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前的國際局勢中，美國、中國、俄羅斯無疑是世界三強。美中俄的三邊關係直接影響到世局的發展，但美國身為世界第一強國，在提供外援與經營大國關係兩項全球作為上卻一錯再錯，不但禍害其他國家，也使得美國自己深陷苦海。

美國援助他國背負原罪

二戰後，歐洲、中國、日本都遭到戰爭重創，亟需資金及物資重建，只有美國國富民強，於是主導成立了聯合國，致力維持世界和平，並對需要重建的地區與國家提供援助。美國援助的對象，除歐洲、中國及日本外，還包括許多新興國家。這些新興國家幾乎都是過去西方列強的殖民地，國家發展原本就相對落後，對於美國的援助自是大表歡迎。美國此項義舉也理應獲得當地人民的感謝，可是實情並非如此。

過去西方列強對殖民地的經營，完全以供應殖民者的需要為考量，並沒有真心以協助殖民地未來發展為宗旨。當時殖民者盡力將殖民地在政治和經濟上與宗主國結為一體，抹滅當地的社會制度和風俗習慣，也未在教育上傳授治理知能。殖民者並在殖民地奪取天然及經濟資源，將天然資源及農產品輸送到殖民母國。又由於各殖民地的農產單一化，導致獨立後產業結構不平衡，難以自給自足，又因過去損失大量天然資源，被殖民時期欠缺治國經驗，以致獨立後國家發展相對遲緩，因此當地人民對西方列強充滿怨恨。就是在此種心態下，新興國家人民對美國的援助，並沒有由衷地產生感激之情。

美國援助既然背負殖民者的原罪，就應該在援助作法上更加細緻，改變當地人民的刻板印象。可惜的是，美國並沒有深切體會到當地人民的感受。

美國欠缺雙向思考

美國提供外援，出發點原本是為了善盡國際責任，協助窮困國家脫離困境，步入國家發展的坦途。然而，美國在提供援助時，忽略了應該注意的細節，欠缺雙向思考，於是造成了有違援助初衷的結果。

美國行事過於主觀，一向從自身的觀點論事。美國是由英國殖民地獨立而來，繼承了歐洲文化，戰後又接受眾多歐洲移民，以及歐洲人民的民族性、思維邏輯及價值觀。尤其戰後美國國力一枝獨秀，儼然成為世界的領導者，自然而然養成主導一切的心態。

然而世界的組成十分多元，每一個國家都有獨自的種族、文化、歷史，這些人文傳統成為人民日常生活中最重要的元素。美國與其他國家往來時，通常缺乏對當地人文傳統的尊重，所作所為又甚少考慮當地人民的感受，這種心理上的鴻溝造成彼此之間的隔閡。更甚者，美國在提供其他國家援助時，通常都有附帶條件。例如，要求受援國在政治上採用西方式的民主體制，在經濟上進行結構性改革。這些條件不但有干預他國內政之嫌，也使得受援國感到會喪失自主性。更往往因傳統政治結構改變，造成當地長期的動亂。因此，美國在世界各地的作為未贏得普遍好感。

以合作代替對抗才是上策

人與人相處貴在真誠相待，國與國交往也是如此。世界各國國情不同，核心利益也不盡相同，交往過程中應該相互尊重，求同存異，以誠意與善意為出發點。可惜的是，美國近年為了自身利益，採取壓制對方的作法，結果治絲益棼。

二戰後蘇聯赤化東歐國家，引起美國及西歐國家的不安，於是美國結合西歐國家成立北約組織與蘇聯集團對抗。蘇聯解體後，東歐國家紛紛脫離俄羅斯的掌控，成為獨立自主的民主國家，蘇聯對西歐的威脅不復存在，但美國並沒有解散北約，反而逐步推動北約東擴，使俄羅斯深感安全受到威脅。2022年爆發的俄烏戰爭，就是俄羅斯對北約東擴企圖的強烈反撲。聯合國在今年9月10日表示，2022年2月俄烏戰爭爆發以來，已有超過11, 700名平民喪生，烏克蘭有1,000萬人流離失所。

另一方面，中國大陸改革開放後，各項建設突飛猛進，帶動世界經濟發展，原本是一件正面的發展，世人應該以平常心看待，可是美國卻採取全然不同的作為，與中國展開長期對抗。美中貿易不平衡是市場經濟的結果，雙方可以協商，找出可行的改善之道。可是美國卻以提高關稅的方式應對，引發美中貿易戰，還在科技、地緣戰略上箝制中共。如此一來暴露出，美國意圖遏制中國持續發展的用意。

事實上，俄羅斯或中國都對美國都沒有敵意，也不可能對美國發動攻擊。中國在國際事務上主張和平共處五項原則，習近平也早就說過，要與美國發展新型大國關係，彼此和平共存並非不可能。

俄羅斯國土面積為全球第一，天然資源豐富，民族性強悍。中國歷史悠久，歷經五千年的淬煉，加上民族融合，迄今屹立不搖。美國土地肥沃，人文匯聚，勇於創新，以至於國力鼎盛。三者成為今日世界三強並非偶然，皆有其主客觀的優越條件。

由此觀之，美國不可能消滅俄羅斯，更不可能消滅中國。三強並存已成歷史的必然。在三強並存的情形下，為首者與次強及三強相互合作，共存共榮是為上策。為首者結合次強或三強，共同壓迫第三者是為中策。為首者同時壓迫次強及三強，導致次強與三強聯手，是為下策。美國捨上策，棄中策，選下策，結果使自己疲於奔命，豈不是咎由自取？

 (作者係退休大使)

歐盟與中國位居歐亞大陸兩端，距離十分遙遠，文化差異甚大，雙邊關係錯綜複雜。1975年中國與歐盟的前身「歐洲共同體」建立外交關係以來，至今已近半世紀。在這段時間當中，雙邊關係跌宕起伏，其中可以2019年為分水嶺。

2019年之前中歐關係發展大致順暢，雙邊貿易急速成長，政治歧異並不明顯，雖偶有摩擦，譬如因達賴喇嘛數度訪歐，但不久就恢復正常。這主要是因為雙邊經貿關係極為密切，以及雙方並無歷史遺留難題，再加上互不感到對方有戰略威脅，這與美中關係形成鮮明的對比。

當前歐盟是由27個國家組成，各國實力差異甚大，各自的利益也不同，而中方還可利用歐盟的內部矛盾來拉一打一，以便強化其在歐盟內部的影響力，這也與美中關係不同。經貿方面，歐盟整合的程度較高，但在外交上，各國之間的意見差異明顯，軍事上則更難以合作。因而歐盟被稱為「經濟上的巨人，政治上的侏儒，軍事上的小蟲」。

然而，自2017年美國川普總統上台以來，中歐關係受到極大的影響，由於美國對中國的戰略圍堵，以及美中貿易戰，歐盟也因美方的壓力而無法袖手旁觀，再加上有關新疆與香港問題，美歐雙方的立場一致，更都有意共同對付中國，但仍有全球性的議題中、美、歐必須合作。以下從經濟、政治、人權與發展等方面，來分析歐中關係。

雙邊經貿關係

現在中國是歐盟的第二大貿易夥伴，雙方的貿易涵蓋了廣泛的產品與服務，尤其是在製造業和科技領域，雙邊貿易的額度每年都在增長。近年來由於歐方的高額入超，2023年已高達3千億歐元，不利於歐盟的製造業和經濟增長，雙邊的經貿關係出現挑戰。

由於歐盟企業在進入中國市場時，經常面臨較多的壁壘，包括外資限制、技術轉讓要求和對知識產權保護不足等，因而歐盟對中方提出投資與貨品市場准入的限制也日益加重。歐方還關注中國的國家補貼擠壓了歐盟產品的競爭力，特別是在鋼鐵、太陽能等行業，故歐方採取了反傾銷和反補貼措施以圖自保。此外，歐盟對中國在勞工權益及環境保護方面的標準提出質疑，認為中國應該改善這些領域的政策，並與國際標準接軌。這些問題有時會導致歐盟對中國產品實施關稅或其他貿易限制。

雖然中歐在貿易領域面臨這些問題，但雙方貿易仍極為重要，2023年高達7,400億歐元，故雙方不斷以對話與談判，試圖解決分歧，並推動更為平衡的貿易關係。況且，歐盟在高科技領域具有優勢，如新能源、人工智能和環境技術，而中國則是全球製造業和技術研發的領導者，雙方在技術合作上有極大的潛力。

地緣戰略方面

由於歐盟國家大多加入北約組織，而北約又是由美國領導，在地緣戰略方面，歐盟與美國的立場十分接近，比如美中貿易戰、俄烏衝突等國際事件，也對中國與歐盟的經濟互動及全球供應鏈產生影響。

雖然中歐雙方都希望維護多邊主義，以便制衡美國，但在具體的全球議題上，如人權、南海問題及國際秩序的定義方面，中歐存在差異，但在氣候變化、反恐和全球貿易規則等問題上，又有一定的共同立場。歐盟希望在國際舞台上發揮更大作用，需要與中國合作，而中國則希望通過與歐盟的合作，來強化其全球影響力且制衡美國，尤其是在全球治理和國際機構中的合作。

近年來，歐盟逐漸調整對中國的政策，視中國為「合作夥伴、經濟競爭者及制度性對手」，這與美方的立場一致。在安全與防務方面，歐盟關注俄羅斯、北約等議題，而中國則更重視亞太地區的安全動態，雙方沒有直接的衝突，也會在一些地區議題上展開合作或競爭。中國的「一帶一路」涉及歐亞大陸，尤其是東歐國家和地中海地區，其中「中歐班列」也因中東動盪與海運受阻而紅火，歐盟部分國家視其為基礎設施投資的機遇，但也有國家擔心中國的影響力會因此擴大。

9月中旬，德國兩艘軍艦通過台灣海峽，遭到北京嚴正抗議。這確實不是一個聰明之舉，因為德國大眾汽車的兩個車廠關閉，造成3千人失業，經濟普遍下滑，更加凸顯中國市場的重要性。但因俄烏戰爭，德國不得不向盟國表態。

人權與價值觀方面

長期以來，歐盟不斷批評中國的人權記錄，歐洲議會還特別在新疆問題、西藏及香港的局勢方面做出決議，並與「中歐投資協議」掛勾。歐盟成員國及歐盟機構多次發表聲明，要求中國尊重人權和國際法，這些問題時常成為雙邊對話中的爭議點。

中國政府強調集體權利和社會穩定、外部勢力不應干涉中國內政，特別是有關少數民族政策方面。習近平主席於2017年提出「人類命運共同體」與「人類共同價值觀」，認為各國的國情不同，民主與人權等價值應由各國自行定義，而不能以西方的價值為唯一標準，這些主張值得歐盟國家深思。

可持續發展目標

儘管中歐之間存在諸多挑戰，氣候變遷乃歐中之間可積極合作的領域。雙方都是《巴黎協定》的支持者，並承諾要為全球減碳做出貢獻，自應在再生能源、綠色科技、氣候融資等方面進行多層次合作。

歐盟在推動可持續發展目標方面具有全球領導地位，而中國則在推進「綠色絲綢之路」和基礎建設方面展現積極態度，雙方有不少可以合作發展之處。

小結

總體而言，歐盟與中國的關係既有深廣的共同利益，也充滿政治和價值觀上的分歧，未來雙方必將繼續合作與對抗，交替發展。歐盟強調西式人權、民主和法治，這成為在與中國交涉時的一個關鍵議題，但雙方都希望找到平衡點，以實現各自的國家利益。

(作者係亞太綜合研究院院長)

日本自民黨僅四年多就第三度換總裁，同時連動到首相、閣員更迭，幾十年來亮麗登場、黯然下台的比比皆是，而此次角逐總裁者特別多，派閥作用退居幕後，是否就能淬鍊、篩選出清新脫俗的領導人，引起高度關注。

這次自民黨總裁的選舉非常特殊，迥異以往，而從其制度與過程，實不難窺知當中的競爭門道和侷限框架。

黨內競爭熱，民間冷清

為了防止議員隨意參選，自民黨從1972年開始採用「推薦人制度」，參選者必須獲同黨20位國會議員推薦，推薦者不能同時推薦兩位參選人，其名單須提交選舉管理委員會公開。對推薦人來說，一旦所推薦參選人順利當選，或許可在內閣人事上獲得「青睞」；相反的，如所推薦者落敗，推薦人也很可能會受到「冷淡待遇」，所以，不單是參選人，對推薦議員自身的官運也是個大賭注。

2008、2012年分別有5位候選人是過去參選最多紀錄，而這次更是破紀錄的9位：高市早苗、小林鷹之、林芳正、小泉進次郎、上川陽子、加藤勝信、河野太郎、石破茂、茂木敏充。因岸田宣布不競選連任，內閣閣員及黨內核心幹部沒有了挑戰現任首相、總裁的「義理」顧忌，很多閣員及黨幹部都跳出來角逐。第一輪投票共734票，其中367張是參、眾議員票，另外367張是黨員、黨友（屬守護自由社會國民會議，為建言、支援自民黨的政治團體，非黨員亦可參加）依候選人得票比例分配的地方票；如首輪無人單獨獲得過半數，票數領先的前兩位進行最終決選，國會議員仍是一人一票，地方票則大幅縮水成47個都道府縣黨支部聯合會各一票。因此首輪地方票是關鍵，二輪議員票份量較重。

9位候選人，每位綁定20位議員就耗掉180票，剩下554票再由9人各憑本事瓜分，又沒有過去派閥明顯的集中支持，於是變數大，暗潮洶湧。但日本社會選舉氣氛很冷清，絲毫沒有像台灣、美國大選猶如全民運動般的激情。因為非自民黨黨員的一般日本國民不用投票，也左右不了選情。這根本是自民黨總部永田町（東京都千代田區）的家務事，只有日本媒體政治版在炒作，以及海外包括台灣媒體的關注。

9月上旬，前外相田中真紀子（前日相田中角榮長女）在電視節目上語驚四座說，這次候選人大都不適合擔任總裁和首相；只有林芳正聰明、有經驗、教養好，但他在自民黨內被排擠。田中的話率直中肯，可惜她早已離開自民黨，她的話未起任何作用。而林芳正也屢屢訴說自己是「知中」、非「媚中」，主張站在國家利益上改善、發展與中國的關係，但他依然是媒體評價的後段班。

日鐵收購美鋼掀兩國尷尬

9月12日政見發表會，諸多議題都各有想法，但就日美同盟關係，9人異口同聲「絕對要強化」。小泉一句自己訪問過台灣，從未去過中國大陸，台灣綠媒窩心，立刻秀出他跟李登輝的合照。

不過，近來日美間出現麻煩，起因是「日本製鐵」（下稱日鐵）去年12月宣布，以約149億美元收購美國鋼鐵公司（下稱美鐵）。拜登、賀錦麗和川普都反對該項收購。「美國外國投資委員會」（CFIUS）日前審查亦表示，「無法克服國家安全上的憂慮」，建議不批准此收購。日方焦急，國安這理由之前是美國打壓中國企業的「專利」，這回怎麼會首次用在日企上了？

日方自認為日鐵的尖端技術和靈活資金，可提升設備老舊的美鋼國際競爭力，強化美國的生產基礎，充實普及電動車所需的鋼鐵；而且日本是美國最重要的盟國，如果美方阻止日方投資，會傷害到日美間的互信關係。日媒也普遍認為，美國正值大選，而美鋼總公司在賓州匹茲堡「鐵鏽帶」，全美鋼鐵工會總部又聲稱事前不知有收購案，且收購者未必有能力履行現有勞動契約，包括退休人員保險福利等問題，因此才強烈反對。總之，美國總統候選人、工會帶輿論反對，日本難以招架。

收購爭議也成了9月14日電視辯論的考題之一。9位候選人齊聲支持收購，對美方的拒絕甚感「不解」、「不安」，力促「日美之間要再溝通、說服」，而他們共同的底線是「不要跟美國爭吵」，絕不敢忤逆美國。

選情峰迴路轉難料贏家

按目前就議員和黨員、黨友的調查來看，如果石破無法在首輪決定性勝出，到第二輪他就會較吃力。原先被看好、年輕又具話題性的小泉，被《週刊現代》披露他得到前首相菅義偉力挺，已在擬組閣名單，但其黨員、黨友部分尚不理想，辯論時閃躲、輕率，氣勢略有疲軟。《讀賣新聞》表示，到第二輪會是高市領先；但隨後卻有日媒爆料，推薦高市者竟有13人涉及收回扣，她立刻撇清說，名單是團隊擬的，她不知情。另外，加藤、茂木、小泉、上川推薦名單也有相同情形，只是人數較少。這是否會影響選情尚待觀察。

選情一直在峰迴路轉，只有開票出來才能塵埃落定。不過，這9位雖各有優勢、長處，但整體都侷限在親美的大框架內，將來在帶領自民黨及國家治理上能否落實抱負，當下還看不出來。

9月4-6日，2024年中非合作論壇北京峰會在北京召開。該論壇自2000年成立至今已有24年歷史，此次峰會更盛況空前，具有重要歷史意義，但美西方在報導之餘仍忍不住酸言酸語。其實中非關係淵源很深，並非一日之熱，乃是經過70年的辛勤經營，從革命感情到攜手共榮，已如大樹聳立，非蜉蝣可撼也。

一場華麗的盛宴

今年的論壇冠蓋雲集，非洲54國中有53國參與，其中包括非盟主席穆薩法基穆罕默德、剛果總統齊塞迪、奈及利亞總統博拉蒂努布在內的51國元首親自赴會。南非與肯亞總統等不少元首，與習近平主席另有一對一會晤，並在會議前安排他們觀覽大陸一些城市。貴賓席上還有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引起全球注目。人民大會堂外盛大的紅地毯歡迎場景，與沙利文下機只見紅線而無紅毯相映成趣。美國總統拜登曾召開民主高峰會，只有17個非洲國家參與會議，顯示非洲對中、美兩國不同的回響。

習近平在9月5日開幕式上發表《攜手推進現代化，共築命運共同體》主旨講話，提出與非洲國家攜手推進「十大夥伴行動」，包括文明互鑒、貿易繁榮、產業鏈合、互聯互通、發展合作、衛生健康、興農惠民、人文交流、綠色發展、安全共築。範疇至廣，重點是推進非洲的現代化，完成命運共同體的使命。最後論壇通過《關於共築新時代全天候中非命運共同體的北京宣言》與《中非合作論壇－北京行動計畫(2025－2027)》，將中非關係整體定位到戰略的層次，提升到命運共同體的高度！

習近平指出，經過近70年的辛勤耕耘，中非關係正處於歷史最好時刻，全面發展現代化的最終目標。中非攜手共築多元包容、公正合理、生態友好、人民至上、開放共贏的現代化之夢，必將掀起全球南方現代化的熱潮，譜寫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新篇章。中國和非洲占世界總人口的三分之一，沒有中非的現代化，就沒有世界的現代化。中方將在未來的三年內深化合作，引領全球南方的現代化。

中國外長王毅表示，歡迎各國多支持非洲、幫助非洲，只是不要再居高臨下。事實上，南非的曼達拉公共行政學院的資深研究員曼格尼(Francis Mangeni)曾希望，中美在非洲不要競爭而相互合作，希望美國「不要負面看待中國在非洲的影響」。他認為，中美各有所長，在健保、教育與安全上能相輔相成，如中國興建醫院，美國訓練醫生。無奈美國絕不可能與中國在非洲合作。總之，美國、歐盟、日本及俄羅斯等國雖都要在基建、農業、能源礦產、安全等方面與非洲合作，但成效有限。西方國家試圖對抗「一帶一路」，例如拜登與G7在2021年提出「建立更好世界倡議」 ，但只聞樓梯響，不見人下來，遠不能與中國的帶路相提並論，所以非洲仍認為只有中國能提供長期的發展計畫，情願負債，也期待中國的計畫，例如希望肯亞鐵路能再延申到盧旺達。

志同道合 十年有成

習近平引用非洲諺語「同路人才是真朋友」。西方的貸款合約每每附加條款，名為有助於調整國際收支，其實是在限制非洲國家的自主性。北京則強調尊重主權，絕不干涉非洲國家的內政，不搞地緣政治博弈，更不附加任何政治條件，最能落實非洲國家發展的需求。事實上，中國在「一帶一路」的倡議下，於10年間已完成開路通車、建設電廠、修築港口等基建項目，更進而在清潔能源、人工智慧、航太技術、數位經濟等高技術上協助非洲，贏得了非洲人民的好感。此次峰會上，大陸再宣布將在非洲實施包括光電、風電、水能等再生能源等30個清潔能源專案，以滿足非洲之所缺、所需。

中國與非洲平等相待，與西方過去對非洲的掠奪與侵害，以及至今不改的種族歧視，自難與中國爭取非洲的認同與信賴。中國與西方投資者不同，不怕做賠本生意，如尼日在2023年7月發生政變，中國在動盪的局勢下仍建完2,000英里的油管，通往出海港口；又如中國公司在軍事強人統治的幾內亞建成通往海岸的600公里鐵路，而西方國家根本不會冒此風險。此次峰會又宣布，在未來三年再加鉅款援非，要在非洲大陸創造百萬就業機會。中國還要以其強大的綠能工業，幫助非洲發展清潔能源，特別是在電動車的生產，正可補足非洲能源的缺乏。古特雷斯於會後也認為：中非合作將促進再生能源的革命。

此外，中國已成為非洲的最大貿易國，今年上半年金額已高達1,678億美元。北京建議將「非洲自由貿易協定」與帶路的基建連接起來，將大大促進非洲的貿易。西方國家為了政治原因排斥華為5G，但在非洲已有17個市場開通5G的商用業務，近10個國家計畫發布5G商用，北京並在多個非洲國家推動數位經濟，國際貨幣基金(IMF)預估明年(2025)非洲數位經濟的規模將增至1,800億美元。中國還提供23個非洲國家10,000個鄉村電視服務，收費極為低廉，至今已有9,600個村莊可看到衛星電視，能夠從電視看到非洲運動員在巴黎奧運的表現。在撒哈拉以南最貧窮地區也有1千6百萬人訂閱，首次讓非洲村民看到外面的世界，當地人皆認為這是來自中國的美好禮物。中國是非洲最大的借貸國、投資國、貿易國，也展示了強大的軟實力。

王毅在總結中非合作成果時說，24年來雙方的合作促進了非洲的發展，改善了非洲的民生；據統計，中方幫助非洲新建和升級了近10萬公里的公路、1萬公里的鐵路、千座橋梁、100個港口；中國向非洲幾乎所有國家派遣了醫療隊，深入鄉間村落，診治非洲約2.3億人次；最近三年中國企業為非洲創造了超過110萬個就業崗位。北京既重視基建的牽引作用，也開展惠及民生的小而美項目。

美西方以小人之心度中國

美西方無法為非洲做基建，卻老是說中國從事龐大的基建，製造債務陷阱，意在換取經濟私利，垂涎非洲的自然資源。批評中國派出大批工人幫忙基建，而不用當地工人，不悟訓練技術工人豈能一蹴而就？又因北京出口新三項：電動車、鋰離子電池、太陽能電池，謬指是生產過剩，加以抹黑。美媒又在綠能上大作文章，說中國因西方制裁，所以在非洲擴張市場；並質疑中國核電廠的安全，更找肯亞鐵路的碴，說未能延長到盧旺達，又指責火車的椅子不夠舒適，不願免除債務，以及因基建使村民失去農場等等，其實這些批評都是在吹毛求疵，無足輕重。

西方以債務陷阱說事，指中國以「債務外交」(debt diplomacy)故意引誘非洲進入不利的貸款，謊稱霸占在地資源，所言荒唐無稽。不悟不舉債如何基建？豈能因噎廢食？其實世界銀行仍然是肯亞最大的債主，中國貸款只占12%。歐美則高占35%，利息又高。世界銀行不貸大款，又有5年限期，中國借貸的利息遠比世界銀行、IMF低，而且期限長。中國也願意繼續投資歐美國家無法做到的基建。

美西方無端警告非洲不要依賴中國，而要改善自己的經濟，並妄測中國經濟下行，援非將後繼無力等，盡說些無聊的風涼話。還有句最滑稽的說法：非洲國家需要調整心態，不要覺得像是被家暴的妻子，因前夫（西方）對她不好，就感激中國！西方因失去非洲，不免以小人之心度中國之腹，在美媒上充斥著抹黑中國的敘事。                                                          

以一國之力助一洲

在西方殖民時代，非洲被稱為黑暗大陸，二戰後殖民帝國雖退出非洲，但留下一大堆爛攤子，動亂、疾病如影隨形，至本世紀初仍被西方說成「絕望的非洲」。然而早在中國尚不富裕之時，就勒緊褲帶資助非洲建坦尚鐵路。北京又義助南非的反種族隔離運動，曼德拉心存感念。中國崛起後，一本孔曰「扶傾濟弱」，盡力以一國之力幫助幅員遼闊的非洲，與貧窮落後的非洲兄弟一起攜手致富。這種中國傳統的王道文化是西方霸道文化無法理解的，故而每以「陰暗」 (murkier)來形容中非關係。美國更視中國在非洲為邪惡的影響，是為謀取商業與地緣私利，完全不顧中國給予最不發達的33個非洲國家全免進口稅，在沙漠建鐵路，美國自己做不到，卻視中國的援助是華而不實，夫復何言！

中非關係有70年的積累，20年的積極參與。中國農業大學李小雲教授的團隊在非洲耕耘十餘年，將中國勞動力密集型的農業技術推廣至坦尚尼亞農村。殖民者竭澤而漁，而中國人教非洲人如何釣魚。非洲也以道義相報，如王毅所言：非洲兄弟把中國抬進了聯合國。然則中非互利合作具有強大的內生動力與歷史因緣，可說是國際合作的一盞明燈，值得點讚。

(作者係退休歷史教授)

9月3日，《紐約時報》的著名專欄作家佛里曼（Thomas Friedman）在他發表的文章〈納坦雅胡在如何救自己，選川普及擊敗賀錦麗〉中說：「納坦雅胡明白知道，賀錦麗在他的掌握之中。如果他繼續進行加薩戰爭，直到完勝，導致更多的平民傷亡，他就迫使賀錦麗要嘛公開批評他而失去猶太裔選民的選票，要嘛默不作聲，因而失去關鍵州密西根的阿拉伯和穆斯林選民的選票，…。」

佛里曼在文章中繼續說，納坦雅胡在今後2個月會加大對加薩的攻擊，因為他希望川普當選；川普當選後將宣布停火，然後推動沙烏地阿拉伯與以色列建交。拜登的整個中東戰略，即推動沙烏地阿拉伯、阿拉伯聯合大公國、埃及等遜尼教派阿拉伯國家跟以色列發展正常關係，分裂它們與什葉派之間的關係，破壞中國在促成伊朗與沙烏地阿拉伯和解的重大成就。這樣，拜登試圖建立的印歐經濟走廊，也就是從印度，經過沙烏地阿拉伯、以色列，然後通過地中海進入歐洲市場，對抗中國「一帶一路」的通盤計畫，就大功告成了。只不過，它不是在拜登或賀錦麗任內完成的，而是在川普手中完成的。

要知道，拜登的大戰略是把南亞與歐洲連結起來，如果能夠把日本、台灣、菲律賓、印尼、新加坡、馬來西亞都打通的話，那麼他又可以把中國圈住了。當然，他現在可能拉不動東盟，所以他死命要在南海搞事。

如果是川普上台，他可能對拜登的這套大戰略根本不感興趣。以色列跟埃及和約旦很早就簽了相互承認的和約；川普又在任內促成了《阿布拉罕協議》，讓以色列與阿拉伯聯合大公國和巴林建立了外交關係。隨後，摩洛哥和蘇丹也加入了該協議。如果把沙烏地阿拉伯也拉進來，那麼，川普的外交政績是可以列入史冊的。而如果賀錦麗輸掉大選，那麼拜登就會背負阿富汗狼狽撤軍，以及捲入俄烏戰爭的兩大敗績罪名。在美國歷史上，拜登難逃惡名。

佛里曼說，納坦雅胡通過卡塔爾，多年來支援哈馬斯，總共提供哈馬斯高達10億美元的援助，目的是繼續維持加薩的統治者哈馬斯，使它有能力不接受西岸的巴解當局的管轄，製造巴勒斯坦人內部的持續分裂。結果，哈馬斯利用納坦雅胡提供的援助，建立了一支頗具規模的武裝力量，發動

了去年10月7日的突襲。突襲的後果是，它鞏固了官司纏身的納坦雅胡極右政權，使得巴、以和解變得不可能。

最大的諷刺可能是，納坦雅胡從突襲一開始，就一而再地違背拜登的勸告和意願，可是拜登卻一直力挺以色列，派遣航母戰鬥群護航，提供轟炸巴勒斯坦平民的炸彈。猶太裔的國務卿布林肯更9次到以色列下達拜登的指令，但9次均無功而返。

佛里曼說，納坦雅胡現在可能正在替川普助選。不知道拜登看了這篇文章，作何感想？               

(作者係旅美政治評論員)

美國大選從拜登川普，到「白等川普」，至今日賀錦麗、川普之爭（下稱賀川之爭），可說是一部精彩的政治連續劇。從2020年川普連任失敗，他表示2024要再次競逐。其競選與官司訟案新聞三年多來持續不斷，今年7月13日他在賓州競選遭遇槍擊暗殺，更讓他當選率爆增，7月21日拜登受壓退選，保舉副總統賀錦麗競選，將選舉劣勢扭轉，以目前民調看來，賀川民調已把拜登所輸的幾個負百分點轉為正百分點。

當然，二人相差不大的民調不能完全作為預判準則。2024年美國大選還得以美國選舉風俗，以及選民與金主的選舉原則（政治經濟利益考量）來解析判斷。

美國選舉風俗和選舉原則

首先，簡單解釋一下何為美國選舉風俗和選舉原則。美國人對總統大選普遍不關心，這由它的投票率大多低於66%（不到三分之二）可以看出。同時，這種關注與美國人民的人均所得、學識程度和資產財富（都是金字塔，正三角形分布）成反比（那就是倒金字塔和負三角形）。越窮、知識越低、收入越低的人對選舉的關注就越小，而他們是大多數人。這種選舉關注度與人口的反比，形成了一種選舉風俗，姑且稱之為倒金字塔風俗。

在倒金字塔選舉風俗中，在底層的選民最關心的是他們的生活，希望選出的官員政客，包括總統，能帶給他們生活上的實質利益，所以經濟問題，像通貨膨脹、就業率和民生有關的指數，就是他們的政經考量。在金字塔頂端的人們，生活不成問題，他們選舉的原則與底層選民不同，他們求的是選出的官員會受他們的影響甚至控制，制定出的政策能有利於他們的企業或謀利途徑。他們不需要有能力知識的官員，而是要順從他們思想意願的人，所以他們要能影響選舉和選出能被影響的人，這就是美國居金字塔高端者的選舉原則。

我們不必仔細瞭解美國的所謂「深層政府」(deep state)，就能從美國的選舉風俗和選舉原則推斷出，為什麼高齡總統不是問題，身分政治(identity politics)比做事能力(ability)重要。高齡和低能總統都不違背順從和可以被影響、控制的選舉原則。

候選人要會募款會說話

美國的選舉需要募集大量競選經費，也是由以上風俗和原則造成的。底層選民雖多，但他們通常會受到競選廣告和活動的影響，而捐錢者都是金字塔頂端的人，他們支持的競選者，一是會募款，二是會說話。募款要理解金主的意願，順從金主的要求，說話要能煽動底層選民。這些都是美國選舉風俗和選舉原則產生的結果。

現在距離大選日不到一個多月，當然是賀川二人最後衝刺的階段， 但賀是半路出征、還沒有受到媒體和大眾的檢視，所以9月10日二人的辯論會是第一大關卡。 該辯論會有超過6千萬人觀看，辯論中賀照本回答和攻擊川普，而川普信口回答但表現記憶良好，人名、時地和議題皆能隨口而出。辯論中媒體顯然偏袒賀，但也有不少人認為賀無料，二人民調因不同媒體而各有勝負，但都不足以決定輸贏。所以在此時刻，除非出現特殊事件，賀川之爭仍可以根據上述選舉風俗和原則，預判鹿死誰手。

以募款來看，拜登在春天前一直領先，直到6月1日才一度被川普趕過，7月21日換賀後到8月底，民主黨競選金庫又大幅超過共和黨金庫，因而在競選花費上有三倍之差。到辯論日當天，賀營進帳4,300萬美元，估計到選舉日，將花費13,100萬在電視和電台廣告上。如此看來，賀川之爭似乎是賀勝川敗。但是，美國大金主能左右乾坤，例如一場私人募款會就能籌到幾百萬，大金主馬斯克公開支持川普，經由America PAC可以無限量捐助。所以目前賀占優勢，但最終勝負取決於下面兩項要素。

勝負取決於搖擺州得票數

第一是大金主的表現，兩邊騎牆的人會較明確地用錢表態，已經站在一邊的會加碼以求勝算，在這方面，共和黨的金主比民主黨的金主多和較可能加碼。第二，在剩下的時間裡，掌握好舉辦造勢活動的地點，讓候選人多多到搖擺州造勢影響底層選民，因為搖擺州可能會因差幾千張票，甚至更少，而失去全州的選舉人票（每州的選舉人票數因人口不同而有多寡，全國共計538張選舉人票）。候選人為了爭取搖擺州，必須花錢宣傳，更必須親自現身演說爭票。這方面川普較有經驗，占優勢。

7月13日槍擊案發生後，川普民調提升而產生兩個變化， 一是民主黨緊急換將， 二是共和黨的危機感下降。這顯現在9月10的辯論會上和募款的競選活動上。

根據以上美國選舉風俗和原則來推斷，賀川之爭目前看賀有金錢優勢，但差距不大， 鹿死誰手，就要看川普能否提升共和黨的危機感，一面要金主趕緊輸血（捐錢）作競選宣傳穩住基本盤，另一面就是要在搖擺州做最後衝刺。只要能在亞歷桑那、喬治亞、賓州、威斯康新、北卡羅州、內華達和猶他州中看到一點勝負苗頭，即可知賀川誰將勝選。

2016年川普贏希拉蕊77,000 票（賓州贏44,292，威斯康新贏22,748 ，密西根贏10,704）， 2020年川普在喬治亞、亞歷桑那和威斯康新只輸拜登44,000票，就輸了必須取得的269張選舉人票。所以筆者在此只能給出以上分析和預判，讓讀者來判定誰是勝利者。

(作者係中美論壇專欄作者)

美國女選民偏向支持民主黨，民主黨的女性黨員多於男性(約6:4)。在性別議題上，民主黨長期站在女性立場，也積極培植女性參政，成為國會中女議員的多數（參院占60%，眾院占72%）。然而，美國雖有黑人選黑人的傳統，女人卻不一定選女人，至今女議員在國會中僅占25%，落在全球百名以外。

美國女總統為何難產？

此外，媒體習於挑剔女性的外表、行事風格、過往歷史，加深了女性不如男性、女人不會贏的成見。2008年美國選出了第一位黑人總統，至今卻仍然選不出一位女總統。

2020年參議員華倫（Elizabeth Warren）在民主黨初選中，以犀利的政策分析見長，卻被批評為好鬥逞強，不得人緣。她發現：「女人沒有贏的指望，如果妳抱怨，就像個委屈的小女人；如果妳不抱怨，別的女人會想，妳是從哪個星球來的？」美國女性比黑人男性晚了50年得到投票權，那麼，在歐巴馬之後，要再等多久才會有女總統呢？2016年功虧一簣的希拉蕊柯林頓和華倫都相信，她們有生之年一定等得到。

川普厭女失女性選票

20世紀的婦女運動大大提升了全球女性參政率，1992年後美國女性在各級選舉中當選人數持續增加，女選民的登記人數（2022年比男性多740萬人）和投票率也始終高於男性，差距在3%-4%。女選民比較關注性別和民生議題，對於性別偏見和厭女文化也較敏感，呈現出明顯的性別差距。

2020年大選後的出口民調，56%的女選民表示討厭川普。川普就任第二日，全美各地即展開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婦女大遊行，以後年年舉辦，也導致他成為少數未能連任的總統。今年他再度出馬，仍毫不掩飾地攻擊賀錦麗的膚色、嘲笑她懶惰、軟弱，再度考驗女性和中間選民對他的容忍度。

生育權左右選情

美國婦運領袖史坦頓（Elizabeth Stanton）曾說，我們如果沒有身體自主權，財產權及參政權又有何意義？20世紀初，歐美婦運爭取避孕權，遭遇不小阻力。1960年代後，墮胎合法化成為攻防焦點，國家和教會不願放棄對女人身體的控制，墮胎合法化在立法和執行過程中不斷來回拉鋸。

1973年「羅訴韋德案」（Roe v. Wade）經聯邦最高法院裁定，保護孕婦選擇墮胎的自由，在美國被視為墮胎合法化的分水嶺。然而反墮胎的行動也自此愈演愈烈，贊成和反對的立場趨於兩極化和政治化，變成區隔民主、共和兩黨的基本主張。共和黨州利用各種手段阻礙墮胎，如訂立孕期限制、不納入醫療保險，甚至以獎金鼓勵檢舉興訟。攻防數十年後，此案於2022年遭到最高法院推翻，美國婦女再度失去墮胎權，但也因此惹怒女選民，她們跨越黨派，在當年期中選舉把票投給民主黨，幫助了因通膨備受批評的執政黨，奪下最大的搖擺州賓州，保住了民主黨在參議院的多數席次。

川普從政前在NBC接受訪問（1999）時，曾公開贊成墮胎合法化，支持女人的選擇權。2011年考慮參選總統後立場開始轉變，2016年成為共和黨候選人後，不僅大聲反對墮胎權，稱自己將是最維護生命權（pro-life）的總統，甚至主張懲罰墮胎女性。2024年重新投入選舉，善觀風向的他立場又開始搖擺，不願表態，一方面不敢觸怒女選民，說墮胎事小，各州可自行決定，他若當選，不會簽署聯邦墮胎禁令；另一方面又為討好保守人士補上一句，不反對聯邦政府限制墮胎權，來補充各州的政策。當記者問他是否會禁止口服墮胎藥RU-486（目前美國使用率最高的墮胎方法，約占三分之二）時，他完全答非所問，無中生有扯到民主黨會沒收槍枝，人民被迫買電椅等事。

民主黨一向支持女性的生育自主，「羅訴韋德案」判決遭推翻後，賀錦麗代替總統拜登（曾持反墮胎立場）成為民主黨提倡墮胎權的領導人，敦促國會通過聯邦法保障墮胎權，也阻止國會通過全國性墮胎禁令。她在辯論中提及，是川普任命的保守派大法官推翻了「羅訴韋德案」，才使得女性失去身體自主權，她直接表達當選後將支持恢復「羅訴韋德案」對女性的保護。

性別認同議題不容忽視　

除生育權外，兩黨在性別認同議題上也出現極大落差。90%的共和黨支持者認為個人性別在出生時就確定了，民主黨則只有39%同意，不過整體的百分比逐年增加（2017至今增加了12%）。

今年4月，拜登政府修改與教育相關的憲法增修條文第9條，將性別歧視（sex discrimination）的範圍，由保障女性擴大至性別認同（gender identity）：在所有接受政府補助的教育機構內，學生可以決定自己的性別，並使用與性別相符的設施（如廁所、更衣室、體育課程和運動設備等），這被認為對女生不利，剝奪了她們的平等機會，也造成安全疑慮，遭到26州反對，24州贊成。教育部下令強制執行，被州政府聯合上訴到聯邦最高法院，大法官以5比4否決了拜登政府的命令。

今年10月開始的大法官新會期，將處理18歲以下兒童是否可進行跨性別醫療、家長和心理諮商人員是否可以介入更複雜、對個人影響更深遠的爭議。雖然性別議題在政治和經濟討論中常被當作芝麻小事，卻攸關每個人和每個家庭的生命與生活，可能成為影響選票不容忽視的因素。

（作者係台北市社會局前局長）

美國這次總統大選的選情轉折起伏，目前只剩下30多天，民主黨的賀錦麗或共和黨的川普究竟誰能當選，至今仍撲朔迷離。但不論誰當選，美國都不會為台灣流血，這是可以肯定的。

賀錦麗民調暫時領先川普

本來這次大選川普的贏面很大，尤其是遭遇槍擊，川普當下反應機敏且毫無懼色，得到相當大的支持，但民主黨換下拜登，由賀錦麗參選後，情勢有所轉變，這是始料未及的。

大家原先都覺得賀錦麗看上去像個傻大姐，對內政、外交，如俄烏戰爭、中東情勢及經濟議題都未發表個人看法，又拒絕接受媒體專訪，似乎是刻意「藏拙」，可能很難對抗伶牙俐齒的川普。可是，這幾周發展下來情勢反轉。特別是9月10日辯論會上，賀錦麗苦練成功，表現得中規中矩，博得一片好評。川普可能由於輕敵，表現平平，導致CNN、ABC等媒體都說賀錦麗大贏。

對民主黨人來說，賀錦麗縱然是背稿勝出，治理能力有限，如能選上也很好，民主黨政府有很強大的政務團隊可以撐著，而且賀錦麗總比老是講錯話又固執的拜登好掌控一點，所以現在兩黨的表現可以說是平分秋色。

這個局面的出現，也與雙方選擇的副手有關。 川普聲勢下跌，一方面是因為賀錦麗的新鮮感，而且她也選了一個不錯的副手。明尼蘇達州州長華茲(Tim Walz)，給人一種親切感，人和方面表現不錯，就算得分有限，也不至於會讓賀錦麗失分。反觀川普這次選的副手俄亥俄州參議員范斯(JD Vance)，就被視為一個較不好的抉擇。本以為范斯年輕，又有哈佛法律系專業背景，可以和川普互補，但他發言的尖酸刻薄程度甚至超越川普，這反而讓川普失分，因為川普的這一特色原就叫人討厭，如今再加上范斯，使選民更反感。

美國兩黨與社會撕裂嚴重

這場選舉目前看來，賀錦麗民調支持度雖然微幅反超川普，但大多在誤差範圍內，幾個搖擺州的選情也並未完全塵埃落定，鹿死誰手尚難斷言。但從川普競選過程中兩度遭遇行刺，可以肯定的是，美國兩黨與社會撕裂嚴重，除非勝選者的得票與敗選者有一定的差距，選後美國不會因此陷入內戰，但亂局可以預期。

美國的民主制度，無論是從選舉、治理、領導、大國擔當等任何一個角度切入來看，都在倒退衰敗中，這個趨勢無論哪個政黨或候選人當選都無可挽回，這是美國的悲哀與宿命。

比較二人的對台政策

民主與共和兩黨在川普與拜登的領導下，兩者對外政策的哲學與戰略思考完全不同，但在對台政策上的差異卻不大，兩者都想利用台灣這顆棋子牽制中國，對台灣都極為重視。

在整體戰略上，兩黨都視中國為主要戰略對手，兩黨都要維持美國霸權，都想讓美國再次偉大。但在方法上，民主黨傾向打群架，維持諸多同盟關係，包括北約、美日、美韓等多邊或雙邊的體系，甚至這幾年還新增了澳、英、美三方安全夥伴（AUKUS）、美日澳印四方安全對話（Quad）等機制，鞏固舊有的，同時創建新的，全球串連以包圍中國。在此情況下，台灣被覆蓋在這個重重體系的夾縫中，但不會被納入。

美國忌憚中國大陸，頂多只敢販售軍火給台灣、幫台灣訓練部隊、提供訊息、放任民意機構在國際上為台灣搖旗吶喊等，但無論如何不會為台灣流血，因為台灣後面有中國這個大個子，美國介入太深，反而會給自身帶來麻煩。

至於共和黨，原本也和民主黨一樣，走國際同盟體系路線，但川普2016年上台後發生轉變。川普認為，美國這樣做是在做傻事，要是不去管國際社會那麼多事，美國人自己可以過得很快活；插手太多事務，到處讓人搭便車，花掉太多錢，很划不來。川普改弦更張，叫盟國自己安全自己擔，增加軍費，對北約、日本、韓國都一樣。川普想從眾多國際同盟體系中後退，至少要減少美國的開銷與負擔。

換言之，川普領導的外交政策是一種全球收縮政策，說具體一點，就是回到「門羅主義」，美洲以外的事都不管了，頂多就是管管自家的前庭後院，至於歐洲或中東出事，那關美國什麼事？他認為這樣做，美國可以省去很多煩惱，但唯一的例外是中國，這個國家太厲害，不全力壓制，美國的霸權就會岌岌可危。

川普如果重回白宮，相信會繼續上述政策。他會支持台灣，要求台灣交更多的保護費、購買武器，頂多就這樣。如果說台海真的打起來，要美國派軍，那是門都沒有。川普很了解兩岸孰輕孰重，筆尖對辦公桌，具像地點出台灣與大陸的體量。另外還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川普是商人出身，台灣是一個好標的，可以拿來做買賣。

總之，假設川普上台，台灣不僅要煩惱保護費的問題，還要擔心如果中國大陸開出的條件夠好，川普會不會把台灣交易出去？

(作者係台灣大學榮譽教授)

美東時間9月10日晚間9點，美國總統大選共和黨候選人川普與民主黨候選人賀錦麗，在費城國家憲法中心舉行首場辯論。根據初步調查，有6,710萬觀眾觀看了這場90分鐘的辯論，希望能聽到兩名候選人就他們關心的經濟、墮胎、移民和全球混亂的四大領域提出對策，但ABC新聞和各大媒體都指出，二人並未更清楚、有系統地展現自己的執政方針。

根據《紐約時報》統計，賀錦麗發言時間為37分41秒，其中17分25秒在攻擊川普，而川普在43分3秒的發言中有12分54秒在攻擊賀錦麗。《華爾街日報》認為，賀錦麗是此次辯論的明顯贏家，但她並未清晰表達她的政策，僅僅在激怒川普的策略上奏效。由於賀錦麗設下的陷阱，讓川普花了很多時間談論過去，卻錯失了講述如何在未來4年改善美國人生活的良機。

賀錦麗辯論表現略勝一籌

行家指出，從一開始賀錦麗主動走向川普握手，川普就已經屈居下風。在接下來的90分鐘裡，賀錦麗運用曾任檢察官的技巧，把握機會激怒川普，多次成功引誘川普掉入她設下的陷阱，不僅讓他面紅耳赤，而且處於防禦性蜷伏狀態。怒氣沖沖的川普經常上鉤，用錯誤的資訊和人身攻擊回應賀錦麗的批評。例如墮胎權問題，川普表示民主黨人的墮胎政策很激進，但他認為墮胎應該是各州的事，並攻擊副總統候選人華茲（Tim Waltz）支持「出生後處決」嬰兒。主持人隨即糾正表示，美國沒有任何一州允許在嬰兒出生後殺嬰。

移民問題本是川普的強項，但他拋出俄亥俄州春田市海地移民偷鄰居中寵物來吃，遭到主持人打斷，指出當地政府並沒有發現這類犯罪的證據時，川普又稱「電視上有人這樣說」，這使得共和黨在移民問題上的優勢喪失殆盡。

在辯論後，CNN的民調顯示，63%的人認為賀錦麗表現較好，37%則認為川普勝出。流行音樂天后泰勒絲（Taylor Swift）透過Instagram向2.83億粉絲發布消息，她將在11月投票給賀錦麗，並稱讚賀錦麗是一位沉穩且有天賦的領導者，若能以冷靜而不混亂的方式領導國家，民眾可以在這個國家取得更大的成就。該貼文有超過900萬次的點讚，也有超過33萬人通過她分享的連結註冊成為新選民。

賀錦麗在民主黨代表大會被推舉出來取代拜登，雖受到熱烈擁戴，但所有民主黨人心裡都存在一個疑惑，即她是否可以打敗川普？但她在辯論會的表現證明了，她有打敗川普或至少與川普一決高下的潛力。

CNN在9月11日一項分析中指出，雖然選民普遍認為賀錦麗在辯論中略勝一籌，但這不一定能轉化成選舉勝利。《今日美國報》（USA Today）與索夫克大學（Suffolk University）民調中心公布的民調顯示，可能投票的受訪者裡，約有90% 表示對票投何人心意已決 ，僅8%表示可能改變心意，約1%尚未決定。此外，辯論失敗後來入主白宮的不乏先例，如2000和2016的大選中，小布希和川普都被認為辯論表現遜於對手，但後來卻在大選中勝出。

專研美國總統大選民調的538網站創辦人、暢銷書《精準預測》的作者、統計專家席佛（Nate Silver）表示，賀錦麗在全美領先川普約2%，預料她有20%的機會贏得普選票，卻可能輸掉選舉人團。這就必須瞭解美國總統大選的方式。       

選舉人團制度是間接選舉

根據《美國憲法》及《憲法修正案》，美國各州公民會先選出該州選舉人，再由選舉人代表該州投票選出總統、副總統，這種選舉人團制度（Electoral College）並非公民直接選舉，而是間接選舉。不採用普選的原因在於美國為聯邦制國家，制憲會議的元老考慮到各州的自治性，於是採取選舉人團保障各州的權益。

美國每一個州是一個選舉人團單位，各州的選舉人票即該州在參、眾議員的總人數。例如，紐約州有2位參議員和26位眾議員，所以共有28張選舉人票。全美國共有538名選舉人，比照100位參議員與435位眾議員的結構，外加首都華盛頓特區持有3張選舉人票。加州選舉人票最多，有54張；德州40張；佛羅里達州30張，而阿拉斯加、德拉瓦、懷俄明等州最少，各3張。1961年批准的第23條憲法修正案，給予華盛頓特區選舉權，同時規定特區所擁有的選舉人票數，不得超過人口最少州的選舉人票，因此華盛頓特區至今擁有3張選舉人票。

美國總統選舉時，選民直接投票選舉總統候選人，然後依選舉人票制度進行計票。計票採取「勝者全得制」（又稱「贏者通吃制」the Winner-takes-all System），即把本州的選舉人票，全部給予在該州獲得普選相對多數的候選人。基於勝者全得制度，小州也至少有3張選舉人票，因此總統候選人對小州不敢忽視。選舉人團的設置，使當選總統所得到的支持在地域上的分布比較平衡，以彌補由於人口密度和分部不均衡造成的地域不平衡，這一點在客觀上對於幅員遼闊、各方面差距很大的聯邦制國家至為重要。

因此，無論總統候選人在全國普選中表現多麼出色，若無法贏得選舉人團票，就注定會敗選。普選票較多者未必能當選總統，歷史上曾多次發生這種情況，例如1824的約翰昆西亞當斯、1876的拉塞福海斯、1888的本傑明哈里森、2000的喬治布希、2016的川普等人的普選票都少於對手，但都贏得選舉，其中高爾在2000年贏了50萬張選票，希拉蕊在2016年贏了近300萬張選票，但他們都輸掉了總統大選。在美國，驗票也不容易翻盤，因為27次驗票中只有3次翻盤，這就是2000年高爾何以放棄驗票的原因。

為何會出現搖擺州？

受歷史發展、人口結構等方面的影響，美國大部分的州都有固定的黨派屬性，而存在不確定性的便被稱為搖擺州。這些州同樣存在偏藍或偏紅的情況，但兩黨的支持率非常接近。一般認為得到這些州的支持，等同坐穩白宮的位子，例如之前出現過「佛羅里達決定論」、「得俄亥俄者得天下」的說法。

根據歷史網站，這問題可從三個方面分析。首先是人口結構變化，城市地區往往傾向於支持民主黨，鄉村地區則通常投票給共和黨，隨著人們移居，兩黨之間的平衡經常發生變化。其次是美國意識形態兩極化，布魯金斯學會高級研究員約翰胡達克（John Hudak）指出，「上世紀90年代以前，北方有很多自由派的共和黨人，南方有很多保守派的民主黨人」，但21世紀以來兩黨的意識形態分化逐漸擴大，成為一個州是否會變成搖擺州的原因之一。最後，一個州的溫和派選民越多，那麼其政治傾向就越難以判斷。

在美國大選的新聞中，幾個搖擺州的名字被反覆提及。這些充滿神秘政治氣息的搖擺州，被認為是手握白宮大門鑰匙的關鍵州。2016年導致民主黨候選人希拉蕊落敗的決定性因素便是，川普將賓州、密西根和威斯康辛三個關鍵搖擺州的選舉人票收入囊中，他和希拉蕊在這三個州在的差距僅為0.7%、0.2%和0.8%。

7個搖擺州決定選舉結果

2020年，拜登以微小的差距，將賓州、密西根、威斯康辛及亞歷桑那4個州翻藍 ，修復了傳統偏向民主黨的中西部藍牆，獲得306張選舉人票，而川普則僅有232張選舉人票。專家認為，今年大選，亞歷桑那、喬治亞、密西根、內華達、北卡羅萊納、賓州和威斯康辛等7個州，共計93張選舉人票，仍將是決定賀錦麗或川普誰能入主白宮的關鍵。

兩屆總統候選人、民主黨參議員伯尼桑德斯（Bennie Sanders）在ABC節目上斷言，賀錦麗肯定會以數百萬選票的優勢贏得普選，但她能否避免重蹈希拉蕊的覆轍，關鍵就在於她是否能在上述7個關鍵的搖擺州獲勝。換言之，以上7個州，將決定2024年美國是否能產生歷史上首位女總統，且讓我們拭目以待。

（作者係旅美政治評論員）

2024美國總統大選情勢的變化是歷屆大選所僅見，而且充滿政治戲劇性，這種變化的態勢與走向不但顯示「分裂的美國」已經化為「實在」，也將影響美國選民的投票取向。美國下一任總統究竟是誰，9月10日川普、賀錦麗在電視政見辯論會上的交鋒已露出端倪。

社會分裂與政治極化

這次美國大選的新變局有歷史遠因，也有現實近因，而且遠因、近因相互作用，導致全世界關注其政治效應。

遠因是「白人至上論」歷史遺緒所積澱出的種族歧視。種族歧視不僅是美國社會永恆的歷史遺憾，也是造成今日美國社會分裂的深層結構基因。正因為如此，民主政治在美國被操作成族群政治，連帶地讓其民主政治越來越走向政治極化，這次川普、賀錦麗在首次辯論會上所表露的「政治對決」，不但展現川、賀分別代表政治光譜的兩個極端，也顯示美國政黨政治的「政治極化」，完全是社會分歧與破碎民主所建構出的一個「分裂的美國」。

2020川普、拜登對決，當時PEW民調便指出有60%選民認為已出現「分裂的美國」，果然，不認敗選的川普，不久便發動支持者占領國會山莊。「國會山莊政治騷亂事件」是美國社會分裂的實證，當時許多美國人民擔心會出現第二次「內戰」。

其實，川普2017年入主白宮後，即對民主黨採取不合作主義，不但將前任歐巴馬政府內外政策全盤否定，而且因歐巴馬為有色族裔而加以歧視，自此兩黨間已無美國建國之初的同僚之誼。拜登上台後也回敬共和黨，處處以污辱/惡評川普為能事，兩黨關係形似水火，政治極化正式出現。2022年期中選舉，拜登大權在握，時常動用國家機器壓制川普，拜登堅持「民主自由」，川普高喊「讓美國再次偉大」（MAGA），其實全是政治話語，早將「美國價值」拋諸腦後，心中只有政治權力。而且，川普與政治右翼激進分子過從甚密，以民粹主義操作民意政治，絕不在意因此會破壞自由民主制度。

川、賀對決又增加了種族主義與性別主義元素，讓這場大選更加複雜化。一句話，不宜用一般「政黨政治」邏輯看待今年大選，而宜以「族群政治」下的種族主義、性別主義為視域，來觀察川、賀誰能入主白宮。

川普再度出山

川普善於作秀，但他任內作惡多端，紐約檢察官A. Bragg起訴川普34項罪名，川普為此走入法院，經過6周審訊，34項罪名全部成立，成為美國史上第一位被判有罪的總統。川普離開法院對媒體大聲抱怨，甚至在曼哈頓川普大樓發表講話：這是一場「被操控的判決」，目的在「阻撓我重返白宮」，並說他是人民的正義/戰士，他要為人民「復仇」。川粉為此振奮捐款，指控法院是政治追殺，全美同情並支持川普者高達58%。川普「有罪」，但依美國憲法規定，並不影響參選總統資格，因此川普到處造勢。

今年7月川普在賓州競選造勢會上突遭槍擊，子彈擦耳而過，血流面頰，他臨危不亂，振臂高呼「戰鬥、戰鬥！」勇者形象讓美國人民視其為英雄，全美民調迅速高漲，許多政治觀察家認為「美國大選基本結束」。川普自己也信心滿滿，面對比他更老的拜登顯然勝券在握。但對全美選民來說，誠如《紐約時報》社論所評，面對一個老人與一個罪犯的政治對決，年底大選將「面臨艱難抉擇」。

拜登退選、賀錦麗上

拜登不但年老失智，兒子杭特醜事纏身，小甘迺迪脫離民主黨挑戰拜登，加上執政以來治理失能，造成美國社會內外交困，個人支持率節節下滑，拜登欲求「連任」困難重重。其實，前年7月，《紐約時報》民調就揭露，64%民主黨人建議另推舉他人出戰，今年6月拜登與川普舉行了美國歷史上兩黨候選人最高年齡的辯論會。相較於拜登的老弱無力、窮於應付，川普言詞誇張、主動攻擊，CNN民調顯示，有67%人認為川普表現較好，只有35%肯定拜登；川普支持度為43%，拜登為31%。之後主流媒體均紛紛開砲「請拜登走人」。

拜登猶豫再三，最後知難而退，推舉副總統賀錦麗接棒。7月23日賀錦麗在威斯康辛州Milwaukee展開首站大選造勢，她指斥川普是美國歷史上第一位被判刑的總統，是「政治騙子」，還是「女性的侵犯者」，次日民調便直線上揚。接著，賀錦麗選擇明尼蘇達州長華茲（T. Walz）為副手，兩人披肩上陣，共赴大選。

8月下旬，民主黨在芝加哥舉行的全代會正式提名賀錦麗、華茲參選本屆美國正副總統。會上拜登、前總統柯林頓夫婦及歐巴馬夫婦都上台支持賀錦麗。2016希拉蕊曾飲恨落選，這次她在台上激情喊話「這是我們的時代，這是我們站起來並突破的時刻！」台下掌聲如雷，在場許多女性熱淚盈眶，可以看出美國女性選民投票取向已有感情歸屬。

更為有力且感人的是歐巴馬夫婦的演說。他們猛烈抨擊川普到處散播政治仇恨與種族歧視，蜜雪兒向全美選民說：「川普正在扭曲賀錦麗，就像他竭盡所能讓人害怕我們一樣」、「有兩位勤奮、受過良好教育、成功，且剛好是黑人的我們，今天站在全美選民的面前」，這是告訴全美選民，人不分族裔膚色生而平等，只要努力照樣可以成功，她與歐巴馬就是活生鮮例。歐巴馬夫婦直接抨擊川普的「種族主義」與惡行，無異催化美國選民對種族歧視如何影響族群政治一事重新做理性反思，明顯地會影響大選的民意走勢。

賀、川交鋒與大選走勢

辯論會上，賀錦麗主動去握川普的手，攻守態勢已明。賀川雙方政策辯論重點聚焦於社會經濟、邊境移民與女性權益（墮胎）問題，賀以「女性、年輕、少數族裔」對付川普「男性、藍領、白人」。然而一開場雙方就由政策理性辯論迅速跌入策略人身攻擊，此種負面選戰除在各自鞏固基本盤外，同時顯示美國政治極化正在反諷自由民主之虛妄。

近年美國M型社會貧富差距越來越大，通膨讓中下階層叫苦連天，誰能解決今日經濟問題，並照顧到中下階層人民的生活福祉，就是廣大選民投票取向的決定因素。為此，賀錦麗提出「機會經濟」，先讓美國中產階級復興，途徑是貧者不增稅甚至減免稅、控制物價、降低居住成本，並對企業及富人增加稅收；川普奉行保護主義，強調對所有進口產品課徵高額關稅，對內適當減免個人及企業稅收。前述孰優孰劣，誰在為社會大眾思考，誰在為資產階級服務，美國選民心中有數。

邊境移民確是政治問題，川普自認白人至上，歧視有色族裔，他用政治保守主義「高築牆」於邊境之上，禁堵中南美洲有色族裔潛入美國，甚至諷刺移民吃掉美國寵物貓狗，言下之意移民盡是劣等民族。檢察官出身的賀錦麗，以理性開放支持文化多元主義，反對種族歧視，肯定美國之偉大在於種族文化大熔爐，強調人道主義與合理途徑處理「邊境移民」。女性權益尤其墮胎權是辯論焦點之一，賀錦麗藉女性平權主義對付川普男性中心主義，有利爭取女性選票。

整場辯論雙方雖有攻守易位，明顯賀錦麗以攻代守，川普以守為攻。CNN緊接民調出爐，63%認為賀贏得勝利，只有37%覺得川普獲勝，此與今年6月拜登對上川普勝出率正好相反。辯論會後，「賀錦麗旋風」熾吹當可想像。

結語

辯論會前川賀民調不相上下，辯論會後賀上川下，但不能以此說「天下大勢已定」。因為美國大選邏輯怪異，除選民投票外，尚受到「選舉人票」（electoral college）制約。2016希拉蕊雖高票勝出，卻因「選舉人票」敗給川普。時間剩下不足5周，賀須乘勝追擊，努力保住中西部「鐵鏽區」選票，跨過「選舉人票」門欄，才能最後勝出。

川普再度參選後，兩度被暗殺未遂，他的政治狂飆主義會持續影響大選走向，大選結果也將決定「分裂的美國」未來的命運，這就是2024美國大選的弔詭邏輯。

（作者係中山大學名譽教授）