到之處獲得對岸高度評價,每個隊員都很希望大陸學生能來台灣,更希望自己能再去大陸訪問表演。大陸方面則對北一女儀隊隊員間的融洽感到非常好奇,也對台灣學校所推行的「群育」特別有興趣。北一女的大陸行,不僅將該校儀隊帶到了成熟期,也為當年建立「九二共識」的會談製造了不錯的氣氛,對兩岸和平有實質的貢獻。筆者因此建議,應在中正紀念堂內設立一個女子儀隊展示室,與「蔣公」並存於同一空間。
(作者係歷史研究工作者)
由於去年楊翠在擔任促轉會代理主委時,言行充滿爭議和台獨味,使其統派阿公,也是著名的抗日作家楊逵(1906-1985),再度成為很多人的談資。
楊逵去世前一年多,曾至鶯歌國際新城簡醫師的花園別墅養病,由時值豆蔻年華、就讀輔大的孫女楊翠陪同。1993年我到鶯歌任教,想起在《楊逵全集》中看過楊逵在鶯歌養病的照片,便多次訪查卻徒勞無功,乃電請楊逵的次子楊建,請他提供地址,但他卻說已不復記憶,但依稀知道如何走法,多年後我邀請楊建到鶯歌一趟,希望能捕捉20年前楊老在鶯歌的足跡,補足其生平。
2007年9月14日下午,楊建夫婦專程從台中驅車到鶯歌尋訪舊地,由我和鳳鳴國中薛慧筠老師陪同。由於人事已非,舊景不再,我們費了好一番勁,才在許多友人的協助下,在國際新城香賓街最邊角處,找到20餘年前的老房子,冥冥之中似乎有楊逵帶路。楊建在屋前駐足良久,多年前的記憶,一幕一幕重新映入眼簾;觸景生情,楊建泛著淚光一一陳述當年的陳年往事,卻忍不住淚水汩汩而下。
楊建對我證實,目前收進國中國文課本的〈壓不扁的玫瑰〉(原題〈春光關不住〉),其實是他在綠島坐政治牢時所寫,當時為能通過監獄的書信檢查,以及能順利在報章雜誌刊出,故意把時間往前推到日據時期,而故事的情節其實是在講白色恐怖時期的台灣,國中課本的編輯未知原委,將歷史倒置。
楊建說,楊逵生於1906年,因此他享壽80歲才屬正確。楊逵1924年東渡日本攻讀文學,1928年返台參加抗日運動,曾被日警逮捕下獄多次;台灣光復後,積極投入台灣社會重建與文學活動;1949年因起草〈和平宣言〉被判入獄12年。其作品大多描寫台灣人民的辛酸血淚生活,具有強烈的人道主義精神。
關於楊逵有沒有加入台灣共產黨?根據楊建的記憶和他父親的說法,1947年發生二二八事件前後,謝雪紅和蔡孝乾(時任中共台灣省工作會主委)曾去台中找過楊逵,請他加入並且擔任地下黨的文宣工作,但被婉拒。楊建說,父親從事文學創作,當然希望作品廣為流傳,豈能走入地下?楊逵在坐完十年政治牢,從綠島回到台灣後不久,蔡孝乾再度到東海花園看他,但這時蔡因向國民黨輸誠,已官拜少將。
根據楊建說,楊逵的意識形態應該是溫和的社會主義,他把大女兒取名「秀俄」,大兒子取名「資崩」,應該與日本大正時期國際社會主義狂潮有關,楊逵對社會主義蘇聯有著一種憧憬。
我們也聊到女兒楊翠,我說楊翠近來的理念和言行似乎與阿公有不小差距,楊建也不諱言,女兒受女婿魏貽君的台獨意識影響極深,但卻不願多談,只能嘆聲「唉」!統派的阿公竟出了獨派的孫女,似乎也是一種異化!
(作者係中學教師退休)
3月21日傍晚,蔡伯堯先生的大女兒菁華來電,告知她的父親已離開人世。人終究要走向另一個世界,但對蔡先生的離世,我卻有頓失所依的茫然。雖說「典型在夙昔」,但真實的人生榜樣,總是難以替代的,特別是蔡先生是那麼地不同凡響。
30多年前,蔡先生、陳火金和我,共同創立了聯雍科技公司。我們從電子荷重元(LOAD CELL)著手製造電子秤,並企圖進入企業自動化的控制系統,來改變當時台灣與先進國家的產業失衡。我們充滿了雄心壯志,後因缺乏資金與技術奧援,功敗垂成,卻給了我一生寶貴的精神資產。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我們託人從日本帶回一台荷重元的商業磅秤,還特地從工研院找來一群專家來剖析研究。當時的情景就像「上帝也瘋狂」影片中的土著團團圍坐研究一支飛行員從空中丟下的「可口可樂」瓶子,那般滑稽。幾經研究,我們怎麼也想不透這台磅秤中的一塊鐵片,沒有位移卻能輸出訊號,成為重量的依據。
蔡先生是學政治的,但對自然科學的素養底蘊深厚,很快地從專利發明資料中找到荷重元的原理,然後進口STRAIN GAGE,做出荷重元(LOAD CELL),讓聯雍公司成為台灣第一家有能力自我開發LOAD CELL的公司。
面對先進國家的技術和資本壓力,我們縱然有滿腔的熱血和意志,也只能在自動化市場上接些零星個案,難以一飛衝天。有一次,我們承包台肥公司的自動包裝機,正苦於精準度無法達成,大夥束手無策時,蔡先生卻望著牆上那幅韋應物的七言絕句:「獨憐幽草澗邊生,上有黃鸝深樹鳴,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意味深長地說:「從歷史的高度來看,我們公司抵不上這一首詩。」一語驚醒夢中人,該詩詩中有畫,畫中有詩,在一個看似寂寥的世界,卻是動靜相間、生趣盎然。
蔡先生在大家愁苦煩悶的時候,把愁困放在一個歷史的高度來看,雖然沒有解決那時的困難,卻養成日後我不計成敗,敢於爭取勝利的性格。
蔡先生和陳火金都是不忮不求的人,從他們身上,我感受到「人格者」的驕傲,跟他們交往,我「如沐春風」。我們身邊有很多左翼的朋友、同志,但蔡先生是少數把左派思想落實到生活的社會主義者。他不只關心台灣企業的科技化,也關心台灣民主運動和環保運動的發展。
在黨外時期,他屢屢扮演極其重要的角色。記得有一年,省議會要遴選監察委員,各方角逐激烈,為讓黨外的尤清當選,他不惜向省議員何春木再三遊說。他和尤清非親非故,只是希望台灣能更民主。
再說環保運動,從反六輕到反三晃農藥,蔡先生身先士卒,激發了一群年輕後輩如陳秀賢等人跟隨在他身邊,為台灣這塊土地保留了一些淨土。
蔡先生走了,獨留我在世上踽踽獨行,讓我不禁想起〈黃鶴樓〉: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蔡先生,鄉關何處?盼您一路好走!
(作者係白色恐怖時期政治犯、現為中小企業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