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9月12日，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關於支援福建探索海峽兩岸融合發展新路、建設兩岸融合發展示範區建設的意見》（簡稱《意見》），標誌著福建省在推進兩岸融合發展中扮演著重要探索者、先行者的角色。我們需要科學、準確理解與積極落實《意見》提出的指導思想、工作目標與實現路徑，穩步推進與深化兩岸融合發展。

一、深刻認識與理解兩岸融合發展理念的科學內涵。融合發展是中華文化中重要的哲學思想與合和思想。鄧小平很早就提出兩岸關係發展中實現「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主張，就是融合發展理念與思想的集中體現。多年來，海峽兩岸學者在探討兩岸關係和平發展與國家統一進程中，不時提出兩岸經濟社會融合發展主張，經多年的討論與醞釀，最終上升為中央對台大政方針，明確提出與推進兩岸融合發展，並出台《意見》。

融合發展是貫穿於統一前、統一後的整個過程，是一個持續演進與發展的過程，也表示一些融合發展目標不一定在統一前實現，有些可能延續到統一後。在推進兩岸和平統一進程中，我們要堅持和平發展與融合發展理念，同時還要宣導共同發展進步繁榮。當然，在目前複雜多變的兩岸形勢下，我們堅定反對與遏制「台獨」分裂活動，並不會改變推進兩岸融合發展的基本政策方向，我們要積極推動兩岸交流合作，因為它本身就是遏制分裂活動的重要手段之一。

二、正確認識惠台政策與推進兩岸融合發展、和平統一的關係。推進兩岸融合發展或兩岸融合發展示範區建設，中央與地方必然會出台一系列促進與推進兩岸融合發展的政策措施，其中不少是各界所稱的惠台政策。目前外界或一些學者對惠台政策提出質疑，認為多年惠台政策沒有達到預期的社會政治效果，主張減少甚至取消惠台政策，實施「窮台」與「困台」戰略。這是未充分認識兩岸融合發展與國家和平統一的複雜性、艱巨性及惠台政策在推進兩岸融合發展、和平統一中的重要作用。

必須清楚，在使用非和平手段解決台灣問題之前，惠台政策是推進兩岸融合發展與和平統一的必然成本，是國家必須承擔的責任。其實，惠台政策並不是現在提出與推動的，在維護國家統一的問題上，歷史上就曾採取不同形式或程度的優惠政策。清政府在推進台灣統一與統一後的台灣治理過程中，就實行過不少惠台政策，其中之一就是台灣民眾參加科舉考試給予優惠待遇。

台灣研究會會長汪毅夫的文章寫到：「經清廷批准，福建鄉試另編字型大小，指定名額，專用於錄取台灣舉人，即特地設置台灣舉人的保障名額。這是老牌的惠台政策」。在秀才保障名額方面，1686年（康熙25年），清政府給予台灣錄取56名文童生為文生員；1741年（乾隆6年）則直接為台籍應試童生另編字型大小，共取8名台生，並成定例。在舉人保障名額方面，也將台灣一府三縣生源另編字型大小，額外取舉人1名，後逐步增至7人，持續時間從1687到1894長達207年。這種惠台政策造成福建居民赴台，以台灣民眾身分參加科舉的現象，也就是現代的「高考移民」。

我們不能以一時一地的利益得失看待惠台政策與讓利，而應從中華民族整體利益的角度準確認識這一問題，這是兩岸融合發展與和平統一必須付的代價，但它比以戰爭解決台灣問題代價小得多。當然，惠台政策與讓利需要依據國家總體利益與能力做出科學決策，不能盲目與無限制讓利。

三、兩岸融合發展示範區建設需要有大局觀與整體觀，穩步推進。《意見》提出支持福建探索海峽兩岸融合發展新路、建設兩岸融合發展示範區內容共計21條，中央提出的是「探索」與「意見」，並不是「規劃」與「方案」，即是需要不斷完善與發展的，更要積極推進與落實的。

兩岸融合發展示範區建設覆蓋了福建全省，不同地區、縣市有個別重點領域，未來各地區或各縣市可依據自己的條件、優勢與財力推進兩岸融合發展，但不宜進行政策攀比，特別是不能進行優惠政策競賽，避免地區之間的競爭。省政府需要統籌協調，有序引導，在全省全域範圍內推進兩岸融合發展政策或制度建設，而不是設立更多園區，避免製造政策制度的人為切割，避免給台胞、台商造成困擾。

四、不同時期、不同形勢下兩岸融合發展有不同工作重點。兩岸融合發展是重大議題，顯然非大陸單方面所能完全決定的，還涉及台灣當局的政策及外部環境的影響。

目前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反華勢力強勢介入台海，嚴重破壞台海和平環境，不利兩岸融合發展。最關鍵的是，民進黨堅持「親美抗中拒統固獨」路線，否定「九二共識」，導致兩岸關係持續惡化，兩岸兩會無法協商互動，兩岸合作機制無法運作，特別是民進黨當局還推進兩岸經濟「脫鈎斷鏈」，兩岸經貿關係發展形勢變得更為嚴峻，台商對大陸的投資嚴重下滑，台灣對大陸出口市場依賴大幅降低，兩岸融合發展尤其是雙向融合發展受到嚴重影響。

另外，大陸經濟發展在美國對華貿易戰、科技戰等全面遏制戰略的背景下，處於重要轉型期與調整期，地方政府發展面臨財政與資金壓力大，推進融合發展的政策支持力度與資源傾斜受到制約。在這種新的境內外環境與形勢下，我們要持續推進兩岸融合發展，但要有新的策略與方式，要處理好「反獨」與推進融合發展的關係，目前應以大陸為融合主場，即主要以推進單向融入式融合發展為主，在未來條件發生變化後，再推進兩岸雙向深度融合發展。

最後要強調的是，中央是兩岸融合發展的政策引領者，確立兩岸融合發展的目標與方向。地方政府尤其是福建省政府是兩岸融合發展具體規劃者與推進執行者，要提出與制定切實可行的政策方案，穩步推進。目前民間民企是兩岸融合發展的重要行動者及參與者，應該充分發揮力量，我們應給予他們足夠的政策支持。

(前者係閩南師範大學教授，後者是泉州市委黨校講師)

6月21日，中國大陸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國家安全部、司法部聯合發布《關於依法懲治「台獨」頑固分子分裂國家、煽動分裂國家犯罪的意見》（下稱「意見」），自發布之日起施行。在兩岸有7,000人參與的海峽論壇甫結束後，大陸立即祭出懲治台獨頑固分子的意見，彰顯大陸的對台政策呈現軟硬兼施、剛柔並濟的特色，既要融合促統，也要反獨促統。

基本上，《反分裂國家法》屬於政策法，難以作為執法依據，且不易操作，此次「意見」則是具體可操作的司法解釋，為刑法特定條款的實施指南。「意見」計22條，對依法懲治分裂國家、煽動分裂國家犯罪的總體要求、定罪量刑標準和程序等做出明確規定。茲將「意見」的特色與效應分析如下。

展現刑事政策寬嚴相濟

「意見」是要對分裂國家、破壞國家統一的台獨頑固分子，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做到有法必依、違法必究，以捍衛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從「意見」中的嚴格追責、嚴厲懲處，體現出依法從嚴的立場，但對於放棄台獨主張、不再實施分裂國家、破壞國家者，也有寬鬆的規定，顯示出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特色。

「意見」規定的從重處罰情節和不受追訴期限限制，顯示要嚴懲台獨頑固分子，發揮嚇阻震懾的效應。但如何認定「台獨首要分子」？其情節惡劣至何種程度者會被判處死刑？何種案件可適用缺席審判程序？似乎都須進一步釐清，以避免無限上綱，擴大打擊對象。

依據「意見」規定，凡是主動放棄台獨分裂立場，不再實施台獨分裂活動，並採取措施減輕、消除危害後果或防止危害擴大，符合法定條件的，經依法核準後，公安機關可依法撤銷案件。從而可知，「意見」總體從嚴，但針對的是極少數台獨頑固分子及其分裂活動，不涉及廣大台灣民眾。

「意見」為大陸公安機關打擊分裂國家、煽動分裂國家犯罪行為的台獨頑固分子，提供更有力的法律武器；且在準確認定犯罪、正確適用程序等方面，提供更精準的指導；並對首要分子及罪行重大的重點打擊、依法嚴懲。然據大陸《刑事訴訟法》規定，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依法仍享有辯護權，「意見」須依法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權益。

「意見」此時發布，主要是針對賴清德520就職演說猶如台獨自白的回應。賴的政策既是「法理台獨」，也是「務實台獨」，若不從法理和法律上精準懲治，勢將導致新的「兩國論」四處瀰漫充斥。但在為反台獨提供法律依據、辦案指南的同時，也要注意給予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合法辯護權利。

對外部干涉勢力具警示作用

「意見」除旨在對台獨分裂言行、囂張氣焰精準打擊，對美日外部勢力的干涉也具有警示作用，避免台灣問題進一步國際化，也防止境外勢力擴大干擾。大陸對台政策強調反分裂及反干涉，避免美日外部勢力阻攔兩岸統一，防止台灣問題跳出國際社會早已有共識的「一中體制」。「意見」為依法嚴懲「倚美謀獨」、「倚外謀獨」、「以武謀獨」、「以武拒統」等分裂行徑，提供了指引。

儘管大陸再三強調是針對極少數台獨分子，但「意見」列舉的「台獨行為」涵蓋面甚廣，恐不利於兩岸人民的「心靈契合」。例如要處罰推動台灣加入僅限主權國家參加的國際組織，或對外進行官方往來、軍事聯繫等，但事實上，台灣無論哪一個政黨執政，皆會採取一些外交、軍事行為，例如，外交部申請參與聯合國、衛福部申請加入世界衛生組織(WHO)、交通部申請加入國際民航組織(ICAO)、法務部申請國際刑警組織(INTERPOL)、經濟部想加入CPTPP，國防部想繼續向美國採購武器。這樣看來，「意見」的打擊面很可能會包括國民黨、民眾黨，因為該二黨也主張要參與國際性組織。

旨在威懾「台獨」分裂分子

「意見」一出爐，無論是民進黨中央或陸委會皆立即指出，大陸對台沒有司法管轄權，「意見」對台灣民眾毫無影響，甚至直指荒謬至極。而國民黨主席朱立倫也認為，大陸對中華民國沒有任何的司法管轄權，但也表示，這是兩岸敵意螺旋上升的結果，呼籲賴清德不要以對抗取代對話。

大陸透過二院三部聯合發布懲治台獨意見，固然顯示其慎重也加大對台獨的威攝作用，此為陸對台新一波法律戰，宣稱對台灣擁有司法關係權。大陸藉由自訂「台獨犯行標準」，再透過其刑法所規範「分裂國家罪」對台獨分子施以刑罰。未來在具體個案中，恐引發大陸對台灣有無司法管轄權的爭議。

總體而論，「意見」指明，刑事懲治措施是針對極少數涉獨言行惡劣、謀獨活動猖獗的頑固分子，並未涉及廣大台灣民眾。而且，「意見」中有較寬大的處置模式，顯然是想要縮小打擊對象，避免台灣民眾人人自危。

最後，此次懲治台獨分子的「意見」，暫時不以完整的法律形式呈現，顯示其政治意義高於法律意涵，意在對台獨分裂分子產生威懾作用。

（作者係佛光大學副教授兼澄正書院主任）

6月21日下午，中國大陸國台辦與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國安部、司法部聯合召開記者會，發布《關於依法懲治「台獨」頑固分子分裂國家、煽動分裂國家犯罪的意見》(下稱「意見」，並宣布即日起實施。這項宣布看似「突然」，卻早已「有跡可循」，因為「務實台獨工作者」和被中共列名的「頑固台獨分子」賴清德及蕭美琴，當選了正副總統。

此一由「兩高三部」聯合制定的「意見」，其實已於5月26日向各省、自治區及直轄市高級法院、人民檢察院、公安廳（局）、司法廳（局）、軍事法院和檢察院及兵團相關機關發出了「通知」。因此，國台辦召開記者會的用意，是就刑法中「分裂國家罪」在台灣的適用對象及其行為構成要件，向台灣踐行「公布」的程序後實施。

針對賴清德當選打擊台獨

從大陸5月26日就已向相關機關發出該「意見」的「通知」來看，很可能「兩高三部」在5月20日賴清德就職前，就已開始研擬「意見」的作業。甚至於，早在賴清德1月13日當選總統後，就開始醞釀反台獨的「法律戰」了。

事實上，大陸國安部在1月17日的微信公眾號中，即以「國家安全機關堅決反對『台獨』分裂行徑和外部勢力干涉」為題刊文。該文除強調國安機構將「精準打擊遏制台獨」外，也提及國安部於2022年8月首次以涉嫌分裂國家罪、煽動分裂國家罪，依法追究台獨分子刑事責任。國安部文章雖未提到被依法追究刑責的台獨分子是誰？但從文章的配圖可看出，就是台灣民族黨副主席楊智淵遭拘捕時的相片。

楊智淵2022年8月，因涉嫌「長期從事台獨分裂活動、涉嫌危害國家安全」，在大陸遭拘捕，也就是涉嫌觸犯中國大陸刑法第二編「分則」第一章「危害國家安全」中的「分裂國家罪」。2023年4月，楊智淵因從事台獨活動，而被以大陸刑法的「分裂國家罪」起訴及羈押，他是第一位以此罪名遭起訴的台灣人。

懲治台獨審判程序明文化

大陸刑法第103條規定觸犯「分裂國家罪」和「煽動分裂國家罪」的情形和刑責，而過去曾有「疆獨」和「藏獨」分子依此罪被判刑。然而，「分裂國家罪」僅規定「組織、策劃、實施分裂國家、破壞國家統一」，而「煽動分裂國家罪」則僅規定「煽動分裂國家、破壞國家統一」，為了「精準打擊遏制台獨」及「依法追究刑事責任」，才進一步規定針對台獨頑固分子，觸犯第103條之罪的各種具體構成要件。

此外，「意見」的第11條還規定「與外國或者境外機構、組織、個人相互勾結實施本意見第2條、第7條規定行為的，依照刑法第106條的規定從重處罰」，這是指台獨若「與境外勾結」而觸犯分裂國家罪和煽動分裂國家罪者，則可依刑法各條的規定加重其刑。而若是觸犯分裂國家罪的首要分子，或觸犯者的行為對國家和人民造成危害特別嚴重，或情節特別惡劣的，還可依刑法第113條判處死刑。

至於涉嫌犯罪的台獨分子大多不在大陸境內，法院該如何審判呢？大陸於2018年修正的刑事訴訟法中，已在「第五編特別程序」增定了「第三章缺席審判程序」，而台灣的刑事訴訟法也有類似規定，如第305條「被告拒絕陳述者，得不待其陳述逕行判決」，以及第371條規定於第二審時「被告經合法傳喚，無正當理由不到庭者，得不待其陳述，逕行判決」等。

總之，中國大陸對於依據刑法及刑事訴訟法追究頑固台獨分子刑事責任，可謂是衝著賴清德及蕭美琴而來，因為他們接替蔡英文執政，猶如「獨到最高點」。因此，中共至遲應在今年1月總統大選有結果後，就已積極進行反台獨的準備。故而，「意見」是以類似做出「法律定義」的方式，將適用其刑法的頑固台獨分子及行為構成要件和追究刑責的程序等，透過明文方式，進一步予以「準確化」及「正確化」，並選在賴清德就職滿一個月時，對台灣「公布」。也或許中共原已對賴清德設定了一個月的觀察期。

民進黨政府是主要懲治對象

「意見」第2條規定，以分裂國家罪定罪處罰者，包括以「解釋」台灣地區有關規定，圖謀改變台灣是中國一部分的法律地位；對外進行官方往來、軍事聯繫等方式，圖謀在國際社會製造「兩個中國」、「一中一台」、「台灣獨立」的；以及利用職權在教育、文化、歷史、新聞傳媒等領域大肆歪曲、竄改台灣是中國一部分的事實。由此可看出，因台獨而涉及觸犯分裂國家罪的對象，主要是民進黨政府成員。

中共對台不斷增加「反台獨」的措施及加大其力度，自是因台灣已走向台獨的道路，且在野陣營顯然已無力或無心扭轉。例如，國民黨主席朱立倫回應懲治台獨的「意見」時，僅跟隨著陸委會的回應，也表示中國大陸對台灣不具有司法管轄權。

其實，中共對台公布懲治台獨的「意見」，正是向民進黨當局違反中華民國憲法及「兩岸人民關係條例」發出警告。而朱立倫連呼籲民進黨回到「憲法一中」都做不到，就更可說明大陸為何此時要加大反台獨的力道了。

(作者係民主文教基金會董事長)

大家通常把1994年當作台灣的「教改元年」，那麼今(2024)年就是「教改第30年」。回首這一段期間的種種顛簸與滄桑，大家常用「盲、忙、茫」來形容教改，該詞既適用於教育工作者，也適用於家長與學生。本文進一步指出：推者盲、執事忙、師生家長茫。

歷年教改的主要倡議者與推動者，要數官方的李遠哲、吳京、劉兆玄、林清江、曾志朗、黃榮村、林萬億，以及民間的黃武雄，還有在朝野間穿梭的史英、丁志仁、莊國榮、張茂桂等人；他們所持的理念各有盲點，又互不協調，乃拼湊出一堆亂象。歷年教育行政的執行者，包括教育部部長及次長、國家教育研究院的院長、司長及科長與地方教育局的局長們，仰望政黨鼻息，忙著力行上級的意旨。至於被當成試驗品的學子、被迫配合的教師及家長們則茫然不知所措，像實驗室的白老鼠。

30年夠長，可以看清楚脈絡，但由於篇幅有限，本文僅就課程理念與教育行政這兩個面向著重概述。

課程理念：失德弱智

教育部在林清江部長推動下，自1999學年度開始試辦「9年一貫課程」，次學年度更擴大規模。試辦之成效未見深入檢討，而「課程研究發展中心」或「國家教育研究院」也還不見蹤影，教育部在2000年就宣布：自2001學年度起全面自一年級開始推行該課程；且自2002學年度起，一、二、四、七年級全面推行。這一急功而害多的政策，稱之為「9年不一貫課程」當不為過。

查1994年倡議而於1999年制訂的《教育基本法》，巧妙迴避了《憲法》的「應發展國民之民族精神、自治精神、國民道德、健全體格、科學及生活智能。」的原則，以及《國民教育法》所揭櫫「養成德、智、體、群、美五育均衡發展之健全國民」的宗旨。此所以1998年9月完成的《國民教育階段九年一貫課程總綱綱要》「以十大基本能力為依據的多元評量」，取代實施已久的「五育評量」。不談德育，而以所謂「人本情懷」代替；不談民族精神，而重視「鄉土與國際意識」及「多元文化價值」。又不談智育，而重視「培養帶著走的基本能力」，強調「以生活為中心」；連科學知能之培養也著眼於「適應現代生活需要」。

該《綱要》又將國民中小學的課程劃分為語文、健康與體育、社會、藝術與人文、自然與生活科技、數學、綜合活動「7大學習領域」，且強調「學習領域之實施應以統整，合科教學為原則」。其中「自然與生活科技」領域將旨在學習「即物探理」的「自然科學」與當屬「生活」領域的「生活科技」拼湊作堆，最是荒唐！新課程又強調「合科教學」，師資的培育根本配合不上，明顯有害智育。該課程實施的結果公認是完全失敗，不必在此詞費。

教育當局在這段期間的一些作為，更可佐證在刻意打壓德育。「九年一貫課程」裡，國民小學的「生活與倫理科」簡化為「生活科」，中等學校的「公民與道德科」簡化為「公民科」。結果，基隆高中在2000年從省立改為國立，於是其校歌中的懿言「德智體羣，四育齊揚」，在2001年被教育部逼迫改為莫名其妙的「堵陵暖江，翠崗鷹揚」。

2014年發布的《12年國民基本教育課程綱要總綱》中不見德育，不講德性、修養，但提道德實踐。該課程以「成就每一個孩子—適性揚才、終身學習」為願景，提出「三面九項」，卻描述得相當抽象的所謂「核心素養」，取代先前《9年一貫課程綱要總綱》所標榜的「10大基本能力」。其後發展出來的「108課綱」則更以「素養導向的課程」為幌子，推行「去中國」的歷史與公民教育、「少文言」的國文教育與「減時數」的基礎科學教育。

從1954年起就是高級中學必修的德育重要教材《中國文化基本教材》（內容選自《論語》、《孟子》、《大學》與《中庸》，相當於6學分），2006年起改為選修的《論孟選讀》，2012年再改為必選的「中華文化基本教材」（4學分）。2019年將之納入部定必修的「國語文」中（減為2學分）。總而言之，課程益趨嫌棄中華固有文化。

《周易•繫辭上》有言：「易則易知，簡則易從。…易簡，而天下之理得矣。」新課程悖離《國民教育法》「德、智、體、群、美」五育的簡約論述，而侈言所謂「10項基本能力」或「核心素養9大項目」等「基本教育」，實是治絲益棼；讓人茫茫不知重點，最後喪失對教育的信心。

教育行政：輕舉妄動

1996年12月行政院教育改革審議委員會（下稱教改會）結束，其所發表的《教育改革總諮議報告書》中，最重要的具體建議就是成立跨部會的「教育改革推動委員會」。1997年3月行政院院會果然通過「行政院教育改革推動小組設置要點」，由副院長兼任召集人。該小組於1998年1月正式成立，由甫接任行政院副院長的劉兆玄（教改會委員）擔任召集人；5月行政院院會通過「教育改革行動方案」，編列5年1,570億的經費推動教改的重點工作。

2000年5月政黨輪替，2002年10月行政院長游錫堃（教改會委員）表示，要將「教育改革推動小組」改組為「教育改革推動委員會」，由他親自擔任召集人。然而，不管是小組或委員會，後竟都無疾而終。究其實質，教改會或教改推動小組都屬臨時編組，未經立法程序，也無專屬預算，自不可能成功。行政院缺乏教育改革的誠意至為明顯。

30年來共經歷15任教育部長，平均每位任期約2年：李登輝任內有郭為藩、吳京、林清江、楊朝祥；陳水扁任內(2000-2008)有曾志朗、黃榮村、杜正勝；馬英九任內(2008-2016)有鄭瑞城、吳清基、蔣偉寧、吳思華；蔡英文任內(2016-2024)有潘文忠、吳茂昆、葉俊榮、潘文忠。賴清德剛上任，鄭英耀當了教育部長。部長更替頻仍，教育政策與行政遂常不相連貫。

有幾件事特別值得一提，它們跨越了多位部長，甚至跨越政黨輪替，卻都以失敗收場或還收不了場。

推行綜合高中虎頭蛇尾

1990年代，許多民間教改人士著眼「暢通升學管道」，主張廣設高中，意欲改變當時高職與高中約7：3的比例。同時期，有一些教育學者在提倡美式的「綜合高中」。兩股勢力合流，於是《教育改革總諮議報告書》明確建議「修訂現有法律，…合併為《學校教育法》，建立以綜合高中為主體的高級中等教育制度」、「積極進行綜合高中課程實驗」、「在中程方面，…推動各校綜合高中化」、「在長程方面，推行以綜合高中為主的學區制；高職成為少數且精緻的技藝高中，…。」

於是，綜合高中由1996年的18所普通高中、高職參與試辦後逐漸推廣，而於2006年達到開辦校數162所的最高峰（約占高級中等教育學校的三分之一）。然而，訪視評鑑結果卻顯示成效不佳。2013年6月立法院通過《高級中等教育法》，取代先前的《高級中學法》及《職業學校法》，明定：高級中等學校分為普通型、技術型、綜合型、單科型等四類。此法之訂定敲下綜合高中落幕的定音，接下來就出現綜合高中停辦風潮，之前的倡導與推行等於白忙。

廣設大學覆水難收

這些民間教改人士又主張廣設大學。《教育改革總諮議報告書》建議「為滿足高等教育需求，高等教育容量的適度擴充允宜持續；其中公立學校的成長宜減緩，私立學校則可以較大幅度擴增」、「高級中等學校以上階段私立學校之設立採報備制」，李遠哲到2001年底還在嚷嚷：「我們四年制大學生的比率低於先進國家」。

在這種氛圍下，台灣的大學數量從1996年時的67所（公立37、私立30），遽增為2004年的145所（公立49、私立96）。其實1998、1999年出生數已減少4萬人，但教改人似乎一心繫念「繼續升學」，昧於社會發展的需要，也不顧資源的分配問題。2020年的台灣，大學容量已超過適齡的學生數，終須吞食學生程度低落，而大學接連倒閉的苦果。

延長國民教育接力冒進

1989年9月，行政院李煥院長在立法院宣稱，要在三年內取消高中入學考試，美其名為「12年國教」。後來胎死腹中，不必在此贅述。

民間教改人士1994年推動的《教育基本法》已著眼於延長國民基本教育，但法源闕如。2003年9月「全國教育發展會議」中，有「12年國教規劃草案」之議案，當時反對聲浪盈庭；最後的結論與建議為「審慎規劃12年國教」。到2007年2月行政院長蘇貞昌在立法院又突然宣示，將從該年度開始逐步推動「12年國民基本教育」。但由於缺乏明確配套措施與實施細節只好擱置，但民間呼籲「12年國教」的聲音一直未歇。

馬英九連任後的2012年4月，教育部宣布自2014學年度起全面推行「12年國民基本教育」；而賦予其法源的《高級中等教育法》2013年6月終於通過。該法顯示，當時所規劃實施的「12年國民基本教育」根本不是「12年國民教育」；簡稱「12年國教」乃欺世盜名，說穿了不過是「9+3 Y型分流升學設計」─高級中等學校分流，非義務教育，不免學費，不免試升學。

2014年11月，國家教育研究院公布《12年國民基本教育課程綱要總綱》，但2016年5月政黨又輪替，該《課程綱要總綱》剛好被民進黨拿來推行後來廣招詬病的「108課綱」。

急功近利貽害及長遠

在過去30年裡，好幾位部長或因急功近利而輕舉妄動，或因秉承上意而胡作非為，或固執己見而仗勢遂行。以下諸實例可見斑斑。

吳京在任雖僅1年8個月，「點子」不少。他曾突然要求各大學擴招5％的名額；決定擴大辦理原本為特殊性向與意願少數考生設計的大學入學「推薦甄選」，並推動大學入學申請制；又讓大批技術專科學校升級為技術學院。

林清江在任只1年4個月，他強力推動了《教育改革總諮議報告書》裡未見端倪的「國教9年一貫課程」；促使「基本學力測驗」取代原本的分區高中聯招；推動廢除大學聯招。又在「教育改革推動小組」的加持下，編列4年100億的預算，於1998年底倉促推行「大學學術追求卓越發展計畫」（2002年被監察院糾正）。

原本大家習用「注音符號」。《教育改革總諮議報告書》中建議「研議通用標音系統，以減輕國小學生學習國語、母語、英語不同標音系統之負擔。」曾志朗主張採行國際通行的「漢語拼音」，被迫於2002年2月下台；行政院隨即於8月核備並推行教育部所提出的「通用拼音」。不料，2006年9月杜正勝又決定採用「臺灣羅馬拼音系統」作為「臺語」拼音的標準。於是，目前這四種標音系統並行，「一國多標」。

到2018年，潘文忠、吳茂昆、葉俊榮三位部長先後受命，不予核定經「國立臺灣大學校長遴選委員會」依法選出的管中閔擔任校長。最後搞到三位部長灰頭土臉接連辭職，管校長奮鬥年餘，終於上任，但卻遍體鱗傷，選擇任滿後不續任。教育部依法行政及大學自治的兩項原則，都在過程中嚴重受損。

寫在最後

教育是嚴肅的百年樹人事業。從事教育改革更必須如臨淵履薄，謀定而後動。然而我們卻處處看到不務實、不講理、不利行的作為；許多大人物在其中言行乖謬─不止不務實，還不誠實。可以用10句話來概述這30年的教改：教育政策輕舉妄動，教改口號虛名假意，學校設立徇眾迷途，大學自治名存實亡，校園生態勾心鬥角，課程理念失德弱智，師資培育多培少育，升學設計利富害貧，教育內涵薄學貶技，語文政策減文增語。

其結果是：補習班數量大增，私立中、小學更形熱門，高中畢業生出境就學人數增多；學生的學習意願下降，大學生的程度低落，青少年自殺案例遽增；技術教育衰敗，學生體能更弱，圖書乏人問津。當初的推行者大多噤聲（晉升），大眾卻被迫承受教改人激越後的悲情。

(作者係東吳大學名譽教授)

中小學歷史教學，是培養國民共識和塑造國族認同的最好機制。1949年國民政府遷台以中華正統自居，1952年修訂國民學校和中學課程標準，明訂歷史科的教育目標是明瞭中華民族演進及各宗族間融洽與相互依存關係，以及歷代政治、經濟、社會、文化變遷等趨向，特別注重光榮史實，以啟示復興民族之途徑及其應有的努力。這個課程標準雖經三次修訂，但教學目標仍是培育青年學子的中華民族史觀，認同中華民族文化，以維繫兩岸同屬一個中國的憲法基礎。

初編本教科書內容豐富，篇幅較多，中學老師每每抱怨教不完，因此數度刪節。1965年實施九年義務教育，初高中歷史課程標準基本不變，只於高三文組增設中國與外國文化史課。但由於文化史課本編寫倉促，內容貧乏、錯誤甚多，大學聯考歷史考卷很少就文化史課本出題，中學師生多不重視文化史課，改革效果不張。

1970-1990年代初變革

這段時期受到諸多政治、經濟、社會發展的影響，歷史教育做了一些變革。

一、白色恐怖造成反彈：國府遷台之初為穩固政局，執行鎮懾異議人士的「白色恐怖」政策。台灣人民尤其知識分子雖不敢公開反抗，但以迂迴的方式表示不滿。國府宣稱自己是「自由中國」，異議人士便辦《自由中國》、《公論報》、《文星》，宣揚西方民主；國府以中華正統自居，攻擊中共以蘇聯馬列為師，異議人士便批判中華傳統政治反智、專制與威權，中華傳統文化黑暗醜陋。面臨挑戰，國府只是將異議報刊關掉，並未能適時應對調整歷史與國文教科書。

二、中華文化復興運動：1966年大陸掀起「文化大革命」，以除「四舊」革中國傳統文化的命，國府立刻發動「中華文化復興運動」。但這只是政治運動，並未全面反思中華歷史文化，只在高中必修課程增加選錄《四書》的「中華文化基本教材」。

三、保釣運動：1970年9月10日，美日協議要在1972年把美軍占領的琉球群島交給日本，其中包括釣魚台列嶼。引發在美國的台灣和香港留學生「反對美日私相授受」、「外抗強權，內爭主權」。島內以台大為主的學生也開始在校園內組織抗議活動，並到美、日大使館示威。保釣引發的反美情緒，扭轉了1950、60年代全盤西化的風氣，民族主義興起，學生一改只唱美國流行歌的風氣，自創《龍的傳人》等校園民歌，社會科學界也反省過分西化的研究路線及本土化的可能。但由於國府保釣態度不如中共強硬，大陸的文學與藝術開始受到關注，宣揚注重農民工人、小老百姓和反殖民文化的鄉土文學陸續出現，如黃春明《看海的日子》、《莎喲娜拉．再見》、王禎和《嫁妝一牛車》、《小林來台北》等。

四、大專必修「中國通史」與「中國現代史」：1971年10月25日聯合國大會通過2758號決議，1972年美國尼克森總統訪問北京，許多留美學生政治立場轉向。國民黨檢討的結果認為，大專學生的歷史教育要加強，教育部乃通令大專生從1973年開始必修「中國通史」與「中國現代史」。中國通史講授中華五千年歷史文化的精華，培養學生的民族自信；中國現代史講授國民革命史，培養學生認同國民黨北伐、抗戰和反共大業。

五、增加學術與文化史的改革：1970年代末期，由於經濟發展與對外開放，思想逐漸解放，社會朝多元化發展，使專注於民族精神教育的歷史教育受到挑戰。1984年教育部遂委請台師大李國祁教授主持新課本編寫，延請中壯年歷史學者編寫教科書，加入許多學術與文化史的內容。中學與大學入學考試的內容與題型也大幅調整，不再只注重政治史和背誦式的題型，初步活潑了中學歷史教育。從此，中學歷史教育的目標開始不再限於愛國主義的民族精神教育。

六、通識教育改革：1980年初，台大虞兆中校長推動大學的通識教育，各校紛紛響應，以通識課程取代共同必修課。通識課程由全校各系所分別提供，不再限於國文、英文、三民主義、中國通史和中國現代史。1987年解嚴後，大學必修課程進一步鬆綁，取消「三民主義」，本國史取代中國通史和中國現代史。

七、本土化與台灣史教研的興起：由於認識到反攻無望，蔣經國推動十大建設計畫，並起用台籍青年才俊擔任重要的黨政工作。而黨外雜誌突破言論的禁忌，終於1979年高雄爆發美麗島事件，雖然黨外運動後因國族認同分裂，但各派均注重台灣本土歷史文化，獨派成立了民主進步黨；統派支持鄉土文學，偏重關注工農和反帝反殖民的左派文化活動。配合這個注重本土的趨勢，台灣史的教育受到空前關注。台灣史教研吸引大量青壯年學者投入，但因國族認同而爭論不斷，統派以台灣史為「鄉土史」，獨派以台灣史為「國史」。前者視日本統治為「日據」，後者視為「日治」。大學通識教育的「本國史」課有人仍教中國史，有人只教台灣史；是為其後歷史課綱變革和爭論的濫觴。

108台獨歷史課綱出爐

一、李登輝逐步施行歷史教育改革：1987年解嚴後台灣社會與文化擺脫威權束縛，部定標準本教科書遭到嚴重挑戰。值此社會與文化轉型之際，李登輝先後鬥倒堅持中華文化的國民黨大老，扶植黨內本土派勢力，並培育民進黨等在野力量為其側翼。李登輝知道要實現台獨，必須改變人民的國族認同；改變認同要從教改著手。而舊課綱和舊的歷史教學確實有不少缺點：(1)課本內容充滿編年政治史事，枯燥無味。而且初中、高中甚至大學一再重複。(2)不注意最近和身邊史事，流於虛無，不切實際。(3)教科書由教育部統編，觀點與內容一元化。(4)一元化的部定課本，誤導學生以為學習歷史只要背誦鎖碎史實。李登輝即以糾正這些缺點為由，利用熱衷歷史教改的學者打先鋒，領頭修訂歷史課綱，為制訂「台獨」歷史課綱開路。

二、實施一綱多本：1995年李登輝已鬥倒老國民黨，委派中研院李遠哲院長主持「教改」，以自由化、多元化的民主為名，將中小學課本改為「一綱多本」的「審定制」。民間出版機構按照「教育部」制定的課程綱要編撰教材，取消國立編譯館教育部定標準本教科書。

三、歷史課綱變革之始：1996年李登輝直選出任第九任總統，在強大民意支持下，開始進行歷史課綱變革。新的課綱依杜正勝的「同心圓史觀」，國民中學歷史課以台灣為學習歷史的起點，一年級新生教台灣史，二年級教中國史，三年級教世界史。新課綱的台灣史不再是中國的地方史或鄉土史。陳水扁於2003年利用初中、高中、大學歷史課程內容重覆，作為改革理由，繼國民中學《認識台灣•歷史篇》台灣史獨立成冊之後，《95課綱》高中歷史課本的台灣史也脫離中國史，獨立成冊，甚至還進一步將明代中期以後及清史、民國史全部併入世界史講授。

四、《認識台灣》否定台灣與大陸自古以來的聯繫：稱17世紀的台灣歷史說成是「國際競逐時期」，把清朝管治台灣說成「清領」，從人口激增，放足、斷髮的普遍，守時和守法及現代衛生觀念的養成等方面，宣揚日本殖民統治的治績，並且掩飾和淡化日軍侵占台灣大肆屠殺台胞的歷史，日本統治台灣成了合法的「日治」而非「日據」。書中還淡化台灣人與中國人的血緣關係，把「台灣」重新定義為包括澎湖和金門、馬祖的「命運共同體」，灌輸「台灣主體意識」，與大陸對抗。本省族群學生的台灣認同因此加深；而受父兄影響的外省族群也因此改變認同。

五、《98課綱》與「台灣地位未定論」：2008年陳水扁在總統任期屆滿前，又通過新的《98課綱》，否定《開羅宣言》的條約地位，將《舊金山和約》和《中日和約》首次納入高中歷史課本，以凸顯「台灣地位未定論」。《98課綱》還重點講述國民政府接收的「惡政」、二二八事變和威權體制對人權的侵害；國民政府成了罪惡的「外來政權」。

六、馬英九錯失撥亂反正時機：2008年馬英九以壓倒性多數選上總統，民氣可用，正是撥亂反正的好時機。但他只想討好和爭取綠營選民，完全不採納修改《98課綱》的建議，反而任由深綠的教育部長鄭瑞城公告《98課綱》，因輿論激烈不滿而延緩實施。其後所做微調的《104課綱》也在太陽花、反課綱團體及在野黨的反對下落幕。

七、《108歷史新課綱》：2016年蔡英文及其領導的民進黨大獲全勝，完全執政。蔡英文雖信誓旦旦要「維持現狀」，但一上台便宣布要廢除《104課綱》，並著手修訂新課綱，2019年10月26日公布實施，通稱為《108歷史新課綱》。其主要的變革(1)高中歷史課必修學分從8減至6；(2)廢除朝代編年史，改以主題方式呈現，以與國中採長時段通史設計相區隔；(3)高中歷史課本，第一冊台灣史，第二冊東亞史，第三冊世界史；將中國史放在東亞史的脈絡講述，明白宣示台灣不是中國的一部分，台灣如日、韓、琉球為東亞文化圈中的一個獨立國家。至此，李登輝們利用歷史教育改革，一步一步推進的「台獨的歷史課綱」終於完成。

八、以專題代替通史的改革：這個課綱變革受到廣泛支持。歷史教改學者認為教學先講某個人物、某件事，是為「點」。進而以時代為經，把人與事串起來，是為「線」。然後探討某一空間內，不同時間，不同人群、族群關係的史事；或同一時間內，不同空間、不同人群、族群關係的史事；或從整體研究某一主題的歷史，是為「面」。如今國中課本以朝代編年講述通史，有「線」的基礎知識，發展到多「面」多「維」的「立體」觀察，也就是選擇「專題論述」，深刻理解史事，是理想的歷史學習方式。

九、中小學的台灣史教育改革：但果真如此嗎？以台灣史來說，過去國小五年級編年體講授從荷蘭、西班牙、鄭成功到清朝和日本統治的台灣史，是通史式的，沒有「點」性，直接進入「線」性的教學。但在《108課綱》的小五社會課，國教院希望將台灣史改放在東亞史的脈絡，與過去以中國為中心、向世界出發的角度不同。甚至還要求改以「變遷及因果」等四大主題來編排。小學生尚未具備「點」和「線」的基礎歷史知識，無時間觀念就直接理解專題；難怪衍生許多時間錯亂的笑話，如「張飛戰岳飛」、「東漢與西漢對立」。國中第一、二冊講台灣史，也以專題式講授：除講史前文化與台灣原住民、大航海時代各方勢力競逐、原住民與外來者外，又講清帝國統治政策的變遷、農商業發展和社會文化變遷；「日治」時期與戰後台灣，均從政治、經濟、社會與文化分別講述，戰後台灣還增加外交一項。高中台灣史則為一冊，兩課講原住民，三課講早期、清代和「日治」以後的移民，一課講傳統帝國統治，一課西方現代國家體制的引進，三課從威權體制、民主化和國際關係講台澎金馬一體化，三課從明鄭、清帝國和20世紀講台灣經濟發展，最後一課講台灣的藝術與信仰。專題擬訂妥當與否見仁見智，但可以看出缺乏對西方及日本殖民統治的批判，不彰顯日據下台灣人遭受的壓迫及抗日，更缺乏對兩岸關係的論述。

十、以東亞史代替中國史的變革：《108課綱》最具爭議性的是以東亞史代替中國史。從國小到國中、高中歷史課，均要求在東亞史脈絡講論中國史。國中有兩冊名為東亞史，實則仍為編年的中國通史，並未真正符合變革的要求。其所變革的只是略古詳今，古代到明清四課占三分之一，其他均為清末以來的歷史，而且放在西力衝擊下的東亞論述只注意現代國家的變革，完全不提帝國主義的侵略。只有一章講中華民國的建立，一章講中共政權。高中的東亞史則以傳統權威政治、人群移動、東亞現代化論東亞，最後三課論二戰與共產主義在東亞，及區域統合與未來。完全不提日本帝國主義對東亞國家的侵略。

而且由於缺乏對東亞日、韓、琉球各國歷史的基礎知識講述，也不論以中華文化為主建構的東亞世界的共性，其所謂將中國史置於東亞之中論述，空洞而蒼白，並不成功，只是為達「去中國化」的目的而已。主政者似乎不知東亞各國的歷史並未受到島內研究機構和大學歷史系的重視，開講日本史的並不多，開講韓國史和琉球史的更少，而東亞史除台大開過一門「東亞近代史」外，更無一學系講授。島內幾乎沒有專治東亞史的學者，坊間書店也鮮有相關圖書。政府匆忙「以東亞史代替中國史」的變革難有實效。

十一、世界史課綱：世界史部分由於不涉及統獨之爭爭議較少。國中歷史第五、六冊為世界史，高中歷史第三冊也是世界史，均為自古代到現代，依編年通史體編排，未見台灣、中國史、東亞史之專題式論述，以課綱論，高中與初中之結構性差異，遠不如國中與高中東亞史大。仍局限於以「歐洲中心觀」論世界史，缺乏20至21世紀最重要的史實：非西方國家的俄國、東歐和亞非拉第三世界史的論述，殖民與反殖民的鬥爭，是這個課綱的一大弱點。

自己救、自己寫、自己教

為幫助我們未來主人翁對國族的認同有正確認識，對現代和未來的東亞和世界局勢的發展有較好去理解，必須對《108課綱》深入檢討和補正。可惜沈迷於台獨美夢的當局及其支持者是不會省悟的。作為12年國教主要項目的歷史課綱是由執政當局主導的，只要民進黨繼續執政，修改課綱是沒有希望的，而且受此課綱的「荼毒」的學子會越來越多；當今情勢之嚴峻和失望，可謂至矣。

然而，正式管道不能，民間管道可行。否極可以泰來，民進黨以騙得天下已走到盡頭，此次大選得票率已從六成跌至四成，立院也失去過半優勢，而民調顯示，認同中華民族的人已經過半。台灣人民一向喜從小說戲曲與史書瞭解中華歷史文化，只是我們的史學工作者多沈迷於研究項目的申報和研究論著，若我們能因應廣大讀者的需求，提供歷史科普讀物，必會潛移默化地起作用的。最近聯經出版公司推出《聯經中國史》系列叢書大為暢銷。以漫畫呈現的中國歷史讀本《如果歷史是一群喵》，更受兒童少年的喜愛，該系列的書還在漫畫中穿插歷史典故出處，引導讀者進一步自學。這類書的成功，指出我們一條可努力的道路。

徒法不足以自行。課綱的實踐、編寫課本與教材、課堂講授，還得靠老師。何況新課綱中有那麼多缺失，正是我們可以施展的空間。嘉義大學應用歷史學系主任吳昆財和中學教師組成的「高中歷史教育新三自運動協會」，推動歷史教育「自己救、自己寫、自己教」。只要我們號召更多的同道同仁一起努力，一樣可在「反中」的社會氛圍裡傳播中華歷史的優良傳統。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楚雖三戶，亡秦必楚也！」有志竟成，願與友朋共勉之！

(作者係暨南國際大學榮譽教授)

5月30日，立法院舉行108課綱公聽會後，是該寫個總論了，可是我內心充滿灰色的陰霾，久久不能下筆。教育官員紋絲不動的回應態度與口吻，明白宣告一切徒然，108課綱可能成為萬年課綱。狗吠火車再狂烈，也吠不醒裝睡的司機，「無恥」已固化成常態，教育列車出軌成必然，悲劇只能延續並擴大，社會正在付出代價，不知伊於胡底，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這是鬼島的共業。

歷史與國文都「去中國化」

最受詛咒的，當然就是當局一再否認的「去中國化」，具體明確表現在歷史與國文。司馬昭之心是欲蓋彌彰的，不過，「去中國化」並不始自108，只是徹底消滅中國史，成功於108所謂議題式的教材編寫與教學，中國史隱沒於東亞史中，中國縮小與越南、韓、日並列，更淡化中國自古以來在東亞文化圈的巨大輻射與影響，也當然切開台灣與中國不只臍帶般的血肉連結。

借嘉義大學歷史系主任吳昆財的話：這個「違反歷史教育原則」的歷史課綱「去整體性」，「在國二的歷史教科書中，從商朝到隋唐，2400年只有1600字」；「完全否定台灣的主體性乃屬中華文明圈」；「去人物性幾乎完全忽略人物在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所有的歷史人物面目模糊，學生只能強記硬背死的名字；「去脈絡化剝奪了學生們對貫通且時序性歷史的了解」。在如此「歷史虛無主義」的敘事中，學生自然無法對先人偉大的文明成就產生任何仰慕嚮往；再加上「海洋教育與教科書用詞檢核計畫」的「指導」緊箍咒，所有版本的教科書要通過審查，敘事口吻只能自動將「中國」變成他者，學生自然而然在歷史認知中，誤把故鄉當他鄉，徹底的疏離與斷裂，使年輕的孩子們全成了中華文化的異鄉人。       

缺乏相關歷史背景的知識輔助，造成國文科文言文教學的困難，若要附帶解釋作品相應的時代，則教學時數不足；若直接切入文本，則學生理解淺薄，美學感受力低落，無法涵泳出較高層次的思想體悟與啟發。教與不教間，國文老師屢屢陷入「妾身千萬難」的糾結，卻往往又只能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沒時間，「自主學習」吧！雖然心裡洞若觀火，別傻了！師生之間「上下交相賊」啊！

為強調本土大幅刪文言文

最令人悲摧的是，文言文本篇章的大幅刪減，國中小已接觸稀微，高中三年也只能精讀區區15篇，其他蜻蜓點水式的補充教材，往往因為非「必選」篇目，故在時間成本的效益考量下，通常自然就「船過水無痕」了。故此，連最淺層次的教學目標—較精緻的語文運用能力提升—也幾乎全然落空。進入古典文學的門檻變高了，學生視國文學習為畏途，甚至因學習成就低落而產生仇恨值，質疑文言文的價值。

再搭配執政者「去中仇中」的操弄，至今仍有人批判提高文言文比例的要求：筆者曾收到自言小學畢業的某商業公會理事長，聲稱他和王永慶一樣不懂文言文，一樣功成名就；有來自電子業的從業人員質問「我何時會用到文言文」。唉！夏蟲不可語冰啊！試問今天的英語系國家，會有人吶喊「學莎士比亞有什麼用」嗎？德語系的中學生不讀康德嗎？法語系的電子工程師會說「我何時會用到雨果」嗎？日本人至今所有的貴族教育都必讀中文的文言經典，當然也讀他們的《萬葉集》和《源氏物語》，有人膽敢顛覆古文經典的價值嗎？為什麼台灣人竟如此大言不慚的表現無知？除了堅持意識形態造成的腦殘，筆者想不出理由。

當然，一切正中執政當局的下懷，歷史知識、常識低落，失去對事實的判斷力；文言經典解讀力下降，無能銜接傳統，也難產生情懷。「民族精神」自然就寄託於綠色黨國的殖民史觀，熱血而狹隘地聚焦於近30年來宣傳的「本土」，熱愛本土，卻不斷污染本土，荒謬錯亂之極，莫此為甚。

公民廢棄傳統文化教養

文史之外，最讓學子自以為「覺醒」實則淪落的學科，非公民莫屬。一再強調「培養學生帶著走的能力」，大談法律、政治、經濟、社會、性別…，但一概切除傳統文化中各種人際關係的討論，於是每個人生命成長必然遭遇的「五倫」思考不見了，職場之義、親子之愛、夫婦之別、長幼之序、朋友之信，這些來自四維八德的品格涵養，全然失去被引導的機會。只見完全西化的個人權益、自由主義等自我意識的強化，但又缺乏對等的義務與責任的觀念培養，因而學生帶著走的是「自以為是的傲慢」。青少年本就容易緊張的親子關係更激化了，原來脆弱的校園倫理更幾乎瓦解。

各學校都面對來勢洶洶的學生會，動輒高喊「學權、學權」，其實學生們只要「權」不要「學」，在管教權上幾乎被繳械的校方只能一退再退，直退到今天校園霸凌、割喉、喋血…，而教育單位只能短線思考到「社會安全網」的補強，沒有人想到根本性的源頭：當我們廢棄傳統文化的教養時，社會也走上了崩潰之路。再者，課綱所有科目共同的痛，就是教學時數被砍，公民亦然，加上「議題式教學」，導致一樣的悲劇，即「破碎的學習」。一個議題往往同時觸及複雜的法律、政治、經濟、社會等各層面，然學生無法有足夠時間學習相對應的知識與能力，一切討論只能破碎而淺碟。此外，課綱十分注重性別議題的領域，歷史、公民都有專章論述。

然據筆者觀察，尤其多元性別概念的帶入，使青少年的性別認知頻頻產生錯亂。雖說大部分老師可能只是強調尊重他人的選擇，但這個議題的探索，看來可能惡化了青春期荷爾蒙盲動的焦躁，如今的學生早戀（國高中談戀愛被認為是必修學分），可是課程中卻沒有對感情負責，或「發乎情止乎禮」的提醒。公民，公民，108課綱設計的是，學不到「公德」的公民課。

數理科目也招致反彈批評

對課綱設計的學者們而言，最令他們意外的，恐怕是數理科目招致的反彈與批評。他們要的是深化台獨思維，但並不想讓科技島的能力退化，孰料當多元、選修、自主學習被奉為進步教育的真理，學生花了許多時間、精力在文理各科的「探究與實作」中瞎子摸象後，原本樸素紮實的教與學便被徹底犧牲了。台大、清大已就108第一屆與第二屆的學生數化成績，和大三、大四的學長相較，得出驚人落差的數據，也歸因於必修學分大刪之過。然從不聞有任一課綱委員或教育官員對此有任何回應，他們是龜縮心虛，還是自大獨斷的認為一時成績低落不致影響未來，因為學生能「自主、終身學習」？吾人不得而知。       

稀釋歷史文化來污染教育

108課綱以美麗的口號為招牌：適性揚才、多元學習、素養導向、終身學習…，平心而論，這些口號都不是問題。問題在於他們說「以學生為學習主體」，事實上是「以大學者的傲慢想像為主體」，他們以大學端的多元選修為依據，完全忽視高中最現實的升學目標，忽視高中與大學、研究所不同階段的不同教育目標；他們否定高中生各學科能力都仍在奠基階段，而108對國中小學也缺乏充實的築基課程設計。

最可笑的是，無論多元選修、自主學習、探究實作，統統已經在學生豐富多樣的社團活動中百分之一百地實踐著，何須再犧牲必修科目的教學時數，去疊床架屋的重複動作。最為人詬病的學習歷程，其實只要和升學資格審查脫勾，併入老師們的日常考察，即可解除一切焦慮。這麼簡單的舉措，他們不屑，學生、家長只能繼續焦慮。

綜而言之，執政當局的教育官員及阿承上意的御用學者，實當鳴鼓攻之、口誅筆伐的是：以去主體的自我殖民意識瓦解民族認同，以虛無歷史、稀釋文化、否定血緣來污染教育，自斷脊梁經脈，自棄民族品德，使年輕人癱瘓匍匐於美日腳下，以求其垂涎而不自覺。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作者係北一女國文教師)

美國政論家大衛格倫(David Gergen)在他的著作「美國總統的七門課」中指出，擔任成功總統要有七個要素，即人品高尚、目標清楚、說服力強、體制內運作、就任百日定江山、傳承願景等。剛卸任的蔡英文及甫上任的賴清德，似乎都不符合這些條件，難怪台灣社會發展停滯，全民精神狀態消極、惶恐。

賴清德何以要「蔡規賴隨」

蔡英文執政八年的表現，與她在就任前的承諾實在是天差地別。她強調要擴大國際參與，至卸任卻仍無法步入「世界衛生大會」(WHA)、「國際刑警組織」(INTERPOL)及「國際民用航空組織」(ICAO)的大門，也無法加入「跨太平洋夥伴全面進步協定」(CPTPP)。蔡於充當美國「反中」的執行者，導致兩岸關係兵凶戰危，連《時代》主編札卡利亞(Fareed Zakaria)都說「台灣是世界最危險的地方，只會變得更危險」。

蔡英文又先後制定「促轉條例」、「不當黨產條例」、「反滲透法」、修正「國安五法」，打擊國民黨及恐嚇統派團體及異議人士。在反腐治貪方面，蔡廢除了專門針對貪官污吏而設立的「特偵組」、全面介入檢警人事，又違背民意大搞「廢死」。蔡英文推行的教改大幅刪減中國史、經典古文及「去中國化」，企圖改變年輕人的國族認同。在民進黨全面執政下，立法院形同虛設；蔡提名的監委、院長、及大法官，大多數卻主張廢除中華民國。

在內政方面，原先規劃要蓋20萬戶「社宅」，最後只規劃出要蓋12萬戶，經費不是豢養樁腳，就是變相地酬庸對民進黨有功人員。政府的揮霍導致債台高築，平均每人已肩負著27.1萬元債務，中央未償餘額高達6兆3,528億元，房價所得比成為9.97倍，處處可見商店長期歇業或倒閉的慘淡景象。

再生能源於2025年預計占20%，但去年底僅達9.9%，「綠電政策」今年絕無可能達標，蔡英文會對李遠哲說「反正到時我已卸任、不關我的事了」。至於刪減軍公教警消的退休金，主要是吃定那些人已被教育成奉公守法，不懂得鬧事。這些就是蔡英文執政後遺留下的台灣景象，賴清德要繼續跟隨下去嗎？

賴清德上任前後的表現

賴清德2017年擔任台南市長時在議會上表示「我是親中的，沒有反中，我親中愛台，並強調中應親台，台也應親中」。賴當選總統後，拜登公開表示不支持台獨，所以原本以為賴清德520就職演說會釋出兩岸和平共榮的善意，不料他竟稱「中華民國和中華人民共和國互不隸屬」，結果引來解放軍「聯合利劍－2024A」海空軍事演習。

美國批評中共的軍演魯莽，但美國經常與韓國、日本及菲律賓軍演，美艦隊和台海軍在西太平洋巧遇，即興式地操演通信、補給及加油等活動，難道就不魯莽嗎？美國眾議院議長麥考爾(Michael McCaul)曾提醒「有些紅線必須小心不能跨越，否則將導致災難性的戰爭」，擺明台海若生戰事，美國是不會出兵的。

賴凊德就任前一周設宴款待綠委，明白說道「520後反守為攻、團結作戰，即使表決輸、論述一定要贏」，因此5月17日綠委「反守為攻」，表決輸後，又捏造理由催出數千隻「青鳥」包圍立法院。行政院提出的覆議案6月21日遭藍白否決後，賴清德又於6月24日聲請釋憲及暫時處分。一位少數總統居然公然否決近58%民意支持的國會改革案，連民進黨大老林濁水都說「國會改革是等了30年的好事」；大法官釋字585號也明確表示立法院擁有「國會調查權」。

根據民意基金會和ETtoday的民調，恰巧有57.5%的民眾支持「藐視國會罪」，況且美國前總統川普的親信納瓦羅，都因「藐視國會罪」被判入獄服刑4個月。民進黨此刻倡導反對「國會改革案」，豈非正好吻合了民進黨人士白色頭巾上所標註的「民主已死」嗎？蔡英文以前對太陽花青年承諾過國會改革，賴清德不是要「蔡規賴隨」嗎？怎麼一上任就賴帳呢？賴清德賴帳的事何止此一樁？14年前，馬英九要開放陸生來台，賴清德爬上桌喊出「陸生來台是台灣教育史上最黑暗的一天」，既然如此，為何就職演講說要讓「陸生來台」呢？

官員素質令人不敢恭維

閣揆卓榮泰在施政報告時提及，未來6年將投入9,000億元挺綠能，比蔡英文的前瞻計畫8,000億元還多，而且民進黨的綠能發展效率遠不及自己所預定的，現在又要砸重金發展綠能，民眾都認為是在挺自家人的綠色產業。經濟部長郭智輝就任前認同核能發電是乾淨、有效、可滿足台灣電力所需的解決之道，但他上任後始終說不清楚能源政策，據6月8日報導，郭最後同意非核家園政策不變。

國防部長顧立雄6月6日首度在立法院做業務報告時，對軍隊提出多項利多政策，例如不必操練踢正步、取消官兵假日安全回報系統、取消操練刺槍術、調高主副食費及加班夜點費等。這番話顯然是想吸引更多年輕人從軍。不過，6月10日，有一位曾擔任過大陸艦艇的艇長駕駛快艇，直衝台北淡水，其過程如入無人之境，海委會主委管碧玲說已懲處相關失職人員，但怎不見她自請處分呢？

美國這個超級大國的格調

美國向來就好干涉他國的內政，拜登日前說「為保護盟友，我一向願意使用武力」，川普前總統也說「中共入侵台灣，我就會炸北京」。第21屆「香格里拉對話」上，美國防長奧斯丁說「亞洲安全，美國才安全」，而俄國外長拉夫羅夫則說「只要消滅美國，世界才能真正和平」，引起共鳴。

同場會議對話中，菲國小馬可仕稱中國違反國際秩序規則，中國軍事科學院前院長何雷回應：「挑起南海事端的責任在菲方，幕後操作則是美國」。不知道老美接下來還會搞些什麼新花樣？

(作者係台灣大學名譽教授)

賴清德先核可行政院對立法院通過的國會改革修正案提出覆議案，在覆議案被否決後，總統府又直接聲請釋憲及暫時處分，這牽動了朝野三黨之間的博弈，而朝野惡鬥正左右著台灣的命運。

國民黨攜手民眾黨通過立法院改革法案，是要調整台式民主的品質。因為立委全面改選至今32年，立法院操作議案的模式有二階段變化；先是黨團協商，寡頭議決法案；繼而一黨獨裁，盡喪監督制衡能量，二者皆不孚眾望。

立院操作議事模式須改革

民進黨當家卻反對改革，源於民進黨在野席次較少時，每次表決必敗，乃創制由國民黨籍院長王金平，召集各黨團幹部闢室喬案，被謔稱為「王柯制」（王金平+民進黨總召柯建銘）。黨團決議後，就斷了各區域立委兌現民意的機會；立法院如喬家大院，成為民主墮落的指標。

待民進黨完全執政，擁立法院多數席次後，委員會制、黨團協商制都不及民進黨的意志。清算在野黨財產、國安五法等，都照民進黨的原案立法；獨立機關人事、立委調閱文件權利均難符實用；官員備詢放肆反質詢、遭斥責又裝糊塗。

即使用最低標的民主政治，檢視當下立法院的品質，也到該改革的時候了。民進黨之所以提出覆議案並聲請釋憲，又在全島動員開講，其意在求戰，以利行使威權統治，並鞏固選舉的基本盤。

三黨的政略目標已明

經此役後，島內三個主要政黨的政略目標已明；未來台灣的前途，端視人民如何解讀並取捨三黨的政略。

一、年初大選，民進黨在立法院席次和總統得票數均未過半，雙少數執政下，自力求鞏固基本盤。方法是：對外走務實台獨路線，升高反中態勢，藉解放軍圍台軍演的壓力，引美日歐強權關注台海風險，製造國際發聲支持台灣等氛圍，撐住台灣在反中第一島鏈的地位。對內，抹紅國民黨，分化國民黨與民眾黨的競合關係。賴政府甫接事，即動員附隨政團群眾上街威懾，激化朝野對立。再藉反中引出邊患，以聚攏相似意識形態者；並用外軍壓境的理由，嚴打境內異聲，輕則羅織罪狀，口誅網謗，重則刑罰伺候，毀人生計。

賴清德是總統兼民進黨主席，所定政略可概括為：「綁定台灣，火中取栗，險中求勝，鞏固權力。」儘管鐵桿支持者僅四成，但在相對多數的選制下，2028仍有機會連任，繼續掌權。

二、國民黨從創建中華民國起，就強調漢滿蒙回藏一家，行五族共和制。這項包容不同地區、方言、住民的政治策略，始終如一地用在台灣這座曾遭日本殖民統治的島嶼。可是自1996年總統直選起，國民黨的政略備嚐艱辛。先有李登輝創制外來、本土、愛台灣、新台灣人等語彙，拉攏多數閩客族群，煽起本土悲情，成就他的選舉，並一手養大民進黨。李之後，民進黨陳水扁、蔡英文、賴清德相繼當權，執政進入第17年。

國民黨馬英九執政的8年間，致力改善兩岸關係，穩定台海和平，並與美、日友好，接軌國際；但在立法院居多數的國民黨立委各有流派，黨團意志鬆散，所標舉的政見未能果行。國民黨輸掉政權後，歷經清算、打壓、污名等煎熬；但竟砥礪了國民黨新生代。他們長於阡陌，沒有身段、作派，未得老國民黨時代分毫雨露，進入立法院卻能大展從政能量。

新生代國民黨不單邊站隊，與美日友善，同時不畏流言蜚語，認同兩岸一家，共享中華民族文化，親中是理所當然。國民黨的政略是：「包容族群，重回執政，保全台灣，復興中華，融入世界。」

三、五年前成立的台灣民眾黨是新興政黨，以台灣是我們，我們是民眾，彰顯本土性；以終止政黨惡鬥，化解族群對立，共容共融共榮等為政黨的標竿。黨主席柯文哲有直白表相、權謀秉性，具魅力型政客的素質。在他領軍下，立委從5席增至8席，成關鍵小黨。今年初總統選舉前，他操作藍白合，但最終破局。三黨各自登山，結果讓賴清德以四成得票率當選。

1月選後至6月間，多縣市辦理議員和鄉鎮長補選，柯文哲根據他的總統得票數，擇定重點下鄉輔選，但皆未如願，顯示民眾黨缺乏組織力，基層口碑失之虛浮。

藍白合修刑法，增訂藐視國會罪，遭綠營攻訐，仍堅定意志求抵於成。藍營意在制衡賴政府，遏止濫權貪腐，避免禍延台海安危，觸發戰端。白營主力放在監督揭弊、伸張正義，民眾黨立院黨團總召黃國昌查弊力道，令朝野庶民皆有感，填補了大選後柯文哲聲量降低的空窗。民眾黨政略：首在擴大組織，厚植實力，才能在2026與2028兩次選舉中成長。以免淪為頻年壓線，替他人作嫁衣裳，空自淒涼。

2026是三黨政略的試劑

從選民立場看三黨的政略，探台灣的前路，心中必有大哉問：在全民安居樂業、成就自我，與黨派意識形態與權位競逐間，孰重孰輕？2026年地方選舉就是三黨政略的試劑，縣市長、鄉鎮村里長和地方民意代表的選票，最能反映選民對三黨政略的取捨。

2028年總統和立委大選，將是台灣命運的拐點。何黨執政能給人民自由平等、前景可期的經濟生活，與廉能親民的政風？何黨執政能給人民穩定和平的生活，免於戰爭的焦慮？當人民做出選擇，台灣與大陸就都得承接後果。

(作者係資深媒體人)

為了長期保有政權，民進黨正在發起一場挑起仇恨的「社會動員」。賴清德透過強硬的「反中戰略」，企圖激發民眾「仇中」意識，以遂行其走向台獨之路，並且藉國家安全的名義，打擊反綠人士，抹黑在野黨，以成就他的第二任期。

重抗爭、不重溝通

俗語說當家不鬧事，但以糾眾鬧事起家的民進黨本性難移，哪管執不執政，只要不如己意就會發動抗爭，以求達成其政治目的。五二○政權交接後，台灣歷史走入新篇章，寶島的政治形勢也走入新階段，在「少數總統」加上「少數國會」的「雙少數」政情下，賴清德未來如何能有效推動全台政務，解決蔡英文留下來的沉痾稗政，團結國人一致面對巨大的國際變局，讓台灣經濟與民生福祉繼續向上走，乃是賴就職後的首要之務。

可惜賴清德雖凡事親政不放手，但個性強硬剛愎，自我意識強，就任以來無視行政院長的存在，屢屢親自跳入戰場，或挑戰國台辦的發言、或抹黑攻擊在野黨。此外，身為總統，卻鼓動民眾起來，鬥爭自己無法掌控的立法院，對於自己不認同的政見與法律動輒說三道四，甚至抹紅在野黨為「中共代言人」，並透過司法檢調體系箝制人身自由與言論自由，加上民進黨掌握了絕大多數的宣傳機器，以利下次選舉能突破國政受國會掣肘的困境。

賴清德習於鬥爭

2015年1月6日，賴清德就當時台南市議會議長李全教賄選案對外聲稱，除非李全教的賄選案司法先釐清，否則他不會進市議會，而且只要李全教主持議會，市府官員都不參加，一切毀譽由他承擔云云。監察院彈劾審查會在同年8月4日上午，以台南市長賴清德違法不進議會，架空該市立法權，悖離民主與法治原則，傷害憲政體制審查，通過了監委仉桂美與包宗和所提出之台南市長賴清德彈劾案。然而，監察院的彈劾決議並沒有阻擋賴清德的前途，反而塑造了他被政治迫害的形象，讓他在同輩政治人物中獨占鰲頭，甚至博得「台獨金孫」的稱號。

2018年，民進黨在九合一大選中遭遇雪崩式大敗，時任行政院長的賴清德宣布辭去行政院長職位，批評蔡英文的失政敗德，要直接挑戰民進黨總統提名權，這種令人錯愕的衝撞，讓蔡英文政權一度岌岌可危；後雖幾經波折，並促成賴清德擔任蔡英文2020年副手一職，但蔡賴的心結始終留存。相較於蔡英文較婉轉溫和，賴清德的政治態度顯得橫衝直撞，不懂得閃避災禍。

2023年一席「中華民國憲法是場災難」的言論，充分暴露賴不懂得見勢而行，且態度傲慢。

國會改革案使衝突升高

國會改革法案在立法院院會上演的朝野衝突，讓台灣人的記憶回到10年前的太陽花事件時代，甚至30多年前朝野的難堪動亂。當數人頭的政治遊戲，退回到殺伐攻擊的叢林法則情境，不僅是台灣民主政治的悲哀，更是往人民傷口上灑鹽，讓台灣重回分裂的社會。面對這樣違逆時代潮流的亂鬥，賴清德不該只說些無關痛癢的話，而是應該立即邀請在野主要政黨進行一場「朝野高峰會」，讓朝野面對面溝通，避免社會再次陷入不穩定的政治氣氛中。

其實民進黨立委也能在國會改革法案中得到更多監督行政權的權力，遺憾的是，執政黨對於國會改革處處閃避，擔心過去8年執政所遺留的弊案被挖掘公開，所以以對抗的角度視之，覆議、民意動員、釋憲、甚至要求發動不信任投票、倒閣及解散國會的主張。說穿了，都是因為民進黨執政權在握，希望藉由仇恨動員鬥倒在野黨，讓2028年的大選勝券在握。

掀起民間「抗中反中」

賴清德不再自居為全民領導者，為了保衛政權，他只顧保護綠營支持者，對於非我族類的在野黨民眾，會發動綠色恐怖壓制，更藉由「抗中反中」的政治宣傳，企圖激起台灣民眾「仇中」的情緒，進而討厭主張與大陸和平共處的國民黨，並透過發起對中國的仇恨式動員，希望再次吸納主張維持現狀的民眾，讓民進黨在2026與2028年不再居於弱勢，能夠成為台灣永遠的執政黨。

由於美國的力挺與保護，賴清德肆無忌憚地對大陸進行強硬的對立與挑釁。賴樂於充當美方代理人的角色，就是希望美國能為賴政府保駕護航。

應善意溝通、化解分裂

很可惜，身為執政的民進黨，對於促進朝野合作，凝聚全台不同黨派、不同意見人士的興致缺缺，否則怎麼會當選5個多月，不跟在野黨見面、拜會，甚至互通聲息？終而讓朝野同床異夢，各說各話，甚至在立法院狠狠幹架。

過去8年，蔡英文政府靠著民進黨在立法院絕對多數護航，施政完全以「綠意」為主，全然不顧真正「民意」的哀求，看似一帆風順，卻留下大量國政敗壞的紀錄，埋下今天立法院朝野亂鬥的導火線。

賴卓內閣的表現關乎民進黨未來四年的執政，要解決施政障礙的關鍵核心在於，身兼民進黨主席的賴清德要主動對在野黨釋出善意，聽取及採納在野黨的看法與主張。如果賴只要求對手面向我團結，而不願意對等謙卑地傾聽不同意見，危險的恐怕不只是民進黨2026年的九合一選舉，而是全台灣的安危。

(作者係政治評論員)

當紅媒體人黃暐瀚最近寫了一篇《兩岸斯德哥爾摩症候群》文章，一開頭就說：紅衣搶匪衝進銀行搶劫，挾持了藍綠白三位人質，之後與銀行外的警察對峙。藍衣人質告訴綠衣人質：「不要抵抗，就不會受傷，警察不可信，警察根本救不了我們，我們聽搶匪的就好，聽話就不會有事了。所謂「斯德哥爾摩症候群」，是指被挾持的人質對綁匪產生了信任，並逐漸認同綁匪的行為，甚至願意與搶匪一起行動。

黃暐瀚顯然把中國大陸比喻為綁匪，把美國比喻為警察，而台灣人民比喻為人質，人質又有藍綠白三種人。不過，試問，古今中外，會有綁匪讓受害者賺進大把鈔票，而且是每年數兆台幣的貿易順差嗎？歷史上又有哪個警察會對你予取予求、不斷要人質購買高於行情的武器？美國這不是在跟對台灣收保護費嗎？

該文的邏輯不通，也與事實相反，黃暐翰為什麼會寫這樣的文章？據筆者猜測，台灣社會最近對「兩岸同屬一中」的討論聲量越來越高，引起台獨集團的焦慮，黃很直白地寫出這種焦慮，也是為帶風向。

其實，在民進黨長期刻意的炒作下，「反中」至今仍是台灣主流民意，台獨為什麼忽然擔心台灣人可能有親中傾向？難不成他們感受到台灣人民已逐漸覺醒？

過去四年來，《反滲透法》成為民進黨整肅統派、親中人士的血滴子，截至2024年4月，已有287人因該法被起訴了。民進黨不分區第二名立委沈伯洋還主張，要監控數十萬民眾，讓人感到賴清德似乎已到了狗急跳牆的地步。

由於《反滲透法》造成的寒蟬效應，很多人早已不敢到大陸訪問或旅遊，沈伯洋竟然還主張要監控陸生、陸配、經常到大陸的民眾、有親人在大陸、村里長、公廟、黑道，甚至立委。他認為這幾十萬人是高風險族群，平時就須加以監控，以防止將來兩岸有軍事衝突時，這些族群裡應外合。此話一出，不分藍綠名嘴都痛批沈伯洋是逼人民造反。

為何台獨集團最近會有這些離譜的表現，筆者研判其背後動機是，大陸近日軍事演習及經濟制裁雙管齊下，賴清德倍感壓力，想要以監控在台親中人士作為報復，並轉移焦點。再者，民進黨在立法院表決連輸上百次，年輕人又逐漸覺醒、不願意盲目走上街頭，被人恥笑，導致這次青鳥學運並沒有成功。

民進黨面對兩岸關係的緊張毫無對策，對民眾又無法交代，深怕人民對他的信任一開始就崩盤，只好拿監控人民來吹口哨壯膽，也加大兩岸的仇恨值。監控數十萬台灣民眾這件事未必會被允許，因為民進黨至今沒有人出面聲援或表示贊同，而輿論及網路則是一面倒抨擊沈伯洋。

5月底台中市捷運爆發隨機砍人事件，行兇的20歲洪姓男子在犯案後社交帳號被起底，他是一個支持台獨、支持香港「反送中」的激進年輕人。他的隨機砍人行徑，何嘗不是另一種台獨的焦慮？

(作者係台灣藍綠紅節目主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